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這個小出租房里頭并不是沒有其它的東西可以做成食物,但是紀菀不曉得小孩已經(jīng)餓了有多久了,不敢讓他隨便吃東西,喂一些好克化的白粥最好了。屋子里連碗都沒有一個,唯一能用來吃飯就只有勺子。 紀菀將guntang的粥吹涼了喂給小男主章寂舟,幸好他雖然不開口說話,給他東西也肯開口吃、 心里頭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第一次養(yǎng)小孩兒,還真怕養(yǎng)不好。 小孩不說話,她停下來不喂也沒有反應(yīng),可她繼續(xù)喂這孩子也吃。紀菀只能小心觀察,等喂得小孩肚子鼓起來了,她就停了手。她自己也不先著急吃飯,將枕頭上壓著的小花手絹取出來,都不用費勁數(shù),里面一個一百二十三塊錢,全部家當(dāng),多一分都沒有。 將可憐的家當(dāng)丟在床上,紀菀抱起電飯煲內(nèi)膽慢慢的喝完了剩下的粥。 章寂舟就一直看著她。 電飯煲很小,里面沒剩下多少,紀菀還是慢慢得如同品嘗美味一般,吃了許久。 紀菀:“吶,是不是想問我為何數(shù)完錢才吃晚飯~” 章寂舟轉(zhuǎn)頭將腦袋埋在了被子里。 紀菀并不需要有人配合,她眉開眼笑的道:“還有本錢啦~生活總能過去。一想到還沒到絕路,就可以多吃兩碗飯?!?/br> 然而這畢竟是一人份的小電飯鍋,喂飽小孩之后,只剩下一些不多的湯水而已。 紀菀把電飯煲內(nèi)膽用水泡上,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然后上床將僵硬的小孩抱進懷里,假裝沒有注意到他的不適應(yīng)。 “睡吧!” *** 大約因為沒有吃飽的緣故,紀菀清早起床先發(fā)了一會呆,整個人都是懵的 忍不住為自己的現(xiàn)狀頭疼。 一個沒有任何文憑的農(nóng)村少婦,能做什么工作呢?憑著紀菀自己的身材、樣貌,本本分分的找個2、3千塊的工作并不愁找不著,可是要再想多拿錢,還正正當(dāng)當(dāng)?shù)哪茫蔷屠щy了。 三千塊錢塊錢夠一個單身女性除了生活開銷之外還得養(yǎng)一個有繪畫天賦的男孩嗎?顯然貧窮這個攔路虎在前頭,讓紀菀并不能立刻給小孩更好的生活。 紀菀并不氣餒。 缺錢,就賺錢。 拿死工資是不能想了,她得做買賣。 紀菀低下頭,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使得她一下子就整個都清醒過來了。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一雙大約是心靈的大門。 一個男孩子,眼睛生得比女孩子好看是要做什么! 紀菀咳了一聲,酸溜溜:“瞧你瘦的,就一雙眼睛能看了?!?/br> 她嘆了口氣:“還困么?” 大概是她確實問得認真,小孩居然破天荒的回應(yīng)了她搖了搖頭。 紀菀也沒有大驚小怪的樣子,將小孩抱起來。昨天帶他回來的時候,他穿著一雙布鞋,晾了一晚上也沒干。 紀菀撈起剛從外邊取下來,已經(jīng)干透的黑色風(fēng)衣,裹在身上。打了個秀氣的哈欠:“不困也睡會兒。我去買點東西回來,一會兒我拉上門,誰喊也不開門,我?guī)Я髓€匙的?!?/br> 這一次,她等著小孩點頭了,才出門。 紀菀出門一是給小孩另買一雙鞋,衣服沒辦法,現(xiàn)在還沒有錢,只能先將就穿她的。二來是踩踩市場,畢竟這具身體原先在農(nóng)村生活,對城里的物價兩眼一抹黑,沒什么有用的記憶。 小筒子樓旁邊就有個小市場,混合了菜市、小商鋪批發(fā)零售鋪位和一個小型物流收發(fā)基地。 她在批發(fā)商店花了50來塊錢將要的東西買齊咯,買了一張軟爛的rou餅。 rou餅只夠一個人吃的。 這一頓早飯,紀菀一口沒嘗。 小孩吃東西的時候她也不是沒事干,得把今天拿出去賣的東西裝好咯?,F(xiàn)在不是她想做什么買賣的問題,紀菀這身體無人可靠,連借錢都找不著地兒。就只能手里頭有什么,就賣什么。 這房間里頭還有幾十斤野山豬腌制的臘rou,十來斤玉米粒,幾大包山貨……都是極好的東西。可是就這么論斤的賣也賣不出去幾個錢,需要包裝。 她買回了一些精致的袋子和漂亮的塑料瓶玻璃瓶,將要拿出去賣的東西一一分裝。 在章寂舟的一瞬不瞬的注視中。那一卷絲帶在她手里跟挽花似的,三下兩下就打了一個個漂亮的結(jié)。 《章寂舟回憶錄》我的蓋世英雄,會穿著筆直的黑色風(fēng)衣,從漫天大雨中飛奔而至,帶著溫暖的香氣,伸出手來擁抱我。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章~奉上。 ☆、第4章 小jiejiex俏校草4 放置在大背簍中,一堆一堆像是垃圾似的山貨,被紀菀巧手施了魔法,一下子就變得值錢起來了。 用花布墊在背簍底下,紀菀又將包裝好的山貨一樣一樣的放進去。處理完了這一切,她詢問章寂舟:“跟我一起出去吧?這樓里亂得很,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呆這兒。” 章寂舟小幅度點了點頭。 這回紀菀沒法子抱著他了,她得將小房間里唯一的一張折疊桌子搬出去。章寂舟雖然不說話,但乖得很,做一只在陌生環(huán)境里有些小膽怯的羊羔,只管沉默的跟著人走。 紀菀費力的摸了摸小孩的腦袋,說不出安慰的話來。 這些山貨要想賣一個好的價錢,得找到合適的買主。紀菀鎖定的是一個西城的中高檔小區(qū),這個小區(qū)交房已經(jīng)有四五年了,入住率高,對貨物的需求大,又離超市遠,再合適不過了。 到了門口,她將桌子架起來。將東西漂漂亮亮的擺著,就開始拿出新買的紙筆寫東西。 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小孩在小區(qū)大門口蹲著已經(jīng)很引人注目了,這個女人還漂亮,穿一身和她氣質(zhì)很不相符的花布衫和靛藍色褲子,說不出的鄉(xiāng)土樸實感。旁邊的男孩還瘦瘦弱弱的,穿一件可以當(dāng)裙子的女士襯衣,一雙眼睛警惕的盯著路人……怎么看,都能得趣兒。 紀菀好半響終于寫完了,啪啪啪幾張紙往相應(yīng)的貨物旁一拍,似乎未有一點弱女子的自覺,敞開了嗓子喊:“深山土貨、滋補養(yǎng)顏、溫脾補腎、應(yīng)有盡有。” 見小孩瞪著一雙眼看著她,紀菀停下來將紙筆都塞給他:“無聊嗎?這給你玩?!?/br> 章寂舟:“……” 很快就有人圍過來看了?;恚∫豢醇埳?,端正漂亮的一手字。 從左到右第一件東西是切成大塊的熏rou,介紹是這樣寫的漫山跑正宗深山黑豬rou,采用祖?zhèn)髅刂漆u料腌制七七四十九天,成品rou厚味香,滋補非常恕不講價、200一袋。 首先露出購買**的是一個穿著體面的年輕女士,她工資資高,平時對買東西可沒什么概念,覺得還挺好玩。 “喲,給我一袋?!?/br> 紀菀一臉rou疼:“嘶,成。如果不是急著回去,哪能賣這個價……” 女士懵了一下:“那……我再買一袋……買到賺到?” 紀菀立刻手腳麻利的又給他裝了一袋:“誠惠人民幣四百元?!?/br> 章寂舟:“……” 好rou總有識貨的,一開了頭,紀菀的生意就好了起來。她本人雖然在與顧客說笑,但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沒放過周圍一點動靜。 遠遠見到城管,紀菀將付了錢的幾位顧客所購買的東西一一裝好,后面再要遞錢的,她就不接了,手往后邊一指。 “城管來了,我怕罰款?!?/br> 圍著她的老頭老太太加年輕人,沒見著小販遇城管還這樣淡定的,說淡定罷,人家又‘呼啦啦’一陣收拾。關(guān)鍵話兒風(fēng)趣,都哄笑起來。 卻見紀菀背上背篼,一手提起折疊桌,一手抱起章寂舟,跟個力大無窮的女壯士似的,就這樣了,跑得也飛快。 城管才小跑到小區(qū)門口,圍觀的‘客戶’們也還沒散,嘴巴特甜的小姑娘已經(jīng)跑出去老遠了。 城管彎著腰,嘴里不停喘粗氣:“哎喲!現(xiàn)在這些小販……力氣怎么這么大涅!跑得也快?!?/br> 圍觀群眾:“……” 你還沒看到那是個老漂亮的年輕妹兒。 紀菀跑了好遠才停下來,她不怕受幾句口頭教育。也是沒辦法,實在是太缺錢了。啥也不怕,就怕罰款。 中午留給他們吃飯的時間不多,紀菀?guī)е『⑷ヅ赃吤骛^吃面,給小孩點了臊子面,她自己點了一碗水煮小面。 兩碗面是同一個時候端上來的,紀菀連早飯都沒有吃,一直賣力氣,早就餓了。一雙筷子伸到她面前來,摁住了這碗面……紀菀抬頭,小孩悶不吭聲的將兩碗面對調(diào)了。 難不成是小孩不愛吃臊子面,紀菀也顧不上餓,詢問他:“給你換一碗,或者吃個別的?” 回答她的是小孩大口吃面的‘簌簌’聲。 紀菀:“……” 難得被堵得啞口無言,紀菀卻并不惱怒。反而一天的疲憊都因為一口臊子面而被撫平了。 細嚼慢咽也只需要二十分鐘。完了又換地方擺攤,下午四點的時候,今天拿出來的東西終于都賣完了。 紀菀數(shù)了一下,一共收入了二千七百四十二塊錢。 雖然錢可能不夠,但她還是打算今天把房子租了,她這樣的相貌,在魚龍混雜又沒有任何防護的筒子樓實在是不安全。她是個辦事十分利落的人,覺得回去放一趟小桌板和背簍耽擱功夫,就抱起小孩就登上了去北城的公交車。 他們倆這身打扮,果不其然回頭率還是挺高的。紀菀將背簍放在一邊,要擱她從前,這臟兮兮的背簍早扔了,可現(xiàn)在不是窮嘛。這座城市的四個區(qū)內(nèi),東城是最窮最老舊的,北城是新區(qū),老房子新房子都有……運氣好能碰得上要出租的新房子,花小價錢住著也舒服,多好! 今日起得早,紀菀就微微瞇了一會兒,才迷迷糊糊要睡著就被小孩鬧醒了。一睜眼就看到了小孩緊緊的拉著一只不該出現(xiàn)的男人的手,這只手正揣在她斜跨的小布包里呢,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紀菀先拍了拍緊張的小孩,安撫他的情緒,然后素白的手捏住了小偷的手腕。 然后才笑瞇瞇的對著手的主人道:“大齡單親孤苦無依m(xù)ama帶著營養(yǎng)不良瘦弱小男孩,這種組合也偷,先生你的良心呢?” 小偷:“……” 小偷:請您放手~~~快扭斷了。 紀菀:“何況我面前又是小桌板又是大背簍的,你彎著腰也不容易,講真,你這目標挑得挺特別的啊!” 小偷:“……” 整個公交車出奇的安靜,時間似乎都因她的話而停滯了幾秒……然后,紀菀旁邊的乘客一把沖過來抓住了小偷:“……警察!舉起手來。” 下車的時候,與她聊了一路的便衣警察特別真誠的侃了一句:“大妹子,剛剛都被你說蒙了,差點放人跑了?!?/br> 小偷欲哭無淚:“警察同志公允一點……如果剛剛不懵那么一下,我本來也是有機會跑的。” 便衣警察是北區(qū)派出所的片警,最了解這邊的情況了,很給紀菀推薦了幾個地方,省了她不少功夫。 下了公交車之后,章寂舟就不給紀菀抱了,拿著片警同志給畫的簡易地圖,兩人走了小半個時辰。到一處樹蔭底下,紀菀將小桌板放在皂角樹下,花臺之上,指了指陰涼處:“你坐會!等著我。” 帶出來的大水杯里早沒水了,紀菀準備去一旁的便利店買瓶礦泉水,剛走了兩步,衣角就被一只手拉住了。然而這雙手的主人低著頭,叫人看不清表情。 只有低低的聲音傳到紀菀耳邊。 “你要去哪……要丟下我嗎?” 不知道章寂舟是不是從前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他的腳尖不停的晃動,即使看不到臉,紀菀也能知道他如今的表情,必然是惶惶不安的。 章寂舟是上過學(xué)的,又不是在封閉的社會中長這么大。從‘劇情’里也未說他曾經(jīng)失聲過,怎么可能連話都不會說,更何況他這么聰明。 大人總覺得孩子什么都不明白,這是錯誤的,所有的孩子都有一雙善于觀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