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雖然干部家屬的名頭能讓她再村里的女人們面前抖一下,可回到家里后,內(nèi)部的個種滋味,她作為許向榮的枕邊人,能不清楚? 倆口子就為給隊里交不交雞鴨的事拌起了嘴,一旁剛住進(jìn)老許家的劉芳,王夢姚也聽見了,王夢姚掀起簾子就要往出走,劉芳連忙上去拖住她說道:“夢姚,你這是要干啥去?” 王夢姚一臉嚴(yán)肅,義正嚴(yán)詞的說道:“還能干啥?這個許主任媳婦一點(diǎn)都不支持革命工作,還和許主任對著干,思想覺悟都不行,我得去給許主任幫忙,讓她意識到她這是在走資本主義道路!” 劉芳忙勸道:“夢姚,這可不是在咱們學(xué)校,咱們初來乍道的,還是少管些閑事,再說了,人家是兩口子拌嘴呢,咱們?nèi)ザ嗖缓线m。” “劉芳!你這態(tài)度可不對,許主任媳婦覺悟不高,正是需要人幫她堅定革命立場的時侯,我們知識青年來農(nóng)村是干什么的?還不是為在受教育的同時,把革命思想傳遞給社員們。在學(xué)校時,你的革命熱情就不高,沒想到,到了農(nóng)村還是老樣子!”王夢姚邊說邊把劉芳的手扯開,然后大步朝外面走去。 劉芳頭疼的撲在炕上捶了兩下,在心里不住的哀嚎:昨天咋那么手臭,抓鬮抓到和這個愣貨住在一起,這往后的日子可咋過啊啊…… 劉芳這邊還沒啊完呢,院子那邊便吵的打了起來。劉芳趕緊跑了出去,原來王夢姚過去剛說了兩句,許向榮便一副理解萬歲,覓到知音,雙眼雙光的看著王夢姚。 王秀芬那受的了這個,當(dāng)場便炸了,上去便給了王夢姚一爪子,邊撕撓邊罵:“小,婊,子!當(dāng)著老娘的面就敢勾引我男人,當(dāng)老娘死人不成?!” 王夢姚也就是個剛出校門的小女生,頂?shù)筋^也就是腦子軸了一些,那經(jīng)歷過這些,身體當(dāng)然也沒有常年干農(nóng)活的王秀芬壯實,三兩下便被壓到了地上扇了兩個大嘴巴子。 許向榮也是被驚呆了,他雖然不耐煩王秀芬,可那種花花腸子還真沒有。這老娘們不止胡說,還打了知識青年,這還了得,這不是成了破壞上山下鄉(xiāng)的了么?人知青辦的人能干? 許向榮連忙抓著王秀芬的雙手把她拉到一邊,壓住她,脫了只鞋,便朝王秀芬屁股,身上狠打,邊打邊罵:“你個老娘們,人王知青是想讓你進(jìn)步呢,你胡咧咧什么?!還敢打人,看我今兒個不打死你?!?/br> 王秀芬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會性子激上來了,啥也不顧了,拼命掙扎反抗,手剛一得空,便把許向榮抓了個滿臉花。 等旁邊菜園子里忙活的許滿屯和許劉氏聽到動靜趕過來時,這兩口子已經(jīng)打的是都掛上了彩。 許劉氏看見王秀芬打她兒子,當(dāng)場便急了,上去便幫著許向榮打王秀芬,許滿屯忙邊喊著:“停手,都趕緊停手!”邊拉架,可打紅眼的三個人誰也不聽勸。 推搡間,不知道是誰把許劉氏給推倒了。也是寸的很,許劉氏倒下去的時侯,頭剛好碰到了院子里平時漿洗衣服時捶衣服的一塊長方形青石塊上,當(dāng)場便碰的是軟軟的躺在地上,血流如注。 一旁正靠在劉芳懷里抹眼睛哭的王夢姚第一個先看見,嚇的大叫了一聲:“血!大娘流血了!” 那邊正打的熱鬧的兩口子和許滿屯聽見叫聲,回頭一人看,也都嚇的變了臉色。許滿屯都過去邊用手捂住許劉氏的血流不止的傷口,邊顫抖的叫道:“孩他娘,孩他娘……” 許向榮對著嚇的傻站著王秀芬喊道:“你他娘傻站著干啥!趕緊拿塊干凈的布子按著我娘的傷口!要是我娘有個三長兩短的,我饒不了你!”然后,便一溜煙跑著去找他四伯許滿糧。 第105章 許滿糧來的還是晚了一步, 等他趕到時頭上和口鼻耳朵處都有血跡的許劉氏已經(jīng)昏迷不醒, 氣息越來越弱,這是頭內(nèi)部也出了血的癥狀,以他的醫(yī)術(shù)和經(jīng)驗,肯定是救不過來了,公社醫(yī)院也沒轍, 即使是往縣里的醫(yī)院送,估計也只能撐到半道上了。 許滿糧搖了搖頭說道:“小四兒(許滿屯小名), 趕緊把向華, 向民, 還有許英, 許萍都叫回來吧,弟妹這也得讓孩子們回來給換上老衣,準(zhǔn)備后事, 這人,人是救不過來了。” 許滿屯聽完后,渾身的力氣像是突然被抽干了一樣,摟著許劉氏癱坐在了地上, 老淚橫流, 不管許劉氏好壞,這都是陪伴了他幾十年的少年夫妻,老來伴啊。 許滿糧簡單的給許劉氏處理了一下傷口,便著(zhao)護(hù)著和許向榮,許滿屯把人抬到了堂屋許滿屯和許劉氏住的屋里。 許向榮惡狠狠的看了眼王秀芬, 猛的把她推到了一邊,快步出了堂屋,朝許向華家的方向跑去,路上碰見許向舟時,便喊著他幫忙去叫一下許向民一家回老宅。 許家老宅里的劉芳和王夢姚都有些傻了,兩小姑娘都沒想到她們這剛來許家莊的第二天,便碰上了出人命的事,雖然不管她們的事,可這起因里的多少少也帶點(diǎn)王夢姚的影子不是,都是剛十七八歲的小年輕,一時間嚇的也是六神無主的縮進(jìn)了屋里。 許向華一家和許向民一家剛趕到老宅門口,便聽到院子里傳來王秀芬的哭聲,幾個人心里同時都咯噔了一下,連忙往堂屋跑去。 在門口聽王秀芬那噓咋咋(zha)的哭聲時,大家就都感到了這不會是啥好兆頭。果不其然,到了堂屋左手邊的屋子后,許劉氏已經(jīng)被挪到了旁邊的一塊門板上,悄無聲息了。 處處拔尖,能作能鬧的一個人,從出事到?jīng)]了,前后都沒超過一個小時,也沒睜開過眼睛,連句遺言也沒交待,就過去了。 王秀芬這會已經(jīng)傻了,光知道哭了,她真沒想到會出這么大的事啊。這可咋整啊,許向榮能饒的了她,還有許向華,許向民,許英,許萍,這幾個可沒有一個省油的燈,這可咋弄啊…… 許向民一看這情況,淚流滿面的一拳便懟到了許向榮的臉上。許向榮這會也是悔的不行,早知道會出這事,忍著那老娘們又能咋地,是他害了他娘?。骸袄纤模愫屠隙氪虮愦虬?,是我害了娘……” 許向華這會心里也不是滋味,不管平時如何,許劉氏都是他的生母。前世老太太可一直能作能鬧的活到了八十二歲,今生這可才五十三歲,少活了將近三十來年不說,還落了這么個不明不白的死法,這他娘都是什么事。 許英和許萍收到信時,就知道許劉氏沒了,姐倆帶著男人和孩子是哭著進(jìn)許家莊的。 兄弟姐妹五個抱頭哭了一場后,便開始忙碌許劉氏的身后事。王秀芬一直擔(dān)心這兄弟姐妹幾個把她撕巴了的事情也沒有出現(xiàn),可恰恰是這啥也沒有的平靜,王秀芬才更是提心吊膽,先不說許家那哥仨了,許英和許萍自打進(jìn)家門后,沒和她說過一句話,姐倆看她的眼神就跟啐過毒似的,能不讓人害怕嗎? 許向華,許向民,許英和許萍心里雖然都恨老大兩口子恨的不行,但也分的清輕重緩急,誰也不想在這節(jié)骨眼上讓外人看笑話,所有的事情肯定都是壓到許劉氏的葬禮后。 許英和許萍先給她娘梳洗,收拾干凈,姐倆抱頭哭了一場后,便找到了住在西廂房的劉芳和王夢姚門上,許萍恨恨的盯著王夢姚和劉芳說道:“王同志,劉同志,麻煩你們兩個現(xiàn)在收拾好東西,離開我們家!” 王夢姚自從出事后,心里也是又慌又急,這根本不管她的事好不好,怎么來的人都是用哪種眼神看她?;鸫蟮乃餍员慵t著眼睛一直坐在炕上靠著,不管任何事情,許萍說完后,她也是一動不動。 劉芳一看這情況,只好替她說道:“許大姐,對不起,我們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劉芳的話音未落,許英便跳著腳嚷道:“還跟這倆個小,婊,子客氣個狗屁,讓這倆個掃把星現(xiàn)在就滾!真他娘的晦氣,長的就一副克人的短命相!小娼婦……” 許英越罵越難聽,王夢姚又是個又軸又硬的脾氣,當(dāng)場便頂了起來:“你這人怎么說話的!這又不管我的事,是你們自家人弄的,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憑什么罵我,什么克人,掃把星!我要去公社和知青辦告你,宣揚(yáng)封建迷信……” 許英的脾氣也不弱,那可能耐心的站在那光打嘴仗,沖過去邊打王夢姚邊罵:“小娼婦,害死我娘不說,還要告我,你去告啊,老娘要是皺一下眉頭就是你養(yǎng)的!” 許英上手后,許萍肯定不會干看著,再加上剛才王夢姚那小嘴巴巴的一通話,在本來就難受的心里又捅了一刀,姐倆合起來把王夢姚一頓好揍,一部分東西也給扔到了院里,這一下來幫忙的人,就更是好奇的議論紛紛。 不要小看任何時代,人們對于八卦的熱衷,本來這件事就夠讓人說道的了,這一鬧,又給整個事情多了一些桃色的傳聞。 出了這么大的事,王夢姚和劉芳不可能再住在老宅了,村里人在經(jīng)過這事后,也都沒人愿意接納兩人,許滿紅雖然想照顧一下這倆個,可他家里兒孫也多,實在騰不出空屋子,最后沒法,只能讓倆人去住生產(chǎn)隊的南炕 。 至于北炕上還住著的老劉頭,男女共住一屋啥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了,只好在兩鋪炕中間拉了個布簾隔開。 王夢姚也算是因為自己的嘴快和軸勁把人劉芳給坑慘了,畢竟村里不明內(nèi)里的,只當(dāng)她們是一伙的。不管怎樣這老許家都是出了人命的,人們肯定是同情出事的一方。 吊唁了七天后,棺裹出殯。等送完所有來幫忙的親朋好友后,許向榮和王秀芬瞅著聚到一起的兄弟姐妹,妯娌,妹夫們便知道,這該輪他倆了。 許萍抹了把眼淚,看著許向榮和王秀芬說道:“大哥,大嫂你倆現(xiàn)在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交待啊……” 許萍話音還沒落下,許英便吼著朝王秀芬沖了過去:“和他們廢什么話,打死這倆不孝的東西!殺人犯!讓她給娘償命!”許英雖然喊的是兩個人,但重點(diǎn)卻是朝王秀芬招呼去了。 王秀芬又急又氣的喊道:“不是我,真不是我推的,向榮,明江他爹……” 要是沒有出這個事,許向榮還有可能會幫著王秀芬,可現(xiàn)在的許向榮也是迫不急待的想找個人,把他娘的死給推過去,好讓他自己心里好受些。 于是當(dāng)有人指責(zé)王秀芬時,他便理所當(dāng)然的也認(rèn)為是王秀芬的錯,到這會在他心里,已經(jīng)真的認(rèn)為全是王秀芬害的,是王秀芬推的他娘的了。出于這種心里,許向榮當(dāng)然不會去幫王秀芬,反而又添了一把火說道:“爹,我要和王秀芬這個毒婦離婚?!?/br> 許滿屯從剛才便一直靠在炕頭吧噠吧噠抽著旱煙,那怕地上女兒和兒媳婦打成了一團(tuán),也一言不發(fā)。這會聽到許向榮說的,冷冰冰的說道:“你們幾個都給俺滾出去,哼,眼里這有俺這個爹?俺還以為俺也死了呢!” 兄弟姐妹,兒媳婦們聽到許滿屯的話面上都有訕訕的喊道:“爹……” 許滿屯嘆了口氣說道:“你們都走吧,俺想一個人靜一靜,出去!” 屋里的人都面面相覷的互相看了一眼,只好都退到堂屋里。等所有人都出去后,許滿屯的眼淚止不住的住下流,人常說少年夫妻,老來伴,這獨(dú)自一人的滋味太難受了。 經(jīng)過這一事,許家兄弟姐們都是恨上了老大兩口子,而許向榮則是把王秀芬趕回了娘家,把加在他身上的仇恨都轉(zhuǎn)移到了王秀芬身上。 因著事情的起因是割資本主義尾巴,原本還想躲在幕后的許向榮,在面對許劉氏意外離世的壓力后,便有些更是變本加厲的作了,絲毫不留一點(diǎn)情面,親自帶人開始強(qiáng)硬的割資本主義尾巴。 本村的民兵多是許向華的哥們兄弟,一來和許向華走的近,許向榮指使不動,二來大家都覺得社員的種點(diǎn)東西不容易,都找借口躲了。 只有這十個知青在許向榮做完動員大會后,還以為這真是一場革命運(yùn)動呢,積極的留下來要求參與。 許向榮對此當(dāng)然是求之不得,為了防止剩下的民兵對本村沾親帶故的社員下不去手,許向榮便讓剩下三個村的民兵交換著先去別的村割資本主義尾巴,最后再集中起來弄許家莊,一場赤 ,裸,裸的發(fā)泄,報復(fù)就此拉開了序幕。 第106章 知青們初來乍到, 不明白內(nèi)里的輕重, 憑著一腔熱血和民兵帶著槍把其他三個村子挨個掃了一遍,當(dāng)然也有反抗的,只不過被許向榮直接叫人給捆了起來,扣上個帽子,送到公社去參加萬人批, 斗大會。并且還不止一次,而是每次開會都得去參加, 抓住了幾個頂頭上的, 剩下的社員們見自家這細(xì)胳膊實在拗不過人家的粗大腿, 也都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老實的從了。 許向榮是徹底的瘋了,好在現(xiàn)在是冬季,小片荒里也沒種個啥, 沒有砍莊稼啥的拉仇恨,只是砍了些樹,沒收些雞鴨鵝,那三個村養(yǎng)殖戶也不如許家莊的多, 社員們有抵觸反抗, 但人數(shù)也不多,大部分都是服從了,也不算太得罪人。 因著先弄的其他三個村莊,許家莊排在最后,倒是讓社員們過了個太平年。 年后, 眼看著馬上就要輪到許家莊了。許家莊跟前三個村莊情況有些不大一樣,由于許向華蝴蝶的蚯蚓養(yǎng)殖,家家戶戶養(yǎng)的活物可是不少,還有村里不少人家還種的果樹。 更要命的是,按照許家老輩們留下來的規(guī)距,整個老許家那房人家不在祖墳上種上幾顆松柏樹,棗樹啥的,讓安歇的祖宗墳頭上有些陰涼,不至于暴曬。 這要砍樹,想想一眾叔伯,爺爺輩的反應(yīng),還有那個現(xiàn)在跟瘋狗一樣到處亂咬的許向榮,許向華只覺得頭疼的厲害。 雖然他心里對許向榮有芥蒂,但也不能眼瞅著一眾叔伯被這人禍害的遭罪,還有這一個村里鄉(xiāng)里鄉(xiāng)親辛苦養(yǎng)了一年的家禽家畜,就這么全沒了。 只是還沒等他和許滿紅合計個好主意出來,人那邊就已經(jīng)出手了。許向榮雖然變得瘋狂,六親不認(rèn)了,但也沒失去理智到啥也不顧的硬碰硬,人也知道殺雞敬猴,柿子得撿軟的捏。 許家莊的幾戶外姓人首先造了秧,不過好在剛過完年,不少人家把養(yǎng)的家禽,家畜都吃用的差不多了,超過的并不是很多,只是差不多二三十只。 可這年頭,這些東西幾乎就是農(nóng)戶家庭來錢的主要渠道,村里的女人們那個能不吭不哈的就依了,一時間,村里的吵鬧到處都是,只是這些肯定阻止不了許向榮和民兵,知青們。 無奈之下的女人們只能堵在門口撒潑打滾,哭鬧:“俺們養(yǎng)點(diǎn)東西容易嗎?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糧食拿出來,辛辛苦苦從小養(yǎng)大到,就指著換點(diǎn)錢給孩子買雙膠鞋,交個學(xué)費(fèi),你們說拿走就拿走啊……” 知青里的有幾個比較理智的,像劉芳,戴紅英,張解放,劉援朝等人也覺得不對味了,張解放私下里和另外幾個商量道:“我看咱們還是先別跟著干了,這一個村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弄這事真別扭。” 戴紅英點(diǎn)著頭說道:“就是,我就說怎么許家莊的民兵一個個找借口全請假了,原來這是個費(fèi)力不討好的事,咱們還是別跟著摻和了?!?/br> “就是,這事太得罪人,太招人恨了,這么下去,社員們不對我們有意見才怪呢?!眲⒎家哺f道。 劉援朝贊同的說道:“對著呢,革命行動應(yīng)該得到群眾擁護(hù),群眾這么抵觸反對,還算什么革命行動。” 王夢姚看著其他人有些動搖,急忙站起來,握著拳頭說道:“你們革命立場怎么這么不堅定,遇到一些阻力便動搖了,同學(xué)們,你們這樣的思想很危險,是要犯錯誤地,我們必須堅持把革命進(jìn)行到底,無論遇到什么阻力,堅決不動搖!” 積極分子張志誠支持王夢姚說道:“社員們的覺悟?qū)嵲诓桓撸|及到他們的利益,他們反對這不奇怪,私養(yǎng)大量家禽,家畜這是走資本主義道路,我們要堅信不移,我是黨員,我會帶頭做好割資本主義尾巴……” 張志誠話音未落,一旁聽了半天的許向榮便邊鼓掌邊笑著說道:“好!非常好!王同學(xué)和張同學(xué)說的都好!我們是按照上級的文件精神做的,怎么會出錯! 同學(xué)們要堅定不動搖,這些鬧事的人走了資本主義道路,還不悔改,執(zhí)迷不悟,我們要堅決和他們做斗爭,這次運(yùn)動是全國統(tǒng)一行動的,我們要努力做好這項工作,過段時間公社和縣革委會都會有人下來檢查,到時做不好的話,我們可都是會挨批評地?!?/br> 許向榮,張志誠,王夢姚的一番話,又把這幫小知青給弄糊涂了,你說這割尾巴不是革命行動吧,卻是上面的政策,全國都搞,你說他是革命行動吧,貧下中農(nóng)都不支持。唉,關(guān)鍵時刻還是聽領(lǐng)導(dǎo)指揮吧,總不能讓人說革命立場不堅定不是。 知青們只好跟著許向榮,頂著全村男女老少越來越冷冰冰的目光繼續(xù)割資本主義尾巴。 許向華勸了許向榮好幾次,可是人家站在上級政策那邊就是不聽。那大帽子給許向華扣的,如果許向華不是他弟弟的話,估計和那三個村里的人一樣,早都送到鎮(zhèn)上挨批,斗了。許向華無奈之下,只能干生氣的悶在家里憋屈著。 田春梅吃過早飯后,便出去和一把子關(guān)系好的姐妹納鞋底,拉家長,結(jié)果沒多一會便氣哼哼的回來了,進(jìn)門便對著半靠在炕頭上,抽煙的許向華說道:“你大哥現(xiàn)在是真瘋了,上面說的啥就那么積極。我娘家,人家那也就是在檢查組下來時,把那些家禽,家畜放到生產(chǎn)隊?wèi)?yīng)付一下檢查,過后就又歸各家了,這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就他這個二百五,真積極,都快把全村人得罪光了,這將來,明亮,明江他們在村里咋做人??? 還有他每天忙著鬧革命,不管孩子,不管爹,還是王秀芬每天偷摸避開他,過來燒好一天的飯菜,要不然光靠咱家和向民家時不時的接濟(jì),那老的老,小的小,家里就明亮和大丫,兩個半大孩子做事,早不成樣子了。 看看他干的那些個破事,我這出去一趟,就生了一肚子閑氣,咱們早多少年都分家了,還能把咱們和他扯在一起,真是夠夠的了?!?/br> 許向華揉了下額頭,把手里的煙頭按滅,說道:“這人現(xiàn)在真是了不得了,越來越張狂了,要是再沒人弄他,我看他就要上天了,這的吧,明天我找借口收拾他一頓,讓他老實點(diǎn)?!?/br> 許向華剛說完,田春梅立馬就不干了: “你瘋了,他現(xiàn)在是革委會主任,有縣里的領(lǐng)導(dǎo)撐腰,手里也有那些積極民兵和知青,而且個個都有槍,你不準(zhǔn)去,要是出了啥事,咋辦?” “哼,我會怕他!”許向華冷哼了一聲,然后把田春梅拽過來說道:“放心,我會小心不留把柄的,我還要和你一起看著咱兒子們?nèi)⑵?,生子,帶孫子玩呢?!?/br> 第二天,許向華便參加了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戰(zhàn)斗隊。 許向榮看見他后,便諷刺道:“哎喲,你咋給來了?不是身體不舒服嗎?哼,打量我不知道呢,不就是裝病,躲避革命運(yùn)動,怕得罪人嘛?!?/br> 許向華不想和他計較,懶洋洋的說道:“在家呆著無聊也掙不到公分,出來混幾個工分唄?!?/br> 許向榮哼了一聲,給知青和民兵們開始開會:“前幾天我們按著上級指示,檢查了村里的家禽,取得了很好的戰(zhàn)果,今天我們開始檢查家畜,超過定量的,都收歸生產(chǎn)隊,我們先從養(yǎng)羊的老鄧頭開始!” 老鄧頭今年七十多數(shù)了,身子板還算硬朗,生產(chǎn)隊里用不上這么大歲數(shù)的老人,老頭子閑不住,便養(yǎng)了一群將近二十來頭的山羊。 許向榮估摸著這個點(diǎn)老鄧頭應(yīng)該是趕著羊去山坡那邊吃草了,便帶隊追到山坡上,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見老漢坐在那塊悠閑的抽著旱煙,看羊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