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丁佩也知道侄女為什么難做了,這小郡主太難對付,偏偏身份在這,即使她也只能咽下這口氣?!翱ぶ髡凵肺伊恕!笨戳艘谎燮饺諏λ馨徒Y(jié)的宗室夫人。 那位宗室夫人來之前就和丁佩通好了氣,立刻道:“夫人何必自謙,早就聽聞您賢德美名,對了,怎么不見您家大小姐?”這是要引著丁佩說起安國公府大小姐,丁佩千嬌萬寵的閨女林念笙。 朱承瑾心道,這姑侄二人,都挺愛讓別人出頭,自己撿現(xiàn)成的好處。 丁佩果然接過了話頭,笑道:“前些天,我從江南請了一位繡娘過來教家中女孩兒們,如今笙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正在家繡一扇屏風(fēng),說是要過些日子送給國公爺以賀生辰。” “林大小姐真是貞靜賢淑,”夸女子先夸品德,再說其他,“去年安國公府的花會上我見過一面,真是聰慧靈透的好孩子。” 人群中自然有人捧場:“也不知誰家有福氣,能娶到您家大小姐。” 林念笙算是丁佩最驕傲的存在了,這個女兒長得像她,遺傳了丁家人一向的美貌,頭腦卻像安國公,最要緊的是,她的女兒出身高貴,定然不會如同她跟侄女丁真兒一樣做個繼室或者妾! 一時間沸沸揚揚,居然全是稱贊林大小姐的話。 這些夫人自然是要巴結(jié)丁佩的,郡主身份再怎么高,朝堂上也是丁點兒助力沒有,安國公就不同了。 朱承瑾在宮中多年,皇后貴妃過招她都見識了不止一次,何況這等小伎倆。安國公夫人來了,她的風(fēng)頭定然要被搶走,朱承瑾抬手攏了攏耳邊散落下來的發(fā)絲,玉手纖纖,她本就是十分姿色,平日里練就一副眉目淡然的模樣,若不是丁側(cè)妃領(lǐng)教過她那尖牙利嘴,此時也定會和李夫人發(fā)出同樣的感慨。 李夫人輕聲道:“郡主好姿儀,好涵養(yǎng),太后娘娘果然是會調(diào)養(yǎng)人。” 外面稱贊林念笙的聲音再怎么大,朱承瑾這邊的小圈子也絲毫不受影響。能坐在朱承瑾周圍的,基本上都不需巴結(jié)丁佩,而又能看清楚,景豫郡主才是今日花會主角。 “李夫人謬贊,自從上次在壽康宮一別,我與夫人,有小半年沒見了?!敝斐需鎸鲜烊?,態(tài)度更平和,“嫻jiejie的婚事,定在了下個月初八?” 提起女兒的婚事,李夫人和未來親家母,同坐在朱承瑾身邊的晉南侯夫人相視一笑,慈母之情滿腔,聲音都柔上不少:“郡主費心惦記,是下月初八,諸事順遂。” “嫻jiejie溫婉賢良,皇祖母和皇后娘娘都是夸贊過的,我出宮前,皇祖母還問過我此事,本想一回府就邀夫人和嫻jiejie過來,可家里事務(wù)繁多,耽擱下來?!敝斐需粺o惋惜。 這些人沒幾個不知道家里“事務(wù)繁多”的意思,李夫人自然表示理解。 她這小圈子和樂融融,丁佩自然不愿意看到,因為她看中的女婿人選,正是靖平侯家的世子。 靖平侯夫人聽到林念笙的好處了嗎? 聽到了。 可人家愣是裝過耳云煙,丁佩就差湊她耳邊說女兒好話了,宗室夫人又得被指使上去問:“靖平侯夫人覺得如何?” 靖平侯夫人這才恍然大悟一樣:“好!我覺得好!” 丁佩趕緊問:“好在哪兒?” 靖平侯夫人轉(zhuǎn)頭贊賞李夫人:“剛才李jiejie夸郡主夸的真好!” 差點沒把丁佩氣的吐血!暗罵一句裝傻充愣,憤憤的不搭理靖平侯夫人了。 朱承瑾倒暗笑,這位靖平侯夫人有趣,這種把丁佩活活噎死的手段,也不是傻人能有的。 丁佩正準備去找第二個目標——津北侯夫人說話,卻看到津北侯夫人正拉著一個十五六歲姑娘的手正說話,那姑娘滿面嬌羞。正好奇是誰,朱承瑾主動為她解答了:“津北侯夫人與我二jiejie好生投緣,我二姐一來,都把我扔在一邊兒了。” 津北侯夫人算起來,還是朱承瑾姨媽,為人大方爽快,“是啊,郡主不知道,我膝下三個兒子,就是沒女兒緣,瞧著別人閨女都能把我給羨慕的不行。如今是天可憐見,讓我認識了這么個好孩子!”說著,還將自己手腕上一對玉鐲褪下來,硬是塞給了朱承宛。 她三個兒子,大兒子是要繼承侯府的,娶妻自然要一看再看,再說了大兒子如今還在軍中,一年后回來再成家也不急。二兒子今年也十七八了,該挑選起來。朱承宛是王府庶女,日后最低也必是個縣君,與郡主世子的關(guān)系都不錯,可不是最好的二兒媳人選? 朱承宛正推拒,朱承瑾笑了:“那您可得好好謝謝我,若不是我辦的花會,您可見不著我二jiejie這么好的人?!?/br> 津北侯夫人親手將鐲子套在朱承宛腕上,這么一套,這門親事不出意外,也就定下來了。 丁佩原以為這是給津北侯世子挑的老婆,心都停了一瞬,幸好丁側(cè)妃在一旁拈酸:“宛丫頭好本事,我說她不要我給她介紹的那門親,原來攀上了郡主,要嫁給津北侯府的二公子?!?/br> “二公子,對,二公子?!倍∨迥钸兑痪洌欧畔滦膩?。 丁側(cè)妃抱怨:“我給她介紹的哪里差了……” 那邊的朱承宛打從心底感激朱承瑾,瑞王不懂后院女人心思,丁側(cè)妃做主,許配的那家人只是一個宗室里沒落人家的二兒子,上有公婆嫡親兄嫂,下有好幾個庶弟庶妹,她差人打聽了一下,這家人的日子全指望大兒媳的陪嫁,弄得大兒媳婦勞心勞力,不過二十多歲就過世。還沒到一個月這家人就給嫡長子續(xù)了弦,娶得居然是個商賈之女。饒是朱承宛好脾氣,也不由得說這家人想錢想瘋了!她雖是庶女,卻出身王府,有個商賈出身的嫂子,不說宗室,王府里這些姐妹張張嘴都能把人逼死! 可郡主要回府,丁側(cè)妃一時沒顧上她。 再有郡主授意牽繩拉線,她居然有這么一樁好姻緣等著。她推拒手鐲時緊咬著下唇,差點丟臉的哭出來。 ☆、第八章、偃旗息鼓 朱承瑾絲毫不覺得插手姐妹親事是一個閨閣姑娘不該做的,不該做的多了,她死了一次還不該穿越呢! 王府里這些庶出的姐妹,好歹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只要有心,總都有個不錯的結(jié)局,怎么能由著丁側(cè)妃糟蹋? 眼見津北侯夫人拉著朱承宛越說越投機,絲毫不給丁佩插嘴的機會,丁側(cè)妃更不樂意了:“能得津北侯夫人的青眼,真是宛丫頭的福氣,雖說宛丫頭生母……嗨,到底是咱們王府的女兒,一應(yīng)教養(yǎng)都是不差的。” 朱承宛生母王氏如今也沒個庶妃位子,不過是個侍妾。 丁佩聞弦歌而知雅意,畢竟津北侯世子是她看中的女婿之一,朱承宛若是日后成了女兒妯娌,比女兒在婆婆面前受寵怎么辦?丁佩掩著唇,半是不忍半是慈悲,“這是宛丫頭的運道,你偏扯到哪里去了?” 這姑侄二人一唱一和向來默契,沒等津北侯夫人和朱承瑾開口,丁側(cè)妃立馬接道:“是,都是我這張嘴,大喜的日子非提這些個事兒,宛丫頭生母,也是極為規(guī)矩的。”規(guī)矩的成了侍妾。 津北侯夫人硬是八風(fēng)不動,她自然知道朱承宛母親沒個正經(jīng)名分,可是王氏原是她meimei身邊體己人,能給王爺收房,如今又有朱承瑾面子在里面。王府側(cè)妃庶妃怎么冊封?不過是太后一句話的事罷了。郡主既然敢跟她提這事,總不會坑自己的親姨媽,再者說了,她們津北侯府這幾年原就太過高調(diào),又有軍權(quán),姻親方面,朱承宛身份也夠,又不高調(diào),又是皇親。 津北侯夫人看朱承宛小臉一會兒由紅轉(zhuǎn)白,顯然是忍著眼淚一言不發(fā),雖說還有些欠缺,但是忍氣功夫不錯,挑二兒媳不能越過長媳,自然溫婉點好。 津北侯夫人握著朱承宛的手緊了緊,笑的比丁佩更慈愛三分:“是啊,要不然就說有些事情是天注定嗎,我一瞧這丫頭啊心里就熨帖,虧得王爺把這孩子教的如此討人喜歡。” 這叫一個綿里藏針,扎的丁側(cè)妃渾身不舒服。她這時再說朱承宛不好?那就是承認王爺教導(dǎo)無方?說生母沒名分,萬一讓王爺想起這茬兒給王氏封個庶妃怎么辦? 丁佩也暗示侄女別再說了,想把話題再轉(zhuǎn)回林念笙身上,問朱承瑾:“郡主在宮中,想必刺繡技巧更為高超,小女和群主差不多的年紀,我那閨女一手丹青不說絕妙,描個花花草草當(dāng)繡樣子總是行的,改日不妨讓她描幾個花樣給郡主送來?!?/br> “不必了,安國公夫人每次進宮,必去景福宮向賀貴妃請安。貴妃娘娘與您投緣,總是要留您說話的,是以我瞧著皇祖母或是皇后娘娘召見命婦,您來的倒少,不知道也不稀奇,我對刺繡一道向來不通,心拙手笨的,皇祖母心疼我,賜了宮內(nèi)幾個精于此道的女官給我?!敝斐需χ阎坝?xùn)斥過丁側(cè)妃的那名女官崔然叫來給諸位夫人看了看,崔然斂著眉目行禮,分毫不差,“這位崔姑姑,原本是伺候在皇祖母身邊的,最是知禮,一手刺繡的工夫,真是讓我羨煞了?!?/br> 津北侯夫人道:“郡主若是心拙手笨,我豈不是愚不可及?快快別這么說了,瞧著這位崔姑姑,我倒是想起來了,聽聞?wù)讶A長公主最愛你繡的帕子,贊你繡的那花只有古人一句詩——‘繡成安向春園里,引得黃鶯下柳條’?!?/br> 崔然謙遜:“奴婢得長公主一句夸贊,甚是惶恐。其實刺繡,天分靈活固然重要,日日勤習(xí)更不可少,奴婢打小拿的第一件物事就是針線,這幾十年來一日不敢懈怠,郡主是尊貴人,自有宮規(guī)禮儀,琴棋書畫的課程,刺繡只是閑暇消遣罷了?!?/br> 畢竟皇帝要你娶個公主郡主,你能說“不行啊公主郡主刺繡功夫不好咱們家不要這種不賢惠的人”嗎?世家貴族真沒有嫌棄這些貴女繡工的,誰家是蠢材呢? 連消帶打,丁佩也沒能為自家閨女要來一個堂堂正正拜訪郡主的機會。 朱承瑾只要給了林念笙一次登門的機會,那就也成了這位林大小姐的墊腳石了,再說丁家一家子抱著賀貴妃大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不然丁側(cè)妃緣何這么囂張,朱承瑾卻是實打?qū)嵉幕屎笠慌桑蠼虒?dǎo)下,她是一千萬個看不上賀貴妃和丁家一樣的小家子氣。 津北侯夫人心里嘲諷笑意都快憋不住了,趕緊跟朱承宛閑話家常轉(zhuǎn)移注意力。 丁佩終于偃旗息鼓,丁側(cè)妃見狀拉著姑母坐到自己位子上,避開朱承瑾的小圈子。二人輕聲交談:“姑母,世子妃入府也有幾年了吧,一直沒聽得好消息?!?/br> 丁佩道:“可不是,世子千般萬般好,國公爺也愁這一項呢?!?/br> 丁側(cè)妃嬌媚一笑,即使丁佩是女人都看的幾乎晃了眼:“我這有兩個調(diào)教好的丫頭,本想給王爺享用,郡主回來之后,王爺怎么變了個性兒一樣,端的是一副正經(jīng)慈父樣子。這兩個姑娘耽擱不得,姑母不如帶回去?!?/br> “以往我也不是沒賞賜過丫頭給世子,顧……哎,我那兒媳婦那么善妒,哪里容得別人近世子的身吶!”丁佩不僅不是沒賞賜過,她隔幾天就要給顧如云找不痛快,今天賞賜個丫頭,明天弄個丁家旁支的小姑娘來,可惜都還沒見著世子,就被顧如云打發(fā)了。 顧如云有主意的很,安國公問起來,她也不氣不惱,道:“兒媳知道母親心疼世子,且長者賜不敢辭??蓛合痹揪桶才帕松磉厓蓚€侍女做通房,世子爺院子里也有兩個大丫頭伺候多年了,日后是抬姨娘還是下嫁給府里奴才,這得聽世子爺?shù)?。兒媳只是想著,這一來,院子里四個名額都占去了,母親若是一個個再送來,外人豈不是覺得世子爺不顧公務(wù)?再說了,身子重要呢?!边@話到最后基本是非常直白了,你一個繼母,整天琢磨往原配兒子屋里塞人,你膈應(yīng)誰呢? 丁佩把這話學(xué)給丁側(cè)妃聽了,“瞧瞧,這還不是善妒呢?她身邊兩個丫頭,不都得聽她的話?屋里原現(xiàn)兩個大丫頭,我瞧著世子也沒收房的心,自己占著窩不下蛋還不準你叔父家的凝兒做姨娘。” 二人說話聲音極小,看的圍觀的人都不樂意了,就您二人姑侄親,平時說話還不算,群聚的花會您二位還咕咕唧唧的說悄悄話,到底小家出來的,就是不懂規(guī)矩。再看看每個人都知道照顧到的郡主,不少夫人覺著,若是小郡主管著王府,倒是比丁側(cè)妃名正言順多了。 向來背地說人壞話沒什么好結(jié)果,丁佩這邊剛說話,那邊急忙忙跑來個丫鬟:“夫人,夫人,您快回府看看吧,世子夫人忽然暈了!” 丁佩面色一沉:“世子夫人暈了,自然是先去請大夫!”這么跑來,說不準讓別人以為顧如云暈了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該回府也得回府,惋惜著沒能再捧自己閨女,沒能跟靖平侯夫人牽上線,丁佩匆匆跟朱承瑾辭行,走到門口卻被丁側(cè)妃喚住了。 “姑母慢些,慢些,我這兩個丫頭……”丁側(cè)妃湊到丁佩耳邊,“正好顧如云暈了,您就說她這是身子弱,伺候不得世子,把這兩個丫頭賜給世子。您不知道,我可是花了大力氣調(diào)教,保管讓世子爺一進溫柔鄉(xiāng)就再也出不來?!?/br> 丁佩雖是繼室,也還是嚴謹?shù)?,沒丁側(cè)妃這般輕浮,斥她一句胡鬧,腳步卻慢了下來,顯然動了心了。 丁側(cè)妃道:“姑母先去,待會兒我就把那兩個丫頭送去您府上?!?/br> 丁佩點點頭算是同意,丁側(cè)妃和她分別就趕緊回院子里安排去了。 這就安排出一出陰差陽錯。 ☆、第九章、林念笙 朱承瑾看著丁佩和丁側(cè)妃走遠,舒了一口氣:“怎么她們姑侄倆一說話,也不是十分嘈雜,我偏覺得耳朵嗡嗡的響?!?/br> 李夫人抿唇一笑,靖平侯夫人就沒這么客氣了,帕子掩唇笑出聲,道:“正是如此,郡主可把我心里話說出來了?!?/br> 津北侯夫人更是不客氣:“哎喲,我這人最笨,生怕那些一句話繞著十八個彎的?!彼齻冞@些人繞**個彎也就差不多了。 朱承瑾鵝黃衣裙更顯得膚白眉翠,五官雖仍有稚氣,卻也精致。主要是聲音清亮,說出的話也讓人愛聽:“正巧,明日我還得去宮里拜見皇祖母,回她老人家李jiejie的婚事,”順便要個添妝,“姨母與我同去吧。”礙眼的走了,這句姨母也算是叫出聲了,順便也得把朱承宛的事兒給定下來。 朱承宛捏了捏略有些發(fā)舊的玉色裙擺,期待著津北侯夫人回答。 津北侯夫人一句“好”算是讓許多人的心落了下來。 按下花會這邊和和樂樂不談,只說安國公夫人丁佩回到家,想去世子院子里看顧如云搞什么鬼,卻被奴才先請去了廳里。 能請動她的,無非老國公。 丁佩隱隱覺著有些不對勁兒,怎么顧如云暈這一場這么大的陣仗。 一進廳,丁佩更小心了,安國公面無表情,劈頭問她一句:“是你讓兒媳抄經(jīng)?” 丁佩心道,苦rou計罷了,“國公爺,這不是快到j(luò)iejie的祭日了嗎,我心想著讓如云抄些,到時候一并燒了,也算兒媳婦的孝心。這孩子真是,平日里身子就不好,我以往送那些丫頭不就是為了讓她少勞苦些,可惜……” 安國公拂落手邊茶盞,任由上好的瓷器碎了一地,“混賬東西!你還敢說!若是我安國公府子嗣有半點差池,你討不了半分好!” 丁佩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卻聽得管事回話:“國公爺,大夫回了話,世子夫人只是勞累憂慮過度,胎像還是穩(wěn)健的?!?/br> 懂了!丁佩全都懂了!她這是送了個套給顧如云,把自己給套上呢!一瞬間心念電轉(zhuǎn),道:“兒媳有孕了?這,這真是天大的好事,”轉(zhuǎn)向安國公,“國公爺,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只盼著您別氣壞身子。” 安國公看她一派柔順姿態(tài),疑道:“你果真不知兒媳有孕?” 丁佩道:“您也知道,世子爺?shù)脑鹤永?,向來是如云做主,平日里我只挑著好的給她們送去,其他消息一概不知,這,這次真的是好心辦了壞事了?!?/br> 她小看了顧如云,顧如云何嘗不是輕視了她,當(dāng)真以為她丁佩笨的連話都不會說任由別人陷害?顧如云還是不夠狠,若是此次她孩子保不住,借此陷害,倒真能讓安國公狠狠發(fā)落一頓丁佩,可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安國公再疼世子,不能不管她生的林念笙和林思源。 安國公神情似有軟化,道:“行了,你先去看看兒媳。” 丁佩剛要走,那邊丁側(cè)妃送的大禮到了,管事的剛出去又回來:“夫人,瑞王府的人送了兩個丫鬟來,說是您有安排,您看?” 安國公本就疑心未消,此刻攔下丁佩的話,淡淡道:“問問,瑞王府說夫人早有安排,有的是什么安排。瑞王府的丫鬟,等閑我可用不起?!?/br> 瑞王府的下人自然一問三不知,安國公把兩個如花似玉,骨頭里都透著媚意的丫鬟叫了進來,問丁佩:“好端端的,這兩個丫鬟哪來的,你怎么安排,說吧?!?/br> 丁佩心道,侄女說的沒錯,這兩個丫鬟,保管男人一碰就沉迷溫柔鄉(xiāng),丁側(cè)妃緣何得寵那么多年,自然知道獲得男人歡心的地方。倆丫鬟一顰一笑,舉手投足,沒有一絲風(fēng)塵,卻最容易引誘男人憐惜占有欲。 聯(lián)想到丁佩往日里愛給世子房里塞人,再加上這兩個丫頭的模樣,安國公心是越來越沉,看著沉默的丁佩,又重復(fù)了一次:“說。” 丁佩手心沁出一片薄薄冷汗,沒死在顧如云身上,別栽在了自家侄女手里,“這……這兩個……” “這兩個是母親為我要來的?!边@聲音簡直是天外來的福音,隨福音而來的,正是林大小姐林念笙。她見過禮才繼續(xù)回話,小小臉上跟丁佩有五分相似,雙眉間一顆美人痣更添幾分顏色,身上沒穿著平日愛的紅色,反而嶄新素凈,“父親知道,母親一向不愛消遣,咱們府里就沒個唱曲兒的??墒沁^些日子奶奶不是要回來了,”說的是安國公的生母,府里老太太,在鄉(xiāng)下莊子里休養(yǎng)了一段時間,“老人家平素愛熱鬧,女兒就想著,外面人來府里也不相宜,就和母親提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