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柯云澤一副委屈的樣子,垂下眼眸,漆黑睫毛在眼瞼投下淡淡陰影。 夜綾音心有不忍,接過一盒冰激凌,紙盒上涼涼的觸感仿佛融進她指尖。 “這么冷的天氣,你應該買熱咖啡或者熱奶茶才對,買冰激凌干嘛?!?/br> “冰激凌可以讓人有幸福的感覺,你看,這是紀槿遙做廣告的那個牌子,很貴呢。” “就會浪費錢,水電費交了嗎。” “交過了,你就別擔心了。” “……” 他們的對話就像一對生活在一起的夫妻,專注于柴米油鹽,但神情中又有著小小的幸福愜意。 林珞惟僵立在原地,手握得很緊,視線中仿佛什么都不存在,只剩下夜綾音與柯云澤相配的面孔。 夜綾音撕開盒蓋,用小勺舀了一勺冰激凌放進柯云澤嘴里,他櫻花般的唇瓣沾上了冰涼的奶油,誘惑無比。夜綾音看無人注意,踮起腳尖快速親了親他柔軟的唇,將香甜的奶油舔入口中,柯云澤微怔,舌尖不自覺地掠過唇瓣,那里仿佛還留著夜綾音的溫度,濕潤而又溫暖。 “我們要回家了,周一見?!?/br> 夜綾音微笑著回眸看了一眼表情緊繃的林珞惟,挽著柯云澤離去。 林珞惟望著他們的背影,眼神陰暗,胸腔內(nèi)有種窒息的疼痛,一寸寸被放大。 紀槿遙察覺到林珞惟表情不對勁,她蒼白著臉,小心翼翼地拉住林珞惟的手。 “別看了,我們走吧?!?/br> 可是林珞惟沒有抬腳,他低頭問道:“槿遙,夜綾音也參演了《潘多拉的鑰匙》,對吧?!?/br> 紀槿遙愣了愣,點點頭,“嗯,她演我的好朋友,是個壞女人?!?/br> “她會因此走紅嗎?” “應該不會吧,她的戲份很少,那個角色也不討喜……” 林珞惟沒有再說什么,他不著痕跡地松開紀槿遙的手,雙手插兜朝前走。 夜綾音一定會失敗的,為什么她還這么執(zhí)著,難道她想再一次跌得粉身碎骨么…… 很快就放假了,假期夜綾音找了些兼職,暫時不需為錢犯愁,薛淮希時不時約她吃飯,介紹富商明星大老板給夜綾音認識,很多人猜測她是薛淮希的新歡,但他們從來沒有過于親密的舉動。報紙很快曝光了薛淮希的一連串緋聞女友,夜綾音作為一名不起眼的龍?zhí)籽輪T,在新聞中占據(jù)了角落一處小小的位置,不過終究只是捕風捉影的謠言,沒有激起多大.波瀾就迅速風平浪靜。 過了年,春暖花開,《潘多拉的鑰匙》便正式開拍。 這部戲采取邊拍邊播的方式,先拍攝一部分劇集開始播放,隨后一周一集,可以順便聽取觀眾意見。 當夜綾音來到片場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不少人開始忙碌了,造型師忙于為幾位大明星化妝。 紀槿遙和姚茉琦坐在一起說說笑笑,真不愧是母女,看上去溫馨幸福得讓人嫉妒。 夜綾音沒什么名氣,自然不會有人專門為她服務,她換上服裝師給她準備的衣服,坐在角落梳頭發(fā)。 一陣少女的驚呼響起,蘇楚奕在助理簇擁下走進化妝間,這是夜綾音第一次現(xiàn)場看到蘇楚奕,他真的很帥,身高超過一米八,身材勻稱,亮眼的紅色外套時尚又貴氣,他的皮膚呈現(xiàn)自然的小麥色,笑起來很好看,一些女生用傾慕的目光看著他,而他很紳士地微笑,狹長眼眸點綴著寶石般星星點點的光芒,那是一種讓人著迷的魅力。 紀槿遙看到蘇楚奕,立刻站起來,神情有些緊張不安。 蘇楚奕伸出手,笑道:“我是蘇楚奕,合作愉快。” 紀槿遙受寵若驚地握住他的手:“我叫紀槿遙,請多指教?!?/br> 蘇楚奕淡淡微笑,他的聲音有種慵懶的磁性,聽起來會讓人心里有小小波動。 紀槿遙臉色微紅,而姚茉琦已經(jīng)站起來很熟練地與蘇楚奕開起了玩笑,話語中無非是讓他多照顧她這個寶貝女兒。 夜綾音拿著粉刷給自己的臉撲粉,化妝鏡中映出他們互相客套的虛偽模樣,她淡漠地看著,黑眸波瀾不起。 “嗨,你是什么角色啊,沒有見過你呢。” 熱情的聲音突然響起在耳邊,夜綾音扭頭看到身旁剛坐下了一個小巧玲瓏的女生,大眼睛,尖下巴,披肩長發(fā)染成黃色,發(fā)梢被燙成內(nèi)卷,化著的濃妝是時下最為流行的,假睫毛濃密卷曲,戴著隱形眼鏡的瞳仁流轉(zhuǎn)著海洋般的深藍顏色。 “啊,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丁虹,我演的角色是姜小蕾?!?/br> 丁虹笑得燦爛,夜綾音想起來,她之前出演過一些電視劇的配角,有點小名氣。 第一百一十四章 那是她活該 “我叫夜綾音,我飾演的角色是紅葉,很高興認識你,丁虹?!?/br> 夜綾音聲音清甜,嘴角的笑容純美如同百合花盛開。 丁虹做驚訝狀:“紅葉?原來我是被你殺死的啊?!?/br> 她講的是劇本里的劇情,夜綾音吐吐舌頭,笑著點點頭。 有人聽到了她們的對話,轉(zhuǎn)過頭來瞥了她們一眼,并未在意。 然而姚茉琦卻震驚地望著夜綾音,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你怎么會在這里?” 她的聲音尖銳高昂,引得化妝間里所有人都盯著夜綾音,而紀槿遙站在一旁,抿著唇?jīng)]說話。 “因為我也是這部戲的演員呀,”夜綾音露出困惑的表情,姚茉琦表情僵硬,眼中掠過一抹陰森的冷光,夜綾音仿佛什么都沒有看到,微笑著說道:“伯母您好,我們之間好像也有對手戲呢,我還是個新人,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希望您多多照顧。” 姚茉琦狠狠瞪了一眼夜綾音,沒有回應她,急沖沖地走出了化妝間。 紀槿遙攔不住,她回頭看了看夜綾音,一跺腳,快步跟著姚茉琦跑了出去。 一時間所有人都對夜綾音好奇起來,但她卻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認真地夾著自己的眼睫毛。 姚茉琦找到康宏楷,沒什么客套直接便說:“你怎么沒告訴我,那個夜綾音也參演了這部戲?” “你認識她?”康宏楷有些驚訝,“她只是個小配角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什么小配角,你知道那個女孩有多壞嗎?怎么可以不經(jīng)過篩選就讓那種人進入劇組!” 姚茉琦的情緒有些激動,這讓康宏楷有些意外,但演員已經(jīng)確定,他不想做任何更改,只要演技出色,他不在乎演員人品。再說他也不是沒見過夜綾音,那個少女甜美純真,根本看不出半點壞心眼,或許是姚茉琦和夜綾音私下里有什么過節(jié),他總不能讓這種私人恩怨影響了演出。 “對于她的為人我不清楚,但她是容筱特別向我推薦的,她對夜綾音的評價很高,既然劇本是容筱所寫,我認為她看中的演員是最貼切的?!?/br> “容筱特別推薦的?” 姚茉琦一驚,容筱是個著名而低調(diào)的編劇,見過她的人都很少,她居然特別向康宏楷推薦了夜綾音!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難道夜綾音又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迷惑了容筱么…… 姚茉琦不依不饒,還想繼續(xù)再和康宏楷說下去,紀槿遙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媽,算了吧,既然她已經(jīng)進了劇組,就讓我們正常地拍攝吧。” 姚茉琦回頭看紀槿遙,苦口婆心:“槿遙,你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mama怕她又想出什么詭計來傷害你?!?/br> “她只是個小角色,我想用演技堂堂正正把她打敗,不是利用你的關系硬把她趕走,我不想讓她覺得我在害怕她。” 紀槿遙攢著拳頭,臉色雖然有些蒼白,眼眸中卻還是有著堅定的決心。 她必須要將夜綾音給她的陰影全部掃清,才能夠勇敢地面對她。 姚茉琦皺起眉,康宏楷已經(jīng)離去,走廊里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槿遙,你的想法太天真了,對她那種人,一點余地都不應該留下!” “媽!你不要事事都為我做主好不好,我也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一次?!?/br> “你自己能做什么,如果mama不幫你,還不知道你會被欺負成什么樣,mama只是想要保護你……” 姚茉琦話音未落,紀槿遙便打斷了她:“為了保護我就可以找人強.jian她嗎!” 姚茉琦愣在原地。 紀槿遙盯著她,雙肩微微顫抖。 她語氣篤定得仿佛清楚姚茉琦所做的一切事情,然而沒人知道她心里卻一直在不安著。 她不安自己明明沒有證據(jù),卻理直氣壯地污蔑了愛她的mama。 然而姚茉琦卻直視紀槿遙,一字一頓地說道:“那是她活該!” 紀槿遙沒想到姚茉琦竟然毫無猶豫地承認了,她震驚地望著姚茉琦,心口一陣劇痛。 眼睛酸酸的,竟然有潮濕的水霧漫上來,模糊了面前姚茉琦冷凝的面孔。 居然…… 夜綾音說的居然不是假的,mama真的對她做過那么惡劣的事情…… “媽,你怎么可以這樣做,不管夜綾音對我做過什么,那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做這樣的事情,讓我怎么面對她……我還堅定地維護你,說你不可能做那種事情……我真的很可笑,居然這么相信你……” 紀槿遙的聲音哽咽了。 確實,夜綾音做過很多過分的事情。 可是她也曾救過她,當時她掉進河里,若不是夜綾音,她可能已經(jīng)死掉了。 即使夜綾音害她失去那么多,她還是想要用自己的實力打敗她,她要告訴夜綾音,她絕對不會做出像她一樣卑鄙的事情! 但這一切,全部都被mama打碎了,她讓自己成為了和夜綾音一樣惡毒的壞女人…… 姚茉琦皺了皺眉,女兒突然涌出的眼淚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遙遙,別哭了,媽還不是心疼你么。” 姚茉琦抽出紙巾想要為紀槿遙擦拭眼淚,但是她別過了臉,自己小聲抽泣著。 拿著紙巾的手尷尬地僵在空中,姚茉琦心里突然涌起一陣煩躁。 “好了,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遙遙,你太善良了,會吃虧的?!?/br> 她將紙巾硬塞進紀槿遙手中,轉(zhuǎn)身大步離去,高跟鞋的聲音在走廊里清亮尖銳。 紀槿遙吸了吸鼻子,淚眼朦朧地看著姚茉琦離去的背影,她知道自己太任性了,mama也是對她好,可她就是沒辦法讓自己相信,mama做出了比夜綾音更加陰險的事情,她竟然找人侵犯她,害她重傷住進醫(yī)院,差一點沒命…… 這種事情…… 讓她怎么承受…… 她一直賴以維護的驕傲,仿佛就這樣被母親摧毀了…… 化妝間里,夜綾音象征性地化了淡妝,站起身將座位讓給別人,回頭看到姚茉琦已經(jīng)走了進來,盯著她的眼眸陰沉不定。但幸好,她沒有再針對她,只是坐下身繼續(xù)讓專屬的造型師為她化妝,那雙漆黑的眼珠,一直從化妝鏡里盯著大方微笑的夜綾音。 拍攝正式開始,天氣很好,片場那株櫻花樹剛到花期,花朵荼蘼盛放,灑下一片濃郁的清香。 蘇楚奕微笑著走向櫻花樹,順便接納了無數(shù)少女充滿憧憬的目光,在路過夜綾音的時候,他頓了頓腳步,用極其輕的聲音說道:“這場和我對戲的是你吧,我提前聲明,ng超過三次我會發(fā)火。我很忙,沒時間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