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瑞都失笑：“你這么說的話，也算有道理，但在我看來沒多少區(qū)別，都是九死一生?！?/br>
    “沒去過怎么知道打不打得到。”對于喬驚霆來說，只要被讓他花20萬去買，他愿意去拼命。

    “我打個比方吧?！眴倘鸲紟е溆殖芭男σ猓翱駪?zhàn)士怪點的怪，相當于我們在輪回鎮(zhèn)里打一次余海團隊，而這枚符石的掉落幾率，大概是百分之一？也就是說，我們可能需要幾十次、甚至上百次的去經(jīng)歷我們在輪回鎮(zhèn)里的一切，還未必打得到，而這浪費的時間，我們能賺比打這個怪多幾倍的積分?！?/br>
    室內(nèi)一陣尷尬地沉默，一時好像空氣都凝結(jié)了。

    他們當時可是真的差點死在輪回鎮(zhèn)，如果不是拼了老命堅持到日出，哪怕日出再晚那么幾分鐘，今天在這里都要缺上幾個人，那樣的恐怖，讓他們?nèi)ソ?jīng)歷幾十次上百次？

    “說白了，狂戰(zhàn)士不是不能打，但是第一，我們需要跟一個高幸運的人組隊，第二，臨淵之國不是狩獵模式，打不過我就跑，我不會留下來陪你們等死的。”

    “高幸運的……韓開予那樣的？”

    “韓開予是不會跟我們組隊的，死心吧?！眴倘鸲紦u搖頭，“他急著跟我們撇清關系，何況他比你們底子厚，積分是沒法讓他動心的。”

    “那我們就得雇傭其他高幸運的人?！?/br>
    喬瑞都聳聳肩：“嗯，可以，打一次可能要你1000積分，畢竟是高危險的活兒，你要是真打上……我都不說100次了，50次好了，那就是5萬積分，你們出得起嗎？”

    “靠……”鄒一刀用力抽了幾口煙，“難怪叫頂級符石了，這他媽也太黑了?！?/br>
    沈悟非捂住了眼睛：“還是你經(jīng)驗豐富，我有點欠考慮了?！?/br>
    “沒什么，你們從來沒打過符石，不知道打符石的艱難?！眴倘鸲紦u了搖頭，“我這枚元素使符石，打了快三個月，還是在韓老支援我的情況下，好幾次差點掛了。頂級符石要是真那么容易弄到，游戲玩家也就區(qū)分不出這么多高低了?！?/br>
    鄒一刀吸了吸鼻子：“我突然覺得，蘭蔓給我這枚巨人之怒，夠意思了?！?/br>
    “嗯，要是想成她花12萬積分雇用我們殺人……”喬驚霆毫不猶豫地說，“我會干的?！?/br>
    其他人也默默地點起了頭。

    “她們這些大人物手里，都有不少囤貨，不過她舍得給你，確實很大方?！眴倘鸲嫉溃坝纱艘部梢钥闯?，她多么想要余海死，她比誰都忌憚局勢的變化，可惜，她終究改變不了大趨勢的發(fā)展?！?/br>
    喬驚霆悶聲道：“那怎么辦，早晚我們還是要打的?！?/br>
    “打，要打。”沈悟非抓著頭發(fā)，“讓我想想，高幸運的人，韓開予……怎們才能讓韓開予愿意跟我們組隊呢？”

    “除非他瘋了?！眴倘鸲夹÷暤馈?/br>
    喬驚霆煩躁地說：“弄這么復雜干嘛，直接去打算了，不就是概率低一些嗎，多打幾次不就完了，就當鍛煉了。”

    喬瑞都皮笑rou不笑地說：“我就欣賞你這種有勇無謀的樣子。”

    “你……”

    喬瑞都臉色突然一變，幾人被他毫無預兆的變臉嚇了一跳：“怎么了？”

    喬瑞都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而后皺起了眉：“念顏jiejie讓我回禪者之心，說韓老要我回去當面對質(zhì)余海的事……”他抬起頭，“你們也要去。”

    “好啊?！眴腆@霆攤了攤手，“去唄，我一直想去……”他說到一半，收了回去。上次去禪者之心很匆忙，他們也沒理由久留，他一直惦記著他還沒去禪者之心的虛擬系統(tǒng)里拿拿東西呢。

    “你一直想去禪者之心？”喬瑞都狐疑地看著他。

    “啊，想啊，那里氣氛不錯，感覺很安全?！?/br>
    鄒一刀擔憂地說：“韓老讓我們?nèi)ァ杏X來者不善啊，在他的地盤上，萬一想把我們一網(wǎng)打盡，逃都不好逃?！?/br>
    “念顏jiejie說，韓老保證你們的安全，這點你可以放心，只要是韓老放了話的，就一定做到，他在深淵游戲里是老資歷，從來沒食言過?！?/br>
    “保證‘我們’的，你的呢？”舒艾反問道。

    喬瑞都勾唇一笑，目光深邃而難懂：“我是回去接受審判的，如果最后判定我蓄意進入狩獵模式殺余海，那按照禪者之心的規(guī)定，我要被驅(qū)逐。”

    “驅(qū)逐的定義是什么？”沈悟非問道。

    “不得進入禪者之心旗下所有城市，不得出現(xiàn)在禪者之心管控的所有怪點，任何人挑釁我、殺死我，與禪者之心無關?！眴倘鸲嫉溃昂唵蝸碚f，余海舊部隨時可以找我報仇?！?/br>
    “那只要你被判定無罪不就行了?！鄙蛭蚍堑故秋@得很有自信，“我想，應該沒什么問題，我們來商量一下，你該怎么為自己‘辯護’吧?！?/br>
    第116章

    他們花了半天的時間來統(tǒng)一口徑，韓老要他們也去禪者之心，當然不是去觀光的，而是去對峙的。

    臨行前，喬驚霆拉住沈悟非，悄聲道：“想辦法給我爭取幾個小時的獨處時間?！?/br>
    沈悟非比了個“ok”的手勢。

    來到禪者之心，這一次的城市氛圍，跟初次來時截然不同，顯得格外的壓抑和嚴肅。他們的出現(xiàn)，照例引來了很多目光。

    喬瑞都不似平時“回家”那般昂首闊步，他忽視了一些來自余海舊部的仇視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朝他們走來的陳念顏。

    陳念顏今天穿了一件純白色的羊絨衫，和淡粉色的百褶長裙，一頭長發(fā)乖順地挽在耳后，溫柔嫻靜，那婉約的氣質(zhì)讓人覺得大聲跟她說一句話都是冒犯。

    “念顏jiejie?！眴倘鸲紟撞阶吡诉^去，一把抱住了陳念顏，把臉埋在那纖弱的肩上，悶聲撒著嬌，“我好想你。”

    陳念顏輕輕拍了拍喬瑞都的后背，柔聲道：“在外面受苦了嗎？”

    “沒有……”喬瑞都回頭看了喬驚霆等人一眼，“就是那地方著實窮酸，很無聊?！?/br>
    陳念顏笑了笑，眉間卻帶著化不開的愁色，她意有所指地說：“一會兒見了韓老，說話要有分寸?！?/br>
    喬瑞都看著陳念顏：“我知道?！?/br>
    陳念顏拍了拍他的肩膀，輕嘆了一聲。

    喬驚霆又開始腹誹這小子一如既往地虛偽。明明當初他們來禪者之心商量余海的事，陳念顏也在場，喬瑞都是不可能不懷疑陳念顏的立場的，但是見了面還是如此親密。不過這也算是他們事先商定好的——不把楊泰林和陳念顏牽扯進來，一口咬定他們和余海進入一個狩獵模式是意外。

    目前這倆人是敵是友尚且要打個問號，供出他們沒有實際的意義，眼下最重要的，是喬瑞都能夠全身而退，這樣才有機會了解禪者之心的目的，以及，可能的話，跟禪者之心借一個高幸運的人來組隊。

    喬驚霆想起了剛進入深淵游戲時，他向系統(tǒng)精靈抱怨“幸運”這個強化選項莫名其妙，根本不會有人把積分浪費在這么唯心的東西上，現(xiàn)在為了高幸運，他們得倒給出多少積分，想想就又后悔又憋屈。

    陳念顏客氣地說：“各位請跟我來吧，韓老和楊右使正在等你們?！?/br>
    “你們也不敘敘舊什么的？”鄒一刀嗤笑道，“一上來就審判啊?！?/br>
    陳念顏微微一笑，代替回答。

    幾人跟著她走向議會堂，那是禪者之心商量要事的地方。

    門一開，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落到了他們身上。

    議會堂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韓老居高位，楊泰林坐在他旁邊，陳念顏把他們領到最前排落座，然后讓喬瑞都站在了中間的空地處，自己則款步走到韓老身邊，在楊泰林的對面坐下了。

    議會堂內(nèi)落針可聞，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韓老。

    韓老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喬瑞都，他鬢須銀白，眼神銳利，往那兒一坐，不怒自威。

    喬瑞都也沒有落了氣勢，腰板挺得筆直，落落大方地站著，臉上既無恐懼，也無愧色。

    喬驚霆等人都不懷疑，喬瑞都能演好一場戲。

    韓老沉聲道：“瑞都，禪者之心的規(guī)矩，你應該倒背如流吧？”

    “是的?！?/br>
    “禪者之心的最高規(guī)則是什么？”

    “禁止內(nèi)斗?！?/br>
    “那余海的事，你怎么解釋？”

    喬瑞都指了指喬驚霆：“這個人，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我們在游戲中相認之后，他邀請我一起去打一個s級的狩獵副本，于是我就跟他去了，我沒想到，我們會和余左使進入同一個狩獵副本?！?/br>
    “進入狩獵副本，你們就一定要把余海等人全部殺死嗎？你知不知道你殺的是跟你同屬一個公會的七個同胞？”韓老的口氣變得嚴厲起來。

    喬瑞都低下頭，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我們的任務是，殺死敵方團隊，離開游戲，他們的任務也是一樣的，如果要完成任務，必須得有一個團隊團滅?！?/br>
    韓老道：“我已經(jīng)做過調(diào)查，輪回鎮(zhèn)副本只要挺過任務時限，不完成任務也能離開副本?！?/br>
    “是的，我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我并不想跟同公會的拼個你死我活，于是我想讓我們的國仕跟他們溝通，放棄這次的任務，一起挨到任務時限過去，可是……”

    “可是什么？”

    “輪回鎮(zhèn)副本的特殊性，讓我們無法溝通，我們被打散了分配在不同的平行空間，彼此之間無法聯(lián)絡，等到我們碰到他們的時候，由于缺乏溝通，已經(jīng)打了起來，當我最終見到余左使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放屁！”一個叫何凱文的余海舊部控制不住地站了起來，吼道，“真是這樣，為什么你們一個人都沒死，他們卻全軍覆沒！”

    楊泰林沉下臉來，冷冷地對那人說：“這里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br>
    何凱文咬了咬牙，朝韓老鞠了一躬，坐了下來。

    “這事說來復雜。”喬瑞都嘆了口氣，“他們的人數(shù)和等級比我們高，所以任務難度比我們大，我們的隊伍被拆成了三組，他們被拆成了七組，每個人都在不同的空間，而我方隊友碰上他們的時候，又恰巧都打贏了……”

    余海舊部氣得火冒三丈，一個個的眼神要吃人。

    “余海是我殺的。”鄒一刀慢騰騰地舉了舉手，“我跟余海有舊仇，誰都別想阻止我殺他?！?/br>
    韓老皺起了眉。

    “進入狩獵模式，發(fā)生的一切后果自負，這是每個公會的共識?！鄙蛭蚍遣遄斓?，“禪者之心也不可以此追究我們的責任吧？”

    楊泰林的口氣變得嚴厲：“你們一個個的插什么嘴?！?/br>
    沈悟非立刻閉嘴了。

    韓老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說的沒錯，進入狩獵模式，生殺自負，余海之死，我不會追究你們的責任，但我要知道喬瑞都身為禪者之心一員，是不是蓄意進入輪回鎮(zhèn)副本，幫助你們殺死余海?！?/br>
    “韓老?！眴倘鸲继鹣掳停曇舨槐安豢?，眼神專注而堅毅，“我發(fā)誓，我不知道我會和余海進入同一個狩獵副本，他們也一樣不知道，但進入之后，我們就別無選擇了。”

    韓老深深看了喬瑞都幾眼，然后做了個手勢。

    不一會兒，一個小個子的、一臉愁苦的男人走了出來，站定在喬瑞都身邊。

    喬瑞都偏頭看了他一眼，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這人是楊泰林安插在余海那里的內(nèi)鬼，余海的大部分消息，都來自于這個人。喬瑞都轉(zhuǎn)回頭，看了楊泰林一眼，心中已經(jīng)了然，楊泰林默默地看著他，眼神無波無瀾，但倆人之間，已是暗流洶涌。

    “這個人你認識吧。余海要去狩獵模式，當時公會里有不少人知道，但沒人知道他要去哪一個、以及何時去，但是你，你去找他打聽過余海的行蹤，并且選在和余海同一天去了斗木獬找你的同父異母的兄弟，同一天進入狩獵模式，這樣造成了極大的幾率，讓系統(tǒng)將你們分配進同一個副本！”韓老瞇起眼睛，“瑞都，這一切，你都要狡辯為巧合嗎？”

    同一天、而且?guī)缀跏乔昂竽_進入狩獵模式，是喬瑞都最難辯駁的一點，也是昨天他們商量的重點，喬瑞都定了定心神，不疾不徐地說：“第一，我從來沒有找過這個人，我跟他并沒有私下接觸，他是余海的人，如果他向我透露了余海的行蹤，那證明此人不可信。”

    “我沒有透露余哥的行蹤！”男人急得直跳腳，“你想收買我，我拒絕了，但你確實來找過我！”

    喬瑞都沒有理他：“第二，我們進入狩獵模式的時間，是系統(tǒng)精靈通知的?！?/br>
    “什么？”韓老皺起眉，“系統(tǒng)精靈通知你們時間？”

    “對。當驚雷公會決定去刷s級副本的時候，系統(tǒng)精靈告訴他們，暫時沒有合適的敵方隊伍，本身s級副本刷的人就不多，還要在人數(shù)、等級上跟他們差距不能太大，這樣符合要求又暫時空閑的隊伍很少，要等，系統(tǒng)精靈讓他們做好準備，一旦有隊伍，隨時召喚他們?！?/br>
    把這個黑鍋推到雙胞胎身上，是沈悟非出的主意，因為這個解釋較合理，而且，韓老無法找雙胞胎對峙，因為雙胞胎是不會透露其他玩家的任何情況的。

    “一派胡言！”何凱文控制不住地大罵道。

    韓老也將信將疑：“系統(tǒng)精靈還會做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