第38節(jié)
“靠!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一看清來人的樣貌,蘇綿綿忍不住驚罵了一聲, 趕忙把桌上的所有東西都一股腦兒地扒拉到自己的懷里,死死地抱著,“滾滾滾!你這個雁過拔毛的家伙,別想再從我這里拿走任何東西!” 厲南燭:…… 至于嗎?她不就是偶爾從這家伙這里拿了點(diǎn)東西回京城,給工部的人研究嗎?這么防賊一樣防著她是要鬧哪樣? “拿了‘點(diǎn)’東西?”一聽厲南燭這話,蘇綿綿立時就炸了,“你哪次來不是不把我的工坊搬空不罷休的架勢?!” 要不是這樣,她能這態(tài)度嗎? 不說別的,就說她弄出了個能夠做出更多精細(xì)動作的傀儡,分明都給這家伙另外做了一個在邊上放著了,結(jié)果這家伙非要說什么最初做出來的才最有研究價值,硬是把她屋里所有完成的家伙給帶走了——然后再也沒還回來過。 那可是她最滿意的一個作品!那之后做出來的那些,都比不上當(dāng)初被打劫走的那個。 “額……”提起這事,厲南燭不由地有點(diǎn)心虛,她摸了摸鼻子,尷尬地笑了兩下,“這不是工部的人還沒研究完嘛……” 話雖這么說,但厲南燭其實(shí)心里頭也明白,那玩意兒估計(jì)是要不回來了。工部的那群家伙,瘋起來可是連她這個皇帝都不認(rèn)的——那個被她們稱為“天才之作”的東西,她連碰都不能碰一下。 其實(shí)厲南燭不太理解為什么那群家伙會對這種東西那么上心,盡管那傀儡是個人形的玩意兒,但cao控起來麻煩得要死,除了能夠用來演個傀儡戲之外,半點(diǎn)用處都沒有。 “你不懂,”瞥了厲南燭一眼,蘇綿綿道,“這玩意兒,用處大著呢?!?/br> 那些cao控各種動作的機(jī)關(guān),拆一個下來,放到其他工具上,那可都是了不得用處。 “難不成那東西還能替人干活不成?”厲南燭是不明白這些的,只是覺得蘇綿綿的話有點(diǎn)有趣。 誰知,聽到她的問題之后,蘇綿綿卻理所當(dāng)然地反問了一句:“為什么不能?” 厲南燭:…… 她以為,她自己已經(jīng)算是敢于想象各種不可能的事情的人了,卻沒想到,還有人比她更異想天開的。 木頭做的東西,再逼著也是死的,怎么可能活過來,還幫人做事? 看到厲南燭面上那少有的呆滯的神色,蘇綿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的意思當(dāng)然不是讓那些傀儡人活過來,而是如同cao控諸如紡車之類的東西一樣,幫著人們更輕松地做到一些事情。畢竟人形的東西,比起那些只能起著固定作用的玩意兒來,要靈活得多,能做到的事情也更多。 當(dāng)然,目前的這些傀儡,顯然還達(dá)不到那樣的程度,只能用作賞玩之物,可蘇綿綿相信,總有一日,她腦中的那些預(yù)想,都會成為事實(shí)。 只不過,這些話,她是不會和厲南燭說的。不管怎么說,看到這位行事跟土匪似的皇帝陛下,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不是? 把桌上能揣兜里的東西都一個一個塞進(jìn)了懷里之后,蘇綿綿才抬起頭來,看向厲南燭:“找我有事?” “你女兒讓我來的。”被蘇綿綿那一連串的動作給弄得眼皮跳了跳,厲南燭好不容易才壓下到了嘴邊的話,出聲回答。 “我女兒?哪個女兒?”蘇綿綿先是愣了一下,繼而馬上反應(yīng)了過來,“哦,你說云清啊,我上次確實(shí)把事情和她說了來著?!?/br> “什么事?”在蘇綿綿的對面坐了下來,厲南燭撿起一個掉落在桌腳邊的小玩意兒,有點(diǎn)好奇地觀察了半晌。 這東西大概兩個拳頭大小,一半是個木盒,一半是個花兒樣的東西,那木盒上,還有個把柄樣的東西。 握住那把柄轉(zhuǎn)了兩圈,那三片花瓣樣的東西就轉(zhuǎn)了起來,一股涼風(fēng)從上面吹到了厲南燭的臉上。 “我發(fā)現(xiàn)了點(diǎn)有趣的東西,你可以拿回去讓工部的人看看?!笨戳藚柲蠣T手上的東西一眼,蘇綿綿說道,“這東西就夏天的時候圖個涼快?!钡€是得自個兒搖那個桿子,和普通紙扇沒有多大差別——還不方便。 至少在蘇綿綿的眼中,這就是個沒啥用處的失敗品。 “這些東西,工坊里都有一份?!鳖D了頓,蘇綿綿像是在提醒什么一樣,加了一句。 厲南燭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對此多說什么:“你說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嗯……我暫時還沒想好名字,反正就是上次倒騰新的顏色的時候,發(fā)現(xiàn)幾種東西混起來點(diǎn)著之后,會發(fā)出很響的聲音,而且還能傷人?!彪m然只有些微的灼熱和痛感,但那一瞬間發(fā)出的聲響和光亮,卻可以起到不少作用——尤其是對于那些從未見過這種東西的人和動物來說。 便是蘇綿綿不解釋這東西可能起到的用處,打了那么多場仗的厲南燭也能想到——若是遭逢騎兵的時候,把這種東西一扔,對方的馬匹必然會因?yàn)橥蝗缙鋪淼捏@嚇而失控亂竄。 而這玩意兒能用到的地方,遠(yuǎn)不止如此。 蘇綿綿不是個喜歡閑聊的人,在和厲南燭說了自己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那目前還沒起名的東西,以及其制作方法及不同用量的效果之后,就很干脆地下逐客令了。 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對方的性子的厲南燭倒是沒覺得這有什么,只是她卻也沒有立即告辭,而是低著頭,似乎是在沉思什么。 “蘇大人,”不等蘇綿綿開口詢問,厲南燭就抬起頭來,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既然你覺得這玩意兒沒啥用,那就送我吧,我不嫌棄的,就這樣定了,你繼續(xù)忙吧,我不打擾你了,告辭!” 被這么一長串的話給砸懵了,等蘇綿綿回過神來的時候,屋里就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了。 蘇綿綿:…… 盡管她確實(shí)覺得厲南燭拿走的玩意兒沒多大用處,但是,為什么現(xiàn)在她還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憋屈感?超級想把某個人拖回來揍一頓的有沒有?! 嗯,果然,她還是再換個地方吧——這次絕對要換個那家伙找不到的地方! 看著那厲南燭翻進(jìn)又翻出的窗戶,蘇綿綿默默地在心里下定了決心。 不知道自個兒在蘇綿綿黑名單上的名字又被加粗了許多,厲南燭把從某人那里打劫來的東西放下之后,決定按蘇云清所說的,先休息一會兒。 雖說她確實(shí)早已習(xí)慣了長途跋涉,可身子也會如常人一樣感到疲累,是以躺下沒多久,就睡了過去,等到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外頭的云霞已經(jīng)被夕陽給染成了艷紅。 “喲,時間剛剛好嘛?!本退闼皼]有吩咐侍從這時候來喊她,也沒什么問題。 彎了彎唇角,厲南燭的心情顯然很好。 穿好衣服,又就著侍從端來的水洗了把臉,厲南燭樂顛顛地朝外走去,只是沒想到的是,她還沒走出多遠(yuǎn)呢,就迎頭撞見了往這邊行來的顧臨安。 見顧臨安的眉宇間少了幾分白日的倦憊,厲南燭不由出聲笑道:“看來臨安休息得不錯?” “確實(shí),”顧臨安應(yīng)道,“休息得很好?!比彳浀拇蹭仯绕皙M窄的馬車來,著實(shí)要舒適太多。 厲南燭聞言,面上的笑容更盛:“來找我的?” 一行人當(dāng)中,只有她和周若離的房間在這邊。 “對,”顧臨安沒有否認(rèn),溫聲說道,“我聽聞這云城今日夜里有廟會,不知南燭可愿陪我一起出去逛一逛?” 他說著,一雙微彎的眸子看著厲南燭,其中蘊(yùn)著醉人的笑意。 厲南燭:……誒? 完全沒有想過顧臨安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厲南燭一下子就愣了。 她沒聽錯吧,顧臨安在……邀約她? 作者有話要說: 厲南燭:想好的臺詞被人搶了怎么辦?急,在線等! 看了下評論,發(fā)現(xiàn)大家都喜歡一起更,那我以后就不分開啦~ ☆、第54章 到底是久經(jīng)風(fēng)浪的人, 不過愣怔了一瞬,厲南燭就反應(yīng)了過來,點(diǎn)頭應(yīng)下了顧臨安的邀請——這么好的機(jī)會,拒絕的是傻子。 “臨安怎的想起邀我同往了?”但她還是有些好奇顧臨安突然這么做的緣由的, 畢竟平日里顧臨安可是極少做出這般的舉動來的,以至于她此時都不由地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聽到厲南燭的話, 顧臨安微微側(cè)頭, 睨了她一眼:“便是我不過來, 將軍也定會去尋我的, 不是嗎?” 他可不相信這個家伙, 會這么輕易地放過這次機(jī)會。 被戳穿了心事,厲南燭也不覺尷尬,反倒輕咳一聲, 露出一本正經(jīng)的神情來:“臨安果然知吾甚深啊, ”說到這里, 她略微停頓了一下, 看向顧臨安的神色當(dāng)中,帶上了幾分意味深長,“莫不是對我有意?” 顧臨安:…… 這是打蛇上棍了? 雙眼微微一瞇, 顧臨安正要開口說話,卻不想被厲南燭搶先了。 “天色不早了,我們再耽擱下去,可就趕不上廟會了,”趕在顧臨安出聲前開了口, 厲南燭像是沒有看到他那微挑的眉梢似的,移開了視線,“這云城的廟會開始的時候,還會有一段別處見不著的帕子舞呢,去晚了可就見不著了?!?/br> ——并不是不想聽到顧臨安的回答,只是她心里很明白,這時候她所能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此時并不是一個好的時機(jī)。 在雙方的身份都無法確認(rèn)的情況下,無論給出什么樣的承諾,也都只是空談。 而她想要的,并非一時之歡,而是長久的陪伴。 許是想到了什么,顧臨安的眼中浮現(xiàn)出些許若有所思的神色,也不再提剛才的事,只是笑著說道:“便依南燭所言?!?/br> 察覺到顧臨安口中與方才不同的稱呼,厲南燭唇邊的弧度略微擴(kuò)大,心情也跟著揚(yáng)了起來。 至少就目前而言,她所求的,還是很有可能得到的,對于此刻的她來說,這便已經(jīng)足夠了。 其實(shí)按理來說,作為蘇云清府上的客人,他們外出應(yīng)該告知主人一聲,但今天夜里廟會的事本來就是蘇云清告訴厲南燭的,自然就可以省去這一個步驟了。 “走吧?!背櫯R安伸出手去,厲南燭放柔了聲音說道。 或許是厲南燭的聲音太過溫柔,又或許是現(xiàn)下的氣氛太過美好,又或許僅僅是因?yàn)槟俏鞒恋穆淙仗^醉人,顧臨安在那一瞬間,就仿佛被蠱惑了一般,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厲南燭的掌心。 直到指尖溫?zé)岬挠|感傳來,顧臨安才猛地回過神來,而后落入他的眼中的,就是厲南燭那比之落日,還要明艷幾分的笑容。 忽地,他就不想把手抽回來了。 “嗯,”顧臨安反手握住厲南燭的手,顧臨安也笑了起來,“我們走吧?!?/br> 厲南燭的手不比天啟大陸上的那些富家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手上連個最小的傷口都沒有,肌膚白皙如雪,溫軟如玉,她的手上不僅有握劍留下的厚繭,還有些舊時的傷疤。與之相較,顧臨安那雙僅有虎口處覆著一層薄繭的雙手,反倒有些像是那些女兒家該有的了。 想到這里,顧臨安眼中的笑意不由地更深。 這其實(shí),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不是? “在笑什么?”注意到顧臨安面上的笑容,厲南燭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他的好心情。 “沒什么,”顧臨安搖了搖頭,但他唇邊笑容卻絲毫不減,“只是有些驚訝,你的手竟然這么小?!?/br> 分明這人的個頭,還要比自己高上那么一小截。 聽到顧臨安的話,厲南燭低下頭,從他的手中抽出手比對了下,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確實(shí)比對方小了許多,不由地有些郁悶。 “天生的,沒辦法?!笔栈厥?,厲南燭忍不住撇了撇嘴,語氣里帶上了幾分抱怨的味道,“家里頭的幾個姊妹里面,我的個子最高,但手卻不知道為什么是最小的——除了最矮的三姐之外?!边@本來就已經(jīng)足夠她被其他人笑話了,“結(jié)果現(xiàn)在居然連男人都比不上了?!?/br> 顧臨安:…… “你們這兒的女人,”想了想,顧臨安還是沒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手都比男人大?” “也不能說是全部吧,”抬起自己的手示意了下,厲南燭回道,“但女人成天在外頭跑,也總是需要做一些體力活,個子高些,手大些很正常?!?/br> 而那些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女子,以及同女人一樣下地干活的男人,又是另一番說法。 “不過倒是有人說,手小而軟的人,今后是要享福的,有著這樣一雙手的人,一輩子基本都不需要自己干重活。”隨意地與顧臨安說起乾元大陸上的一些趣聞,厲南燭揚(yáng)起嘴角,“不過這話是說的男人,”說到這里,她頓了頓,忽地看了顧臨安一眼,“我覺得你就挺像?!?/br> 顧臨安:…… 明明這家伙自個兒手比他還小,說這話真的合適嗎? ……好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