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紀菀在回國之后,卻并不太愛出去玩了。兩人呆在一起的時間卻并不太多在人生穩(wěn)步上升的輝煌階段,章寂舟才剛剛開始忙碌。 突然有一天,紀菀的身體開始出現(xiàn)不適。 系統(tǒng):【這十幾年,除了兩次掩人耳目的感冒之外,你并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病痛……而你常年晚上只睡兩小時,風里來雨里去,不分晝夜的工作,還要留足陪伴男主的時間。紀菀,這是正常世界,你也并不是鐵人?!?/br> 紀菀:【這個身份是你個安排的。】 無權(quán)無勢、孤苦無依的身份是系統(tǒng)選定的,不由得紀菀選擇,如今看不下去的牢sao……怪我咯。 系統(tǒng)悶悶的:【你的身體會越來越難受,任務已經(jīng)完成。只要你愿意,可以提前離開這個世界。】 女主已經(jīng)交了男朋友,qiangjian事件化為泡影,上個月女主與男友舉行了婚禮……任務是已經(jīng)完成了。 可是啊……只是身體難受并不是什么不能忍耐的事情。 紀菀:【等等罷、再等等!】 那是一個冬天,h市難得下了雪。 章寂舟看到廊下觀雪的紀菀,忍不住蹙起了眉頭。外面這么冷,紀菀身體又不好……雖然連醫(yī)生都說她命不久矣,但她除了精神不好之外,和從前并沒有什么兩樣。 生老病死,而他尋不出里面的真實感。 紀菀也看到他了,對他招手:“舟舟,你過來。” 章寂舟坐到了她身邊。 紀菀伸出手去接落下的雪花,她的手掌輕輕揮舞,在暗沉的光線中幾乎是透明的,能看到上面青紫的血管、一兩個結(jié)痂的針眼。 章寂舟突然想起來第一次見到紀菀的場景他縮在桌子底下,小心翼翼的看著外面的世界。也是這樣一雙手,一雙羊脂白玉般的手,挑開了塑料棚,有力的抱起了他。 她是他的蓋世英雄。 有什么模糊了他的視線,在這一刻,他終于感受到了絕望,沒有來由的預感,令他看向了旁邊的人。 紀菀也正在看他,亮晶晶的眼睛溫柔的看著他。 ……章寂舟眼里滿滿的情感快要溢出,他張開了嘴。 一只纖細的手拉起了他的手,也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紀菀從未拉過他的手,很小的時候,她習慣于摸摸他的腦袋,再大一下,她常常會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后來他長高了,直到拍肩膀這個動作也困難了,她會拍打他的手臂那是一個長輩對于小輩的安撫。 而現(xiàn)在,她站在了與他平等的位置上,拉起了他的手。 卻只能是在這一刻。 章寂舟眼淚不住的滑落,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可是藤椅上的女性非常的平靜,她沒有去看男人的眼睛,拍打著他的手,輕輕的、淡淡的道:“章寂舟,我老了,可你還年輕?!?/br> 章寂舟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即使受病痛折磨懵,紀菀也總是美麗的。章寂舟移不開眼睛,貪婪的凝望她……眼見著、眼見著,她的手慢慢的垂下去了。 《章寂舟回憶錄》我的蓋世英雄,會穿著筆直的黑色風衣,從漫天大雨中飛奔而至,帶著溫暖的香氣,伸出手來擁抱我。 我猜中了開頭,可是我猜不著這結(jié)局。 作者有話要說: 從早上到現(xiàn)在,數(shù)次卡斷……終于完成。 其實如果沒有紀菀,原著中的章寂舟是真的挺慘的,十歲以前的生活你們知道……孤兒院的生活并不怎么好,打磨得如今章寂舟在出場時已經(jīng)沒有了少年該有的活力,圓潤世故。但他還是個好人,敢于擔負責任。 沒有無緣無故的懂事。 所以我更喜歡現(xiàn)在的舟舟,也許有些幼稚,有少年的尖銳、猖狂而顯得可笑,可那是被精心呵護而留下的真性情。 ☆、第17章 和尚x女帝 白馬寺初一、十五最為熱鬧。因寺廟下頭階梯很高又窄,往年出過事兒,所以山背面特別開辟了一條平坦的大路,供前來燒香拜佛的香客們乘轎上山。 今兒初一,這條路上卻被兵馬圍得嚴嚴實實。這些兵將們個個生得高大魁梧,英姿煥發(fā)的或騎馬或站立,分布于青石路兩側(cè)。見到行人和商販也并不驅(qū)趕,只是神色肅穆,雙眼如鉤,緊緊盯著中間緩緩行過的馬車,不放過旁邊任意一點風吹草動。 作為太守府最優(yōu)秀的私兵,也難得有如此近的機會保衛(wèi)太守府的女眷,他們自然要小心謹慎一些。 馬車行到半山腰突然停了下來。 領頭的兵將也緊隨停下,訝然問詢道:“夫人?!” 只見車簾被小幅度撩起,兩個健婦率先跳下馬車,她們腳步穩(wěn)得很,轉(zhuǎn)過頭護在馬車邊上。緊接著一名弱不勝衣的婦人被兩名丫鬟小心的扶出馬車。 婦人戴著帷帽,看不清容顏,一雙手因下車時顛簸,在馬車上扶了一瞬,也只不過讓人窺到了幾根白皙如玉的手指。 領頭的兵將定睛去看,只覺得那手指白得透明了一般,又纖長又剔透,叫人窺不得真真切切。 霧里看花,美得讓人心神蕩漾。 京都第一美人,丞相長女,太守嫡妻。這些令人畏懼外殼似乎都不能令再他膽顫,誰會在這樣的乍現(xiàn)的□□中想到那些呢! 恍然間,他突然覺得背脊一寒,整個人如墜寒池。 只見馬車上一名稚齡女孩眼含戾氣,已不知看了他多久。 小姑娘身穿淺紅色衣裙,大裙擺上繡著兩只嬉戲的蝴蝶,藏住了一對兒小金蓮;頭上梳著雙丫髻,用與裙兒同色的綢帶綁住了,看身量十歲左右,應是玉雪可愛才對,然現(xiàn)在卻讓人心尖打顫。 他曾遠遠看到過,赫然是主家的嫡女紀泉大人膝下唯一的子嗣,紀菀。 兵將雙膝一軟,轟然跪地:“女郎饒命”! 小姑娘卻沒再看他,嬉笑著向婦人伸出手:“母親”。 【衍生世界劇情傳輸完畢】 這是紀菀進入的第二個世界。 男主了緣,女主薛妮。 原著以江湖為描寫視角,寫出了一對男女間轟轟烈烈的愛情。 這個江湖分為中宗、佛門、道家、神教四大支。 男主從小被遺棄在廟宇,在廟中方丈身邊長大,小小年紀就頗通佛理,入了佛門。男主十五歲前往洛陽白馬寺求學,在居于白馬寺期間偶然救下了神教圣女薛妮。 薛妮當時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古板的和尚。她所在的神教,按照武林正派的叫法就是魔教。這個衍生世界的魔教確實血腥殘暴,全無道德底線,薛妮從小亦沒有受到過這一類的教育。 薛妮想要的,那么不擇手段都要得到。她是真的極美,在原著中她是一言一行、一靜一動都能惑人心神的女子,且心智超絕,她那一代無人可以挫其鋒芒。她計劃著,一步一步的讓和尚破戒,使他愛上她。原著通篇從女主視角描寫,這個過程顯得格外有意思,足以讓觀者心潮澎湃。 整個故事經(jīng)過漫長的十五年時光,以和尚最終妥協(xié)為結(jié)果。 在原著之外,了緣和尚困于情感之中,心中信念崩潰,又見不得魔教行事殘忍,終日痛苦。 最后在一次魔教對普通民眾的行動中,以性命要挾薛妮,卻被魔教教徒失手殺死。至死也不為正道、不為師門所諒解,不得善終。 而紀菀這一次的身份是洛陽太守獨女,立足于朝廷,與江湖沒有任何關系。今日與母親前往白馬寺燒香,為太守紀泉祈福。 她會在今天碰到男主了緣。 *** 因太守之妻子堅持要步行至白馬寺,以向菩薩表其誠心的緣故。到達白馬寺之時,同行女眷皆是氣喘吁吁。太守之妻更是歇了半響才勉強說出話來。 “妾前來請見方丈?!?/br> 為示尊重,婦人已撤了帷帽。她有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容,真真是攝人。 守門的小沙彌自顧在那愣神,叫紀菀心煩意亂:“咦!小和尚,看什么看,還不快去通報?” 孩童的聲音又尖又細,擾了清靜,廟內(nèi)許多雙眼睛都盯在身上,小姑娘臉色更差了。 那雙眸子望過來,嚇得小沙彌趕緊往內(nèi)傳信,拜帖都忘了接過,還是健婦硬塞入他懷中。 小沙彌低頭去看,只見上面隱約有幾個字: 洛陽太守紀泉。 現(xiàn)今的洛陽太守紀泉出生鄉(xiāng)野人家,因功名得見圣顏。此人生得偉岸風流,娶了當時權(quán)傾朝野的丞相長女,后輾轉(zhuǎn)任洛陽太守,如今盤踞此地已經(jīng)有十年之久。 很快,便由方丈慎重的引一行人入廂房休息。 稍作梳洗之后,婦人屏退了左右,才點著她的腦袋教訓:“紀菀,你如今真是越發(fā)的猖狂了。我在家里是如何跟你吩咐的,在寺里要收起嬌蠻的性子,不能擾了菩薩清凈……” 太守府的仆奴都知道,這位嫡小姐最聽不得梵音,也不喜見和尚道士,更何況是來和尚廟了。 看著就心煩! 那是原主的性子,周圍都是熟悉的人,紀菀不能露出絲毫馬腳。她聽著原身母親的指責,臉上也沒有絲毫委屈,上前依戀的抱著婦人的手臂:“母親,女兒知道錯了。” 顧氏了解自己的獨女,這女孩是認錯極快,絕不悔改的。然成親已有十二載,除頭兩年有孕生下了紀菀這個金寶貝兒,顧氏再無所出。所以難免有些縱容溺愛,從不在這些小事上過多糾纏,擺了臉色,也維持不了多久。 “你且謹言慎行,不要惹禍讓母親無顏待在此處?!?/br> 紀菀應了。她轉(zhuǎn)頭去看,院子里丫鬟仆役將車上滿滿的行李包袱卸下來,井然有序的往廂房中呈列擺設。 大丫鬟春雨疾步跌跌撞撞的從院外跑進來,顫聲道:“小姐,大公子過來了,您且快出來罷!” 丫鬟口中的小姐并不是紀菀,而是顧氏。紀菀感覺到母親身子瞬間便軟了,若不是她扶著,肯定是站不穩(wěn)的。 行李并沒有收拾好,很多堆在院子里,廂房外雖然清晨剛打掃過,現(xiàn)今又落了許多葉子,另有如此多慌亂的仆役圍在院子里。 這和尚身著白色□□,英挺俊秀,手上拿著一串佛珠。他一步一步走過來,避開了散亂的行李物件,仿佛在莊嚴的菩薩面前,每一步都滿含經(jīng)書奧義。 “大哥!” 和尚神色不變,穩(wěn)穩(wěn)扶住顧婉婉,待她站穩(wěn),便松手退后了一步。 雙手合十,慈眉善目,對著多年不見的嫡親meimei道了一聲: “阿彌陀佛!” 顧氏涕不成聲。 在原身的記憶中,她的母親只流過兩次淚,一次是在這里,對著身穿□□的大和尚;一次是在京都傳來外公死訊的時候。 丞相是兩年前過世的,原身對外公一家并不熟悉,僅從母親口中知道,她的外公丞相大人顧昭或因娶了公主的原因,終身并未納妾,顧婉婉有兩兄一妹,皆是嫡出。 大哥顧之卿官拜中書舍人。當年鮮衣怒馬,傾倒遍京城;如今是□□裹身,光頭多戒疤。 紀菀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拉著身邊也尚在發(fā)呆的丫鬟:“且?guī)页鋈ネ媪T!” 這幾個大丫鬟都是顧氏當年的陪嫁,其中夏暖是最為穩(wěn)重的,忙抱起紀菀從后面往外走:“看我忙的,且?guī)扇ニ轮泄涔洌珊猛胬??!?/br> 紀菀身量還小,被抱在懷里,正好能看到丫鬟眼眶里不斷溢出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