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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將軍策:嫡女權(quán)謀在線閱讀 - 第215節(jié)

第215節(jié)

    蘇子衿這一次倒是沒辦法推拒,故而只能跟隨司言,來到了皇城宮門。

    彼時(shí),陽光正好,場面宏大。

    空曠的皇城前,搭了個(gè)極為大的臺面,那臺面奢華精致,臺面的正北方,坐著貴胄和使臣,再外圍,士兵把守,百姓一圈又一圈,圍的水泄不通。

    小皇帝樓蘭正坐在最中央,他依舊神色怯懦,甚至于臉色都有些蒼白。樓霄坐在他的左側(cè),紫金華服,仿若睥睨的帝王一般,眉宇之間滿是尊貴。

    左相孟瑤和右相鐘離,分別對立而坐,只是他們不比樓霄,便只能坐到大臣中間,不過因著各國使臣的身份,便徑直被安排在了左右丞相的上首。

    隨著一聲禮炮聲響起,樓霄大抵作了一番講話,眾人紛紛就坐。

    大景朝的位于上首,挨著疆南而坐,疆南之后便是北魏,這期間順序,倒不是依照誰更尊貴來說,而是依照哪一國最先舉辦四國大會。大景今年第一個(gè)舉辦,自然而然的這上首的位置便落到了大景的頭上。

    這一邊,蘇子衿坐在蘇墨和司言之間,倒也是矜貴從容,神色自若。

    “男子組,騎技項(xiàng)目,正式開始!”正是時(shí),有太監(jiān)尖銳的稟報(bào)聲響起,一時(shí)間場面熱鬧了起來。

    隨著這一聲的落下,各國參賽人員便皆是站了出來。

    各國騎技高超之人,已然出現(xiàn)在了賽馬的跑道之上,蘇子衿抬眼看去,眉眼含笑。論騎技,其實(shí)北魏更甚一籌,東籬即便有良將,也比不上北魏那等在馬背上的民族。故而,里頭那東籬的小將……顯然便是樓霄隨意安排的,畢竟出了大將若是還輸了比賽,才是要被笑話的。

    很快的,賽馬立即便開始了,臺上諸位大臣極其家眷,都表現(xiàn)的有些緊張,而底下的百姓,卻已然沸騰一片。隨著馬蹄聲的響起,塵土亦是飛揚(yáng)一片,看的在場一眾人,皆是驚聲連連。

    不多時(shí),比賽便結(jié)束了,果不其然,勝者依舊是北魏,多年來幾乎不曾打破的結(jié)果。

    東籬的人倒也不顯多么失望,畢竟北魏在騎射上,是出了名的驍勇。

    看了眼底下,樓霄便擺了擺手,道:“下一輪,射技!”

    “下一輪,射技!”通稟的太監(jiān)再次高聲傳達(dá),盡量讓在場眾人,乃至底下的百姓,也能夠聽的清楚。

    射技與騎技的比賽不同,騎技需要提前備馬,故而便是一開始便已然選好了,而射技則不然,即可當(dāng)場發(fā)揮,故而,射技一項(xiàng),當(dāng)場選人,當(dāng)場比試。

    此聲堪堪落下,便見司言忽然起身,清冷如仙的容色上,看不出絲毫表情。

    “本世子素來聽聞東籬攝政王驍勇,擅長射箭之技,”他語氣極冷,神色漠然道:“本世子先前便想與攝政王切磋,不若借著這場射技比試,攝政王與本世子一同參賽,如何?”

    司言的話一落地,眾人皆是難以置信起來。要知道,樓霄的射技在東籬,可是極為出名的,只要他拉開弓,便沒有射不中的目標(biāo),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東籬第一。

    只是,如今司言這般姿態(tài),雖清貴依舊,可眉宇之間,依稀可見挑釁之色……難道他當(dāng)真有信心能夠贏得過樓霄?

    一時(shí)間,百姓之間開始議論紛紛,然而,一眾使臣,卻是各自反應(yīng)不同。北姬辰和墨白,兩人以看好戲的姿態(tài)瞧著,自是隨心自在的模樣。南音癡迷的盯著墨白,幾欲將他盯穿,眼中倒是再也看不見別人。南洛和喜樂則是百無聊賴,基本不在意什么,北姬昌和其余兩個(gè)公主,亦是表現(xiàn)的很淡然,唯獨(dú)蘇子衿、蘇墨和司隨,兩人皆是朝著司言投以訝異的目光。司隨驚訝的是司言這般淡漠之人,竟是會主動(dòng)挑釁,而蘇子衿和蘇墨驚訝的是,他們事先并不知道司言的打算。

    孟瑤看了眼樓霄的方向,見樓霄眼底露出一絲輕蔑,不由的便蹙起了眉頭。依著她對司言的了解,大抵這青年是極有把握,否則的話,他定是不會忽然提出這般要求??蓸窍鋈羰且虼硕p敵……想來是會輸?shù)暮軕K。

    只是,孟瑤兀自這般想著,卻是不知,樓霄的輕蔑不是因?yàn)閷ψ约旱纳浼及俜职俚淖孕?,而是不屑于和司言比試?/br>
    他憎惡司言,已然憎惡到了一種地步,甚至是多看一眼,他都要覺得不堪入目!

    瞧著樓霄巋然不動(dòng)的坐在高臺之上,司言臉上的神色倒是依舊波瀾不驚,鳳眸微微一挑,便見他冷冷道:“怎么,攝政王是不敢與本世子比試么?”

    這話一出口,便是全然挑釁的意味了,可司言這般明目張膽,卻是讓底下百姓一陣唏噓,若是樓霄當(dāng)真不出戰(zhàn)與之切磋,未免有些畏懼的意思……這樣一來,豈不是在說他們東籬害怕大景?

    “攝政王怎么會怕!”人群中,也不知是誰,爆發(fā)了一聲呼喊,道:“我們的攝政王,怎么會怕!”

    這一聲呼喊出現(xiàn),便緊接著有人跟著附和道:“不錯(cuò),我們的攝政王,怎么可能會怕!”

    “我們的攝政王,射技東籬第一,不會畏懼!”

    “對,不畏懼!”

    ……

    ……

    百姓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士氣昂揚(yáng)’,聽得臺上的樓霄,有些不可遏制的皺起眉梢,若是他沒有料錯(cuò),司言如此姿態(tài)……其實(shí)是在激將!不是激他,而是激煙京的百姓!

    心下升起一抹不安,樓霄不得已站了起來,隨即便見他緩緩上前,邪魅的眼底閃過冷色,嘴角卻是勾著一抹笑意,道:“世子既然有心與本王比試,本王自是不會推辭,只是這本就是四國的一場比試,若只你我二人……豈不是有些不合禮數(shù)?”

    只不過,樓霄沒有料到,他的話一出,便見北姬辰忽然起身,笑瞇瞇道:“王爺,四國大會本就是一場普通的會晤罷了,我北魏既是贏了第一場比賽,第二場便自行棄權(quán),正好也想看看攝政王和長寧王世子較量一番?!?/br>
    如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模樣,瞧得一旁默不作聲的鐘離和樓寧玉,皆是雙雙挑起眉梢,心下暗自思忖,這北魏的封王,還真是有些深沉的厲害。

    鐘離和樓寧玉兩人的想法堪堪冒出,下一刻,便見南洛亦是起身,顯得興趣缺缺的模樣,說道:“既是北魏都棄權(quán)了,我疆南自是也不想爭奪這射技的魁首,不妨瞧瞧二位比試,也算樂的輕松?!?/br>
    說著,南洛兀自坐了下來,倒是也不去看上首樓霄的臉色。

    蘇子衿從容的臉色一頓,心下雖信任司言,可卻又難免有些擔(dān)心……這一頭,司言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就見他偏頭看她,鳳眸漆黑而看不見底。

    可這般神色,卻是沒來由的讓蘇子衿心下安了幾分下來。

    樓霄遠(yuǎn)遠(yuǎn)瞧著蘇子衿和司言深情對視,心下頓時(shí)便有怒意躥了起來,壓下心頭的那抹不悅,他褐色瞳眸微微一凝,便淡淡笑道:“既然如此,本王自是不會推拒。”

    說著,他看向一側(cè)的樓一,吩咐道:“馬上準(zhǔn)備弓箭!”

    “是,王爺。”樓一拱手,很快便下去了。

    不多時(shí),緊接著便又宮人準(zhǔn)備好了靶子和弓箭,等著司言和樓霄前去。

    樓霄勾唇一笑,便點(diǎn)頭致意,道:“世子,請?!?/br>
    這般模樣,倒是顯得風(fēng)度翩翩,十分文雅,看的一旁鳳年年心動(dòng)不已,臉色更是有些緋紅。

    只是,司言聞言,卻是沒有動(dòng)彈,就見他彎下腰,薄涼的唇附在了蘇子衿的耳畔,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沉沉道:“子衿,他欠你那一箭,我為你討回來?!?/br>
    話音一落,蘇子衿那雙桃花眸子便微微一縮,心下有暖流涌動(dòng),一瞬間便讓她眼眶發(fā)酸起來。

    她先前還有些不明白,如今聽著司言的話,瞧著他如此耿耿于懷,如此在意樓霄當(dāng)初射她的那一箭!

    她的阿言,從來都是這般沉默無言,卻又極為在意她的一切。

    “我等你回來?!敝齑轿⑽⒚蚱?,蘇子衿恍然一笑,盈盈如秋水的眸子,宛若春風(fēng)初盛,令人沉迷。

    斂去眼底的那抹情緒,司言微微頷首,隨即就見他如玉的挺拔身姿一動(dòng),便徑直離開了位置,朝著臺上而去。

    不多時(shí),司言和樓霄便很快抵達(dá)了臺面上。兩人皆是青年俊美,卻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司言清冷貴氣,如松如竹。樓霄邪魅尊貴,瞧著霸氣??吹牡紫乱槐婇|閣小姐癡迷不已。

    孟瑤瞇了瞇眼睛,瞧著臺上鳳年年那一副擔(dān)憂的模樣,再看著蘇子衿尤為從容的神色,心下也不知在想著什么,一時(shí)間情緒莫辨。

    臺面上放置著兩個(gè)靶心,每人五支羽箭,離得靶心越近,便越是得分高。

    隨著一聲令下,司言和樓霄皆是拉開弓弦,神色淡淡的射箭過去。只是,連續(xù)五發(fā)羽箭,兩人皆是射在了靶心,幾乎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偏差。

    一時(shí)間,眾皆嘩然起來,瞧著臺上兩人超高的射技,紛紛驚詫起來。尤其是對司言,更是驚嘆不已。

    只是這時(shí),卻見司言鳳眸幽深,有不知名的情緒一閃而過,那清貴的臉容上,沒有絲毫表情,薄唇卻是微啟,淡淡道:“這不分勝負(fù)的一局,倒是有些無趣,不妨咱們換一種切磋的方法?”

    換一種?眾人瞪大眼睛,一時(shí)間不懂司言的意思,唯獨(dú)鐘離和樓寧玉眸光一頓,似乎有笑意蕩漾開來。

    樓霄聞言,揚(yáng)唇道:“世子覺得,如何比試才叫有趣?”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雖心中有些奇怪,但樓霄還是沉下眸子,瞧著極為從容雅致。

    “一人十八支羽箭,朝著對方射去,誰人接到的羽箭多,誰就是獲勝的一方。”司言凝眸,面無表情的看向樓霄,繼續(xù)道:“只是,必須徒手接箭!”

    司言的話一出,眾人皆是不敢置信,這般比試,不是切磋,而是要對方的命!若是不小心射到了致命的位置,豈不是就這般無法生還了?

    心下一跳,蘇子衿亦是朝著司言看去,只是瞧著臺上他冷靜一片的臉容,一時(shí)間便又不由的篤定了起來。

    司言的武藝,比起樓霄當(dāng)是不差,若是徒手接箭,想來……不會有問題!

    只那一頭,鳳年年卻是一顆心吊到了嗓子眼,嚇得臉色蒼白起來。

    徒手接箭……若是傷了,又該如何是好?即便樓霄射技不錯(cuò),武藝又高……可這實(shí)在太過危險(xiǎn)!

    “好!”下一刻,便見樓霄冷笑一聲,勾唇道:“只是,既然是徒手接箭,未免有死傷出現(xiàn)……若是世子覺得可行,不妨便簽了生死契,如何?”

    所謂生死契,便是常用于比武較量的,只要簽下生死契,無論身份尊貴還是低賤,是死是傷,都不能追究另外一方的責(zé)任!

    孟瑤聞言,平靜的眸子不由便落在了樓霄的身上……樓霄這意思,難道是要?dú)⒘怂狙裕?/br>
    弱真是如此,樓霄卻是有些愚蠢了。即便他殺了司言,蘇子衿也依舊不會和他在一起!這一點(diǎn),即便是孟瑤,也心知肚明。

    只是,轉(zhuǎn)念一想,若是司言當(dāng)真死了……蘇子衿會不會痛不欲生?

    一想到有這般的可能,孟瑤臉上的平靜便頓時(shí)碎裂開來,有笑意緩緩溢出唇角。

    司言抿起薄唇,冷冷道:“如攝政王所愿,簽生死契!”

    此言一出,氣氛便頓時(shí)有些殺伐之意了,蘇墨看了眼蘇子衿,見蘇子衿依舊從容的神色,心下雖是擔(dān)憂,卻一時(shí)間不知如何開口。

    唯獨(dú)喜樂嘖嘖兩聲,暗道司言這廝是個(gè)好勇氣的,委實(shí)是江湖人的灑脫做派。

    兩人到底是達(dá)成了協(xié)議,生死契很快便被宮人拿了上來,當(dāng)著煙京百姓、文武百官、以及四國使臣的面,兩人皆是簽下了這生死契,沒有任何反悔的余地。

    只是,這徒手接箭委實(shí)兇險(xiǎn),故而先射箭的人,便是占了極大的便宜,若是這第一個(gè)射箭之人奪得先機(jī),射傷、或者射死了另外一方,自是穩(wěn)妥的能夠奪得頭籌。

    就在眾人以為要擲銅板來決定誰先的時(shí)候,只見孟瑤忽然起身,清麗的臉容浮現(xiàn)一抹無奈的笑來,道:“本相有兩句話,不知當(dāng)說不當(dāng)說?”

    說著,孟瑤的眸光落在了司言的身上,儼然便是在等司言出聲回話。

    司言面色依舊,極好看的臉容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只漠然道:“左相既是要說,便兀自說著,否則這銅板一丟擲,便是再難回旋了?!?/br>
    司言的話一出,便是驚的孟瑤不由一頓,心中暗道司言的通透,竟是將她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斂下心頭的那抹情緒,就聽孟瑤笑道:“既然世子也如此說,那么本相便直言不諱了?!?/br>
    “這比試一說,乃世子提起,我朝攝政王被動(dòng)許之。緊接著,比試的新花樣,亦是世子提出,我朝攝政王再次許之?!闭f到這里,孟瑤嘆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卻又意外的正直,道:“本相以為,為公平起見,這先射箭的人……不妨便讓我朝攝政王來當(dāng)?否則事事都是世子來做主……未免有些喧賓奪主了?!?/br>
    孟瑤的話,分明是暗藏私心,可她說的一副正色,好似大公無私一般,再加上在場皆是煙京百姓,自是更加偏向于自己國家的人。

    故而,此話一出,眾人皆是稱贊,并且那議論紛紛的聲音,便是等著司言答應(yīng)的意思了。

    ……

    ……

    ☆、87一箭之仇(下)二更

    孟瑤的話一落地,在場之人皆是議論紛紛起來。

    “左相這話倒是有意思了,”只這時(shí),樓寧玉忽然一笑,語氣不明道:“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卻還不是站著攝政王這一頭?”

    眾人可以假意看作孟瑤是公正的,可樓寧玉卻是偏要明明白白的揭穿她,倒不是要維護(hù)司言什么的,而是他如今的揭穿,雖然會引起百姓的反感,但卻能累積一點(diǎn)一滴的懷疑,讓待會兒孟瑤真面目露出來時(shí),起到的反作用更大!

    樓寧玉的出言,讓許多人都深覺奇怪,尤其是鐘離,他幾乎看不出樓寧玉的目的,只私心里覺得奇怪至極。

    唯獨(dú)蘇子衿瞧著,心下一片清明,樓寧玉的所作所為,其實(shí)不過在乎一個(gè)聲名的問題。畢竟孟瑤此人,始于百姓,終將也會敗于百姓。

    那一側(cè)的孟瑤聞言,心下亦是不解,只是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就見她平靜的笑著,臉上有無辜之色,道:“公子這話……難道本相說錯(cuò)了?可若是依著公子所言,莫不是本相要站在大景朝這一頭,才是最明智的?”

    如此一番反問,不僅點(diǎn)名了樓寧玉‘公子’的身份,而且還將樓寧玉心向大景的表現(xiàn),點(diǎn)明了給眾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