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杭朝義愣了一會兒,長嘆一口氣:“為了殺當(dāng)今圣上的孫子的小妾我們這樣折騰也是挺傻的?!?/br> 鶴唳嗯了一聲,默默的拿出了刀子,低喃:“是挺傻的。” “……你冷靜。” “我覺得自己有點傻,我想給自己加點活兒冷靜冷靜?!?/br> “不不不不!”杭朝義退后兩步,“我我我我我亂說的?!?/br> “你就讓我練練手吧,求你了,看在我對你那么好的份上?!?/br> “哪哪哪哪里好了!” “如果你有命跟我回去,我會讓你知道我對你到底好不好。” “好好好好好!” “晚了!”鶴唳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撫摸著跳動的脈搏,“你想好了嗎?” “???” “進宮啊,小寶貝兒天天想著你,你不要他了嗎?” 杭朝義臉色一變,他手下意識的摸著腰間,那兒放著肖騰寫的小抄。 “我說過,你要回去之前,來找我一下?!?/br> “我怎么這么不相信你呢?” “那有什么意義呢,不管你信不信,你都可以弄死我不是嗎?”他頓了頓,“你很喜歡凡凡吧?!?/br> 鶴唳拍拍他的臉:“何、止、喜、歡!”她雙手捂臉,“我愿意為他死啊~” 杭朝義聳肩:“走吧,呂不韋等著你呢。” 呂不韋一直派了家仆與杭朝義聯(lián)絡(luò),一看一個人進院子,出來卻兩個人,二話不說前頭就帶路了。 鶴唳不遠不近的跟著,她發(fā)現(xiàn)呂不韋的院子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卻很精妙,隨便一個拐角站在那兒,都看不到前后左右的景致,可是這么站著的時候,卻完全不覺得視線受阻撓,隱秘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多。 偏不遠處還立著一個高閣,只有兩層樓高,卻能把景致一目了然。 她抬頭望了望,挑了挑眉。 “有趣?!彼『汲x的手臂,“走!” “什么?”杭朝義退后兩步,一臉茫然,“怎么了?” “人家根本用不著我呢?!柄Q唳假裝冷笑,“我鶴唳什么時候做過備胎呀,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王子,真當(dāng)自己是棵菜了,走!” “誒”杭朝義這蠢貨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臉著急,“你做什么呀?都走到這兒了,別發(fā)神經(jīng)了好嗎?!” “你不走我走!”鶴唳甩手,“不帶這么瞧不起人的!” “誒誒誒!”杭朝義當(dāng)然是拉不住她的,簡直要跳腳,“有什么事你說啊,你用英語都行?。∧銊e讓我配合不上??!” 鶴唳又朝閣樓斜了一眼,冷哼一聲,往外走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聲大笑傳來,高樓中緩緩走出一個人,往下望著,深深的鞠躬一禮,“英雄大才,萬不敢怠慢,可否入內(nèi)一敘?” 鶴唳停下,轉(zhuǎn)頭似笑非笑的看過去,緩緩伸手,指向他身邊一處陰影,揚聲問:“何意?” 呂不韋還是笑著,偏了偏頭,陰影處走出一個輕裝男子,大冬天的,他面容冷峻,蜂腰猿背,一身麻布單衣,前胸擋有皮甲,小腿和手臂裹著皮毛和護膝,如墨的長發(fā)高高扎成一束垂下,整個人如一尊塑像,站在呂不韋身后,靜靜的和她對視著。 杭朝義也意識到什么了,小聲問:“你,同行?” 鶴唳笑盈盈的,她嗯了一聲,老遠朝那個年輕男子拋了個飛吻。 男子繃著臉轉(zhuǎn)過頭,過了一會兒,白凈的臉上漸漸透出紅色來。 “哈哈哈!”鶴唳笑起來,她拉著杭朝義,迫不及待的上了高閣,待呂不韋指了座位,卻不照做,而是一屁股跪坐在了男子的身邊,緊挨著他,仰頭問:“你叫什么呀?” 男子全身繃直,寧死不躲,扭頭假裝一臉認真的看呂不韋。 “誒誒,別不理我呀。”鶴唳擠擠他,“我叫鶴唳呀,你呢?” “……”他死死扭著頭。 “哎你看我一眼嘛,我挺好看的,看我一眼呀?!柄Q唳歪著頭窮追猛打。 旁邊呂不韋笑瞇瞇看著,一點撈一把的意思都沒有,杭朝義更不敢管了,左看看右看看。 “……青山?!蹦凶咏K于受不了了,開口止損。 鶴唳眨眨眼,笑得更甜了:“小山哥你多大啦,有老婆沒呀?” “青山尚未婚娶!”呂不韋大笑出聲,“汝等堪為良配!” 青山臉色一變,上半身都轉(zhuǎn)了過去,深深低頭。 鶴唳依然開開心心的:“說得對呀!” 看青山表情,很像是想說:對個屁! “咳咳咳!”杭朝義坐不住了,大聲咳嗽,結(jié)果同時接到呂不韋和鶴唳似笑非笑的眼神照拂,又閉上嘴,一臉苦惱。 呂不韋笑了一聲,還是拉回了正題。 “青山少年英雄?!彼_頭就夸自己人,“如吾之臂膀,吾信之,如信吾子弟?!?/br> 青山垂下頭,一臉嚴肅。 鶴唳聽著有些累,看向旁邊的杭朝義,見他聽得一臉認真,便不再費勁自己翻譯,而是認真觀察起青山來。 他是個同類,剛才她就感覺到了。 大概是同類的稀少或是對自己身份的自信,他完全沒有收斂自己的壓迫感,也有可能是為了震懾其他人。 只是沒想到卻撩撥了一個蛇精病。 但要說同類,卻也不完全,青山明顯就是典型的會“士為知己者死”的國士類選手,為了“知己”或恩人的政治理想和自身的抱負可以奉獻畢生所學(xué)乃至生命的那種。 她就完全不同了,要說她是殺手,她不會為利益冒死,要說她是刺客,她目前還沒為別人而死的情cao。 所以總的來講,她和青山,并不是一類人。 這可不能讓這個青山知道,她有感覺,要不是她剛才沒有發(fā)現(xiàn)青山,傻不愣登就被請進去了,呂不韋根本不會相信她是一個合格的刺客,更不會有現(xiàn)在這樣的談話了。 青山雖然什么都沒做,卻是呂不韋擺在前頭當(dāng)hr的初試官。 沒一會兒,杭朝義的表情越來越放松,他朝呂不韋連連保證了什么后,便示意鶴唳往外走,被一個家仆帶到另外一處院子,簡單,但是五臟俱全。 等到周圍沒了別人,杭朝義幾句話總結(jié)了剛才交談的結(jié)果。 呂不韋的智商果然在線。 他雖然贊同趙姬的說法,認為嬴政被刺的背后有韓夫人母子的身影,但是卻完全沒有答應(yīng)趙姬所謂的“讓韓夫人也嘗嘗兒子被刺的滋味”的荒唐要求,反而要求趙姬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以守為攻,絕不出動,甚至為了安撫她的不甘,將曾經(jīng)保護過嬴政的刺客又“找回來”前去保護嬴政,以示他對她的重視。 這樣一來,既穩(wěn)住了趙姬,又成功在宮里安插了個刺客,以后要干什么,還不都是一句話的事。 “他說只要你需要,趙姬母zigong中但凡他的人,你可以隨意驅(qū)使!”杭朝義一臉激動,“終于有幫手了!只要凡凡指認了立春,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帶人動手了!” “嗯,不錯~”這都計劃內(nèi)的事,竟然沒有意外,鶴唳有些索然。 杭朝義卻又收了笑:“可他又說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確實需要你給韓夫人一點教訓(xùn)?!彼行┌l(fā)愁,“你不能殺成蟜啊,絕對不能殺!他還不能死呢!” “大不了讓研究院再派個小孩兒來,和凡凡作伴唄?!柄Q唳輕描淡寫。 杭朝義分不清她真心還是假意,悲憤道:“你人性被狗吃了嗎?!凡凡一個我都要心痛死了!” 鶴唳不痛不癢,輕佻的汪了一聲,問:“那你呢,沒你什么事了?” “我,我沒什么用,”他臉紅,“呂不韋還是沒提把我送進去?!?/br> “你是不是很慶幸?” 杭朝義縮了一下,臉漲得通紅。 “哎。”鶴唳輕嘆一聲,“那行吧,我去保護小寶貝兒吧,雖然人家并不需要我?!?/br> 杭朝義沉默不言,待呂不韋派來的家仆來給鶴唳送進宮用的侍女服了,才猶猶豫豫的說:“我,這兩天出去……打聽了一下隱宮,的地方……” “隱宮?什么地方?”鶴唳換著侍女的衣服,左看看右看看,興味盎然,“哎呀,好素,但我穿什么都好看對不對?” “隱宮……就是……”杭朝義咬牙,“那個,那個,趙……” “大人!”門外忽然有家仆沖進來,大喊,“主人有請!” 鶴唳望著杭朝義:“指我?” “指你……”杭朝義憋著氣,“去吧?!?/br> “隱宮是什么?”鶴唳慣常喜歡刨根問底。 “沒什么……” “大人!秦王崩!主人請汝速速進宮!” “崩?”鶴唳望向杭朝義,“不是駕崩?” 杭朝義似乎驚呆了,臉色雪白,嘴里卻下意識的解釋著:“駕崩不是一來是就連一塊的,雖然兩個字單獨出現(xiàn)都在周朝,可是真正在書面上連著用卻是出自《漢書》,而民間口頭上流行起來卻是元朝才開始……現(xiàn)在在禮法上,帝王都用崩,之前周朝還在的時候,按禮法,秦王死都不配用崩……等等,能不能別問題外話,我很緊張啊,天,居然遇到秦王死這種事了,我有點喘不過氣,怎么辦,秦王死了,怎么辦?!” “我走了?!柄Q唳已經(jīng)開門出去了,朝后擺擺手,輕描淡寫。 “別呀!回來!計劃下啊!” “我煩死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見招拆招吧!”鶴唳頭都不回。 “不不不這回不一樣了!”杭朝義追出去,難得男子氣概爆棚,一把拉住鶴唳的胳膊,將她拉近自己,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快速道,“三天!只有三天!” “什么?” “秦昭襄王崩!秦孝文王繼位!三天后!秦孝文王崩!秦莊襄王繼位!嬴子楚很快要繼位了!凡凡馬上就是太子了!”他機械的背誦這,緊張的臉都在抽搐,“三天,三天內(nèi)再不殺立春,就不僅僅是當(dāng)今圣上的孫子的小妾的事兒了!” 鶴唳也明白過來,嘴巴成了o型:“哦呀,那不就是……” “是當(dāng)今圣上寵妃的事兒了!”杭朝義面容扭曲,“你很容易被載入史冊的!不可以!死都不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終于在十一點前睡了,所以沒成功碼完一章 但一整天精神都很好,感覺要堅持下去 我調(diào)時差不是第一次,次次失敗,可每次熬夜都很愧疚害怕,怕自己在電腦前涼透了才被發(fā)現(xiàn)……不是危言聳聽,熬夜多的小伙伴摸摸心臟,方不方! 這次女主確實放飛了,但放飛感覺好好 我還是要強調(diào)一下,女主不強的,大家都是人,古代人不傻的,也都是人,所以刺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