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因為隔天就是沈老爺子的壽宴,準備工作已經(jīng)開始了,別墅里忙忙碌碌,陸焯和陸君也停了工作在家,有住得遠的親戚這天一大早就到了,沈七跟在陸老爺子身邊待客,再多的心思也壓了下去,笑臉迎人。 陸焯不知道為什么,除了跟幾個長輩打招呼,在房間一直沒有出來。 沈七心里清楚他就是samuel,但沈阿七不知道,對著陸焯微笑問好,笑得半點不勉強。 陸焯卻只看了他一眼就移開,沉默著點了點頭,不像之前,還會跟他說幾句話,好像回到了最初剛認識的時候。 他這樣冷淡的態(tài)度,落到幾個親戚心里,各有思量。 沈七忙著跟在陸老爺子身邊與人寒暄,沒有在意,倒是陸君看了陸焯一眼,又想起早起時看到蔫蔫的沈七,皺起了眉。 陸老爺子的壽宴舉辦的很成功,沈七的身份介紹的也很成功,沒有沈七想的那些反對啊,瞧不起啊之類的狗血橋段,就連什么偶遇背地說閑話的都沒有,甚至沈七因為這一場宴會認識了不少年輕人,不管是真心還是表面,對他都很和善,原本要加微信,知道他手機落了水,紛紛留了電話。 陸家的幾個親近的親戚沒有立刻就走,尤其是幾個年紀小的小輩,被留下來孝順陸老爺子。 陸焯似乎對誰都很冷淡,哪怕對幾個表弟表妹也是一張面癱臉,這些表弟表妹們也很怕他,在他面前極乖,背過身卻吆喝著要帶沈七去騎馬塞車逛夜店,美其名曰開眼界。 沈七靦腆的笑,仿佛不會拒絕,嘴上說著不去不去,身體卻很誠實的次次沒有落下,沒兩天就跟幾個小年輕混到了一起。 什么?你說samuel? 這不是被甩了嗎,失戀不正應該出去喝酒玩鬧發(fā)泄一下么。 說不定還能遇上個艷遇什么的,失戀算什么,沒有失過戀的男人不算真男人! 幾天相處下來,以沈七的眼光,很快分辨出了這幾個表弟表妹的真實性格,三個表弟兩個表妹,除了一個表弟有點歪心思以外,剩下幾個都不錯,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女,心眼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 沈七年紀也不大,很快跟他們打成了一片,陸老爺子明說了讓他們親近親近,對幾個表弟帶著沈七瘋玩樂見其成,看樣子確實是想讓沈七多見識見識。 于是乎接連小半個月,什么賽馬場什么高爾夫球場什么莊園什么夜店甚至賭場,沈七都走了一趟。 整個人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比起之前自信了不少,開朗了不少,如果說他原本只是在私下活潑,這一回卻是表露到了臉上,不再動不動害羞動不動靦腆,顯得大氣了很多。 如果說之前是春日剛剛冒出來的嫩草,瑟瑟含羞,如今卻是向上生長的枝丫,生機勃勃。 這天晚上沈七和兩個小表弟從夜店回來,畢竟交淺言深,他并沒有在這些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性向,所幸兩人也不是完全的紈绔子弟,玩歸玩,該有的分寸都有,帶他去的也都是正經(jīng)的店,喝喝酒跳跳舞熱鬧熱鬧而已。 沈七年紀大一些,想著要照顧兩人,沒有喝太多,兩個表弟卻喝大了,走路東倒西歪,他只能一手一個扶著,跌跌撞撞進門,時間太晚,傭人們都睡了,他不想驚動別人,只好一個一個扶到客房去,幸虧兩人客房在一樓,不然絕對要吵醒別人。 客房樓和主樓中間連著一道長長的走廊,一側裝了落地的透明窗戶,可以直接看到后面花園,中間還有一道小門。 沈七走著,突然停下了腳步,渾身一個激靈。 “焯、焯哥……” 玻璃門窗外有一個白色的雙人秋千椅,據(jù)說是陸焯和陸君的母親安排放置的,秋千椅周圍的花叢也是她親手種的。 此時秋千椅上坐著一個人,無聲無息,就這么看著他,正是陸焯。 沈七心思閃念,伸手推開門,他沒有走出去,而是站在門邊:“焯哥還沒睡?” 臉上露出些不自在,該不會是在等他吧。 或許是燈光的緣故,陸焯半個身子隱在暗處,顯得有幾分陰沉,目光也透著幾分幽冷,他散開交握在腰腹前的手,拍了拍身邊的位子,冷冷淡淡一個字:“坐?!?/br> 明明是夏季最熱的月份,沈七卻覺得有點冷,想找借口離開,對上對方的目光,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焯哥找我有事?” 誰知才剛走到秋千面前,忽然被一把抓住,用力一扯,跌坐下去,整個人跌坐在了陸焯腿上。 對方尤不滿足,膝蓋一頂,一只手掐著他的腰,另一只手掰開他的大腿,直接讓他以跨坐的方式坐在了他腿上。 這一連串熟悉的動作…… 沈七微微晃了晃神,很快清醒過來,震驚又慌張:“焯、焯哥……” 腰間一緊,僵直的身體往前,兩具身軀緊緊貼在了一起,鼻間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 “叫哥?!?/br> 陸焯聲音低沉,似在冷笑:“不是很喜歡這樣叫嗎?” 他鉗住沈七的下巴,與他直視,滿意于他滿眼的震驚,手指輕撫他的脖頸,然后漸漸往下,喉結、鎖骨、胸前…… “不是說要我摸你嗎?怎么?不喜歡?那這里呢?還是這里?” “怎么,自己摸很喜歡,我摸你反倒不喜歡了?” “忘了是誰叫的那么浪的?嗯?” “你,你是samuel?”沈七一臉的難以置信,“你是samuel?你怎么會是samuel?” 捏著他胸前的手微微一用力:“我為什么會不是?” 沈七顧不上又痛又麻的感覺,焯哥就是samuel這個事實完全占據(jù)了他全部思緒,半張著嘴,回想自己之前做過的種種,半天才回過神來。 臉色紅了白,白了紅,最終冷靜下來,一把拍開陸焯的手:“放開!”掙扎著要起來。 陸焯大手仿佛鐵鉗,牢牢扣在他的腰上,讓他動彈不得:“別動!” “放開!”沈七眼睛發(fā)紅,狠狠瞪他,他腦子亂哄哄,一時不知道怎么辦。 陸焯見狀忽然嘆了口氣,伸手輕撫上他的頭頂,聲音柔和了下來:“聽話,再動我可不能保證會發(fā)生什么?!?/br> 沈七瞬間就僵住。 陸焯目光倒是變得奇怪:“難道你不喜歡?我記得你不是很喜歡這種?”眼里露出一絲笑來,“忘了那個信誓旦旦說要跟我約的是誰?” 沈七此時此刻恨不能將自己塞回去回爐重造,讓你浪讓你浪!奔現(xiàn)有風險,網(wǎng)戀都是坑! 陸焯瞧著他懊惱到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模樣,笑了,高冷不在,手指蹭著他的臉頰,眼里滿是笑意:“原來你還會害羞?是誰看著我的身體流口水的?不是說要摸嗎?我現(xiàn)在就在你面前,要不要摸摸看?” “你,你……”沈七臉色變幻,差點扭曲,忽然靈光一閃,咬牙,“原來你就是那個老處男!” 陸焯:…… 第28章 為冰山鼓掌十一 沈七說完就后悔了, 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尖。 然而他來不及也沒有機會,陸焯臉色一沉, 捏著他的下巴自己咬了下來。 真的是咬, 直接咬住了他的唇,先是用力咬了一下, 讓沈七吃痛,然后才放輕了力道,輕輕廝磨,沒有了剛吻下來的那樣氣勢洶洶,帶著幾分溫柔。 然后很快放開,甚至沒有探入到里面。 沈七眨眨眼,下意識舔了舔唇, 手一摸,果然有了牙印, 而且還不淺, 頓時就皺起了眉,牙印明晃晃是朝外咬的, 這讓他明天怎么見人。 陸焯卻很滿意,看了那牙印一眼, 道:“為什么躲著我?” 沈七莫名道:“我什么時候躲著你了?”說完反應過來, 陸焯說的是samuel,提起這個,他臉色就不好了,“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 “是你先掛了我的電話, 不,視頻,別說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就是故意的!” 話說完,看到陸焯的臉,他突然頓住了,錯了,眼前的人是陸焯,不是samuel,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先冷靜下來:“抱歉,是我沖動了,我不知道samuel是你,之前的事就當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br> 說最后一句話時,表情已經(jīng)有點心灰意冷,如果說之前還抱著一絲復合的希望,samuel是陸焯的真相爆出來,希望是半點沒有了,對方可是陸焯啊,之前不可能,現(xiàn)在他成了陸家人,就更不可能了。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初戀都是沒有結果的,他難得戀愛一次,看來還沒開始就要夭折了。 陸焯捧起他的臉,讓他看著他,他的表情是溫和的,眼里含著笑,完全不似平時面癱的樣子,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可怎么辦,我很喜歡你啊。” “明明是你說要跟我在一起的,對了,你還說要養(yǎng)我,結果全都是騙我的?” 沈七有點懵,腦子一時有點沒轉過來,愣愣道:“你說什么?”有些不可思議,伸手指向自己,“你喜歡我?” 陸焯垂下眼,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有幾分黯然:“我知道感情不能勉強,可是是你先招惹的我,你說的話我都當了真,你卻……你不愿意我能理解,畢竟誰會愿意和一個殘廢在一起?!?/br> 說到最后滿滿的苦澀。 沈七連忙道:“我沒有這么想……” 陸焯立刻就抬起了眼:“真的?” “當然?!鄙蚱哂昧c頭。 “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沈七卡了殼,猶豫了下,還是覺得有點難以置信,糾結道:“你怎么會是samuel呢……你不是要結婚生子的嗎?爺爺和meimei,不對,meimei知道,慢著,所以說她一開始就知道你是誰?” 這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你也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 陸焯為他突如其來的腦回路撫了撫額:“不是,meimei沒有告訴我你是誰,我自己猜出來的,畢竟你說的那么明顯,還有照片?!?/br> 回想起曾經(jīng)聊天的種種,沈七再次被自己蠢哭了。 “對不起?!标戩毯鋈坏溃蚱?,“之前是我錯了,我不該掛了你的視頻,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沈七看著他,沒有說話,像是再等他的解釋。 “我只是被嚇到了。”陸焯表情很坦然,“我的事你也知道,因為當初那件事,我其實對戀愛并沒有太多期待,我承認,一開始我喜歡你,是覺得你合適,但感情最重要的是相愛,所以我那天嚇到了?!?/br> 嚇到了?沈七不解。 陸焯忽的湊上來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對一個小騙子心動了?!?/br> 是的,就是心動。 那一刻他是惶惑的,還有不安,安澤留給他的陰影比他以為的還要深,他以為這么多年過去,他已經(jīng)可以平靜看待,但顯然并沒有。 不想受傷,不想痛苦,那么從一開始就不要付出。 所以他選擇了逃避。 可感情豈是想逃避就能解決的。 人人都說他心比鐵冷,但都忘了,他也是人,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欲,就會有喜怒哀樂,他只是比別人藏得深一些,不代表他沒有。 他逃避,逃的開人,卻逃不開感情。 這些天沈七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他一清二楚,他的每一個動靜,meimei都告訴了他。 “你會后悔的?!眒eimei說,她從小到大都看得清,不管是對父母的事,還是對他的事。 這句話當年他打算和安澤在一起的時候,meimei就對他說過,現(xiàn)在也說了同樣的話,但表達的意思完全不同。 前一個,他已經(jīng)后悔了。 當年他一意孤行,最后沒有辦法阻止,這些年每每想起就悔不當初。 這一次,他不想也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