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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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wèi)替他束發(fā)的手微頓。 楚歌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我的命,請讓我死的痛快一些?!?/br> 在他話語說出的剎那,玉梳跌落,趙從一旋身,霍然跪倒在地。 一柄短劍被他奉上。 空氣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許久后,楚歌笑了笑,伸手拂去了侍衛(wèi)掌中呈上的劍。 “起來吧?!俺枵f,琉璃鏡中映出的人面容疲憊到極致,“本王說笑的呢。“ . 王府外早已停好高頭大馬,颯爽神俊,楚歌卻遲遲沒有上去,直到管家給他安排一頂軟轎。 他坐在軟轎中,放下了轎簾似乎阻絕了喧囂,也隔絕了整個天地。 沙沙的電流源在腦海中響著,帶著恨鐵不成鋼:“你剛才怎么那么對目標(biāo)人物說話啊?!?/br> 楚歌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望著厚重的轎頂,怔怔的,許久都說不出話。 這個反應(yīng)實在太過異常,系統(tǒng)當(dāng)即拋開先前的問題,說:“你怎么了?!?/br> 楚歌茫然道:“我做了一個夢,我又夢見被剝皮了。“ 系統(tǒng)抓住了關(guān)鍵詞:“又?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嗎?“ 楚歌沉默了一會兒,不太想去回憶極其相似的夢境,模模糊糊的說:“上次出完任務(wù)回來后……也夢到過?!?/br> 他想起來那張帶著詭譎笑意的臉,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令人絕望,還有刀鋒挑破皮膚,刺啦一聲劃開的感覺。 兩張面龐在眼前來回交織,楚歌頭鈍鈍的的疼,在一片紛繁的畫面里,兩個人似乎交疊成了一個影子。 楚歌迷惑的說:“他們長得好像?!?/br> 系統(tǒng)說:“誰。“ 楚歌茫然的說:“方燭……趙從一?“ 在他說完這兩個名字后,腦海里久久的沒有反應(yīng)。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系統(tǒng)沙沙的電流音才響起:“你要緊急登出嗎?“ 楚歌愣了,從沒想到居然會從系統(tǒng)口里聽到這句話,眼下分明不是什么困難的情況,他有些不解又有些疑惑:“為什么?!?/br> “出去做個檢查,你的狀態(tài)不太好?!跋到y(tǒng)翻開了《aicao作手冊》,回答的飛快,“本來你就不該這么快回來上工的……每個任務(wù)結(jié)束后都有一定時間的緩沖期,任務(wù)越難,緩沖期越長,用以消弭受到的精神沖擊?!?/br> 系統(tǒng)頓了一下,語氣很是有點無奈:“最起碼的緩沖期都是一周,你上個任務(wù)精神受損,我給你打了一個月的條子……你就休了五天就回來了,原本就不該讓你進(jìn)來的?!?/br> 楚歌想起來上個任務(wù)里,在他眼前一點一點消散干凈的方燭。他抿了抿唇,說:“我沒有受到精神沖擊。“ 系統(tǒng)說:“好好好,沒有沒有,咱們現(xiàn)在登出好嗎?“ 那是一種循循善誘的語氣,楚歌想了想,就在系統(tǒng)以為他要同意的時候,說:“不要……我不要把任務(wù)做完?!?/br> 系統(tǒng)糾結(jié)了一會兒,說:“輔助系統(tǒng)主動判定情況下,不扣工資的。“ 楚歌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堅決的搖頭。 任憑系統(tǒng)怎么勸說,楚歌都不同意,系統(tǒng)又沒法直接判定將宿主給剝離出去。 系統(tǒng)翻著《aicao作手冊》,對于異常敬業(yè)的宿主都不知道該高興還絕望——這都覺得方燭趙從一長得像了,還說自己沒有受到精神沖擊吶。 . 東宮之外,車水馬龍,十里紅妝。 太子娶婦,乃是真真切切一件大事,滿朝重臣無不道賀,楚歌下了軟轎,遠(yuǎn)遠(yuǎn)的便望見了數(shù)名身著朱紫的官員。 吹鑼打鼓的熱鬧勁兒總算讓楚歌心情好了點兒,他走了過去,原本聊的火熱朝天的官員與他寒暄兩句,然后就各有各的借口,不神色匆匆的離開了。 楚歌站在原地發(fā)愣,他一直都知道姬楚的人緣很差,斷斷沒想到人緣會差到這種地步。 系統(tǒng)說:“這些都是清流派的官員,最看不慣囂張跋扈的楚王……“ 意思就是他剛好撞到最看不上他的這群人了。 楚歌秒懂,干脆就做出一副被惹到了的樣子,從內(nèi)到外都嗖嗖的放著冷氣。 他原本就惡名在外,此刻擺明了心情不佳,更是沒有人敢上前了,連原本要過來和他搭話的人,也停住了腳步,不敢觸他霉頭。 眼見著原本就躍躍欲試,想要上來和他搭話的人都一個個駐足不敢過來,楚歌總算松了口氣,他溜達(dá)進(jìn)東宮內(nèi),開始思忖自己什么時候離開。 太子是絕對不想見的,盡管楚歌已經(jīng)給自己設(shè)計好了一會兒的人設(shè)路線,但想起來被加了料的烈酒,還是一陣陣尷尬。 東宮姬楚曾來了很多次,路線基本都爛熟于心,楚歌在花園里站著,打定主意要等到最后的時候再進(jìn)去。 到時候露個面,就直接溜……可以吧? 他百無聊賴的站在梅花樹下,伸手拾了一朵落花,心想著什么時候這些花骨朵兒才能結(jié)成梅子做蜜餞,卻陡然感受到了一陣目光。 被打量不是一次兩次,楚歌并不想去應(yīng)對,然而那道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遲遲沒有離開,卻教他感到煩躁。 楚歌驀然回轉(zhuǎn)身去,剛要呵斥出聲,入目的卻是一身如火的大紅衣袍。 來人一身大紅新衣,愈襯得面容豐神如玉,清雋溫雅,不是他的便宜哥哥又是誰? 楚歌斷未想到會在此刻遭遇太子,一時竟然僵住。他下意識后退,凌亂的腳步踩碎了滿地落梅。 飄飄簌簌雪花旋起,飄落他的鬢邊。 而他的面容,如霜似霧,蒼白更甚落雪。 太子想起帝京中沸沸揚揚的流言,又眼見他憔悴的容顏,開口便要問詢,然而想起剛剛楚王府呈上的禮物,那聲疑問就僵硬在了喉間。 長史的話猶在耳邊,是楚王爺親手挑選的禮物吶,拳拳一片心意,還望太子喜歡。 而他揭開絨布后,看到的又是什么? 細(xì)膩溫潤的玉雕,觸手便知是最頂級的玉料,可雕成的物件卻由不得人不心生怒意。 一只綿軟晶瑩的梨。 太子捏緊手指,玉雕的棱角烙在掌心發(fā)痛。他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弟弟,竟然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又甚至到此時依舊頑劣不改。 他無法形容喝下對方遞來那杯酒后,肢體交纏時,又是歡愉又是絕望的感念;又無法按捺,看到這件親手選來的禮物時,恨不得將之摔碎的念頭。 生的有多美的皮囊,便生的有多狠毒的心腸。 他原本天真良善的弟弟啊……怎么會變成如此模樣。 許久后,太子終于開口:“怎的不進(jìn)去,一個人在外邊?!?/br> 楚歌萬沒想到太子再度相見,竟然態(tài)度如此平和,十分受寵若驚。他想了想,說:“里面人太多……悶得慌?!?/br> 他臉色的確是蒼白的,幾乎看不到血色,而東宮殿室內(nèi),此刻又確然摩肩接踵,人聲鼎沸。他的這個弟弟,自小時候便厭惡人多的場面,此刻不愿意進(jìn)去,倒也說得通。 冷風(fēng)吹過,似乎響起了一聲咳嗽。 那一聲仿佛是將風(fēng)雪驚動的,也驚動了立在廊檐后高冠華服的人。 楚王久病沉疴,于府中休養(yǎng)已久。 太子眼見著花樹下那人削尖的下頷,心里先前還灼燒著的憤怒便漸漸淡下去,在他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照顧與疼愛便要泛起。 這是已經(jīng)入了他骨髓的事情,自從母后臨死前,將幼弟細(xì)細(xì)軟軟的小手塞入他手中時便是如此。從牙牙學(xué)語的稚子到翩翩而立的少年,他親眼見證了這孩子的所有歲月,那已然是生命中無法割舍的一部分。 太子下意識要上前,掌心玉雕觸著,他又悚然驚醒。于是最終克制著,終于只是立在了原地,道:“快些進(jìn)去吧,大病初愈……怎經(jīng)得住寒涼。“ 那翩翩少年立在花樹下,只是安安靜靜的望著他,卻沒有任何進(jìn)去的意思。 他的眼瞳極黑極亮,如同兩枚星子,凝視人時,最是觸動心腸。 此刻那樣幽幽的望,無言無語,襯得蒼白臉色,最是令人招架不住。 太子幾乎把甚么都忘了,心里一軟變要上去,將花樹下的人給拉進(jìn)回廊。 無論如何這總歸是他的弟弟,血脈相連,世上最親近的人。 卻看到少年歪頭,開口:“哥哥喜歡我的禮物嗎?“ 上前的腳步驀地頓住,玉雕突出的棱角硌著掌心,鞭辟入骨,生生的疼。 他看著少年唇角彎了彎,漾起了一個天真爛漫的笑,眼眸澄澈,就好像說的是真的一樣:“祝愿哥哥……白頭到老,百年好合。“ 玉雕被徹底刺入了掌心,太子定定站立許久,終于不言不語,拂袖而去。 . 楚歌在梅花樹下發(fā)呆。 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說完話后,太子原本趨近溫和的面容就徹底冷了,線條仿佛都僵了一樣,冷冷的看著他,最后一甩袖子就走了。 還別說,美如冠玉就是美如冠玉,連摔袖子都樣子都是很帥的。 他簡直是百思不得其解,完全不知道他的便宜哥哥為啥看著都軟化了,突然一下子這么生氣。 明明一開始,都是關(guān)心他身體的啊? 系統(tǒng)說:“莫非你祝愿他百年好合……他生氣了?“ 這里面的意味簡直是太驚悚了,楚歌當(dāng)即就是一個哆嗦,把自己扶著的花枝都給掰下來了。 楚歌聲音完全是震驚的:“臥槽,統(tǒng)子,不會吧!說好的只是姬楚單相思呢……“ 系統(tǒng)說:“說不定呢……畢竟當(dāng)初姬楚給他下了一劑猛藥呢?!?/br> 那一劑猛藥是什么,他們倆都是心照不宣的。 楚歌立在原地,越想越覺得驚悚,這該不會是太子被下了藥,差點跟弟弟滾|床|單,卻沒有成功后,突然之間明白,他心里懷抱的究竟是什么感情吧?! 他跟系統(tǒng)說了,系統(tǒng)也沉默了。 楚歌幽幽的說:“骨科是沒有前途的。“ 系統(tǒng)說:“……所以?“ 楚歌說:“……接下來我能不進(jìn)去,直接走了嗎?!?/br> 系統(tǒng)沒說話,楚歌自己也想起來,這壓根就于理不合呢。 那可是姬楚的親哥哥啊,誰都知道太子把楚王疼到了骨子里,他要是這么做……就直接等著登出扣工資吧! . 楚歌在梅花樹下磨蹭了許久,寧愿被凍著,也不想進(jìn)去面對有可能的骨科場面。 他覺得自己的腿腳都已經(jīng)麻掉了,正在這個時候,聽到了破空的風(fēng)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