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立國、收存兵力,若是京城這雪越下越大,造成雪災(zāi),那柔然居一隅應(yīng)對好雪災(zāi),開春一戰(zhàn),我朝怕是要吃虧。 朱承瑾如今猶記得,自己以前讀到史書時候,古代那些大雪天氣。雪災(zāi)啊,“大雨雪,民多凍死”、“牛馬死,江漢俱凍”、“民凍餓死者日以千數(shù)”。并非只有京城一處下雪,北方苦寒之地更是難過。如今溫度驟然降下來,朱承瑾這些王公貴族都有些吃不住,何況是普通百姓。 但是如今朝廷上下,都稱贊這是祥瑞,皇帝好面子,除非雪再連續(xù)下,而各地不瞞著因災(zāi)而死的人數(shù),不然不會將此定為雪災(zāi)??滴醭写笱?,說是連下四十余天。朱承瑾捏著楚清和寫來的信紙,道:“傳信,我要與靖平侯世子見面。” 二人見面地點,有時候會定在金縷浮煙閣,但是如今大雪封城,只能約在府中。天氣太冷,楚清和不愿意讓朱承瑾四處跑動,自己穿戴整齊,不一會兒就到了王府。 見面便道:“京中已有百姓死傷了,周邊幾城也各有傷亡不等,這才三天?!?/br> “是啊,這雪一點沒有緩的趨勢?!敝斐需?,“王府有糧鋪,也備下了炭,但是不足以用來做什么。我就怕商人借災(zāi)牟利,如今倒不知有什么商人可聯(lián)系?!?/br> “郡主,”楚清和這才能好好看了看朱承瑾,一眼過去,覺得又比前段時間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味道,“朱承冠如今在江南,大肆收購米糧炭火,您知道嗎?” “皇伯父不是不準(zhǔn)他經(jīng)商嗎?”朱承瑾瞬間反應(yīng)過來,“他混賬!” 想要借災(zāi)牟利的,頭一個居然是朱承冠。 楚清和有些猶豫,他不是沒做過損事兒,但是這回?fù)p的是朱承冠,害怕朱承瑾對他的法子有意見。 朱承瑾道:“不需吞吞吐吐的,世子有什么話直說好了?!?/br> “朱承冠收來的,自然有路子,是低價來的??傊畷热缃竦氖袃r要低,”楚清和話開了頭,說的就不再猶豫了,利落道,“而賣給他的也是平時合伙的人,都想借機發(fā)財??ぶ鞑蝗纾戎斐泄趯|西全收好了,再從中全數(shù)截下……” 朱承瑾看楚清和的目光,仿佛第一次認(rèn)識他。 這讓楚世子有些不好意思,誰知道朱承瑾一拍手,“好主意?。 ?/br> 朱承冠正美滋滋做著發(fā)財夢呢,完全沒想到京城里這二人已經(jīng)想好怎么坑自己了。就連崔然聽了這個主意,也忍笑,“朱承冠每日挖坑給別人跳,如今倒是辛辛苦苦為他人作嫁衣裳了?!?/br> 朱承冠如今身邊的人,全數(shù)朱承瑾派去的,只是這些時間忙著朱承清婚事,沒關(guān)注罷了。朱承瑾吩咐下去,朱承冠收購這些東西比以前更加順?biāo)?,囤了許多的糧食和炭火。 這兩樣?xùn)|西,便是雪天最貴重的。 而且若是真的有雪災(zāi)的話,這東西是千金難求。 朱承瑾只當(dāng)不知道,讓朱承冠囤的越來越多,甚至還暗中出了銀子,只是讓奴才將賬本都拿了過來。以朱承冠收購的原價,到時候再給朱承冠銀子。 楚清和接著道:“東西運來,我派人去,省的路上艱難。只是暫時京里的東西,不知道夠不夠用上一陣子?!?/br> 剛在這愁,天上就掉了餡餅下來。 “郡主,蘇家二小姐來了,說是送糧送炭?!睗M堂匆匆稟告,知道主子這些日子愁什么,蘇家小姐這話一說,她就立刻將人請了進(jìn)來。朱承瑾一看這屋子,玉屏風(fēng)前面還擋著珠簾,對楚清和道:“世子請先稍候?!?/br> 楚清和會意,躲進(jìn)了內(nèi)室。屏風(fēng)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朱承瑾這才將到了門口的蘇映芙迎了進(jìn)來。 “前段時間蒙郡主援手,我才能脫離苦海,如今青燈古佛,卻感佛祖慈悲,不忍這些黎民百姓雪中傷亡。本想將這些獻(xiàn)給jiejie,可是jiejie說若是由她來做太過顯眼,反而不美。”蘇映芙依舊柔弱,但是臉上多了幾分悲憫,“蘇家有自己的生意,糧食米面都有不少,各地也開設(shè)了分號。尤其是jiejie復(fù)寵后,生意好了,存貨更多??ぶ魅羰窍胗眉Z食米面,還是按照之前市價。還有我蘇家一些好友,紀(jì)家、游家二家商行托我來與郡主說,也愿意出綿薄之力?!?/br> 朱承瑾道:“雪中送炭吶,蘇二小姐?!彼矝]瞞著楚清和的存在,只是道,“剛才楚世子還在于我說,江南的東西一時半會兒運不來。有你這話,我便放心許多,這雪看模樣,幾天是止不住的?!?/br> 大雪一連下了十天。 祥瑞聲音逐漸小了下去,轉(zhuǎn)而有大臣提醒,改為雪災(zāi)做準(zhǔn)備了。皇帝當(dāng)時臉色有些不大好,后宮夸蓉美人的聲音早就消失不見,紛紛都說這女人果真是狐媚子,這是上天降下的天罰。 蓉美人當(dāng)初有多么開心這次瑞雪天降,現(xiàn)在就有多么悔恨,不該接受當(dāng)初的夸贊,也不會讓皇上和現(xiàn)在一樣,避她如蛇蝎。 皇帝撥糧下去的旨意已經(jīng)發(fā)了,京城一時還算太平,京兆尹主持開倉放糧,低價賣炭,只是庫存也不算太多了。 朱承瑾也與另外幾家商行一起把控米糧價錢,沒鬧出什么大亂。 也有可能是因為商行被控制的不敢隨意加價,京兆尹反倒是輕松,這么一松快,出了差錯了。陸大人實在是倒霉,要說起陸繆之陸大人,京兆尹因為誤了丁凝兒案子期限,剛罰了三年俸祿,一聽景豫郡主名字就顫。 今天正喝茶愁得慌,一聽人說景豫郡主又來了,茶碗都碎了一地:“怎么又來了?!” 朱承瑾得知這事兒純屬意外,還是崔然的功勞。 崔然與程少卿相約,去幫郡主審查商行給百姓煮粥情況如何,幾家商行都不敢欺瞞。程少卿也是職業(yè)病,道:“還有京兆尹的沒看吧?” 崔然擰眉,“京兆尹,不歸我們管吧?!?/br> 大雪如柳絮,漸漸如鵝毛。 幾家商行,最多也就是粥的濃稠或是稀一點,朱承瑾不要求現(xiàn)在什么粥可插筷子之類的,夠百姓溫飽,等江南那批東西到了,資源就不必如此緊缺。 但是京兆尹,用的是皇糧,門口不同于商行門口熙熙攘攘,人跡罕至,兵丁們窩在椅子里,不想動彈。崔然一步跨過去,先盛了一勺在碗里,一碗粥里米粒稀少,竟大半是泥沙!而兵丁看都沒看她們一眼,崔然與程少卿對視一眼。 崔然道:“我去回稟郡主?!?/br> 程少卿幾乎同時道:“我回去擬折子!” 朱承瑾找上門,直接道:“陸大人,皇伯父把開倉放糧的差事給了你,你卻讓皇伯父有些失望了?!?/br> “郡主此言,我有些不解了?!标懣娭拇_不懂出了什么事兒,他膽子小,萬萬不敢貪墨。 朱承瑾道:“大人與我走一趟親自看看吧?!?/br> 二人來到粥棚前面,陸繆之看了一眼鍋里米粥,面上也有些掛不住,“底下人居然如此敷衍了事!”將兵丁訓(xùn)了個狗血噴頭,那里面的粥立刻倒掉,重新煮了一鍋粥,比商行的還要稠許多。朱承瑾看在眼里,沒說話,雪還在下,這是第十二天了。 這么稠的粥,只是煮給朱承瑾看,果真,朱承瑾就在旁邊酒樓里守著,到了下午再來一看,比上午還不如,就是沙子煮水。 朱承瑾早就料到如此,吩咐人道:“將這鍋、這些兵丁全數(shù)拿下?!?/br> 陸大人心里忐忑不已,但是一想,也不過是郡主去皇上面前偷偷告狀,皇上頂多訓(xùn)斥或是罰俸。 誰知道,朱承瑾給陸大人一個大驚喜。 第二日朝堂之上,陸繆之看到太子身邊站著的景豫郡主,臉都嚇的紫了,嘴唇顫抖,“這……女子……上朝……郡主……” 一句話都說不利索了。 幾個年老大人頗有微詞,但是朝中青年一代,如同張尚書程少卿都表示了支持,其他人與瑞親王府、靖平侯府或是有親舊,或是不想得罪,郡主敢站在這兒,肯定得了皇上首肯,他們這些人何必多嘴。 上朝行禮,朱承瑾行的禮數(shù)與平時大不一樣,實乃大禮,正經(jīng)許多?;实勖嫔⒉缓每?,這些天連日大雪,他都想下罪己詔了,以免人心浮動,看到朱承瑾,口氣也沒有原先那么好,“景豫今日上朝,有什么要緊事兒嗎?” “皇上請先看這碗里。” 孫秀呈上一碗渾水,攪弄兩下,碗底趁著的全是沙土。 皇帝已經(jīng)隱隱有了猜想,道:“這是什么?”眼睛不由看了一眼面無人色的陸繆之,“景豫別賣關(guān)子了,告訴朕吧。孫秀,這個端下去給各位大人看看?!?/br> “臣女要參奏,京兆尹瀆職!”朱承瑾并非只是站在這兒當(dāng)木頭人,她一說參奏,那些想讓她從朝堂下去的人也閉嘴了,看吧,皇帝這是給了自己侄女多大的權(quán)啊。“皇家開倉賑災(zāi),不求米粥厚的如同飯一樣,但是這是什么?沙水,還是石水?昨日正午,臣女已然找了陸大人一次,陸大人讓人當(dāng)著臣女的面倒了原先的沙水,重新煮了一桶粥。然而下午再看,依舊如此!臣女不由要替京中百姓問一句,皇家撥糧,撥到了那兒?是你陸大人的家里,還是撥給了百姓!” 程少卿出列,道:“臣亦是參奏京兆尹陸大人,疑有貪污之嫌!望皇上徹查!” “臣等望皇上徹查!”王御史這些人也都站了出來。 皇帝臉上喜怒不辨,就這么看向陸繆之,道:“陸大人,可有什么話說?” 陸繆之心都涼了:“臣,臣拿到手的糧,不夠啊皇上!臣絕不敢貪墨,只是真的無糧!” “混賬,無糧為何不說?”皇帝憤怒一拍桌子,“還學(xué)會了欺上瞞下,這煮出來的東西,你喝還是你家人喝?若是你不喝,為何要朕的百姓喝這等東西!” “臣從內(nèi)務(wù)府領(lǐng)到的,就是這些啊皇上!”陸繆之也冤的可以,“安國公負(fù)責(zé)分配米糧,臣……臣不敢參奏安國公?。 ?/br> 原本朱承瑾也覺得是陸繆之貪污,細(xì)想來,陸繆之剛被罰了俸祿,必定是小心翼翼的,又怎么敢如此呢?定然是上面環(huán)節(jié)出了錯,陸繆之不敢向上面要,就只能壓榨下面百姓而已。而這次負(fù)責(zé)內(nèi)務(wù)府的是誰呢?便是安國公府,國公爺。 安國公也在朝上,聞言怒道:“陸繆之,你血口噴人,我給你的糧可是清清楚楚的,若是當(dāng)初你說那糧少了,為何還要與我交接簽字?” “皇上,當(dāng)初臣只是收下了足量的糧草包,誰知道劃開一看,全是摻雜了石沙米,淘出來一些只夠前幾天。到后面,臣甚至拿了自家的米前去!”陸繆之自己被坑了,哪里敢說出來呢? “陸大人此言有誤?!背蒙显S久沒有響起過少女聲音,如今聽來,許多人有些不適應(yīng),但是仔細(xì)聽道理確實是沒錯的,“你既然知道劃開那些都是砂石,當(dāng)時找皇上說清楚,承認(rèn)自己的錯,如今自然不會有你什么錯處。可是你卻為了躲避懲罰,欺上瞞下,導(dǎo)致百姓不滿朝廷,若是民心浮動,這罪責(zé)是你擔(dān)得起,還是安國公擔(dān)得起!” 安國公忙道:“臣冤枉??!” “冤不冤枉,自有皇上來審理,安國公不需要抱屈!”朱承瑾一向是淡漠寡言的,如今戰(zhàn)斗力一出,站在下面的楚清和也不由看了一眼。不少人偷偷看向楚家父子,心道,這也真的少見,夫妻倆同時做了官?看模樣,景豫郡主這官比楚世子的還要大一些啊。 楚世子老神在在,只是偶爾附和朱承瑾的話。 朱承瑾誠懇道:“皇上,臣女并非因為陸大人欺上瞞下而氣,在這種時候,臣女與其他商行無不是兢兢業(yè)業(yè)想要共度此天災(zāi),誰知道還要有人以此中飽私囊!皇城啊,這是皇城!若是皇城之下,都有這樣的事兒,那其他地方呢?這群人將好處收進(jìn)了自己腰包,但是承擔(dān)百姓罵名的卻是皇上啊!皇上愛民如子,卻要蒙受此等冤枉,臣女每每想來,都不由氣憤不已?!?/br> 御史臺的諸位大人齊齊抹了一把冷汗。 這小郡主的嘴真的不饒人啊。 還有一些小官紛紛慶幸,還好沒跟景豫郡主頂嘴,不說楚世子那殺人眼神,光是景豫郡主自己都夠折騰一番的。皇帝侄女,太后教導(dǎo),怎么會是普通大家小姐不懂政事呢,瞧瞧,皇帝本來五分的不悅,如今是整十分的氣憤。 “此案,須得徹查!”皇帝冷冷看了眼安國公,將這案子交到了最信任的人手中,“顧侯爺,這案子便交給你了,安國公暫時禁足府中,配合顧侯爺審案?!?/br> 景豫郡主由雪災(zāi)一事,安國公貪墨一案,正式踏入了朝堂。 ☆、第一百五十三章、合離協(xié)議書 見慣了各式各樣溫柔似水的女子,各位大人紛紛對強勢如昭華公主和景豫郡主表達(dá)了敬畏三尺之感。 不是沒人勸誡過,說女子登朝堂不雅,也不是沒折子上奏?;实垩b看不見,太子不說話,朝堂上握著權(quán)利的人幾乎都不吭聲,這讓御史言官無話可說。王御史都沒說什么,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不少人暗地里去找靖平侯,說您家未來兒媳也太過厲害了一些,降得住嗎?靖平侯拿眼一看,笑道:“您是安國公的弟子吧趙大人吧,怎么,老師貪污受賄,學(xué)生挑撥離間?” 那人沒想到靖平侯平時不聲不響的,噎死人來這么厲害,只好把炮火轉(zhuǎn)攻看起來更加沉默寡言的楚世子。 “妻賢夫少禍,郡主如此……” “趙大人,您家夫人定然不夠賢良?!?/br> 楚世子簡簡單單一句話,趙大人差點沒把血噴在這父子二人臉上,逢人就說楚家父子欺人太甚! 老子噎人,兒子嘴里更是淬了毒一樣! 不過沒幾個人同情趙大人,如今安國公被調(diào)查,人人自危恨不得躲著安國公府三尺走。更兼之審案的人還是顧侯爺,顧侯爺跟安國公是姻親不假,卻被惹惱了,之前與親家就不親熱,這一出事難道還指望顧侯爺手下留情? 顧侯爺不會手下留情,他對安國公府并沒什么好感,審起案子來快如雷霆。 找到當(dāng)初交接的那些人,安國公的手下,并不是什么鐵骨錚錚寧死不屈的,基本上沒怎么動刑就招了。安國公府這些年一直是表面風(fēng)光,前頭原配的嫁妝,全給了兒子兒媳,丁佩以前還動不動補貼丁家,而安國公府雖然有些鋪子,都被丁佩心腹占據(jù),自然是先緊著挖空油水,怎么會考慮入不敷出的事兒。 偌大一個國公府,居然被蛀蟲啃咬的,賬面上只剩下一萬兩銀子。 安國公一開始并不敢做的太過分,他只是讓手下人在米糧里攙上砂石,增加重量,但是上有所為,下面人便紛紛效仿,你拿一些,他拿一些。雖然不比安國公拿了一半這么多,但是到最后,剩下的米糧只有剛發(fā)時候的十之一二。這些人之所以這么大膽,就是因為聽說幾家商行聯(lián)手,開粥鋪,平價販賣米面炭火,景豫郡主又壓了壓其他幾家商行,現(xiàn)在京城餓死的人究竟少數(shù),基本都能度日。他們這兒只求個門面好看,誰敢得罪陸大人和安國公府呢? 更何況,安國公府是拿了一半不假,可是那一半還又分給了章相等人,要說啊,誰都不干凈,官官相護(hù),就是皇上也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顧侯爺眼見問出了章青云的名字,心里厭惡,但是卻不得不抽時間跑上一趟,沒辦法,還沒什么確鑿證據(jù),不能讓章青云一國之相跑來跑去的受審。 此刻章青云府里,早就被安國公府傳來的消息嚇住了,他們只是收了盟友的“一點心意”,怎么事情敗露還要與盟友一起受罰嗎? 那些米面早就被章青云高價賣了出去,只剩些許囤在府里足夠過冬,而錢呢?賬面上一看,被章青云的寶貝兒子章俊彥拿了五千兩走,方氏也支了一筆銀子,老太太那屋里又要修繕屋子,零零散散的劃下去了兩萬兩銀子。 章家以前積攢的,全是方氏留給兒女的,白瀲滟一經(jīng)手,家里吃吃喝喝檔次與王公貴族沒什么兩樣,對應(yīng)的,用出去的錢財也少不了。所以章青云現(xiàn)在只有一個法子,就是再將米面買回來,裝作不知情的模樣,原樣還給朝廷。 可是他派人去買米面,卻家家商行都不愿出售。 “景豫郡主已經(jīng)跟咱們主子都打了招呼,王公貴族、大臣家的米糧都是朝廷發(fā)的,為了防止有人借機囤米囤面,哄抬市價,所以啊若是要售大數(shù)目或是給高官府邸的,必須得稟告景豫郡主,她點頭了才算行?!毙』镉嫿忉尩那宄?。 大商行統(tǒng)一起來,不敢得罪朱承瑾,小商行東西少,也負(fù)擔(dān)不起這么大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