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顧丞炎神秘道，“我媳婦就在隊伍里，我自然要豁出命去護著，這一點沒人跟我比得了。”

    林野道：“對，我媳婦在隊伍里，我肯定會拼命護著，放心吧，媳婦。”

    顧丞炎：“……”

    兩人窩在溫暖的被窩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終于在林野一個話題沒接上，毫無征兆地陷入黑甜夢鄉(xiāng)之后，顧丞炎等了一會兒沒聽到答復(fù)，居然也很快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顧丞炎和林野兩個人，一個沒日沒夜，高強度訓(xùn)練，一個殫精竭慮，為了媳婦主動加班，這陣子都累的夠嗆，終于在難得的休息日耗盡了最后一點體力，睡了個昏天黑地。

    因此，第二天林野被陽光曬醒的時候，仍然有點惺忪的迷茫。

    作者有話要說：

    顧丞炎：能不能穿兔耳……

    林野：不能。

    顧丞炎（邪魅狂狷）：我要的是一個肯定。

    林野：肯定不能。

    顧丞炎：……

    第53章

    凌冬小鎮(zhèn)的陽光被一場大雪洗過，顯得格外耀眼，林野意識到昨晚只拉了紗簾，雖然能起到遮擋視線的作用，可紗簾的透光性非常好，是真正的“太陽曬屁股”了。

    “醒了？”顧丞炎在林野嘴唇上啄了一口：“早飯想吃什么？”林野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昨晚過度“運動”的不適已經(jīng)消減了大半，現(xiàn)在余下的不是疼痛，而是一點點恰到好處的酸疼，揮之不去地提醒著昨晚的瘋狂。

    林野翻出終端的“記事本”，一項項排查，“禁閉小組”給出的購物清單，充當了他臨時的旅行攻略。

    林野挑挑揀揀，報出了一串入圍早飯名單的食物名稱：“炸蜜果，然后凌冬粑粑每個口味都要一個。”

    而后又恍然道：“這里是不是沒有外送服務(wù)？”

    凌冬小鎮(zhèn)的原住民們似乎對新鮮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差，他們連電子貨幣都不愿意使用，更遑論送餐機器人了。

    “應(yīng)該是沒有的。”

    顧丞炎從被窩里鉆出去，陽光給他精壯的上半身鍍上了一層明亮的光，顧丞炎在明媚的朝陽里打了個精神抖擻的寒顫，林野見狀又往被子里縮了縮。

    顧丞炎：“我就是‘外送服務(wù)’，你在被窩里等著吧?！?/br>
    顧丞炎很快穿戴整齊，嗑藥似的嚼了一粒火焰辣果，而后出了門。

    冬日的暖陽灑了滿床，造成一種“暖和”的假象，但林野知道即使正午，凌冬小鎮(zhèn)的氣溫也不會超過零下三十度，這里常年冰封積雪，是赫斯星最不科學(xué)的存在。

    赫斯的北半球溫度都很低，或許因為這里盛產(chǎn)火焰辣果，能幫助人們抵御嚴寒，赫斯星一小撮固執(zhí)的原住民們不肯離開故土，響應(yīng)聯(lián)邦的號召搬家。

    也多虧了這些“釘子戶”，“第九隊”的大兵們才有了這么一處“世外桃源”。

    林野窩在被子里，心安理得等著顧丞炎的“外送”服務(wù)，有什么比寒冷的冬天，縮在溫暖的被窩里等早飯更愉快的事情？

    如果有，那一定是早飯到了。

    “先生，您的外送到了，請給小費?！鳖欂┭锥酥粋€大托盤，里面是熱氣騰騰的食物，五種口味的“凌冬粑粑”，猶自冒著熱氣的五彩火焰粥——凌冬的老板們善于把火焰辣果加入各種食材里——以及油汪汪的炸蜜果，并各色小咸菜。

    顧丞炎將早飯放在小茶幾上，卻沒有立即把茶幾挪過來，正色道：“要小費?！绷忠昂罋獾靥统隽私K端：“要多少？”

    顧丞炎把臉伸過去，點點嘴唇：“這里，要一下?！绷忠白旖巧蠐P，沖顧丞炎勾了勾手指，老佛爺似的頤指氣使：“過來。”

    顧丞炎依言又湊近了一點，林野從被子里探出身子，忽然一把摟住顧丞炎的腦袋，結(jié)結(jié)實實吻了上去，尤嫌不足，舌尖掃過對方口腔，直把顧丞炎吻得呼吸都漏了一拍，才放開了對方。

    林野再次縮回厚而溫暖的被子里，白花花的rou體曇花一現(xiàn)，只余蠶蛹似的一大團棉花球，露出一張精致而欠揍的臉，林野回味似的咂咂嘴：“這位服務(wù)生味道不錯，不知道早飯怎么樣?！?/br>
    顧丞炎大早上被撩撥得心猿意馬，哪里有心情去管早飯，沙啞的嗓子問林野：“小野?！?/br>
    棉花團里伸出一只手：“不要！”那手又飛快縮回去，“屁股疼，不做。把飯端過來?！?/br>
    顧丞炎：……總覺得林野是故意的。

    顧丞炎還是老老實實把茶幾挪了過來，一人一棉花包吃了一頓熱乎早飯，都暖了起來，便開始做正事。

    林野依依不舍地從被子里爬出來，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套上了衣服，甚至“不計前嫌”地那件厚厚的“兔耳朵毛披風(fēng)”也裹在了身上，出了門，再次往人跡罕至的“郊區(qū)”跑。

    雪林后又一片空地，林野在這里啟動了奎木狼，按著顧丞炎的吩咐，做了幾個指令。

    林野收回了奎木狼，有些緊張地問顧丞炎：“怎么樣？”顧丞炎沒跟林野賣關(guān)子，直言：“百分之一百五到百分之一百五十五之間。”

    “真的？”林野忍不住做了個勝利的握拳手勢，“我離開訥頓的時候，才剛剛達到s級精神力。”

    然而顧丞炎頓了頓，又道：“也就是說，保持目前的訓(xùn)練強度，以你的提升速度，三個月到一年之間，你有可能徹底提升至雙s級精神力?！?/br>
    林野聞言卻是皺起了眉：“可‘s計劃’恐怕等不了那么久?！比羰浅Ｈ酥雷约河锌赡苓_到雙s級精神力，別說是一年，就算十年、二十年，只要有這個可能，都足夠機甲戰(zhàn)士大肆慶祝了。

    然而林野的時間不多，他必須在‘s計劃’實施之前將奎木狼升級到雙s，這即是最優(yōu)計劃，也是林野唯一的計劃，通過個人努力能實現(xiàn)的可能性，林野就不想要planb。

    顧丞炎道：“不過‘s計劃’什么時候開始實施，也未可知，星際海盜雖然猖獗，可那邊最近又提出了‘和談’?！?/br>
    林野忍不住問：“和談？那‘s計劃’會取消嗎？”

    顧丞炎搖頭：“‘和談’只是個幌子，這一戰(zhàn)早晚要打，只是雙方都在試探底線，尤其是聯(lián)邦，你們這一批‘秘密武器’還需要時間打磨，元帥的意思恐怕是要借機先安撫那些帝國元老?！?/br>
    林野點頭：“這些不是我們能cao心的事情……最快會有多久？”顧丞炎道：“說不好，不過你們的集訓(xùn)很可能會提前結(jié)束?！?/br>
    一陣風(fēng)裹著雪林里的積雪吹過來，林野將他的“兔耳毛披風(fēng)”緊了緊，“如果將訓(xùn)練強度提升到兩倍，甚至三倍，精神力等級提升的速度會加快到多少？”

    “兩到三倍，前提是你的訓(xùn)練強度不斷增大，你知道，最后的百分之十，是最難的?！?/br>
    林野摸了摸手腕上的銀色手環(huán)奎木狼，勾了勾唇角：“知道了，等著我的好消息吧，家屬?！?/br>
    顧丞炎忍不住又補了一句：“你也別太辛苦自己，傷了身體反而適得其反?！?/br>
    林野拉起顧丞炎：“放心吧，家屬。”

    時近中午，是凌冬小鎮(zhèn)氣溫最高，也最適合戶外活動的時候，凌冬小鎮(zhèn)除了滿街的店鋪之外，還有幾個人工整理出來的“景點”，‘新兵’們第一次來這里，必定不會錯過，恐怕這會兒已經(jīng)人滿為患了。

    離回“集訓(xùn)基地”還有一下午時間，林野舍不得浪費，卻不知該往哪里去——雖然是特批出行，畢竟是私下買通的霍爾教官，不能太高調(diào)。

    顧丞炎卻道：“我知道個地方，比他們整理出來的所謂‘景點’還要美?！绷忠埃骸笆裁吹胤?？”

    顧丞炎握住林野的手腕：“跟我走吧，就在山后，那里的‘野雪洞’很有特色?！绷忠叭滩蛔枺骸澳阍趺磳α瓒℃?zhèn)這么了解？”

    顧丞炎一邊拉著林野輕車熟路地往前走，一邊輕描淡寫道：“我從前來過這里?！?/br>
    林野：“難怪。”顧丞炎提前準備好了現(xiàn)金，又對小鎮(zhèn)里的食物有所了解，連吃辣果的時候也不想自己那樣大驚小怪，“你跟顧將軍來玩的嗎？”

    凌冬小鎮(zhèn)雖然不算軍事重地，可赫斯星畢竟是“第九隊”的地盤，想來這里玩一圈，也要拿到軍部的許可。

    顧丞炎卻搖搖頭：“不是跟他玩?！彼D了頓，故作輕松：“老爺子逼我體驗生活?！斌w驗生活就不可能只是凌冬小鎮(zhèn)了，林野驚訝：“不會是把你送進‘第九隊’了吧？”

    顧丞炎點頭：“我一直不喜歡當兵，聯(lián)邦的每個小屁孩夢想著長大之后參軍，可我小時候的夢想是做個科學(xué)家，你不許笑?！绷忠埃骸拔覜]有笑，我從小也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不過我喜歡當兵?！?/br>
    雪山上白茫茫一片，上期處于這樣的環(huán)境中，會影響視力，好在翻過山頭就能看到白色之下的點點紅暈?！澳鞘腔鹧鏄洌惫褪沁@種樹上結(jié)出來的。”顧丞炎指著那樹道。

    林野：“這么大一片樹林！現(xiàn)在上面還有火焰果嗎？”顧丞炎：“應(yīng)該有，幾乎每天都在結(jié)果子?！绷忠霸谛睦锪R了句jian商：“說好的原住民民風(fēng)淳樸呢，這果子居然賣二十一個！”

    顧丞炎哈哈笑道：“旅游區(qū)嘛?！?/br>
    “那后來呢？你在‘第九隊’待了多久？”林野沒打算繞過這個話題，他很想了解顧丞炎，包括他的過去。

    顧丞炎道：“念軍校的時候，我選的專業(yè)都是研究方向，老爺子不高興，可好歹也是軍校，他仍然不死心，借著‘體驗生活’的名義，把我拽到了赫斯星。

    雖然我對軍隊沒興趣，可機甲制造和機甲戰(zhàn)士離不開，尤其是高等級的機甲，我倒是對a級機甲遍地跑的赫斯星提起了興趣，這在訥頓畢竟很少見?！鳖欂┭锥檀俚匦α艘幌隆?/br>
    “是啊，聯(lián)邦絕大多數(shù)的a級機甲都聚集在這里了吧？”林野也笑。

    “這么說不嚴謹，還有訥頓快速反應(yīng)部隊和珍珠要塞特別星艦團第32團?！鳖欂┭讎烂C糾正，林野嘆口氣：“你能找到對象，真是個奇跡?！?/br>
    顧丞炎：“？”

    林野：“沒什么，你繼續(xù)說，然后呢？”

    顧丞炎：“當時我正在升級巨闕，總也得不到要領(lǐng)，在第九隊訓(xùn)練了一陣子之后，我發(fā)現(xiàn)這些軍人和我想象中不一樣，除了駕駛機甲練習(xí)，還要單獨進行體能訓(xùn)練，甚至還有純手動cao作的應(yīng)急演練，是為了機甲神經(jīng)帶不幸損毀時的緊急情況?！?/br>
    林野：“所以，巨闕手動加精神力連接的并存模式，也是那個時候的靈感？”

    顧丞炎點頭：“高強度的體能訓(xùn)練不止改善了我的身體狀況，同時也催生了我改變傳統(tǒng)模式的想法，‘體驗生活’結(jié)束后的第二年，我親自動手改造了巨闕，得到了鄧肯將軍的賞識，還沒畢業(yè)，就拿到了聯(lián)邦智能機甲研究院的錄取通知。”

    “可是老爺子不高興，他以為我成了罕見的‘s級機甲戰(zhàn)士’，一定會投身戎伍，那次我們吵得最厲害，他罵我是孬種，不像個男人，當年我年少輕狂，為了證明我不當兵，不是為了逃避戰(zhàn)斗，悄悄跟著從前的戰(zhàn)友上了星艦，也是那個時候，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潛入蟲族腹地?！?/br>
    林野：“你潛入了蟲族的老巢？是‘珍珠要塞戰(zhàn)役’嗎？我以為那場戰(zhàn)役很快就結(jié)束了?！?/br>
    顧丞炎：“那次戰(zhàn)役悄悄結(jié)束，公布出來的細節(jié)只是冰山一角，蟲族腹地是你想象不到的可怕，除了駐扎大量蟲族軍隊、由帝國遺老遺少構(gòu)成的星際海盜，還豢養(yǎng)了不計其數(shù)的墨羽青尾蛇，它們對機甲的破壞力簡直是毀滅性的。

    它們只聽蟲族號令，用鄧肯將軍的話就是‘養(yǎng)熟了’，更可怕的是，只要隊伍里有人殺過蟲族，我們就成了‘危險人物’，當‘危險人物’靠近他們族人的時候，警覺的蟲族戰(zhàn)士就會蜂擁而至，他們的小寵物墨羽青尾蛇也跟著加入，打得我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br>
    顧丞炎嘆了口氣：“我們根本沒辦法靠近蟲族女王的寢殿，立即返回，可即使這樣，一隊人也只活了一半。‘隱身計劃’的項目也是那個時候提出來的?！?/br>
    林野問：“顧將軍嚇壞了吧?！?/br>
    顧丞炎糾正他：“咱爸嚇壞了，不過也是好事，后來他雖然不高興，可再也不敢那樣逼我了?！?/br>
    顧丞炎說得輕描淡寫，林野卻忍不住后怕，一個沒經(jīng)過專業(yè)系統(tǒng)訓(xùn)練的年輕人，就敢跟著敢死隊去最危險的地方，沒想到顧丞炎還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熊孩子時期。

    想到這些，林野忍不住在心里涌出個疑問，那件事對顧丞炎的創(chuàng)傷應(yīng)該不小，甚至曾經(jīng)阻止自己加入‘第九隊’，現(xiàn)在怎么又主動加入了‘s計劃’？

    答案昭然若揭，梗在喉嚨里的疑問化作有如實質(zhì)的甜蜜，分量還不輕，林野心道：這個人情我只能用一輩子來還了。

    雪山上很安靜，顧丞炎平靜地交代完了驚心動魄的往事，就只剩下兩人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聲。

    這里的雪十分松軟，已經(jīng)沒過了小腿，顧丞炎指著前方：“到了。”

    林野舉目四顧，卻并沒發(fā)現(xiàn)顧丞炎所說的“野雪洞”在哪里，顧丞炎就又拉著林野往另一個方向走：“先準備點好東西?！?/br>
    林野見顧丞炎拉著他去的目的地是火焰樹林，便先入為主地以為準備的東西是辣果，卻沒想到顧丞炎從靴子里抽出一把電弧刀來，幾下子就砍出了一捆樹枝。

    火焰樹的樹葉有些像松針，樹枝撲漱漱地落了一地，那“松針”便暴雨梨花一般刺進了雪地里。

    林野這才發(fā)現(xiàn)辣果二十星幣一枚也有一定道理，它們都長在高大的樹頂，一點點爬上去還必須小心樹枝上的倒刺，不過這種問題交給林野卻是迎刃而解。

    奎木狼很喜歡飛到頂端采果子的活動。

    “野雪洞”的洞口只容一人通過，且十分隱秘，林野跟在顧丞炎屁股后邊，忍不住問：“你是怎么找到的？”

    顧丞炎道：“這里的原住民習(xí)慣沒變，喜歡用同樣的記號。”

    林野剛鉆進個腦袋，忽然停住，拽了拽顧丞炎的褲子：“不會有人吧？”

    “不會，這個季節(jié)氣溫比較高，他們會走夜路回家?！?/br>
    “比較高？！”這里已經(jīng)零下幾十度，溫度居然還算高的，那低得時候會怎樣？林野愈發(fā)不能理解這些守著故土不肯離開的凌冬小鎮(zhèn)居民了，如果聯(lián)邦出錢給他在訥頓換個房子，別的不說，就沖訥頓的氣候，他也會立即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