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逐鹿2
“去樂游原?”冉猊香抬頭問虞纓。 虞纓點(diǎn)點(diǎn)頭,答道:“對,郡主特地讓我叫上你,說有一件好事替你安排了?!?/br> “哦?”冉猊香不解,“什么好事?” “郡主定然是為冉娘子著想,娘子去了便知道了?!?/br> 冉猊香點(diǎn)點(diǎn)頭,問道:“除了郡主還有誰一同去啊?” “自然是二位將軍作陪,郡主一個人哪能出得了門?” 她想起來了,昨日曦妍托人給她帶過口信,說皇上皇后又大動干戈,第二天辛戡就讓顧蕭二人進(jìn)宮,說是要給他們放個長假。 宮里口風(fēng)緊,辛戡顧啟瑤的事沒有泄露出來半分。 只是辛戡口中的長假意味著什么,冉猊香如今知道前因后果,必然也猜出來了。 左不過是做帝王的被掣肘太久覺著憋屈了,才想挑個新人接邊疆的大梁。 冉猊香只覺得辛戡在這皇位上越來越孩子氣,他以為能培養(yǎng)出顧錦川和蕭望塵,就同樣能培養(yǎng)出另一個大綏的戰(zhàn)神? 所以冉猊香并沒有替二人著急,畢竟,很快辛戡又會覺得離不開他們了。 樂游原旁是曲江,柳枝掩映,是長安城里最為柔情的地方。 “猊香,若是春日來原上,更是相宜的?!鳖欏\書興沖沖地同冉猊香講道。 冉猊香淺笑,答道:“夏日也可輕羅小扇撲流螢,待夕陽落下,婢子還想著放盞孔明燈?!?/br> “你總是心思巧。” “不是,”冉猊香搖搖頭,“婢子想為親人祈福,郡主是大方的人,想來也不會不許?!?/br> “你都這樣說了,我再不許,不就是太專橫了。”顧錦書說道,“不過猊香,你還有親人要為他們祈福?” “郡主勿怪,”冉猊香答道,“雖然婢子還有一個姨娘,但婢子,是在為亡故的雙親求九泉之下亦能平安喜樂?!?/br> 顧錦書自然是不會責(zé)怪冉猊香,她只是有些心疼地說道:“對不住啊,猊香,提起了你的傷心事?!?/br> 冉猊香搖搖頭,苦澀地笑:“婢子一向是無福的人,最在意的人,最是人間留不住?!?/br> “怎會無福?”顧錦書喊道,“我就是有喜事要與你籌劃。” “郡主請講?!?/br> 顧錦書湊到冉猊香身邊耳語,問道:“猊香,你愿不愿意去太子殿下身邊做個孺子?” 孺子雖然遠(yuǎn)不如良娣寶林,但因為是太子身邊的人,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冉猊香一愣,不知道為什么顧錦書今日突然提起此事。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去想那個綏宮里的事了。 “猊香,你不要害羞,老老實實同我講就行。你也知道太子妃的性子,太容易被人欺負(fù)了去,我知道如果是你在她身邊幫襯著她,別人也不敢再胡亂造次?!?/br> “婢子不敢?!比解ハ愦鸬?。 顧錦書忙說:“沒有什么敢不敢,只有想不想。猊香,你可要想明白了?!?/br> “若婢子想,婢子身份卑微,如何入得了東宮?” 顧錦書不知為何頓時安心了許多,忙寬慰冉猊香:“艷色天下重,猊香,你這么好的品貌才智,做個孺子綽綽有余。況且你的背后,還有我替你安排。” 對,曾經(jīng)確實很想,很想要入東宮,得權(quán)勢,尋虎符。 可是,那只玉鐲,明明很美。美到絆住了自己的路,躑躅難行。 冉猊香點(diǎn)點(diǎn)頭,答道:“婢子多謝郡主,來日婢子侍奉殿下左右,定不忘郡主的恩情,也不忘幫襯著太子妃娘娘?!?/br> “真熱鬧,在這兒說笑呢?!?/br> 冉猊香一回頭,是笑意不減的蕭望塵。 “塵,晚些回去吧,猊香要放一盞孔明燈為故人祈福。”顧錦書說道。 蕭望塵點(diǎn)點(diǎn)頭,說:“好啊,那我陪著冉娘子放,恰好今日,我也有故人要感懷?!?/br> “今日是六月廿一?”顧錦書問著站在一旁的虞纓。 “對,今天就是六月廿一?!辈坏扔堇t回答,蕭望塵就說道,“今天六月廿一,是懷帝和靜安皇后的祭日,也是我蕭望塵父親母親的祭日?!?/br> “將軍……”冉猊香喊道,眼神中有一絲絲的哀戚。 蕭望塵不以為意,繼續(xù)說道:“但是我忘了問問冉娘子,今日這盞孔明燈可是要為誰祈福?” “將軍無父無母,婢子不可無父無母嗎?” “哦?”蕭望塵問道,“原來冉娘子雙親的祭日與我考妣的是同一天啊,可真巧?!?/br> 冉猊香只覺身體在輕輕地顫抖,他的語氣里分明是質(zhì)問與懷疑。 “大綏誰人不知六月廿一是國殤之日,”冉猊香強(qiáng)裝鎮(zhèn)靜,“婢子父母亡故的時候,婢子還小,不知確切是哪一日。后來為著同樣拜一拜先皇先皇后,便把他們的祭日當(dāng)做了今日?!?/br> 顧錦書見冉猊香眼神里盡是哀婉,不禁心疼。 她對蕭望塵說道:“塵,夠了,這種事情有什么可以相問的。縱使冉娘子雙親的祭日與蕭太傅是同一日,那世上本就有巧合,你又有什么好戳人傷疤的?” “對,世上是有許多巧合?!笔捦麎m答道。 他這樣子的盤問確實是太偏激了,可是他就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她無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答顧錦書要入東宮。 她難道,真的不知道他把她從滄浪樓帶到顧府的苦心嗎? 她是真愛珠玉,還是獨(dú)鐘那個玉鐲呢? “塵,帶著我們騎馬吧。”顧錦書建議道。 “好,來了原上不縱馬也可惜,可是阿柔,你今日一身襦裙,怎么騎馬?”蕭望塵問道。 顧錦書羞澀地笑:“就像幼時那樣,我與阿兄共騎一匹好了?!?/br> 顧錦川也走了過來,笑著說道:“你也知道那是幼時的事了?,F(xiàn)在你都是大姑娘了,你同我共騎一匹馬,豈不拖累那匹馬?” 蕭望塵連忙替顧錦書說話:“阿兄這話可不對,你剛得了一匹大宛的千里馬,哪能不帶著阿柔遛遛?” “就是,阿兄你小氣得緊?!鳖欏\書一看有人聲援,便馬上嘟起了嘴。 顧錦川只得哈哈大笑,說:“好好好,阿柔上馬,阿兄帶你縱馬咯!” “冉娘子可會騎馬?”蕭望塵見他們兄妹二人騎著馬跑遠(yuǎn)了,問道站在一旁的冉猊香。 冉猊香搖搖頭,說道:“將軍糊涂,婢子也是一身裙裝,騎不得馬的。婢子多謝將軍美意了,但婢子還是和虞纓在此處等著你們回來。” “也好,”蕭望塵說道,“剛剛是我唐突了,讓你想起那些不快的往事。等我回來,一起放孔明燈?!?/br> “好。” 鮮衣怒馬的少年男女,此刻馳騁在夕陽里,倒讓人有種永遠(yuǎn)沒有日落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