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你他媽有???!滾!離老子遠點!” 他捂著嘴兔子似的跳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向門口。與此同時,門開了,谷小飛和肖雪塵沖進來,望著滿地的狼藉,半是驚恐半是困惑。 “你們來得正好!快幫我報警!抓住這個變態(tài)死色狼!”齊沖指著陳昊空暴跳如雷。 肖雪塵問:“他怎么你了?” “他非禮我!” 陳昊空無辜地說:“你這樣講太傷我心了,情侶之間接吻怎么能算非禮?你不喜歡我們以后就不做了。” 齊沖用觀賞非洲珍奇野生動物的眼神看著陳昊空?!澳隳X袋被門夾啦?我什么時候成你情侶了?” “就在我答應(yīng)你的那一刻啊?!?/br> “……神經(jīng)病啊!媽的跟你說不通!肖雪塵快幫我報警,你愣著干什么啊沒帶手機嗎?” 肖雪塵也同樣不解地盯著齊沖,沒有任何動作。 “你被他用意念控制了嗎?!小飛!小飛你幫我說句話!” 谷小飛臉部扭曲,支支吾吾道:“那個,齊沖,你好像誤會了……” “你們都怎么了?今天這他媽吹的是哪門子的風?。克嵌Y我誒!你們都不管管?男的強#jian男的不算強#jian是吧?現(xiàn)在的社會風氣已經(jīng)糟糕到這種程度了嗎?” “齊沖你冷靜一下聽我說,陳掌門誤解你的意思了!” “你不是要幫強#jian犯說話吧?你……你……你直男癌!你們?nèi)际侵蹦邪?!?/br> 谷小飛捂住臉:“我不是……我沒有……聽我說……” “不勞煩你們了!我自己報警!”齊沖拿出手機,哆哆嗦嗦地開始打110。 谷小飛終于忍不住了,吼道:“陳掌門以為你要跟他斷袖??!” 包廂中霎時間靜了下來,只能聽到外面走廊上所播放的古典鋼琴曲。 過了仿佛幾個世紀那么長久的時間,齊沖才緩過神來:“哈?” 谷小飛轉(zhuǎn)向陳昊空:“不好意思陳掌門,你誤解齊沖了,那天齊沖找你,是為了跟你割袍斷義?!?/br> 陳昊空怔住?!案钆邸瓟嗔x?但是他明明……他撕下衣袖,明明就是要與我斷袖的意思啊……” 齊沖驚叫:“我那是割袍!袍!因為衣服撕不爛才只好撕衣袖的!” 其他三個人用復(fù)雜而和善的眼神看著他,仿佛在憐憫一個弱智。齊沖的氣勢弱了下去,畏縮地貼在墻角,結(jié)結(jié)巴巴說:“撕衣袖原來是、是那種意思嗎……我怎么知道……” 包廂的門再度打開,幾名虎背熊腰的酒店保安雄赳赳氣昂昂地沖進來。剛才有服務(wù)員聽到包廂內(nèi)的sao動,急忙請保安和經(jīng)理出馬。 “幾位客人,請不要在本店內(nèi)打架斗毆……” 肖雪塵說:“鬧著玩而已,沒有斗毆。摔壞的家具慘劇這位齊先生會照價賠償?shù)??!?/br> 一通安撫,總算送走了保安和經(jīng)理。齊家是這家酒店的???,酒店得罪不起,既然他們拍著胸脯保證只是鬧著玩,就只好不再深究。 “原來如此,都是誤會一場?!标愱豢章犃T谷小飛的解釋,落寞地笑了,“虧我還心煩意亂的好幾天……” 齊沖虎軀一震。陳昊空剛才所謂的“答應(yīng)”,是答應(yīng)跟他斷袖,也就是說,陳昊空對他有那種意思?哪怕一開始沒有,在“心煩意亂”了這么些天之后,最終也有了? “你、你思路也太清奇了,現(xiàn)在誰會用那種方法表白,你也不懷疑一下?普通直男會思考到那種層面嗎?”他梗著脖子叫道。 “因為我從不懷疑賢弟啊?!?/br> “你可別對我有什么想法!” “不敢,既然都是誤會,那愚兄自然不會再作他想。之前的種種,就請賢弟付諸一笑吧?!?/br> 齊沖哪里笑得出來。被男人親還是第一次,他最狼狽的一面都被陳昊空看光了,以后怎么抬得起頭!他不要面子嗎! “今天真是白跑一趟,大家散了吧!”他裝作生氣的樣子,其實是為了掩飾心底的慌張和羞澀??傆X得陳昊空看他的眼神別有一種曖昧的意味。不等另外三人答應(yīng),他便拂袖而去。今天丟臉丟大發(fā)了,最近這段時間還是不要出來見人了…… 走了幾步,他驀然停下。 “媽的,忘記問陳昊空割袍斷義的事了!” 他想返回去,但怎么也拉不下臉來。一面對陳昊空他就無地自容。罷了罷了,以后有機會再說吧。被男人親了真惡心,他得去找個水洼用泥水洗洗嘴! 因為踹翻了茶幾,還得賠酒店一筆錢,雖然數(shù)目不大,但心里受的氣比錢包失的血更多。陳昊空真是他的克星,與他天生合不來,先是莫名其妙占他便宜成了他大哥,又差點莫名其妙占他便宜成了他男友。陳昊空肯定是個死基佬,直男怎么可能懂撕下袖子的意思! 老天為什么要讓他遇見那種人! “莫非上天要降大任于我?”齊沖走出酒店,望著一碧如洗的天空喃喃自語,“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嗯,我悲慘成這樣,代表以后肯定身負重大使命。只能這么解釋了!” 他張開雙臂對天空比了個中指:“我特么謝謝你啊老天爺!” 陳昊空、肖雪塵和谷小飛站在包廂窗口,無言地望著樓下對天吶喊的齊沖。 “他為何如此開心?”肖雪塵問。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被親了吧,”谷小飛說,“嘴上說惡心,但心里挺喜歡的,這大概就是阿桐他們常說的傲嬌吧!” 第79章 啟程 陸子輿在酒吧里遇到一個奇怪的年輕人。 這些天他常到酒吧買醉, 總是喝到不省人事, 然后被助理扛回家。穎姐罵了他好幾回, 后來也不管了,任他自生自滅。在武林大會中徹底失利的他對于穎姐來說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了,比起他這個過氣網(wǎng)紅, 還不如花心思發(fā)掘新人更有意義些。 就在那個時候,陸子輿遇到了那個奇怪的年輕人。 每次喝酒時,年輕人總坐在他身邊, 點和他一樣的酒, 但是不跟他說話,只是靜靜地喝酒。陸子輿記不得年輕人是何時離開的, 反正直到他喝斷片之前,年輕人都坐在他身邊。 這樣的事發(fā)生過四五回之后, 陸子輿終于忍不住和年輕人攀談起來。 “你是記者?”他問,“還是粉絲?星探?獵頭的?” “都不是。”年輕人笑吟吟地說。 “為什么纏著我?你有什么目的?我再不濟也是個公眾人物, 如果我報警,警察不會不管的?!?/br> “你不會報警的?!?/br> “你看我會不會?!标懽虞浤贸鍪謾C。 “如果你要報警,早就報了, 何必等到現(xiàn)在。而且你報警的話, 今后就再也沒人陪你喝酒了?!?/br> 年輕人算是在陪他喝酒嗎?他們從來沒說過話,根本不認識,但是當陸子輿看到年輕人在他身邊坐下,點和他一樣的酒時,心里總會默默說:啊, 這個人果然又來了。 仿佛年輕人是他的老朋友,兩個人默契到不需要言語似的。 “你是什么人?” “這得視你的意愿而定。我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敵人,當然也可以是一個與你無關(guān)的陌生人。” “先說好,我沒什么可以利用的。如果你以為你能從我身上得到什么好處,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我了。” “我知道。自從你在武林大會上被谷小飛擊敗,人氣就一落千丈,經(jīng)紀人大概打算放棄你了吧。不能取得成績的運動員就沒有價值,這個道理也適用于如今的武林人士?!?/br> 內(nèi)心的痛處被不偏不倚地戳中,陸子輿煩躁地悶了一口酒。 “你想幫我東山再起?” “哈哈哈,我可不是經(jīng)紀人,我對娛樂圈、體育圈一竅不通,在這方面幫不了你。” “那我們大概只能當敵人或者陌生人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為什么我們不能當朋友。” 陸子輿忍不住冷笑。他曾經(jīng)信奉這句話,因此找到了同樣敗在谷小飛手下的齊沖,卻被齊沖狠狠打了臉。他再也不相信什么“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之類的鬼話了。 “我知道你討厭谷小飛。正好,我也很討厭他?!?/br> “你想誘導(dǎo)我說漏嘴?呵,我不會說的?!?/br> “你不必說,只要聽我說就好了?!蹦贻p人笑道,“你知道嗎,為了共同利益而結(jié)成的聯(lián)盟很容易崩潰,而基于共同的仇恨而組成的聯(lián)盟更加牢固。仇恨是一種非常強烈的情感,當人們同仇敵愾時,獲得的勇氣往往十倍百倍的增加。我從來不信任那些跟我一樣喜好某個東西,或是有共同利益的人。愛好會轉(zhuǎn)移,利益會消失,這些人總有一天會跟我漸行漸遠,但是仇恨——永遠都是仇恨?!?/br> “仇恨也會消失?!标懽虞洂瀽灥卣f。 “會嗎?世界上有些人標榜自己心胸寬大,愿意原諒仇人,寬恕罪人,但事實上……誰知道他們內(nèi)心在想什么呢?轉(zhuǎn)移對一個東西的喜好很簡單,但是放下對一個東西的仇恨卻很難。正因為難,世人才提倡什么寬恕、仁慈,如果是每個人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又何必提倡它呢?” “你是來灌毒雞湯的?” “是毒非毒,你心里清楚。我只是想告訴你,世界上有個跟你同仇敵愾的人。如果你愿意和這個人并肩作戰(zhàn),不妨來找我。” 年輕人喝完面前的酒,付了錢,翩然離去了。陸子輿望著他的座位,空杯子下壓著一張紙條。 “再來一杯瑪格麗特?!彼麑票Uf。 酒保轉(zhuǎn)過身去調(diào)酒。當他把酒杯交給客人,并且去收拾另一位客人留下的空杯時,杯子下面的紙條已經(jīng)不見了。 *** “老顧!有個大美女在門口等你耶!” 快到下班的時候,小周在樓下興奮地叫喊。 “你真有一手!前不久才失戀,這么快就把到了新妹子,還是個外國大美女!” 小周吭哧吭哧地跳上樓,模樣活像一只看到了香蕉的猩猩。 托他這么大聲嚷嚷的福,每間辦公室中都探出好幾個好奇的腦袋。 “小顧交新女友了?啥樣的快給我們瞅瞅!” “顧旭陽!你不是我們fff團的心之友嗎?想不到你濃眉大眼的也背叛革命了!” “世界上的現(xiàn)充都是差不多的,單身狗卻各有各的凄慘……” 顧旭陽的手機啾啾啾地響起來,原來是工作微信群,不知誰那么手賤,將“等在門口的外國大美女”照片發(fā)到了群里,引來一群人討要現(xiàn)充的紅包。 顧旭陽頭疼欲裂。 與賽琳——哦不,應(yīng)該說是路易——重逢之后,那位女裝大佬就時不時神鬼莫測地出現(xiàn)在顧旭陽身邊,有時是他上下班的必經(jīng)之路上,有時是他休息時常去的餐廳里,然后假裝成偶遇的樣子,笑嘻嘻地開始唱“有緣千里來相會”,不知他從哪兒學(xué)會的這首歌。 顧旭陽深感路易追蹤能力之強,以及自己反偵察意識之弱。假如路易將他的stk能力用在違法犯罪上,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謝天謝地的是,幸虧他現(xiàn)在只是跟蹤自己。在顧旭陽的想象中,自己就是救苦救難的佛祖,犧牲自己綁住路易拯救萬民——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對路易的stk行為只能進行消極抵抗,路易嘗到了甜頭,就開始變本加厲,居然跟到單位來了!顧旭陽很想報警,但他自己就是警察,這時候應(yīng)該找誰呢…… 女朋友等他下班本來應(yīng)該是件值得嘚瑟好久的喜事,但顧旭陽現(xiàn)在絲毫喜不起來。路易根本不是他的女朋友,“女”和“朋友”兩個詞哪個都沾不上邊。 “小周,過來過來?!?/br> 小周賊兮兮地湊到顧旭陽身邊:“老大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