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朝夕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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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辭回過身,頗有些奇怪的問道:“他們對你倒是很忌憚。” “對我有什么忌憚?只不過是害怕這張牌罷了?!狈顡凑f罷,將腰間的一塊玉牌露出,上面赫然用刻著兩個字:元鼎。 這是奉摯封君的尊號,秀玉見了這塊牌子,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事情脈絡逐漸清晰起來,猶如被剝下一層層詭異面紗,最核心的隱秘即將破殼而出,這些人早就知道朝辭的身份,所以在她們夜宿村民那晚,趁機下手想殺了朝辭,但是卻因為忌奴早就發(fā)覺,番濤并沒有下手,隨后便一路跟隨,直到在茶肆找到機會,用調(diào)虎離山將孟烈和忌奴引到別處,又一次行刺朝辭,哪知道這次又半路殺出程咬金,奉摯的突然出現(xiàn)徹底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他們既然知道朝辭是璟國公主,還敢謀害,自然背后有相當強硬的靠山,但是這計劃顯然不包括再殺一個吳國國君,這畢竟是潑天大事,就算在這山中了無聲息的殺了奉摯,難保吳國不會有人來尋仇,到時候一個小小的山寨要面對一個國家的軍力,這不就是自尋死路、滅頂之災嗎? 所以番濤、秀玉皆是頗有顧忌,一時間不知道該拿這兩個人怎么辦,很明顯他們在等待命令,在這段期間,兩個人便會絕對的安全。 但是朝辭心中依舊有些疑慮,自己和奉摯交過手,自然知道他武功奇高,可那日沒幾招便落敗花閻王,實在有些匪夷所思,雖然之前一直按住不提,但是此刻她還是忍不住道: “憑你的武功,那日故意不敵,現(xiàn)在還被這些匪徒關(guān)押在這里,說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奉摯胸前起起伏伏的,神色有些傾崩之態(tài),片刻后方說:“都說男人不解風情,你真是青出于藍哪?!闭f罷負氣離去。 其實也不怪朝辭懷疑,奉摯不同于她這個閑散公主,他畢竟是個真正的君王,在燕丹入牢之時,他一個人獨掌乾坤,攝一國政事,這一天中有多少事等著他去處理,她在吳國待的那段日子親眼所見,每天天還沒亮就有人等在外面,排著隊奏事,下了朝,還要和一些老臣談心探事,一點也不得馬虎,一刻也不得清閑,很多人來奏對,都要簡明扼要,三言兩句將實情說個分明,因為他是絕對沒有那個時間和你磕牙的,就算燕丹出來奪權(quán),但是他頂著國君的帽子,所有中樞文件還是要經(jīng)過他手。這樣一個人,要相信他沒什么目的,就是閑著沒事非要跟著她,這誰能相信呢? 要說喜歡她,朝辭更加不信了,她可沒見過誰給自己喜歡的女人下藥下嫁別人的事,更何況燕丹牽扯其中,自己多少偏幫燕丹,奉摯不把自己當死敵已經(jīng)算是奇事了,在吳國的那段日子,更是沒對她有過好臉色,不是疾言厲色就是嗤之以鼻多加嘲諷。就算自己沒談過情說過愛,這般樣子也知道他對自己就算不是恨之入骨最起碼也是嫌惡至極。 再說,拋開一切,奉摯的權(quán)謀手段她可是見過的,他能夠在祖宗面前讓此刻刺殺自己陷害政敵,讓御廚對自己下毒留下燕丹的罪證,這等城府,這等心計,就像一只獵獸的豹子,隨時都蓄勢待發(fā),雖然你覺得它靜止在那里還挺光明正大的,但是下一秒它就會面露猙獰,飛撲咬人。 秀玉去后心里越來越不痛快,這兩個俘虜哪是俘虜???一個璟國公主,一個吳國國君,這哪是什么土匪窩,簡直就是金窩銀窩,可是老大放著這樣的金窩銀窩不去掏錢,反而猶猶豫豫,按兵不動,看著到手的鴨子不能吃,本就憋屈,偏偏那個丫頭還屢次挑釁,身后那個奉摯呢?武功高強深不可測,也是個不好惹的主,本來一刀解決了那個丫頭,事情也就完了,現(xiàn)在呢,兩個人都不敢動,真真是悶火! 他招來一個人,那人湊近,他又伸腳一踹,“去你娘的!誰讓你這么近的?” “三當家息怒息怒!”那人又趕緊退后幾步,狼狽的趴著連忙賠罪。 秀玉又罵:“離那么遠我說給鬼聽啊!” 那人心里抱怨:這又在哪里吃了悶虧,全發(fā)到我身上了。腿上卻不敢怠慢,又靠近幾步,不遠不近的貓著腰。 秀玉說:“園子里那兩個!不許給他們送飯!” “兩個?三當家,那男的也不給吃嗎?” “我說兩個!兩個!別餓死了,只別伺候就成?!?/br> “是是是,小的明白。” 晚間果然便沒了飯菜,朝辭和奉摯便餓著肚子過了一夜。 第二天,還是沒人送來飯菜,五臟廟沒了著落,兩個人早飯午飯還能多喝點水裹腹,晚飯 的時候?qū)嵲谑懿涣耍o便摸進廚房嘗試做飯。 廚房倒是有一些青菜番薯,水和柴也都應有盡有,看來他們并不想餓死人,只不過是整治他們泄泄憤罷了。 用火石生了火,朝辭將幾根柴禾塞進去,又往鍋里添了水,準備做些簡單的水煮菜,灶坑中火苗不旺,跟鬼火似的閃著暗藍色的光,想來是柴火不夠,朝辭伸手將一旁的木柴一股腦都塞了進去,沒想到,剛一會兒,里面便冒出nongnong的煙來,越來越多,越來越濃,整個廚房沒一會功夫便伸手不見五指?!翱瓤瓤取?/br> 是不是柴火放多了?朝辭伸手拽出外面幾根,尖尖上有星微火苗,專冒黑煙,她趕緊將半著半滅的柴火插進水缸,誰知道呲的一聲,又是煙!朝辭捂著嘴逃似的跑到外面。 “你這是燒火還是放火?!”身后傳來奉摯的聲音。 “咳咳咳……那……那柴火太奇怪了,越來越多煙……” 奉摯沒憋住笑,噗嗤一聲,朝辭的臉頰上都是黑黑的手指印,朝辭被他這一笑趕緊伸手亂抹,這下好了,整張臉成了大花貓,本來就白皙透明,現(xiàn)在烏漆墨黑,格外顯眼,活像一個小叫花子。 奉摯進去,沒一會兒,里面的煙漸漸少了。 出來后對著朝辭道:“餓了?” 朝辭點了點頭。 “走,我們今晚吃這個?!狈顡椿瘟嘶问稚系膸讉€番薯,向園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