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姜還是老的辣
太后娘娘對他的家世背景也是有所了解的,知道他不是什么普通的江湖郎中,此時又見他擺出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態(tài),心里果然有了些安慰,臉色也隨之松緩了一些。 可這畢竟不是什么萬全之策,萬一此法行不通…… 她已經(jīng)失去了榮城了,她的七郎,她的小兒子,絕不能再出事了! 一想到這,太后娘娘的心又揪了起來。 可還沒等她繼續(xù)想下去,就聽下面的百里越澤突然問道:“太后娘娘,您是怎么發(fā)現(xiàn)王爺出事了呢?” 剛剛跪著的時候百里越澤就仔仔細細地想了一遍,可還是沒想明白太后娘娘怎么會這么快就能猜到謝焱出了事。 畢竟整個冠云閣上下早已被謝焱整治地如同鐵桶一般,外人,哪怕是太后娘娘,想探聽里面的消息,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再來洛蘅那邊應(yīng)也是不會往外泄漏分毫的呀。 那她到底是如何得知的呢? 他這人一向好奇心重,而且剛剛他也敏感地察覺到了太后娘娘的心緒變化,怕她再胡思亂想下去,索性拋出這個話題來,轉(zhuǎn)移一下她老人家的注意力。 如此,他便大著膽子問了出來。 只聽太后娘娘冷哼了一聲,道:“你以為你當(dāng)真能模仿的了我兒子的字跡嗎?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分辨不出來,哀家也能看個清楚明了!” 百里越澤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封信惹的禍! 因為謝焱前天夜里突然間昏迷不醒,大家都怕瞞不住太后娘娘這邊了。 無奈之下,他只好在昨天早上讓葉姑姑去告訴太后娘娘,說謝焱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因為事出突然,且事情隱秘,便只能在半夜里出發(fā)了,是以沒法當(dāng)面過來辭行。 又怕太后娘娘不信,他就模仿了謝焱的筆跡寫了封信,他向來擅長模仿別人的筆跡,倒是少有被拆穿的時候。 可百里越澤又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僅憑一封信就能斷定?也許是謝焱走得太匆忙,來不及寫信,便讓他代筆的呢? 索性洛氏還沒來,太后娘娘見他又是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tài)度,也就回道:“一封信自然不能肯定什么,只是懷疑而已?!?/br> “隨后哀家就聽說了葉氏下午把阿蘅冠云閣去了,這晚上阿蘅就生了病,哪有這么巧的事情,索性剛剛就試你一試?!?/br> 百里越澤此時頗有些后悔不迭,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尤其是在那深宮里歷練了幾十年的女人。 洛太妃半夜于睡夢中驚醒,然后就被告知馮嬤嬤過來了,她披衣起身,請了馮嬤嬤進來。 豈料馮嬤嬤剛一進來就告訴她,太后娘娘在夢澤殿等著她,有要事相商。 她心里登時七上八下地,直覺著洛蘅出了什么事。 匆匆忙忙地起身更衣,很快就收拾妥當(dāng)了隨馮嬤嬤去往夢澤殿,偏生不管她路上問馮嬤嬤什么,都只回她,等到了就知道了。 誰知到了之后卻是發(fā)現(xiàn)南殿里燈火通明,洛太妃急惶惶中正欲往那邊去,卻被馮嬤嬤給攔下來了。 “您還是先隨我去北殿吧,太后娘娘正等著您呢,一會兒再去看縣主也不遲?!?/br> 洛太妃一路手腳發(fā)軟地進了北殿,到了待廳一看,除了太后娘娘,連百里越澤也在,心里當(dāng)即便有了不好的預(yù)感,也顧不得什么禮節(jié)套了,只是問:“太后娘娘,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對著老友急迫的眼神,太后娘娘便有些說不出口了,擺了擺手,示意百里越澤來說。 百里越澤便又把事情說了一遍,誰知洛太妃聽完,整個人竟似虛脫了一般,突然朝一側(cè)倒去,幸好有鐘嬤嬤及時扶住了她。 鐘嬤嬤不住地喊著,“太妃,太妃,您沒事吧?” 廳內(nèi)其他人也都嚇了一跳,百里越澤忙道:“快把太妃扶到塌上去?!?/br> 馮嬤嬤便趕忙過來,與鐘嬤嬤一起,把洛太妃扶到了羅漢床上靠著。 百里越澤剛欲過來給太妃把脈,卻被她一把抓住了衣袖,她此刻臉色煞白,聲音顫抖地問他:“你當(dāng)真……當(dāng)真能保證我的阿蘅性命無憂嗎?” 百里越澤看著恍若去掉半條命的太妃,心內(nèi)一緊,既是愧疚,也是有些后悔,自己這個法子是否太過沖動了呢? 又想著這位靈嘉縣主雖然只是得了太妃的照看,可看這架勢,太妃卻是實打?qū)嵉啬盟?dāng)命根子一般看待,親生的骨rou也莫過于此了。 他便堅定地道:“太妃請放心,草民以性命起誓,定要??h主平安無事?!?/br> 頓了頓,他又望向太后娘娘道:“還請?zhí)竽锬镆卜判?,無論如何,我也要把王爺給救回來?!?/br> ………… 太后娘娘跟洛太妃在得知內(nèi)情之后,也覺得此事不應(yīng)節(jié)外生枝,遂還是按照百里越澤先前的安排,以洛蘅染了熱傷風(fēng)為由,把她搬到北殿來養(yǎng)病。 并且只讓她貼身的錦霞流霜跟蘇嬤嬤三人輪番照料,其他不夠的人手則全都換成了葉姑姑帶過來的人。 壽陽也被瞞在鼓里,還被安撫著不要過來探望,說等洛蘅過幾日好了再說,不然若是她現(xiàn)在也被染了病癥,又是一番折騰。 壽陽只好同意了,可每日都在南殿憂心急躁不已。 而此時洛蘅這邊的情況確實也不怎么樂觀。 洛蘅雖然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也知道這個過程必然會很艱辛,可實在是沒想到會如此磨人。 那天晚上發(fā)燒之后,到次日早上退了燒,她整個人就開始覺得特別冷,蓋多少床被子都冷得直打顫,手腳凍得跟冰塊似的。 百里先生說這是蠱開始起作用了,首先要讓她體內(nèi)的寒氣完全地發(fā)作出來,等到她整個人感覺如墜冰窟之后,蠱蟲再開始慢慢吸附寒氣。 然后從那日半夜起,她身上就開始疼了。 最初只是頭疼,后來是腰背,最后延伸到四肢,總之,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的。 若只是這樣還罷了,偏偏體內(nèi)的五臟六腑也甚是刺痛難忍。 剛這處疼痛稍緩,下一刻另一處就會更加劇烈,最后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由里及外,無一處幸免。 這種感覺好像有人在以利刃割刺她的血rou,在以鐵錘敲打她的骨頭。 確實是平生從未有過之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