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綾音，你到底想要怎么樣！”蔣安柏怒視她。

    “我不想怎樣啊，只要你別來干擾我的生活，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想繼續(xù)調(diào)查我的過去，我就把你的光碟大肆傳播，要么一刀兩斷，要么兩敗俱傷?！?/br>
    “你的過去就那么見不得人嗎？”

    “是啊，”夜綾音迎著蔣安柏的目光，說得理所當(dāng)然，“那種過去絕對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蔣老師，你太純凈了，你和葛莉莎的交易對你來說是難以承受的痛苦。但在我看來沒什么大不了，和我相比，你簡直太幸福了。”

    蔣安柏心口一窒。

    夜綾音的語氣平靜無波，但為什么，他卻從她的眼神里看到隱藏在海平面下的傷痛。

    他真的很想知道夜綾音的過去，不是想摧毀她，只是想要更加了解她，想要撫平她的傷口……

    他想要融入她的世界，讓她收起那些戒心，讓她也相信這世上是有真愛的……

    可是夜綾音總是把自己藏在厚厚的殼里，用尖銳的利刺阻止任何人的探詢。

    除了柯云澤……

    蔣安柏望向柯云澤，他一直站在那里，沒有說話，仿佛他天生就與夜綾音有著別人望塵莫及的默契，只要她一個眼神，他就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他一定是這世上最了解夜綾音的人，所以才能在清楚她所作所為以后還始終不離不棄……

    “老師，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請回吧，我就不送了?！?/br>
    夜綾音打了個哈欠，靠在沙發(fā)上，眼眸微闔，燈光在她漆黑的睫毛上灑下清淺光芒。

    蔣安柏知道怎么說都沒有用了，他將手中斷成兩截的光盤丟進垃圾桶，轉(zhuǎn)身走出客廳。

    房門重重地關(guān)上，夜綾音的肩膀也隨著那巨大的響動輕輕顫了顫，她睜開眼望著門口的方向，眼神空洞。

    柯云澤嘆息：“他很愛你?！?/br>
    夜綾音冷笑：“那是因為我不愛他?！?/br>
    柯云澤挑了挑眉：“你覺得如果你愛上他，他就會離開你嗎？”

    夜綾音不假思索：“那還用說?！?/br>
    “我以為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足夠自信的資本了。”

    “我對自己有自信，但我沒自信的是愛情這東西本身?！?/br>
    就算姚茉琦那樣耀眼矚目的美艷影星，也無法阻止紀容彥的出軌。

    夜綾音不想費盡心思猜測對方的想法，不想為了短暫的甜蜜而付出自己的心。

    人生太久了，再新鮮的東西也會有過保質(zhì)期的一天，她需要的是理性的天荒地老，就像她和柯云澤這樣。

    ————

    蔣安柏下了樓，走了一段路，迎面一輛停在路邊的跑車突然亮起前燈，刺眼的光芒讓蔣安柏下意識地揚手擋住眼睛，他瞇著眼看過去，那是一輛銀白色的寶馬車，而紀槿遙就站在車旁看著他。

    “蔣老師，我可以和你談?wù)剢?？?/br>
    “太晚了，有話明天白天來我辦公室談吧，我明天有課?！?/br>
    蔣安柏并不想和紀槿遙多說，他對紀槿遙的壞印象已經(jīng)根深蒂固，即使現(xiàn)在知道夜綾音做的事情比紀槿遙惡劣得多，他一時也沒辦法扭轉(zhuǎn)自己的想法。

    “您還在記恨我嗎，因為方老師的事情？”

    “那些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我不想再提?！?/br>
    蔣安柏想從紀槿遙身邊越過去，紀槿遙卻擋在他面前，她肌膚白得近乎透明，長發(fā)卷曲，洋紅色的短裙飄舞如蝶。

    “蔣老師，我知道你還沒有原諒我，可我并不想傷害方老師，當(dāng)初是夜綾音慫恿我調(diào)查方老師，她說只有拿到方老師的把柄才能讓你們分開……我完全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一切都是夜綾音教唆的，后來我把查到的資料交給了她，我發(fā)誓我沒有對其他人說過，可是不久后就出現(xiàn)了關(guān)于方老師的謠言……”

    蔣安柏愣愣地站在那里。

    他不知道是否應(yīng)該相信紀槿遙，但通過對夜綾音的了解，他明白她確實做得出這種事情來……

    可即使如此又能怎樣，為什么沒有早點告訴他真相，為什么沒有在他尚未深陷的時候揭穿夜綾音的惡魔本質(zhì)……

    他終于確定，當(dāng)初他并不是因為害怕鋪天蓋地的惡毒流言才放棄方舒桐，他只是，沒有那么喜歡她……

    “老師，你還愛著夜綾音嗎？”

    蔣安柏沒有說話，紀槿遙看了一眼車里的林珞惟，輕聲說道：“我也可以照顧你的，我不會讓老師受傷的……”

    她聲音很低，林珞惟聽不到，但蔣安柏在她還未說完的時候便打斷道：“對不起，我沒辦法忘記綾音選擇別人?！?/br>
    雖然這個答案在意料之中，紀槿遙的臉色還是瞬間蒼白。

    “為什么你這么喜歡她……為什么連林珞惟都忘不掉她……她明明做了那么多壞事??！”

    “不要問我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蔣安柏也很痛苦，如果可以選擇，他真希望從未認識過夜綾音。

    可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不是一句忘記，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凈。

    “我不相信這樣的夜綾音也值得你愛下去，蔣老師，你是從來都沒想過放棄吧！”

    蔣安柏怔住。

    放棄……

    不，他做不到！

    他甚至從來沒有強迫自己去憎恨夜綾音。

    他無法忘記她的笑容，她的淚水，她輕嘲諷刺的話語，還有她眼神里那不易察覺的傷痛。

    是的，她做了那么多壞事，可他卻恨不起來，他那么想知道夜綾音背后藏著的是什么，為什么卸去面具的她尖銳得像一只刺猬，只想用滿身的利刺趕走每一個試圖接近的人，或許，她自己才是最早遍體鱗傷的那個人……

    第八十一章 你能原諒我嗎？

    “你為什么要這么執(zhí)著，你還幻想她是個天使嗎？你以為一覺睡醒就能發(fā)現(xiàn)這只是個噩夢嗎？蔣老師，夜綾音已經(jīng)和柯云澤同居了，她那種女人多么隨便，她對你根本沒有感情，接近你也只是發(fā)現(xiàn)了我喜歡你，她同時周旋在你和林珞惟之間，誰知道除了你們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男人……”

    紀槿遙放大了聲音，林珞惟也聽到了她的話，他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別過臉不去看他們。

    “綾音不是那種人！”蔣安柏憤怒地打斷紀槿遙的話，“她并沒有周旋在幾個人之間，她當(dāng)初是為了林珞惟才拒絕我的?！?/br>
    林珞惟的心驀地一驚，目光轉(zhuǎn)向蔣安柏，然而他心底那一絲絲的希望隨即被紀槿遙毫不留情地打碎：“可是夜綾音也拋棄了林珞惟，她說她從來沒有喜歡過林珞惟。老師，夜綾音對你們兩個人說的話都不一樣，怎么你到現(xiàn)在還相信她！”

    蔣安柏有些煩躁，很多事情他心里清楚，不希望聽別人將真相血淋淋地剖析在他面前。

    “這是我的事情，和你沒有關(guān)系，我畢竟是你的老師，希望你給點我空間行嗎？”

    他說完，不等紀槿遙回答便撥開她，毫不猶豫地離開。

    紀槿遙站在原地，咬住嘴唇，纖瘦的身體在微風(fēng)中顫抖。

    林珞惟下了車，拿出一件小披風(fēng)為紀槿遙披在肩上。

    “林珞惟，怎么辦，蔣老師根本說不通?！?/br>
    紀槿遙望著林珞惟，秀眉微蹙，眼中有種挫敗與受傷。

    “你不要為他cao心了，夜綾音想對付的是你而不是蔣安柏?！?/br>
    “但是我不忍心看到蔣老師那樣……”

    紀槿遙欲言又止，她知道她應(yīng)該避免在林珞惟面前提起對蔣安柏的在乎。

    停頓了片刻，紀槿遙目光盈盈地望向林珞惟，聲輕如羽，帶著點點不安：“林珞惟，你也會離開我嗎？”

    “當(dāng)然不會。”林珞惟不假思索，他現(xiàn)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紀槿遙，如果連他都離開，紀槿遙該怎么辦。

    “可是夜綾音太有手段了，她那樣傷害蔣老師，他還不肯說半句她的壞話，我怕你心里也遲遲忘不掉夜綾音?！?/br>
    “我最討厭心地惡毒的人，就算我忘不掉她，我也不可能為了她離開你?！?/br>
    林珞惟堅定的話語仿佛給紀槿遙打了一針定心劑，她稍稍放下心來，想了想，道：“這幾天我還是單獨去找一下柯云澤吧?！?/br>
    林珞惟詫異：“你找柯云澤做什么？”

    “我想和他談一談，夜綾音做的那些事情他好像都知情，但是他從來沒有阻止過，似乎，他還在幫她。為什么夜綾音那么壞他還要這樣，難道是在報復(fù)我曾經(jīng)的冷淡嗎。我想弄清楚這些事情，柯云澤以前那么喜歡我，甚至為了我自殺，或許他對我還有留戀……”

    林珞惟抿唇不言。

    雖然擔(dān)心紀槿遙，但他也知道，柯云澤是夜綾音最大的幫手。

    或許通過柯云澤，會是了解夜綾音的最佳捷徑……

    周末，雨后的夏夜清新涼爽，夜幕上閃耀著璀璨星辰。

    柯云澤站在窗邊，風(fēng)透過半掩的窗簾吹亂了他咖啡色的發(fā)絲，他低著眼眸，耳畔的手機傳來夜綾音的聲音：“不用擔(dān)心我，我在廖茱這里，今晚廖家有個晚宴，廖晉沛要廖茱邀請我，可能要玩通宵，我就不回去了。”

    “那我明天早晨去接你？”

    “不用了，廖晉沛會送我回來的?！?/br>
    “喔?！?/br>
    “廖晉沛最近對我挺熱情的，你說他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br>
    柯云澤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或許?！?/br>
    夜綾音輕笑：“怎么聽你的聲音一點熱情都沒有，吃醋了？”

    “只要你開心就好。”

    “我是那么沒原則的人嘛，放心吧，我不會接受他的，柯云澤，我要對你負責(zé)的。”

    夜綾音的語氣帶著笑意，雖然只是開玩笑，卻讓柯云澤的心情莫可名狀地好了起來。

    他嘴角浮起一抹清淺的弧度，電話剛掛，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柯云澤按下接聽鍵，道：“還有什么……”

    話音未落，溫婉的聲音突然打斷他：“柯云澤，我是紀槿遙?！?/br>
    柯云澤微怔：“有事嗎？”

    “為什么你和我說話這么疏遠？”

    紀槿遙的話讓柯云澤愣了一下，但他還是保持著風(fēng)度，聲音溫柔：“因為我們平時沒什么聯(lián)系。”

    紀槿遙似乎有些失落，她輕聲問道：“你可以下來一下嗎？”

    柯云澤朝樓下望去，紀槿遙站在路燈下，一襲時尚的碎花洋裙，波浪般的長發(fā)披散下來，肌膚雪白，宛如公主。

    “怎么了？”柯云澤并沒有在第一時間按紀槿遙說的去做，“這么晚你出現(xiàn)在我家樓下，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知道今晚夜綾音不在?！奔o槿遙在樓下抬頭望著窗邊的柯云澤，問道：“你在故意避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