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秋宴?”陸硯眉心皺了皺,回想了下,才明白長寧話里說的事情, 當(dāng)即失笑:“是了,就是那日之后,滿京都都知道阿桐是個美貌無雙的小娘子了,居然已經(jīng)過了五年了?!?/br> 他話中有些感慨,伸手將別扭的長寧攬進(jìn)懷中,輕聲道:“莫要多想,我與那凌大娘子前后攏共不過見了幾面罷了,話語都沒有我們兩人此時說的話多,談何了解?能這般猜測不過是從利害角度去想罷了……“ 長寧乜了他一眼,哼道:“我才不聽你說呢!前幾日為著崔二郎君的事情,你可是臉色沉了好久呢,我不管,我也要對你沉沉臉才行!” 陸硯笑聲更加愉悅了,低頭在輕輕啄了下長寧撅起的嘴巴,抵著她的額頭道:“哪有幾天?不過半柱香不到罷了……” 長寧瞪了他一眼,撞了下他的額頭,哼哼道:“那日秋宴,我可是聽人家將‘陸三公子’叫的百轉(zhuǎn)回腸呢,定是你以前招惹了人家小娘子,不記得罷了。” 聽著長寧捏著嗓子學(xué)凌飛燕那般叫法,陸硯猛地將人箍緊,含笑狠聲道:“越發(fā)不講理了!沒影兒的事情都被你拿出來編排我了!也不想想我七歲入宮,一直到你歸京時還常常在宮里,哪有時間認(rèn)識什么小娘子……” “若是有時間認(rèn)識呢?”長寧猛地側(cè)目看向他,瞪大眼睛:“若是有時間認(rèn)識,三郎是不是早早就已經(jīng)定親了?” 陸硯垂眸看著在自己懷中耍性子撒嬌的嬌嬌,唇角的笑容一點一點的綻開:“不會,你我是月老牽的紅線,剪不斷的?!?/br> 溫柔的注視讓長寧臉頰滿滿粉紅起來,不愿認(rèn)輸?shù)墓钠鹑鶐妥?,嘴硬道:“反正……反正……?/br> “哪有什么反正?”陸硯不等她想好要說什么,直接吻住她鼓起來像朵花苞一樣的唇瓣,廝磨道:“反正這輩子就是你我做了夫妻?!?/br> 風(fēng)和日麗,春光更加明媚,黃鸝鳥兒清脆的叫聲越發(fā)歡快,陸硯將人抱在懷中靠在榻上靜靜的看著外面,春風(fēng)帶著些微暖意從大開的窗欞中涌入,舒適的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陸硯下巴抵著長寧的額角,就這般抱著她閉目小憩了片刻,聽到懷中人兒呼吸變得綿長,睜眼垂眸看著已經(jīng)睡著的長寧,自上而下,能看到她濃密黑翹的睫毛在光線下泛著細(xì)小如毫的光亮,小巧挺拔的鼻子下面一張?zhí)一ㄋ频眯∽煳⑽⑧狡?,飽滿的像是一口咬下就能嘗到其中的甜蜜。 將人緩緩放平在榻上,輕柔的吻了吻長寧的唇瓣,陸硯將錦被展開給她蓋好,立于榻邊看半響,伸手將窗戶半合之后才轉(zhuǎn)身出了內(nèi)室。 阿珍幾人自從陸硯進(jìn)了內(nèi)室之后,便都在外間守著,見他出來,幾人慌忙行禮,陸硯一邊整了下袖腳,一邊道:“娘子睡了,白一進(jìn)去守著,若是申時還未醒,將窗戶關(guān)了,莫著了風(fēng)寒?!?/br> 聽到陸硯這般仔細(xì)的交代,白一立刻應(yīng)是,陸硯眼角掃過阿珍、引蘭兩人手里正在整理的絲線,擰了擰眉:“六娘又要做針線?” 阿珍聞言連忙上前道:“是,六娘子說再給郎君做幾個香袋……” “收起來吧!”陸硯抬腳向屋外走去,聲音帶著幾分不悅:“這幾日本就疲乏,這些活計都莫讓做了!” 話音剛落,人已經(jīng)出了臥房,只留下阿珍幾人面面相覷,默默的將手里已經(jīng)整理了一半的絲線收了起來。 崔庭軒剛寫好奏疏,就聽人傳報陸硯來了,剛放下筆,陸硯就從外面進(jìn)了來,二人也不寒暄,直接說起了正事。 “崔小郎準(zhǔn)備何時歸京?”陸硯毫不客氣的問道:“兩浙一事便是如今你所見,我能查到的皆以明示與你,若有疑惑,崔小郎可隨便查驗?!?/br> 崔庭軒看著陸硯,輕笑道:“我來時便說過,不是監(jiān)政的,只是傳達(dá)圣命罷了,就算有疑惑那也是三司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至于何時離開,我尚做不了主,要等圣上旨意?!闭f著抬手晃了下手中的奏本。 “三司會審……”陸硯喃喃的重復(fù)了一遍,道:“應(yīng)是這般?!?/br> 昭和帝看完手中的奏本,臉色冰冷,遞給王德安,指了指滿堂的朝臣道:“拿下去給眾人都看看……” 舒晏清接過奏本打開,奏本是陸硯所寫,開頭甚是簡單,直接寫了到兩浙后的所見所聞所查,雖然對兩浙情況有些猜測,但看到奏本所寫時,還是不由眉心緊皺。 雖然所報事情重大,但陸硯一向言語簡明,奏本并不長,很快就從舒晏清手中傳到了其他重臣手中,昭和帝靜靜的看著滿堂朝臣,見范中明接過了奏本,突然開口道:“范御史念給大家聽聽吧?!?/br> 奏本中所寫內(nèi)容早已讓范中明額頭汗水津津,此時聽到昭和帝的話,只覺得雙膝發(fā)軟。 昭和帝看著范中明抖索不穩(wěn)的樣子,唇角微微勾了下,帶著幾絲嘲諷道:“范御史前些日子不是還在朝堂上侃侃而談奏劾兩浙轉(zhuǎn)運使么?怎么?今日居然連讀個奏本都讀不出來了?” 范中明強(qiáng)自忍著心中驚懼,艱難開口道:“臣……冤枉?!?/br> 昭和帝笑了一下,點頭道:“朕讓你讀奏本,不是讓你自辯。范御史快些讀罷,讓人聽一聽這私自扣押了兩浙十四州官屬的陸轉(zhuǎn)運使都做了些什么。” 看著昭和帝平靜到冷漠的雙眼,范中明只覺得腿肚子打顫的更加厲害,抬手用袖子抹了把從額頭滾落的汗珠,聲音抖索的念起來。 “……罪一,侵吞官財。自昭和元年至今,錢塘知州衛(wèi)元杰隱沒官錢二百三十萬……湖州知州余寶乾隱沒官錢一百八十萬……罪二,借公飽私。昭和二年,朝中命錢塘、秀州、越州、湖州、江都等地以比市價高一成的價格采購軍糧,各州知州均借此從中私買糧食一百七十八萬石,動用朝中官銀九十六萬……罪三,強(qiáng)占勒索……罪四,官商勾結(jié)。錢塘范家……范家……”范中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昭和帝眼神冰冷的看著攤在地上的范中明,似是刀鋒刮過范中明的脖子,讓他全身發(fā)冷。 “李大人接著念吧?!闭押偷壑噶酥阜吨忻魃磉呎镜牧硪晃淮蟪?,聲音平靜。 李鶴亭是大理寺少卿,平帝二十年的進(jìn)士,曾求學(xué)舒家書院。此次兩浙一事,不管李艷如何被人奏劾,他均未出面替陸硯辯解,一直都安安靜靜的立于朝堂之上,聽著舒、林兩派相互辯訴。 今日聽到陸硯奏本內(nèi)容,他便心知這樁貪腐大案只怕大理寺必要參與其中,因此聽聞?wù)训壑家?,?dāng)即立刻應(yīng)是,彎腰從癱跪在地上的范中明手中將奏本拿出來,聲音朗朗,大殿內(nèi)外皆可聞之。 “……錢塘范家與錢塘知州衛(wèi)元杰、湖州知州余寶乾、秀州通判明利皆有姻親……茶、鹽、酒、鐵禁榷之物皆虛開份額,由范家低價入、高價賣,官鹽空白,私鹽泛濫,一兩鹽價八十八文,遠(yuǎn)超一斗米價……禁榷所牟利千萬難擋。罪五,亂立稅目……罪六,私加稅賦……罪七,侵占營田、官莊、屯田?!都宜妓娜f零一百畝,占兩浙營田、屯田、官莊之四成。罪八,虛報軍士,貪污軍餉,……湖州知州余寶乾為解決范家囤積之霉米,低價售與江陰軍,此乃此次嘩變之導(dǎo)索……兩浙之腐,觸目驚心,臣擢發(fā)難數(shù),自圣上登基至今,兩浙共貪墨官錢兩萬萬九千萬錢……臣,跪請圣上速查,蕩清兩浙天地日月,還兩浙百姓碧水青河?!?/br> 李鶴亭緩緩將奏本合起,看了眼滿堂靜寂的朝臣,道:“稟圣上,臣……念完了?!?/br> 昭和帝眼中似是風(fēng)云翻涌,抬眼從下面站著的大臣身上掃過,半響后才開口道:“兩萬萬九千萬錢……王尚書,你給朕說說,去年朝中歲入多少?” 王尚書早已是冷汗淋漓,兩浙貪腐至此,身為一國財政部曹,且先不說他有沒有牽扯其中,從未提出異議便是失職,他只覺得嗓子發(fā)緊,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昭和帝看都未看他一眼,對林中書道:“林大人說說吧,去年朝中歲入多少?” 林琪的心早已墜如千斤,此刻聽到昭和帝問話,抬眼看向朝堂上的年輕君王,見他面色平靜,似是不悲不喜,但周身威壓依然撲面而來,讓他心中顫抖,默默的垂下眼瞼,答道:“二千三百九十六千萬?!?/br> 大殿之上安靜的似乎連眾臣的呼吸都聽不到了,昭和帝緩緩起身,從林琪、范中明還有王尚書幾人身上掃過,隨后又看向殿外密密麻麻跪著的百臣,沉聲道:“給朕查!那些吸骨剝皮的敗類,朕……一個都不留!”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兩浙一案的審查從四月一直查到當(dāng)年十一月, 歷經(jīng)七個月時間, 才將這樁震驚天下的貪腐案查點清楚。 陸硯看著案頭送過來厚厚案卷, 半響后才抬頭對來人道:“容我細(xì)細(xì)看一遍,告知幾位大人明日我親自將這些案卷送去?!?/br> 小吏不敢托大,連忙道:“應(yīng)該的,陸大人客氣了?!?/br> 陸硯神情淡淡, 讓人將這個小吏送出去之后,才拿起案卷看起來。對于這樁他親手撕開的案子,三司派來的官員查探到的都是他已知的情況, 如今查案結(jié)束, 自是要他這個主政一路的陸轉(zhuǎn)運使簽字用印的。 從日中看到日暮,案卷不過才翻閱了不到三成。陸硯命人去后院給長寧說了聲, 便掌燈繼續(xù)看。突聽的外面?zhèn)鱽砟_步聲,剛抬頭,就見長寧帶著幾個丫鬟推門而入。 長寧嗔了他一眼, 讓人將手里的食盒在另一側(cè)的榻桌上放好, 才轉(zhuǎn)頭對默默看著她的陸硯道:“總是要用些東西才好繼續(xù)看的呀。”說罷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 燭光下, 披著粉霞色織錦斗篷的長寧小臉瑩潤如玉,面如花嬌, 讓人心動。大手猛地用力,將人拉坐在自己腿上,陸硯將頭埋在她頸間,聞著她身上的幽幽香氣, 低聲道:“這幾日未回后院,阿桐可想我?” 自從兩浙貪案開始審查,圣上便授意陸硯主管兩浙大小事務(wù),這幾日到了年底入歲的時候,陸硯每日都在外繁忙,夫妻兩人確實好幾日未曾見面了。 長寧知道他辛苦,也不敢煩他,此刻見他如此,當(dāng)即伸手環(huán)擁住他,用力道:“想呢!” 陸硯唇角翹起,從她頸間抬頭定定的看著長寧,眼里俱是溫柔情誼,輕輕在她唇上碰了碰,便放開她,深吸一口氣道:“不能這般,否則今日這些卷宗怎么都看不完了!” 長寧在他懷中嘻嘻笑著,抬手撫了撫他的臉頰:“那先用飯吧,一會兒我在此陪你可好?” 陸硯本想拒絕,卻見她眼睛亮亮的看著自己,心中也想看看她,便點頭應(yīng)下。 長寧備的飯菜不多,清清爽爽四道菜,一道點心,一道湯。陸硯凈手之后,站在榻邊看了半響,拉起長寧的手反復(fù)翻看了下,才輕聲教訓(xùn)道:“莫要再下廚了!” 長寧咧唇一笑,輕輕推著他坐下,夾起一塊嫩腰rou放到他碗中,道:“我終日無事,這不過也是給自己找些樂趣罷了……三郎快嘗嘗這個,是我前兩日剛和林mama學(xué)的,據(jù)說此時節(jié)吃這個最好呢?!?/br> 陸硯看著天青色瓷碗中放的那塊琥珀色的蜜汁烤rou,唇角微揚,執(zhí)筷送入口中,點頭道:“很是香嫩?!?/br> 長寧笑的眉眼彎彎,遂將自己做的幾道菜每樣都給陸硯夾了一些,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品嘗,見他喜歡,只覺得比吃了這美味還要滿足。 陸硯見她開心,情緒也甚好,夾了一塊山菌喂給她,道:“雖說是找樂趣,可廚房畢竟刀、火俱在,前些日子,不是就傷了手么?是以,以后……” “不呢!”長寧微微撅起嘴巴抗議道:“你莫要小看我,上次傷到手都是六月的事情了,這幾月我不就好好的嘛。” 陸硯見說不下她,只能停下了話頭。到兩浙這么久,長寧的日子確實過得無趣,原本還能回舒家住上兩日,可是自從兩浙貪案開始,怕她遇到什么意外,便只能勸她留在府中,長寧懂事又聽話,知他心中憂慮,當(dāng)即就答應(yīng)了下來,這日日在府中晃悠,從春深到初冬,便是轉(zhuǎn)運司的府邸再大,只怕是逛得無趣了,因此才跟著家中的幾個mama學(xué)著做一些小玩意打發(fā)時間。雖怕傷著了她,可是想到她日日孤寂,陸硯又覺心疼。 將榻桌推到一邊,將人攬進(jìn)懷里,撫了撫她的鬢發(fā),輕聲道:“年前事情此案就應(yīng)了結(jié)了,到時我陪阿桐四處走走,散散心?!?/br> 長寧伏在他胸前聽著他的話點點頭:“我無事的,雖說當(dāng)初家中對我管束不嚴(yán),可是略大些也不能如幼時一般到處瘋跑了,三哥也覺得帶著我累贅,我也一個人在家自己打發(fā)時間呢,并不覺得難過。夫君要事在身,莫要憂慮我?!?/br> 陸硯輕輕嗯了聲,抱著她,輕撫著她的后背,心中奇異般的寧靜。兩人如此依偎了一會兒,長寧看向一邊的書案,問:“年前此案可以了結(jié)么?” “可以的?!标懗幩砷_她,牽著她走向書案,道:“這些卷宗月中可送達(dá)京中,隨后便是判罰,剛好能跟上年前判罰的一種囚徒。兩浙的官員定是要在當(dāng)?shù)匦行痰模步o百姓一個交代,還有就是……”他眼神突然暗了下來。 長寧奇怪道:“還有什么?” 陸硯看著她,半響后道:“忘了告知你一件事?!?/br> 長寧看著他,陸硯將人輕輕摟進(jìn)懷中,道:“判罰之后,先將所查抄之物送入京都……此次財物巨大,只怕我要親自回趟京都才行?!?/br> 長寧仰頭看他,眼中帶著幾絲期盼,但也知不可能,只好悶悶道:“我也想回去呢,可是知曉不能隨你一同前行的?!?/br> 陸硯見她乖巧,心尖發(fā)軟,輕拍著她的后背道:“阿桐□□,此次是不行,不過待三年我回京述職,定帶你同行?!?/br> 長寧有些怏怏的點點頭,隨后突然想到什么似得開口問他:“夫君,你說圣上會不會明年便讓你歸京呀?畢竟當(dāng)初派你前來是為了這兩浙賦稅,如今已經(jīng)蕩清,應(yīng)會讓你會去的吧?” 陸硯見她一副滿懷希望的樣子,輕聲笑了起來:“三年后許是會讓我回去,可現(xiàn)在是不行的,雖說兩浙蕩清,可新的官員怕是還要拖上一陣才能議定,更何況明年又逢大比,怕是會趕大比之后兩浙空缺職位才會盡數(shù)補(bǔ)上,便也已近年底了(明年)。來年三月我便歸京述職,因此不會早回。” 長寧有些失望的癟了癟嘴,靠著陸硯無奈道:“好吧,是我多想了?!?/br> “阿桐想回京中了么?”陸硯見她神色懨懨,心中疑惑。 長寧點頭:“是呢,大哥、二哥明年便都可以回京了,我都五、六年未見大哥、二哥了呢?!?/br> 陸硯知曉此事,舒孟騏任渝州同知今年便已滿六年,圣上定是不會再讓他留在渝州的,要么令任他方,要么留在京中。不過按照他心中所想,怕是留京的可能性更大些,只是舒孟馳怕是還要繼續(xù)外任。 低頭看著長寧,抬手撫了撫她烏壓壓的發(fā)髻,陸硯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道:“阿桐莫要失望,待我們回京之后,定能見到內(nèi)兄的?!?/br> 長寧歪著頭想了想,對陸硯的說法十分信服,不過微微惆悵了一下下,便也散了,讓人吃食撤下,又給她拿了錦被過來,爬上榻對著坐在書案前繼續(xù)看卷宗的陸硯道:“我便這般陪著三郎,可好?” 陸硯見她裹著錦被,長發(fā)散開,似是夜間玫瑰一般蠱惑人心的笑,不由放下手中的筆,走過去道:“罷了,你這般我怕是也看不進(jìn)去了,不若陪著你睡一會兒吧?!?/br> 長寧先是一愣,隨后笑了起來:“這樣還不如回房呢?!?/br> 陸硯已經(jīng)脫掉外衫,擁著她躺下,輕拍著她后背,閉眼慢慢道:“睡上片刻,起身再看?!?/br> 陸硯身上總有種青松翠柏一般的味道,冷冽卻讓人安心。長寧窩在他懷中,閉著眼睛輕聲道:“三郎近日可還用著藥?” 陸硯伸手將她摟緊,親了親她的額頭,低低嗯了一聲。長寧抓緊他胸前的衣襟,喃道:“兩浙事情已畢,莫要用了可好?” 陸硯緩緩睜眼看向長寧:“阿桐想要孩兒了?”暗夜中,他的聲音醇厚如酒,讓人沉醉。 長寧臉頰緋紅,燭光落在她明亮的眼眸,似星辰一般晶亮,微微咬唇羞澀的看著陸硯,點著小腦袋道:“是呢……娘親也催我了呢?!?/br> 陸硯悶聲笑了起來,胸膛震動的讓長寧心尖都酥了,像是要把人揉進(jìn)懷中似得狠狠抱緊,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廓,低聲道:“阿桐替為夫受了責(zé)難,實在不該……” 長寧的小手打在他的腰上,感覺到耳朵的酥麻,身子微微顫了顫,緊緊貼著陸硯火熱的身體,道:“三郎……” 婉轉(zhuǎn)鶯啼,陸硯只覺得心中g(shù)untang的□□翻滾,火熱像是從下肢瞬間涌到下腹,低頭吻住她的唇,手掌探進(jìn)她的衣襟輕撫,指尖的溫度帶著幾分急切,微微用力的揉捏讓長寧輕輕呼了聲來。 兩人氣息紊亂,中衣都已散開,□□的皮膚擦碰出更大的火苗,長寧杏眸半睜,帶著幾分沉醉的攀住陸硯的脖頸,只是神志還在推拒:“書房呢……” 陸硯本想說無事,只是房間中央懸掛的圣人像像是一盆涼水兜頭澆下,讓他氣悶不已。 趴在長寧身上平緩了下氣息,手掌輕輕剮蹭這柔嫩的肌膚不舍離開。片刻后,重重嘆出一口氣,陸硯抽出手,將人猛地抱進(jìn)懷中,沉聲道:“今夜便罷了,明日給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