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再臨金山
許仙心里對這一心和尚雖有微詞,但是能讓這一心和尚將這兩個姑娘給留在寺中,便是一件功德,畢竟是活人性命之事。 至于把道濟(jì)給拐來之事,如果此行順利自然會去找一找這位的。 道濟(jì)和尚好歹也是降龍羅漢轉(zhuǎn)世,神通廣大,不能老窩在錢塘,總得讓他出來兜兜風(fēng),不然怎么能變成濟(jì)公活佛呢。 既然是活佛嘛,就得濟(jì)世救人,顯化世間才算。 許仙這邊盤算著道濟(jì),然后又開口問道:“大師,那書院的學(xué)子可安置好了?” 那一心和尚點頭道:“許施主放心便是,那些學(xué)子都被安置在我寺中,應(yīng)該無虞?!?/br> 許仙道:“那就好,大師能救這么多人的性命,自然是無量功德!” 一心和尚道:“貧僧不如許施主也,許施主在亂軍中將這些學(xué)子給救回來,許施主才是真正的菩薩心腸!” 許仙擺手道:“不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大師你給這兩位姑娘安排禪房吧,我還有事要趕緊回錢塘,就不叨擾了!” 一心和尚點了點頭,喚來兩個小沙彌。 又與許仙道:“許施主,程施主說你回來之時,他想要見你一面?!?/br> 許仙擺擺手道:“不見了,不見了,大師讓他們好生在寺中呆著便是,切莫再行那螳臂擋車之舉!” 一心和尚點頭,吩咐一旁的兩個小沙彌帶著兩個女去尋禪房住下。 那一旁的林仙兒和桃兒卻是看向許仙。 許仙說道:“林姑娘,桃兒姑娘,你們便隨這小師傅去吧,安心住在寺里,等什么時候叛軍被官軍打退了,再下山不遲!” 桃兒還要說些什么,卻是被林仙兒拉住。 林仙兒道:“郝公子,你做的是救國救民的大事,仙兒就不攔著你了,我在寺里等你回來!” 林仙兒的神色堅定不已。 許仙看著那林仙兒的模樣,心道,這算什么事兒啊。 朝著兩位姑娘淡然的一笑,與一心和尚告別,然后直接出了禪房朝著天外飛去。 林仙兒和桃兒站在禪房外,看著許仙遠(yuǎn)去的身影,神色各異。 桃兒和林仙兒說道:“jiejie,好奇怪哦!” 林仙兒說道:“奇怪什么?” 桃兒一臉疑惑的說道:“jiejie,為什么那方丈要稱郝公子為許施主呢?” 林仙兒也是有些疑惑,是啊,為什么要稱許施主呢?難道他不是郝仁郝公子?而是姓許的公子? 桃兒是個憋不住話的,忍不住回頭往禪房里去。 嘴里嘀咕道:“不行,我要去問問方丈!” 林仙兒伸手喚,也沒喚住。 片刻后,桃兒從禪房里走了出來。 臉上露出一副古怪的神色。 林仙兒看著桃兒臉上的神色,不禁問道:“桃兒,你問方丈什么了?” 桃兒拉著林仙兒,一邊跟著那兩個小沙彌往前走,一邊沒好氣的說道:“騙子!大騙子!” 林仙兒不禁好奇道:“桃兒,你在說誰是騙子??!” 桃兒鼓著腮幫子說道:“jiejie,我們被那個家伙給騙了!他根本不叫什么郝仁郝公子!他就是許仙吶!” “??!什么!許仙!” 林仙兒都忍不住驚呼一聲,一臉的不可思議。 竟然是許仙! 郝仁郝公子就是許仙! 真是讓她不敢相信! “桃兒,你確定?” 林仙兒忍不住說道。 桃兒很肯定的點頭道:“當(dāng)然確定,就是那個大騙子!” “他騙我們,他叫郝仁!” “方丈大師都說了,剛才出去的那位就是許仙許漢文!那個作出了《拙園冬雪》、《青玉案元夕》的那個許仙許漢文吶!” 林仙兒的眼中流露出一副異彩,真的是他嗎? 原來他就是許仙! “聽說他中了狀元呢!” 林仙兒都忍不住低呼道。 許仙之名可以說已經(jīng)在蘇杭兩地有了非常大的知名度。 雖然他很少很少在外露面,但是士林文壇中對他的贊譽(yù)可是一直沒有低過。 特別是許仙中了狀元之后,更是被引為杭州府的驕傲! 浩然書院不知有多少秀才都以能同許仙為一個書院而驕傲自豪! 許仙! 一個低調(diào)而又才華高絕的大才子! 這是杭州府士林中幾乎所有人對他的一致觀感! 林仙兒曾經(jīng)不止一次想過這位許大才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到底是什么樣的大才子才能寫出《拙園冬雪》和《青玉案元夕》兩首風(fēng)格孑然不同的詞! 美人青睞才子,自古有之! 林仙兒心中的理想夫婿最合適的人選就是一位像許仙這樣的大才子。 直到她被叛軍苦苦相逼,想要自盡的那一刻,她萬念俱灰之時,郝仁突然出現(xiàn),仿佛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將她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她的心扉沒辦法不震動! 沒辦法沒有異樣的感覺! 但是當(dāng)她知道郝仁便是許仙的那一刻,她心中竟然升起了不勝歡喜之意。 這一切難道都是天意嗎? 難道他就是老天送到她身邊的如意郎君! 林仙兒覺得自己好像開始轉(zhuǎn)運了! 林仙兒的臉上浮現(xiàn)出笑意,桃兒看到林仙兒的神情,不禁問道:“jiejie,你在高興什么?” 林仙兒道:“死里逃生,難道不應(yīng)該高興嗎?” 桃兒搖頭,嘀咕道:“我看未必哦,我看jiejie更像是春心萌動了!” 林仙兒裝作根本沒聽到的樣子,心里卻是充滿了雀躍之意,就是真的春心萌動,那又怎樣呢? 雖然她應(yīng)該早已過了少女懷春的年紀(jì),可是任誰都有追逐自己幸福的權(quán)利,難道不應(yīng)該喜悅嗎? 林仙兒覺得人生真是太奇妙,正所謂福之禍所依,禍之福所存,古人誠不欺我矣。 …… 許仙一路駕云,朝著錢塘縣飛去。 這一行,他孤身一人! 沒有任何助力! 紫陽師伯不知去了何處,他只能靠著自己的力量將娘子給救出來! 杭州府被叛軍攻破,也不知錢塘有沒有遭受叛軍的襲擾。 這也是許仙比較擔(dān)心的事,畢竟jiejie姐夫還在錢塘。 端午后的初夏,顯得尤為美麗,到處都是綠意盎然的景象。 從杭州到錢塘,若不是許仙親眼所見,根本感受不到戰(zhàn)火給杭州帶來的多大的創(chuàng)傷。 青山綠水,依舊是錢塘模樣。 許仙按下云頭,朝著jiejie家門口走去。 街上的行人明顯的少了,許仙敲開家門。 開門的是jiejie許嬌容。 雖然離上次離開沒多久,但是看到弟弟許仙回來,許嬌容還是很高興。 不免問一句,怎么今日回了錢塘。 許仙也沒有打算將自家娘子被法海攝去這一事告訴jiejie許嬌容,免得她擔(dān)心。 “姐夫這幾天衙門里忙不忙?” 許仙坐在一旁,開口問道。 許嬌容道:“忙,怎么能不忙呢,天天在街上巡邏呢,聽人說杭州城北叛軍給占了,杭州城里不少人都逃難去了,這世道也真是艱難,沒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就有了兵禍。” 許嬌容有些愁容的看向許仙,道:“漢文吶,你怎么剛過端午就回來了,差事不忙嗎?” 許仙拿起茶水喝了一口,道:“我在翰林院里做的是閑差,平日里沒什么要忙的?!?/br> 許嬌容道:“你如今成家立業(yè),做了大官,可不比從前了,不能事事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br> “唉,算了,算了,我也不叮囑你什么了,我去做飯,你姐夫一會兒該回來了!” 許仙道:“姐,我就先不吃飯了,我先回府上看看?!?/br> 許嬌容聽了,擺手道:“去吧,去吧,臭小子,你弄下那么大的宅子,平日里又不住,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回去看看也好,省的你宅子里的那些下人們不給主人家省心。” 許仙點頭離去,覺得這次回來jiejie好像變了一些,可能變的更多愁善感了? 也可能是被那杭州被叛軍占了的事給嚇的。 好在許仙一路行來,城中的治安還算不錯,就是不知那叛軍到底會不會派兵到錢塘來。 許仙心頭有些沉重,一路回了自己的大宅子。 葛二壯看到許仙回來了,急忙招呼著,許仙心情不太好,詢問了葛二壯一些府上的近況。 葛二壯撿了一些他認(rèn)為比較重要的事給許仙匯報了一下。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宅子里的下人沒有什么不安分的,畢竟許府也是錢塘縣一等一的大府邸。 許仙雖然不常在錢塘,但許仙作為狀元郎,名頭在那里擺著,平日里也就是許仙的jiejie隔三差五的過來。 又沒主人家天天管著,也不用伺候主人家,這差事打著燈籠都難找。 沒有誰會自己找不痛快,找麻煩。 許仙回了自己的屋里去好生休息,既然要孤身去金山寺,肯定要有一個最好的狀態(tài)才行。 葛二壯張羅著讓廚娘給許仙做飯。 葛二壯如今可是許府的管事,小青也不在府上,他平日里就管著這些下人們。 傍晚時,葛二壯敲門給許仙端了飯菜來。 許仙一路從金陵到杭州,再從杭州到錢塘,還真沒怎么好好休息。 這稍微休息打坐了一番,肚子還真有些餓了。 把葛二壯端來的飯菜都給吃了個精光。 然后看看天色,已經(jīng)是月上柳梢頭。 許仙獨自看著窗外的那明月,心中煩躁不已。 想著已經(jīng)許久沒有作過畫,于是攤開畫紙,一邊在畫紙上隨意畫著,一邊試圖將自己的心給平靜下來。 一副春水向東流,許仙的筆下,長江水浩浩湯湯的躍然紙上。 奔騰無比的大氣,更多的是波濤洶涌來襲。 許仙將心頭的那股煩躁之意全都傾瀉在了這筆下的畫卷之上。 良久之后,許仙收筆,墨汁在紙上攤開一片。 這一幅畫成了。 無風(fēng)不起浪! 興風(fēng)作浪! 江水中亦有暗涌浮現(xiàn)! 那是暗藏的殺機(jī)! 許仙閉目,深呼一口氣。 良久之后,睜眼,手中提上他的三尺劍,走出房門。 腳下踩著聚攏云氣,朝著金山寺飛去! …… 金山寺中。 深夜時分,正是萬籟俱寂的時候。 大雄寶殿,法海已經(jīng)在這里呆了三天三夜。 他此次閉關(guān),只為修成六神通中最重要的一門神通,宿命通! 只要修成此神通,他便完全可以承繼前世因果,了卻凡念,渡劫有望! 三天三夜過去,法海本來平靜的面容之上,眉頭突然緊緊皺了起來。 法海只覺周遭的環(huán)境突然變幻。 他的身前不再是世尊如來的法像,而是一處極為嘈雜的鬧市之中。 那鬧市中,妖氣鬼氣彌漫沖天! 惡鬼像,夜叉像,四處可見! 許多人身魔面的人正在圍著一堆高高燃起的篝火肆意歡唱跳舞,那些人口中發(fā)出的聲響,好似魔音一般,不停的朝著法海的耳中奔涌而去! 在那人群中圍著的篝火前,有兩個人正扭打在一起,四處都好像是叫喊聲! “打死他!” “打死他!” 其中一人被打倒在地,另一人舉起手中拳頭朝著那人用力的揮舞下去,那人身上濺出了鮮紅的血液,依舊擋不住施暴者的拳頭。 他不顧那人的凄厲喊叫求饒!一拳比一拳重! 圍著看熱鬧的那些看到鮮血淋漓,非但沒有心生懼意,反而更加賣力的嘶吼! 法海心中了然,這是心魔生出的幻境! 他不能為之所動,否則必然會給心魔可趁之機(jī)! 他靜心守神! 片刻之后,場景再次變換! 他來到了一處山青水幽之地,四處都是青山環(huán)繞,腳下是平靜無波的湖水! 忽然他感覺到那遠(yuǎn)處有一個身形出現(xiàn)。 那身形飄逸無比,在叢林間健步叢飛! 法海眼簾微微揚起! 妖! 法海輕點足尖,追了上去。 那是一個白發(fā)白須的長須老者! 法海上去與其交談,問其修行多久,那長須老者笑談修行二百年。 法海眉宇一皺,大喝一聲。 “妖孽!敢在堂而皇之的在人間道四處游蕩,留你不得!” 隨即禪杖飛出,打在那長須老者身上,長須老者見狀,立馬遠(yuǎn)遁而去。 法海不肯放過那長須老者,錦斕袈裟任他驅(qū)使,籠罩住半邊天際。 法海揚起手中金缽,將那長須老者收在金缽中。 那長須老者在金缽中大喊。 “禪師饒命!禪師饒命!” “我修行不易,曾在靈臺山大金佛腳下沐浴過佛氣,從未害過一人!” “還望禪師放我一條生路!” 法??粗墙鹄徶械拈L須老者冷笑道:“蜘蛛成精,留你不得!” 那長須老者凄厲喊著,“我不想再變回蜘蛛?。《U師放我一條生路吧!我二百年修行不能毀于一旦?。 ?/br> 法海面無表情,直接將其鎮(zhèn)壓。 走到那林間之時,卻發(fā)現(xiàn)那蜘蛛精留在樹叢上的一串佛珠,那佛珠靈光不散,好似有佛光泛起。 法海面色一變。 須臾之后,法海眼前的場景又突然變化。 只見他已經(jīng)置身于一片紫竹林中。 從那紫竹林中跳出數(shù)個身材婀娜,渾身不沾片縷的美貌女子,那些女子圍繞在法海的身前,在法海的胸前來回比劃。 撫摸他的每一寸肌膚,法海汗流浹背。 他大喝一聲。 “妖孽,敢壞貧僧修行!該殺!” 隨即身上佛光綻放,嘴中佛咒念出,手中的禪杖揮舞而起,朝著那些美貌女子身上打去。 那些美貌女子被他的禪杖給打的血rou模糊,依舊蕩笑不已。 呼! 他周遭的環(huán)境又是突然一變,仿佛置身于一處古樸的廟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