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隨即,很快的,另兩只尸鬼亦是同樣沖了進來,朝著司言和蘇子衿便張牙,似乎想要咬斷他們的脖子。司言利刃劃過,將那尸鬼攔腰斬斷。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那被斬成兩半的尸鬼沒有像前一個那般再無聲息,而是突然反撲過來,沖著蘇子衿的方向咬過來。 就在那尸鬼即將靠近蘇子衿的時候,司言運起內(nèi)力,一掌擊了過去,‘彭’的一聲,那尸鬼落在無形的罩上,直接便摔斷了脖子,這才了無生息。 司言眸光一閃,心下便知道了這些尸鬼斬殺的秘訣。于是他長劍提起,在同一個方位用力一劃,強烈的劍氣涌現(xiàn),一時間‘喀喀喀’的聲音悚然響起,只見十幾個尸鬼徒然斷了脖頸,下一秒,所有焦黑的身體轟然倒下。 只是,即便這些尸鬼被屠殺的場面極為嚇人,身后涌進來的無數(shù)尸鬼亦是沒有畏懼的模樣,一個個絲毫不帶猶豫便沖了過來。 蘇子衿眸光深深,想來,這些尸鬼當真沒有意識,不過是被cao縱的死物罷了。 于是,司言開始不斷的斬殺著,蘇子衿卻四處尋找著突破口,心下也描繪著天干地支的圖。 只是,令她詫異的是,無論怎么描繪,天干地支在這太極里面絲毫不對稱。 如果不是天干地支……也許這個陣法在一開始便是有突破口的? 因著先前的誘導,讓她陷入了一個慣常會犯的錯誤,這也是制造者想要達到的效果? 眸光一閃,蘇子衿轉(zhuǎn)頭便看向那些尸鬼沖進來的方位,心下有一個想法漸起,只聽她道:“世子,靠那尸鬼進來的方位近一些,然后試試看能不能劈開!” 司言會意,于是他頷首,清冷冷道:“好。” 應下后,司言便單手摟著蘇子衿,兩人一瞬間便移到了那入口的地方,只是,他們堪堪一入進來,四面八方便有尸鬼涌了進來,將他們齊齊包圍起來。 “果然是那!”蘇子衿桃花眸子閃過驚異之色,那突破口才是真正的破陣之處,因著他們靠近了真正的突破口,這才致使這些尸鬼一個接著一個的涌進來,目的只為了阻止他們沖出去。 只要他們將那突破口割裂開來,一定就可以破了這陣法! 蘇子衿心中這般想著,已然有了一個想法形成,再這樣下去,恐怕司言的體力會被尸鬼耗盡。 司言這頭還在不斷的斬殺尸鬼,這些源源不斷的尸鬼,就好像斬殺不盡的幽靈一般,密密麻麻的,越發(fā)的多了起來。 司言腳下生風,便一躍沖出包圍,只是,他一離開那處,尸鬼便又沖著他所在的方向沖了過去。 就在這時,蘇子衿忽然使勁一推,在司言猝不及防的時候,已然離開了他的懷中。 她眸光微動,桃花眸子浮現(xiàn)著堅毅的色澤,整個人已如靈巧如狐的沖著那突破口而去。 只是,蘇子衿到底是低估這些個尸鬼的數(shù)量。只見那突破口處,又一只尸鬼沖了過來,那尸鬼就像是食人惡鬼,張著被燒的腐爛不堪的嘴便要沖她咬過來。 司言顯然也是注意到了蘇子衿這邊的動向,他一躍而起,便要朝蘇子衿而去。只是,那復又沖過來的尸鬼再次將他阻隔,他眸光徒然森冷下來,有裂痕一片片就要碎裂…… 蘇子衿心下一緊,想著大概有些難逃劫數(shù),只是,在她沒有料到的時候,這沖過來的尸鬼在即將咬向她的時候,忽然身形一頓,整個就好像畏懼一般,往后直直退了起來。 害怕? 蘇子衿微微一凝眸,為何這尸鬼會害怕她? 顧不得他想,蘇子衿便不再猶豫,直接跑到突破口處,她拔下頭上的唯獨一只的銀簪子,尖銳的一端直接沒入無形的屏障之內(nèi)。 只聽‘咔’的一聲,整個太極陣法就像是初春破冰的湖面,不到片刻時候,便一塊接著一塊的消失了。 與此同時,尸鬼不再涌入,一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不知什么時候,司言身側(cè)的那堆尸鬼也被他斬殺了徹底。 “可有受傷?”解決完尸鬼后,司言顧不得其他,只快速的到蘇子衿身邊,眸底浮現(xiàn)一閃而過的憂色。 一邊說著,司言還一邊觀察著她的周身,生怕哪里有些損傷。 蘇子衿搖了搖頭,只蹙起眉梢:“世子可是看到了?” 蘇子衿的問話,司言顯然明白,他怎么會看不到?就在方才,他心中劇烈的顫抖著,生怕蘇子衿受到什么傷害。 只是,在看到了那尸鬼竟是在害怕她后,司言一下便心中松了口氣。 “為何他要怕?”蘇子衿不甚理解,她身上沒有任何利器,唯一的利器便只是方才那個銀簪子,可那銀簪子并不是多么厲害的物什,為何那尸鬼如此畏懼的樣子? “也許……”司言認真的看向蘇子衿,正色道:“尸鬼怕女人?!?/br> 蘇子衿:“……” 見蘇子衿有些無言以對的模樣,司言一時間心情有些頗好,隨后他抿起唇角,淡淡道:“或許是血月玉鐲?!?/br> 這陣法是墨尋幽所造,而血月玉鐲又是司夢空喜愛的物什,或許他是怕千年后司夢空真的醒來,誤闖了這天地,于是才給她留了后路。 司言的回答,蘇子衿倒是不知真假,但現(xiàn)下,也只有這么一個解釋符合常理了。想了想,蘇子衿便沒有說什么,只點了點頭,兩人便朝著第三個陣法走去。 不過片刻,兩人便走到了第三個陣法之中。 相較于前兩個,這第三個陣法顯然更為神秘,更為危險。 一踏進陣法之內(nèi),蘇子衿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于是她偏頭看向司言,問道:“世可是覺得有哪里不妥?” 司言聞言,逡巡了番四周,隨后清冷道:“暫無?!?/br> 沒有任何感覺?蘇子衿有些不解,分明司言與她都是極為敏銳的人,尋常時候,只要她察覺到了不妥之處,司言一定也會發(fā)現(xiàn),只是,為何現(xiàn)下司言沒有絲毫感覺,而她心頭的疑慮卻是愈發(fā)深了幾分。 眼底劃過一抹不安情緒,蘇子衿斂下眉梢。 然而,就在這時,遠處響起女子幽幽清脆的聲音。 她說:“青絲,是你嗎?” 一瞬間,蘇子衿臉色瞬間蒼白下來,素日里言笑晏晏的從容神色也一剎那變得難以置信。 …… …… 與此同時,地宮內(nèi)。 “墨白,你不會是認真的罷?”少女明媚的聲音響起,儼然有些憤憤。 “不然呢?”被喚作墨白的青年微微一笑,神色悲憫。 “我去你大爺?shù)?!”少女粗聲爆了句罵人的話,語氣越發(fā)氣惱了幾分:“你難道不知我是什么人嗎?竟敢這樣綁著我!” 沿著光線看去,只見少女一襲俏麗的粉裝,細膩白嫩的雙手卻是被緊緊拴在了一根粗繩之上,而另一頭則是落在墨白的手中,隱約可見少女的手腕被拴的通紅,顯然這始作俑者并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之心。 “我自然知曉?!蹦孜⑽⑿α诵?,神情極為神圣:“只是你爹讓我做你的師父,幫著你改了那些個……” 墨白話還沒說完,便瞧見地宮的鐵門微微敞開,那圣潔清雋的臉上劃過一抹緊張之色,隨即他手下一拉,便顧不得其他,將少女拉著快速奔向地宮。 “墨白,你見鬼了?。 鄙倥莺莸牧R了一句,手下吃痛,便繼續(xù)恨聲道:“我去你大爺?shù)臑觚斖醢烁嶙?!?/br> 身后傳來少女的叫罵,若是放在尋常,墨白大抵要威脅兩句,讓她止住叫罵的聲音。只是,如今的墨白卻是整個人愣住了。 眼前的地宮,明燈依舊,但潔凈的琉璃地板上卻滿是污泥腳印。 墨白素日里那平靜至極的臉色徒然一暗,他很快松開了拉著少女的那根粗繩,急急的便要往冰棺所在的位置過去。 少女見墨白松開了繩子,不由眸光一閃,下一秒就要悄悄溜走。 只是,前頭的墨白卻是傳來聲音,他道:“你若是要離開,我自是不攔著,但這地宮,沒了我,你大有可能死在機關(guān)陣法之中?!?/br> “去你媽的王八羔子!”少女哀嚎一聲,恨不得上前將墨白大卸八塊。 墨白不顧那少女的叫罵,如今的心思只一心在冰棺之上。 只是,在路過無憂池的時候,看著那七零八落、被劈的完全扭曲的浴池,墨白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來不及思索,便飛奔著到了那冰棺的面前,果然,不出所料,這冰棺被移了出來,唯一慶幸的,便是好在沒有受到破壞。 可是……即便沒有收到破壞,墨白此時的心情也是極度的……想罵娘! “王八羔子!”紅帳內(nèi),墨白氣急敗壞的聲音忽然響起:“哪個王八羔子干的!” 這一頭,少女聽到墨白的憤怒聲,不由樂了起來。 生平頭一次,她倒是聽到了墨白這假慈悲的人如此的氣急敗壞??!實在是有趣,有趣至極! 這般想著,她便哈哈大笑起來,一邊走,她還一邊說道:“哎呦喂,我就說呢,墨白你這假慈悲怎么突然變成瘋狗啦?原來是這地宮變成這樣了??!那破壞的人實在是……嗯,英雄豪杰?。 ?/br> “南洛!你最好閉上嘴巴?!蹦妆瘧懙哪樕冻鲆荒刹赖男恚骸胺駝t我便告訴你爹,說你為了維護地宮,不幸身亡了,屆時揪出這破壞之人,想來你爹一定會為你報仇?!?/br> “墨白,你這王八羔子!”南洛咬牙切齒的看了眼墨白,隨即想到了什么,忽然也不惱了,只笑嘻嘻道:“算了,不說不說,不過……” 她拉長尾音,擠眉弄眼道:“不過,這地宮被搞成這樣,實在有些臟兮兮的……” 臟……墨白腦門浮現(xiàn)三根青筋。一想起地板的腳印,一想起那些污泥,墨白便覺得整個身子都不對勁,心中的怒意也再一次升了起來。 他一定要殺了這王八羔子!該死的! 南洛挑眉一笑,瞧著墨白這幅潔癖到了極致的樣子,她便覺得心中暢快至極。 嗯,墨白這王八羔子,終于有人來替天行道了。希望那人會是極厲害的,這樣一來,墨白如果戰(zhàn)死了,她將來也會為他掃個墓的,誰叫她是個至善純良、以德報怨的人呢? …… …… 司言盯著蘇子衿那蒼白的臉色,心中不由一緊。 蘇子衿……青絲?她從前喚作青絲?只是,四國之中,有青絲這樣一個出彩的人物存在?若是有,他一定很早便知曉了。 “青絲,”那少女緩緩走過來,她穿著記憶中的那件桃粉色長裙,裙擺處繡著一只蹁躚飛舞的白色蝴蝶,很是精致。 蘇子衿輕然一笑,眉眼如畫,卻意外的染上一絲恍惚:“她們說你死了,我總是不愿意相信?!?/br> 她說:“若水,是你么?” 眼前的小姑娘,這個沖她笑的動人的小姑娘……不是若水,又是何人? 她墜崖以后,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在冰雪上尋找若水,哪怕是尸體也好,她只想再看看她,看看她心目中那個可愛的小姑娘。 只是,她找不到若水,她就好像消失在了天地之間,所有人都說,她死了,可她,不愿意相信。 蘇子衿的話一落地,司言便蹙起了眉梢。眼前的蘇子衿,實在太過縹緲,她猶如隨時會乘風飛去一般,雖眼含笑意,但卻隱隱夾雜著無可言狀的哀傷之氣。 鳳眸微沉,司言若有所思。這里,若是他沒有猜錯,應該便是幻境了。他曾經(jīng)聽人提起過,血刃八卦陣中,有幻境存在,內(nèi)心的魔鬼、內(nèi)心的念想、內(nèi)心的畏懼……在這幻境中,都會一一顯現(xiàn),這就像是黑暗的鏡子一般,真實而隱秘。 所以,蘇子衿,這是……你的曾經(jīng)么? “青絲,是我呀?!比羲Σ[瞇的瞧著她,一派天真從容的模樣,仿若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滿心歡喜:“我在同你玩捉迷藏呀!你知道的,我最喜歡捉迷藏了!” 司言打量著眼前的少女,只見她長裙粉黛,像個懵懵懂懂的小姑娘,笑起來小虎牙露出來,瞧著蘇子衿的眸光滿是喜悅。 “蘇子衿,這是幻象!”司言微微凝眸,他上前一步,制止住蘇子衿靠近那個由幻象制造出來的小姑娘。 幻象可以殺人,若這是蘇子衿的心魔,那么這心魔……便可以于無形中,吞噬她的理智! 然而,蘇子衿卻是沒有理會司言提醒,她只是微微偏頭,淡淡笑道:“世子暫時,不要理會子衿的事,可好?”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底浮現(xiàn)一絲祈求之意。 這是頭一次,司言從蘇子衿眼底見到這般神色,心下有些抽疼,看著這樣的蘇子衿,司言再也沒有任何探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