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

    血法師雖然是個有神論者，但是一些基本看法也能與無神論的伊羅卡對上呢

    三觀一致 = 好感度增加 = 從敵對變成可以和平交談的對象

    第148章 他是誰

    塔夏把俄國人放在了房間中央的石臺上。

    “肋骨折了?！彼闹噶酥甘軅牟课?，簡單地說明。

    這個舉動就像是一個緩和氣氛的信號，雖然不一定是信任，但至少不用時刻警惕對方動手了。葛霖這邊的人覺得血法師危險，而杰拉爾德在意伊羅卡的力量。

    既然雙方無意爭斗，也不想破壞賽西鎮(zhèn)，那么適當程度的交換信息還是可以做到的。

    “人可以先放著，等我的藥水煮開。”

    杰拉爾德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一張陳舊的獸皮，慢慢捋平。

    隨著獸皮展開，他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

    獸皮上用炭筆畫著一個貓的輪廓，下筆很僵硬，并不生動，但是畫得很細。

    “這是我按照記憶畫出來的，多年前，夏維經(jīng)常向冒險者們打聽這種魔獸。他的畫的圖，就跟這個差不多?！苯芾瓲柕履曋F皮紙，語氣里帶著nongnong的殺意。

    葛霖深深地皺眉，知道嘉弗艾長什么模樣的人，就只有眾神神念控制的傀儡了。

    可是一個連安默思都找不到的人，真的會這么大意地留下這種線索嗎？還是他想得太多了？葛霖不確定，那個隱藏在北方的敵人，可能是這么多“玩家”里最狡詐的一個，巴雷欺騙的只是低級冒險者與傭兵，夏維卻出賣了一個部落。巴雷爭奪利益，撈取所謂的“機遇”，而夏維可能是竊取一個古老部族的傳承，甚至——

    “你的弟子說，你來到賽西鎮(zhèn)，是想找到一個偏僻的地方研究魔法?！备鹆赝ｎD了一下，想好措辭之后謹慎地問，“你沒有選擇去尋找你的仇人，現(xiàn)在看起來也沒有這種打算，這是為什么？”

    杰拉爾德抓著獸皮的手指抽搐了一下，面容扭曲。

    “我找了他四十年，從一個血咒師變成了傳說中的血法師，我以為我能夠報仇?！?/br>
    杰拉爾德啞著嗓子說，聲音里帶著無盡的悲憤。

    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轉(zhuǎn)過頭看著伊羅卡三人。

    “我的客人，遠方來的冒險者，請先告訴我，那只魔獸到底是什么？”

    塔夏摸了摸下巴，沒有說話，因為他覺得這時候做決定的人不是自己。

    偏偏血法師卻盯著他不放，這讓塔夏祭司有些莫名。

    “你是……”

    杰拉爾德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低聲音說，“戰(zhàn)神殿的人？”

    塔夏瞪圓眼睛，靠在墻壁上的身體猛然繃直。

    戰(zhàn)神殿的祭司與武者在西萊大陸游歷，很少有被人揭穿的時候。在別人看來，戰(zhàn)神殿已經(jīng)沒落了，是一個窮鄉(xiāng)僻野的小神殿，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很多人連戰(zhàn)神殿有一位圣階大祭司的事都不知道。

    塔夏差點想伸手去摸自己的額頭——濃密的頭發(fā)蓋住了那一塊，又抹了油膏，戰(zhàn)神殿的刺青是不可能被發(fā)現(xiàn)的。

    “我說過，你有一顆很好的心臟?！苯芾瓲柕履樕系陌毯蹱砍吨?，露出一個很感興趣的表情，他慢吞吞地說，“八級強者，卻沒有魔法元素的暗傷。什么樣的八級武者從不學習魔法？答案就只有戰(zhàn)神殿了?！?/br>
    葛霖默然，提起的警惕心又緩緩放松了。

    這情況大概就是“在醫(yī)生眼里沒有秘密”？

    塔夏判斷出杰拉爾德不是詐他，而是真的已經(jīng)看透了他的身份，忍不住哼笑一聲，粗魯?shù)赝炱鹦渥诱f：“閣下現(xiàn)在想怎么樣？準備進行一場信徒之間的談話，還是想討論古老的神史？”

    按照西萊大陸的習俗，戰(zhàn)神殿與梅特的信徒，那是生死仇敵。

    自己信仰的神都被對方的神殺了，這種仇恨在兩座神殿之間可以延續(xù)數(shù)百年，直到其中一方神殿重新出現(xiàn)一位繼承神名的神。

    梅特是古神，他的名字已經(jīng)塵封多年，快要被西萊人徹底遺忘了。伊羅卡也不比他好多少，如果不是戰(zhàn)神那數(shù)不盡說不完的輝煌戰(zhàn)績，一千年之后，提到他的名字都不會有人知道伊羅卡是誰。

    “塔夏。”伊羅卡阻止了自己的祭司。

    他相信能說出之前神與信徒關(guān)系的血法師，并不會為梅特神來找戰(zhàn)神殿的麻煩。

    “你也是戰(zhàn)神殿的人？”杰拉爾德的視線轉(zhuǎn)到伊羅卡身上，他沒有閱讀過典籍，霍德部落的故事里面也沒有說過戰(zhàn)神長什么模樣，所以他并沒有懷疑眼前的人就是殺死古神梅特的伊羅卡。畢竟按照常理算，戰(zhàn)神應(yīng)該死了很久很久才對。

    杰拉爾德理所當然地想偏了，他嘆息道：“戰(zhàn)神殿真是一個神秘的地方?！?/br>
    “不，西格羅才是?！备鹆匦睦镆粍樱氲搅朔浅：玫恼f辭。

    杰拉爾德一驚。

    不用交流就洞察了葛霖想法的伊羅卡開口說：“我們是西格羅人，從弗洛亞娜雪山的另外一邊過來。費南多大祭司發(fā)現(xiàn)西萊大陸有一些勢力在針對戰(zhàn)神殿，我們來到北方，就是發(fā)現(xiàn)了線索在去世的圣煉金師奧維薩的遺物里，十年前這批物品在金堇帝國的首都被拍賣，買下東西的人來自北方荒原?！?/br>
    杰拉爾德神情嚴肅，他一開始還在衡量這個隊伍的實力能不能翻過大雪山，隨后就被圣煉金師的名字吸引去了注意力。

    “奧維薩……十年前，我在游跡北方的商隊里尋找夏維的蹤跡。某天深夜，一支奇怪的隊伍連夜趕路，行色匆忙，我無意中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背影……對，我不會認錯！那就是我的仇人！我急忙追了上去，但是獸人接應(yīng)了這群人，我更加肯定那就是夏維！他們停下來說話時，我聽到了夏維提到了圣煉金師的名字，他似乎帶了一些東西要給那些獸人。抱歉，當時我一心想要報仇，沒有把他們的對話聽完整。”

    “你動手了？”

    “是的……”杰拉爾德的聲音忽然蒼老無力，他痛苦地說：“我失敗了，我甚至沒有看清打敗我的人是誰，他戴著一個青銅面具，戴著銀狼牙的項鏈，夏維就站在他旁邊。我的血咒還沒有施展就被打碎了，我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掀飛出去，我從未感覺過這樣可怕的氣息，我拼命地逃走，對方追了一陣，居然沒有再出手。我就這樣僥幸撿回了一條命。后來經(jīng)過我多方打聽，夏維在的那個奇怪商隊，曾經(jīng)在金堇帝國出現(xiàn)，再多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謝謝，看來我們要找的，可能是同一個人?！?/br>
    葛霖說著，忽然覺得記憶里哪兒不太對。

    他向杰拉爾德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側(cè)頭低聲問伊羅卡：“丹朵那位給我們消息的人，是怎么說的？我記得好像還有一條蹤跡，我們要找的人，應(yīng)該曾經(jīng)是金堇帝國軍隊里的一個四級魔法師，然后在一場戰(zhàn)爭里失蹤。”

    血法師猛然轉(zhuǎn)過頭，嘶啞著聲音說：“我們部族發(fā)現(xiàn)夏維的時候，他因為撞到腦袋，失去了記憶，到處流浪。正因為他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不知道年齡，只記得自己在北方荒原獨自生存了數(shù)年，無家可歸，霍德部族才會好心收留他?！?/br>
    失憶？這也太戲劇了！

    葛霖一萬個不信，如果這個人是神念的宿主，擁有系統(tǒng)根本不怕失憶！當然，也不排除系統(tǒng)要給宿主做一個徹底的洗腦，以便更好地控制。

    伊羅卡冷靜地說：“告訴我們消息的人，說那個魔法師失蹤，是在七十年前?！?/br>
    “霍德部落是六十年前遇到夏維的，他在我們部落生活了快十年，誰都沒有想到……”

    伊羅卡打斷了血法師的喃喃自語，再次提醒：“按照你的說法，夏維應(yīng)該是一個武者，但是我們得到的線索，卻是一個魔法師?！?/br>
    “你也說了，四級魔法師……低級魔法師是很容易轉(zhuǎn)變職業(yè)的，只要體格撐住，能吃苦，成為武者并不是難事?！苯芾瓲柕乱а赖?，“這樣也很難查到他的過去！金堇帝國現(xiàn)在還有當年在戰(zhàn)場上失蹤的魔法師名單嗎？”

    “你想找到他的家人，通過這個把夏維揪出來？”葛霖問。

    杰拉爾德不說話，他喉嚨里發(fā)出古怪的聲響，像是在笑。

    “我很遺憾，我們要找的人沒有父母，沒有家人，就算曾經(jīng)有朋友，可能也是被他們利用的，就像霍德部落一樣。”

    伊羅卡的聲音讓血法師稍微冷靜了一些。

    杰拉爾德沉默了一陣，有些失望，又有更多的不甘。

    “還有，我們要找的那個魔法師，名叫夏萊?！?/br>
    葛霖心里一跳，他總算想起哪兒不對了，原來是名字。

    夏維與夏萊都是名字的發(fā)音，屬于西萊通用語里最簡單直白的“名字”，就是這個詞沒有別的意思，純粹當名字用。因為西萊大陸曾經(jīng)有很多部族很多種語言，在文明推動的過程中，許多文字跟語言已經(jīng)消失，只保留了一部分俗語，還有少量作為地名物品名的詞匯。姓名也是其中的一類。

    正是因為這個發(fā)音沒有別的意思，所以葛霖記得不牢。

    “夏維的頭發(fā)是什么顏色，眼睛呢？”葛霖追問。

    “他……是黑色頭發(fā)，褐色眼睛。”血法師回憶著。

    “你覺得他長得與我像嗎？”

    杰拉爾德莫名其妙地看著葛霖，然后搖搖頭。

    葛霖的心沉了下去，忍不住自言自語：“難道夏維與夏萊是兩個人？”

    這跟安默思給的“逃逸名單”不一樣。

    伊羅卡低頭對葛霖說：“我不知道，但是他們都與這件事有關(guān)?！?/br>
    夏萊被安默思盯上，是因為黑發(fā)黑眼的外貌特征，安默思就是依靠這個揪出了很多人。而夏維的問題，則在他畫出了嘉弗艾的模樣，并且不斷尋找。

    “他應(yīng)該知道，北方荒原沒有貓，又為什么要向商人與冒險者打聽？”葛霖指著獸皮紙，迷惑不解地問，難道夏維真的失憶了？

    “那個打傷你的，戴著面具的人是誰？你感覺到的恐怖氣息……你認為是什么？”

    伊羅卡毫無預兆地放出了神力，房間里的人除了葛霖之外，差點都趴到了地上。

    神力很快消失，杰拉爾德握著法杖，他沒有露出震驚的表情，只是苦笑：“對，神的力量，你快要成為神了嗎？你有沒有聽說過，北方的獸人部落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祭司，他擁有超越圣階的力量，所以金堇帝國與獸人的戰(zhàn)爭才那么漫長，持續(xù)了許多年。我懷疑打傷我的，就是那位祭司。”

    “祭司？他信奉誰？”

    “死神亞尼斯?！?/br>
    第149章 熏死人

    葛霖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聽到“神”這個字，就自動把他們當成幕后主使去思考的習慣。

    不管夏萊與夏維誰才是正主，反正死神亞尼斯應(yīng)該就是最后一個偷渡回到西萊大陸的神念了。所以魔法師夏萊逃向北方，死神的祭司會幫助夏維趕走杰拉爾德。

    比較麻煩的是，這里面還有一個獸人勢力。

    金堇帝國與獸人在北方荒原對峙，雙方各有勝負，戰(zhàn)線拉得很長，每年都要爆發(fā)幾次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死傷無數(shù)。有人說，金堇帝國北方邊疆的城墻，幾乎是尸骨砌成的。

    還有一個廣泛流傳的說法，如果不是獸人牽制住了金堇帝國的兵力，也許金堇帝國已經(jīng)統(tǒng)一整個西萊大陸了。

    這些傳聞，都證明了北方獸人的強大，他們有不亞于西萊第一強國的實力。

    “獸人沒有自己崇拜的神？”

    葛霖覺得要對付那位死神祭司，還得在宗教與信仰層面上做文章。比如安默思有個對頭是教皇，星辰神殿跟別的神殿實際上也是競爭關(guān)系。

    “獸人一般信仰狼神、蛇神，還有狂戰(zhàn)之神。”塔夏回答時，特意看了杰拉爾德一眼。

    既然戰(zhàn)神殿祭司身份已經(jīng)曝光了，這些事情也不用等到回船上再說。

    “這些都是古神，除了狂戰(zhàn)之神，又稱殺戮之神的梅特以外，大部分都是獸人自己的神。他們是古神里性情最為殘暴的那一類，嗜好吃人，不過并不針對普通人類，古神同樣吃獸人。古神的祭典非常血腥，人的價值最低，甚至比不上魔獸與馬匹。”

    塔夏坦然地貶低狂戰(zhàn)之神，順帶吹噓了一把戰(zhàn)神。

    “祈愿之戰(zhàn)后，新生代的神靈取代了殘暴的古神，整個西萊大陸的格局與信仰都隨之改變。雖然直到今天，獸人里面仍有信仰古神的部落存在，但是更多的信仰涌入了北方，尤其是黑暗系的神靈。”塔夏聳了聳肩，然后攤手道，“傳說里勇武的神也不少，就連吾神在獸人中間也有信徒。”

    葛霖克制住轉(zhuǎn)頭看伊羅卡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