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么煩過，跟著出了旋轉(zhuǎn)門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去甩他的手，惱怒道：“我說了不去啊?！?/br>
    不想看見霍明珠，不想看見霍東城，更不想看見許蔓。

    那一家人，她都不想再見一面。

    程牧停下步子蹙眉看著她，半晌，語氣不悅問：“你在別扭什么？平時鬧起來不挺能的嗎？屁大個孩子都能把你欺負(fù)了？”

    “這件事不用你管?！?/br>
    程牧哼笑：“你這驢脾氣到底跟了誰？”

    陶夭轉(zhuǎn)身又往酒店里面走。

    程牧上前一步，直接將她扛了起來。

    陶夭啊一聲，暈眩感讓她一把攀住了程牧的脖子，氣急敗壞喊：“你干嘛啊，你放我下來。”

    “閉嘴，到了地方再撒潑。”程牧聲音冷冷地說完，大步流星地到了車邊，將她塞進(jìn)后排，砰一聲拉上車門，道：“走了。”

    徐東：“……”

    他抬眸朝車窗外瞥了一眼。

    八點(diǎn)多，天已經(jīng)黑了，酒店外面正好沒有幾個人。

    徐東嘆口氣，發(fā)動了車子。

    陶夭在后排坐直了身子，看著程牧冷硬的側(cè)臉，只覺得氣郁難平。

    程牧脫了自己大衣扔在一邊，語調(diào)緩和一些，淡淡說：“以后有事就給我打電話，你當(dāng)我是個擺設(shè)嗎？”

    他聲音并不溫柔，里面的意思卻讓陶夭沉默了一下。

    要不是因?yàn)殛P(guān)心她，他何必大晚上跑過來？

    陶夭心里的怨怒漸漸地平息了許多，抿著唇去看窗外的景物，半晌，聲音低低說：“一巴掌而已?！?/br>
    她這十多年，挨的巴掌還少嗎？

    程牧定睛看著她，拉過她一只手握在手中，冷笑：“那你就記著，今天往后，沒人能在你臉上揮巴掌?！?/br>
    他手掌大而干燥，包裹著她的手，暖而有力，讓她忽然就說不出話來。

    陶夭神色怔怔地看著他，突然說：“你別對我這么好。”

    程牧一愣，半晌，突然手腕一抬扯著她坐到了他腿上，薄唇在她耳邊輕輕摩挲，低聲問：“怎么，曉得有男人的好處了？”

    徐東還在前面開車呢。

    陶夭不自在地躲著他的唇，垂下頭去。

    程牧抱著她換了個稍微舒服點(diǎn)的姿勢，抬手摸她臉，又問：“疼嗎？”

    “不怎么疼?！?/br>
    程牧手臂微微收緊，沒說話了。

    ——

    九點(diǎn)半，車子到了霍宅。

    程牧牽著陶夭剛下車，便有高大健壯的男人快步迎了出來，禮貌地笑著問：“程先生，您來了?！?/br>
    程牧抬眼皮看他一眼：“阿川？”

    “是?！蹦腥瞬粍勇暽仄沉颂肇惨谎?，更禮貌道，“知道您可能會過來，里面正等著呢?！?/br>
    程牧點(diǎn)點(diǎn)頭：“帶路。”

    “這邊請?！蹦腥斯砗笸肆税氩?，領(lǐng)著兩人往里走。

    霍家宅子建成已久，布置格局都有濃重的傳統(tǒng)風(fēng)韻，前院很大，隔幾米設(shè)置路燈，縱然在夜里，也顯得寬敞明亮。

    程牧和陶夭走了幾分鐘，遠(yuǎn)遠(yuǎn)地，發(fā)現(xiàn)庭院里跪著一個人。

    陶夭腳步慢了一些，突然又后悔，扯了扯程牧的袖子，低聲說：“算了，回去吧。”

    跪著的那個人是許蔓。

    她從來沒想過，她趾高氣昂的這個媽，也有這么狼狽的樣子。

    程牧握緊她手腕，低語道：“你怎么這么沒出息？”

    話落，他扯著她大跨步往大廳里走。

    陶夭從許蔓邊上走過，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撞上她失魂落魄的目光，抿著唇收了視線。

    霍東城在搞哪一出？

    因?yàn)樵S蔓管教不嚴(yán)，用了家法？

    罰跪？

    “你讓我媽起來啊，你為什么不要她了！外面那么冷，你讓我媽起來啊，行不行??！”她正出神，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哭求聲。

    “爺，程先生和陶小姐來了?！卑⒋üЬ吹穆曇艟o跟著響起。

    陶夭一抬眸，看到霍東城一臉不耐煩地將霍明珠推搡過來，他壓抑著怒氣說：“先給你jiejie道歉。”

    陶夭對上滿臉淚痕的一張臉。

    霍明珠眸光如火地瞪著她，猛地喊：“我不！”

    她恨恨地看了陶夭一眼，朝著霍東城大聲喊：“就因?yàn)樗遣皇牵磕阋驗(yàn)樗灰猰ama了！我那會都聽見了！你禽獸不如，你連你女兒都要……”

    “啪！”霍東城黑著臉?biāo)α怂话驼啤?/br>
    霍明珠扯著他尖叫：“你打我？”

    “再大喊大叫，我連你一塊趕出去，滾！”霍東城一把將她揮開，朝邊上的男人道，“關(guān)房間里去。”

    “我不要！”霍明珠在男人懷里拳打腳踢。

    霍東城目光陰沉地看著她，正想說話，余光瞧見霍云庭快步過來，手里拿著一個透明文件袋。

    霍云庭站到了霍明珠跟前，不等她說話，拔了她兩根頭發(fā)。

    “哥，你干什么?。　被裘髦榭粗睾?。

    霍云庭沒說話，朝阿川使了一個眼色，帶著些不耐煩說：“帶小姐回房去，沒事別下來?！?/br>
    霍明珠還想大喊，被捂著嘴抱走了。

    進(jìn)門后這一幕太混亂，程牧領(lǐng)著陶夭坐到沙發(fā)上之后，一直沒說話。

    拔頭發(fā)？

    這父子倆在演哪一出？

    他抬眸看向霍東城，勾著唇問：“城叔，我們似乎來得不是時候？”

    霍東城一愣：“你不知道？”

    程牧笑起來：“有什么是我應(yīng)該知道卻不知道的嗎？”

    霍東城的目光落在了陶夭身上。

    這兩人一來，他還以為程牧知道了陶夭的身世，弄了半天，陶夭現(xiàn)在還瞞著他？

    程牧看著他臉色，半晌，若有所思地看著陶夭，笑問：“您別是告訴我，您意外發(fā)現(xiàn)這丫頭是您親生女兒？”

    霍東城看向陶夭的目光里含著一絲復(fù)雜的慚愧。

    程牧的目光漸漸變得幽深起來。

    他原本想著帶陶夭來討一個說話，教訓(xùn)一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眼下回想起來，進(jìn)門后就有些不對。

    許蔓跪在院子里。

    霍明珠大喊大叫瘋瘋癲癲。

    霍云庭神色略凝重。

    他剛才拔頭發(fā)，是想要給霍明珠做……親子鑒定？

    霍東城看著他擰眉，突然有些古怪地笑了一下，他看著陶夭，慢慢道：“這丫頭是許蔓的女兒?！?/br>
    陶夭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眸光，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神色呆愣起來。

    霍家人知道了？

    －－－－－－題外話－－－－－－

    想努力多寫點(diǎn)，有點(diǎn)晚哈，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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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8：悸動【一更】

    大廳里靜了足有半分鐘。

    程牧聲音緩慢問：“您說什么？”

    “陶夭這丫頭是我小媽的親生女兒呀！”霍云庭見他面色遲疑，有些激動地說，“你是不是也覺得不可思議？我小媽那年齡，蹦出這么大一孩子！她未婚先孕生了陶夭給拋棄了！女人這一旦耍起心機(jī)來，簡直可怕?！?/br>
    話落，他有些憐憫地看了陶夭一眼。

    陶夭垂著眼簾，沒說話。

    霍東城點(diǎn)燃了一根煙，慢條斯理地抽著，哼笑道：“我霍某人玩了一輩子鷹到頭來被鷹給啄了眼，想想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霍東城吐出一口煙圈，含著些審視喟嘆的目光落在陶夭身上。

    他喜歡馴服女人。

    越是冷淡性子烈的越能引起他的興趣。

    現(xiàn)在想想，眼下不發(fā)一言的陶夭和當(dāng)年冷淡清高的許蔓其實(shí)是頗有幾分共通之處的。

    他費(fèi)了些手段才拿下許蔓，眼下想想，像個笑話。

    倒是眼前這姑娘，剛硬冰冷、韌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