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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黃四娘家花滿蹊在線閱讀 - 第70節(jié)

第70節(jié)

    東家姓魏,年紀(jì)比周士文大十多歲,為人甚是爽朗,在周士文之前被一個(gè)掌柜坑過錢,遇上周士文之后,考察過周士文的品行,便對他甚是信任,所以劉樁借刀殺人時(shí)他才會不遺余力的幫忙,聽周士文問起酒樓的廚子,魏棟稍微一想就知道了,“我不曾了解過,正好過兩天我小舅子來,替你問問?!?/br>
    周士文感激不盡,將內(nèi)里緣由說了,魏棟是做生意的,清楚其中利害,配方就是周家席面的關(guān)鍵,答應(yīng)無論如何都會幫這個(gè)忙,周士文娘做的席面好,為人爽快,近日稱贊的人多,連鋪?zhàn)拥纳舛己昧耍麤]見過黃寡婦,只是和周士文打了幾年交道,想來她是個(gè)不錯(cuò)的人,才教得出這么好的兒子。

    周士文再三感謝,隔天就讓人給她娘捎信,城西有戶人家下個(gè)月嫁女,想做八桌席面,問黃菁菁得不得空。

    黃菁菁收到消息歡喜不已,家里的石磨打完了,比村里磨坊的石磨小很多,不用多大的力就能推動,黃菁菁將其安置在后院,往后可以放心大膽的磨米粉佐料了,石磨打好,村里好些人來看熱鬧,明里暗里捧著黃菁菁,夸她福氣好,兒子孝順,栓子以后考上秀才,她就是秀才奶奶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黃菁菁皮笑rou不笑的掀了掀嘴皮子,“什么秀才奶奶,八字還沒一撇呢。”

    天兒越來越熱了,人人手里拿著扇子,樹林竹林坐滿了人,太陽落山,河邊更是成群結(jié)隊(duì)洗澡的,周家院子看熱鬧的人,天黑十分才全部走了,黃菁菁累得精疲力盡,和一群人精說話,不用點(diǎn)心思就被帶陰溝里去了。

    人走了,一家人才圍在桌前吃飯,周士仁去山里撿了幾朵菌子,熬了一鍋菌子蛋湯,蒸了一小蒸籠饃饃,一家人分著吃。

    “下個(gè)月初十八桌席面,我就不去了,老二和老三去,你們?nèi)齻€(gè)人,忙不過來的話把老三媳婦娘家兄弟叫上?!秉S菁菁喝了一口蛋湯,慢慢看向周士武,“哪兒不懂的問老三,別什么事都要我親力親為,你們兩兄弟商量著做,之前我炒菜你們也看著,佐料就那幾樣,看著放就是了?!?/br>
    八桌席面,周士武完全應(yīng)付得過來。

    周士武繃著臉,沒料到黃菁菁這么快就讓他出去獨(dú)當(dāng)一面,心里不緊張是假的,他沉吟道,“娘,我還沒試過炒菜,會不會味道不好遭人嫌棄,不如您這次跟著去,我和三弟在旁邊好好學(xué),下次,下次的時(shí)候我們?nèi)???/br>
    沒了黃菁菁,做事好像沒有主心骨,他心頭有些虛,底氣不足。

    “菜地的菜不是都能吃了嗎,一天炒幾碗,佐料的分量自己惦量,哪是看著我就學(xué)會的?”看再多遍都不如自己動手來得快,如今家里有了石磨,她尋思著把所有的佐料都磨成粉,讓人更難琢磨。

    周士武皺了下眉頭,要他挑大梁,他怕砸了黃菁菁的招牌,忐忑道,“娘,人家請的是您,我和三弟去會不會不太好?”

    “什么好不好的,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你們連我這個(gè)老婆子都比不過?明天開始,你和老三做飯炒菜,把炒的菜端上來我嘗嘗,既想靠著這門手藝掙錢,不費(fèi)些功夫怎么成,就這么說好了?!秉S菁菁語氣沉重,不容人反駁,周士仁聽到自己也要學(xué),臉跟吃了黃連似的擰成了一團(tuán),小心翼翼道,“娘,我就不用了吧,二哥會就行了,我給二哥打下手?!?/br>
    “打下手也得學(xué),都給我學(xué)會了,我一大把年紀(jì)這幾年東奔西跑沒問題,再老些走不動了你們背著我去啊?!秉S菁菁倪了周士仁眼,這個(gè)三兒性格太懦弱,只盼著到處跑,見識多了,能開朗膽大些。

    這件事就這么定下。

    第二天中午,東西邊的灶房升起了陣陣黑煙,周士武帶梨花,平時(shí)沒有炒菜的習(xí)慣,都是放鍋里加水煮,煮熟了抹點(diǎn)鹽就吃,周士仁和他差不多,如今要炒菜,二人不得其法,灶眼里的火大了,放的油少,菜下鍋就呲啦呲啦響著,然后冒青煙。

    黃菁菁炒菜的時(shí)候火更大,甚至蔓延至鍋面上,炒出來的菜色香味俱全,而周士武和周士仁,菜糊了不說,鹽沒攪拌勻,有些吃著沒味兒,有些咸得牙疼,黃菁菁嘗了兩口,讓他們自己吃。

    周士武和周士仁苦不堪言把自己炒的菜吃得丁點(diǎn)不剩。

    晚上,照樣如此,只是周士武善于觀察,把火由大火轉(zhuǎn)成了小火,菜丟得少,剛洗出來的菜上滴著水,呲啦呲啦響,但沒有胡,只是炒熟的味兒不如黃菁菁炒得好吃,周士仁沒什么長進(jìn),一碗菜,胡得不成樣子。

    周士武以為黃菁菁會稱贊他,畢竟,他的菜味道不好,但顏色看上去有所改善,但他想錯(cuò)了,黃菁菁訓(xùn)斥得更厲害,“炒菜炒菜,誰要吃你的水煮菜,白滋白味的,入席的人看著就沒食欲?!?/br>
    周士武一臉悻悻,調(diào)轉(zhuǎn)視線,落在周士仁跟前的碗里,“怎么著,你一碗菜走到黑是不是,你媳婦在邊上,有嘴巴不會問啊?!?/br>
    二人炒的菜,二人吃,黃菁菁嘗都沒嘗。

    第三天,二人繼續(xù)炒菜,周士武狠了心,多添了油,菜有所改善,只是水多,仍然被黃菁菁嫌棄,而周士仁,老老實(shí)實(shí)的,炒的菜一如既往的胡。

    黃菁菁沒有指點(diǎn)他們,任由他們自己摸索,周士武心思轉(zhuǎn)得快,懂得不斷調(diào)整和嘗試,七八日后,炒出來的菜就能入嘴了,只是廚藝時(shí)高時(shí)低,黃菁菁讓他去河邊網(wǎng)魚,炒了菜,又開始做魚......

    村里的人慢慢發(fā)現(xiàn)了,周家飄出來的香味愈發(fā)濃郁,便是淡淡的胡掉的味道都沒有了。

    黃寡婦在教兩兒子做菜,村里人都聞著味兒了,于是,上門打聽的人又多了起來,正值酷暑,串門的人不多,周家檐廊坐滿了人,孫婆子來得最是勤快,從早到晚,除了三頓飯,恨不得晚上都和黃菁菁睡一起,孫達(dá)做了兩天幫工,得了六文工錢不說,還分到了兩碗rou,一家人跟著沾了光,都是黃菁菁的功勞。

    眼瞅著下個(gè)月要到了,她有些坐不住,黃菁菁要去鎮(zhèn)上做席面,她想問問她家孫達(dá)有沒有機(jī)會,要她說,孫達(dá)比劉氏娘家兄弟靠譜多了,一輩親二輩表,三輩四輩認(rèn)不了,哪像他們是鄰居,子子孫孫都要住一起的,遇著事,兩家有個(gè)照應(yīng)多好。

    于是,見人走得差不多了,看黃菁菁去老花屋里抱孩子,她便跟了上去,“四娘啊,聽說下個(gè)月你又接了席面,我家孫達(dá)可是你當(dāng)嬸子的看著長大的,為人如何你知道,你做席面可要帶著他?!?/br>
    米久這會兒睜著眼,含著大拇指望著頭頂?shù)奈脦?,老花帶幾個(gè)孩子去河邊玩水去了,黃菁菁捏了捏他的尿布,沒有打濕,臉上的神色緩和下來,壓著嗓子道,“米久,米久?”

    孫婆子見黃菁菁不答話,臉色變了變,湊過去,看著米久道,“米久長得真好,趙二兩家里窮,他媳婦卻長得壯實(shí),奶多,養(yǎng)的兒子胖墩墩地,米久喝她的奶,身體肯定會好的。”

    黃菁菁揮著米久的小手,回道,“小孩子不經(jīng)夸,你就別說了,家里就這種條件,沒其他法子,過了半歲就好了?!?/br>
    孫婆子見黃菁菁冷著臉不太高興,訕訕笑了笑,扭頭看了眼天色道,“時(shí)辰不早了,就這么說好了啊,去鎮(zhèn)上把我家孫達(dá)叫上?!?/br>
    怕黃菁菁拒絕,一溜煙走出了屋子,卻看院門口站著個(gè)人,孫婆子停了下來,瞅了眼屋內(nèi),笑著道,“喲,這是誰啊?”

    第76章 076 老花過去

    聽著她饒有興味的話, 劉慧梅手里捏著柴火從灶房出來, 順著門口的方向望去, 嘴角咧出個(gè)嘲諷的弧度, 又進(jìn)了灶房。

    范翠翠灰頭灰臉的站在門口, 打量著院子,眼里流露出絲后悔之色,她站在門口,雙手趴在門框上, 眼神四下瞄, 悻悻然的問孫婆子道, “嬸子,我娘是不是不在家?”

    孫婆子笑得看了眼西屋里哄孩子的黃菁菁,她坐在床沿上, 舉著米久的小手, 夕陽的余光將她的側(cè)臉襯得隨和可親, 臉上帶著甚少有過的笑, 眉目有些朦朧, 好像隔著薄薄的霧氣,她收回視線, 笑瞇瞇的走了下去, 扁著嗓音道, “這兒是稻水村,你找你娘回你家去才是,這是四娘的家, 和你沒啥關(guān)系,你啊,打哪兒來回哪兒去?!?/br>
    范氏是棄婦,黃菁菁說一不二的性子哪會讓她進(jìn)門,何況,村里人都看得明白,沒了范翠翠后,周家安生了許多,周士武過不久要自己去鎮(zhèn)上做席面,往后大把的銀子等著他,哪還看得上范氏。

    還是范氏自己作,好好的一家人給折騰散了,否則,以后不知過怎樣的好日子呢。

    范翠翠的臉有些白,生完孩子后,肚子上掉著一圈rou,范婆子的目光嫌棄的落在她腰上,哂笑道,“你就別自取其辱了,沒了你,周家其樂融融呢,等過幾年周二攢了錢,再娶個(gè)黃花大閨女不是問題,你啊,自己造孽哦?!?/br>
    范翠翠要是機(jī)靈些,也不會走到這步田地,追根究底,還是自己作出來的。

    仗著懷了個(gè)兒子就到處顯擺,殊不知黃菁菁眼里揉不得沙子。

    范翠翠緊抿著下唇,有所忌憚似的沒往里邊走,低著頭,蓋住了眼底情緒,輕聲道,“我看看孩子,抱回來這么久了,不知長成什么樣子了。”

    “你說米久啊,四娘是心善的,哪會讓他受半點(diǎn)委屈,一天到晚喝著奶呢?!睂O婆子揉著腰肢,原本想把徐氏喂奶的事兒告訴范翠翠,又怕范翠翠鬧得過分,傳到黃菁菁耳朵里以為她大嘴巴,想了想沒有多嘴,斜著眼,慢悠悠走了。

    黃菁菁聽著外邊的動靜,沒有出去,范翠翠和周家算是兩清了,往后各過各的日子,過得好不好就看范翠翠自己的造化了,屋外安安靜靜的,之后沒有動靜傳來,米久闔著眼,嘴巴吸吮是呢得滋溜滋溜的,等了會兒,黃菁菁才走出去,不見了范翠翠人影。

    她問灶房的劉慧梅,“范氏進(jìn)來了?”

    劉慧梅一臉困惑,看著外邊道,“沒有吧,嬸子出門她還在呢。”

    黃菁菁點(diǎn)了點(diǎn)頭,琢磨著飯翠翠來的目的,范婆子是貪財(cái)之人,看在錢的份上尚且能對范翠翠好言好語,但范翠翠生了孩子坐月子,范婆子肯定不會給她好臉色,范翠翠兄嫂只怕也有微詞。

    被休回家的女人,名聲不好,在娘家的地位可想而知,只盼著范翠翠聰明些,別再被她娘慫恿做傻事了。

    范翠翠來了又不進(jìn)門,估計(jì)沒多大的事兒,黃菁菁沒往心里去,待周士武和周士仁回來,吩咐他們?nèi)ピ罘孔鲲垼觳梁诘臅r(shí)候,老花帶著三個(gè)孩子回來,河邊洗澡的人多,女人在上游,男人在下游,玩得甚是盡興,老花要照顧三個(gè)孩子,有些吃不消,臉上盡顯疲憊之色,到家后回了自己屋就沒了動靜,在檐廊上,能清晰聽到里邊傳來的鼾聲,栓子和桃花懨懨的喊著睡覺,連周士武煮的魚幾人也不吃了。

    周士武先把桃花抱回屋,折身回到灶房,看黃菁菁翻轉(zhuǎn)著鍋里的魚,有些欲言又止,到底沒提見著范翠翠的事兒,走過去,小聲道,“娘,我來吧?!?/br>
    黃菁菁讓開身,去后院喂豬,月光爬上山頭,照得院子清亮,黃菁菁出來時(shí)聽著西屋里傳來米久的哭聲,聲音有轉(zhuǎn)高的趨勢,她叩了叩老花的門,半晌沒聽著老花答話,輕輕推開門,見老花坐在床沿上,神色有些發(fā)懵,雙眼空洞無神,里側(cè)的米久踢著身上的薄被,想來是餓了,她忙把奶倒進(jìn)小碗,從水壺倒水出來溫著,和老花道,“晚上米久挨著我,你好好睡一晚,栓子他們也累著了,晚飯估計(jì)都不起來吃了?!?/br>
    老花噗通聲倒了下去,面朝著外面,好一會兒,眼神慢慢有了焦距,只是內(nèi)里透著幾分陌生,“你是誰?”

    月光傾瀉了一地,老花在暗處,黃菁菁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開玩笑道,“我是閻羅王,來索命的?!?/br>
    怕他不小心壓著孩子,她過去把米久抱了起來,老花不知發(fā)什么瘋,坐起身,抱住了黃菁菁腰身,“閻羅王啊,別索我家老大的命,拿我的命去啊?!?/br>
    聲音滿是悲愴。

    黃菁菁掙扎了下,不曾想他抱得更緊了,勒得黃菁菁難受,“我家老大那么小,只會喊爹爹,你別要他的命?!?/br>
    黃菁菁皺了皺眉,怕嚇著米久,壓低聲音道,“做什么呢,誰要你家老大的命了,我看你是累得魔怔了,倒下去好好睡一覺?!?/br>
    老花緊緊梏著黃菁菁腰身,竟嚶嚶哭了起來,黃菁菁眉頭擰得更緊了,見懷里的米久睜著眼,含著大拇指,聽著老花的哭聲竟然安靜下來,她放松下來,“誰要你家老大的命了?”

    老花揚(yáng)起頭,淚眼婆娑的看了黃菁菁兩眼,好似回過神,咚的聲倒下,看著頭上的賬頂出神,渾身的疲憊也沒了,睜著眼,眼眸清澈如水,只聲音帶著nongnong的哽咽,“我是不是夢魘了,腦子迷迷糊糊的,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黃菁菁猜到他遭遇劇變,如今聽他說起,和她想的差不多,她拉了根凳子坐下,柔聲問道,“你家老大怎么了?”

    老花微張著嘴,搖了搖頭,不肯開口,黃菁菁不逼他,等了會兒,懷里的米久扭動了下身子,黃菁菁急忙扯開他的尿布,走到院子里給他把尿,回來時(shí),便聽著老花喃喃道,“我家老大可懂事了,生下來就比別人懂事,不哭不鬧,特別愛笑,誰都夸他聰明,以后是成大氣的......”

    “你性子好,他自然也是好的。”黃菁菁想到他帶米久的熟練,忽然又問道,“你家老大是你帶著的?”

    老花眼里閃著晶瑩的光,打開了話匣子,有些話出口就容易多了,“他娘生他虧了身子,家里沒人,他一直跟著我的,在月窩里就會笑,六個(gè)月的時(shí)候就長牙了,村里人說他聰慧,肯定說話早,竟然是真的,他九個(gè)月就開口喊爹,聲音軟糯糯的,從不離我半步遠(yuǎn),我干活的話就背著他,把他放在斜倒在地的背簍里,編幾只螞蚱,他能玩上一天......”說起過往,他好像陷入了回憶,哽咽兩聲,聲音低沉下去,“那么小的孩子,生病喝藥都不哭,不用像其他孩子得捏他的鼻子硬往嘴里灌,你和他說病了吃了藥就好,他老老實(shí)實(shí)依偎在你懷里,你喂他,他就喝一口,喝完了還記得擦嘴。”

    老花眼角滑落兩滴晶瑩,他擦了擦,“明明吃了藥的,怎么就好不了呢?”

    說完,他拿手捂著臉,泣不成聲。

    他家老大是冬日去的,剛滿周歲,連著一個(gè)多月的湯藥,他的臉色很是不好看了,那晚喝了藥,抓著他的手,一遍一遍喊著爹爹,精神竟是比往日要好,他以為藥起作用了,心下寬慰,轉(zhuǎn)身放個(gè)藥碗,扭頭回來,他家老大就沒了,閉著眼,好像睡著了似的,卻也是永遠(yuǎn)的睡著了。

    妻子忍受不了這個(gè)打擊,不到半個(gè)月跟著去了,他爹想不開,得了風(fēng)寒,便再也沒爬起來。

    一家人,不到半年,便陰陽相隔,再無相見的可能了。

    他從未和人說起過這些,二十年過去了,他以為自己心頭麻木了,原來,說起過往,心仍然會痛,村里人感慨他的遭遇,媒人上門給他說親,讓他再娶一個(gè)就好了,好日子在后頭,他妻子沒了,兒子沒了,親爹也沒了,再娶一個(gè)終究不是他想要的了。

    黃菁菁默默坐在那,聽著他說起過往,和諧美滿的家獨(dú)留下他孤零零的人,天大地大,卻再也不是他的家了,以天為被,以地鋪床,流浪了十多年,麻木不仁,心灰意冷的活著,又是為何?

    懷里的米久又不安的掙扎起來,她忙收回思緒,試了試小碗的溫度,然后喂米久喝奶,待床上的哭聲小些了,她才問道,“你家老大叫什么名字?”

    “無憂,他娘只盼著他一輩子無憂無慮,開開心心?!崩匣ǚ^身,背朝著黃菁菁,慢慢蜷縮著身子,嘴里呢喃著無憂的名字,他妻子死的時(shí)候,肚里懷著一個(gè),說給無憂生個(gè)弟弟meimei,往后能互相扶持,無憂走了,弟弟meimei也沒生下來,就剩他孑然一身,他甕甕的道,“你說老大是不是把弟弟meimei帶去別處了?氣我沒一直守著他,把他娘也帶走了,怕是不想我陪著他們母子吧?!?/br>
    他沒想忽視他,只是喝完了藥放個(gè)藥碗,他為何,為何就走了呢。

    “是他娘不忍放下他一個(gè)所以才會陪著他走了,那么小的孩子,不管到哪兒,都要有人照顧才行?!秉S菁菁不懂怎么安慰人,只是連續(xù)沒了妻兒父親,老二又胎死腹中,對一個(gè)父親而言,確實(shí)是沉重的打擊,她想老花想死是真的,死不了,只怕是他的亡妻生前叮囑過他什么吧。

    很多時(shí)候,活著比死更痛苦,死了什么都沒了,留給活著的人的所有曾經(jīng)美好的回憶都成了難以計(jì)數(shù)的痛苦。

    屋里一時(shí)靜默,門外,叫黃菁菁和老花吃飯的周士武頓了頓,默默退了回去。

    “是啊,她也是這么對我說的,但是我也想陪著他們啊......”老花曲起腿,雙手抱住雙膝,再次失聲痛哭。

    黃菁菁喂米久喝了奶,想了想,起身把米久放在他身側(cè),“你好好活著,心里記著他們,他們便是死了也一直活在你心里,高興的,快樂的過往便是支撐你活下去的動力,你如果死了,這世上,便沒人會記住他們了?!?/br>
    說完,她走了出去。

    人的一生會經(jīng)歷很多事,遇見很多忘不掉的人,心頭留一片凈土給他們,他們便一直會鮮活的活著,不曾離開過。

    走不出陰霾,便將其轉(zhuǎn)為晴天,帶著所有人的希冀活下去。

    周士武站在堂屋門口,眼角有些泛紅,想來是聽到老花的話了,他伸手扶著黃菁菁進(jìn)堂屋,沉吟道,“我傍晚回來時(shí)遇著桃花娘了,她說過幾日她要嫁人了,想過來看看您,我讓她回去了?!?/br>
    這件事他原本不想告訴黃菁菁的,但聽老花說起從前,他又改了主意,決定和黃菁菁說說,“她爹給她找了戶山里的人家,離得遠(yuǎn),據(jù)說對方三十多歲了,父母雙亡,在樹上搭了兩間屋子,平日靠打獵為生,給了五百文的聘禮,她娘想也不想就點(diǎn)了頭,還是他爹壓著,打聽過對方的品行后才點(diǎn)的頭?!?/br>
    黃菁菁不動聲色看著周士武,周士武又道,“她要把錢還給您,說進(jìn)了山就不出來了,我讓她拿著,她生米久畢竟遭了罪。”

    “你做得對,甭管她出不出來,手里有點(diǎn)銀錢傍身總是好的,人活在世上,總要為自己做出的事兒付出代價(jià),她改好了往后好好過日子以后還能過清閑日子。”黃菁菁沒料到范翠翠會來還她錢,她以為死皮賴臉想回來住呢,回眸瞅了眼西屋,她道,“米久往后就跟著你花叔吧,他幫你照顧孩子,你忙外邊的事兒,以后他年紀(jì)大了,你給他養(yǎng)老就是了?!?/br>
    周士武毫不猶豫應(yīng)下,“娘不說我也會的,當(dāng)年花叔經(jīng)歷那些事還能出手幫襯咱,真的是老天給條活路,讓咱遇到了花叔。”

    “你記著就好,走吧,吃飯。”

    周士武做的魚腥味沒了,魚湯鮮美可口,黃菁菁給老花留了碗,剩下的讓劉慧梅喝了,周士武廚藝日益提高,但周士仁沒啥長進(jìn),炒的菜不是淡了就是咸了,或者沒熟,黃菁菁讓周士仁自己把炒的菜吃完,“你媳婦在,多問問你媳婦,凡事動腦子想想,悶著頭一條道走到黑,能學(xué)到什么?許多事是自己摸索出來的,說再多遍,記在腦子里不成,得拿出來用。”

    周士仁沒有炒菜的天賦,他心里明白,只是不想黃菁菁發(fā)脾氣,訕訕點(diǎn)了點(diǎn)頭。

    第二天,周士仁在灶房炒菜的時(shí)候黃菁菁便去守著,提醒把菜滴會兒水再下鍋,提醒他放油,放佐料,炒菜,翻轉(zhuǎn),起鍋,一碗菜,是在黃菁菁的吆喝聲中鏟起來的,周士仁嘗了口味道,連日的怪味菜讓他叫苦不迭,這一碗,勉強(qiáng)能入口了。

    有黃菁菁的提點(diǎn),周士仁進(jìn)步快,第一次煮出來的魚便沒有腥味,只是節(jié)省慣了,佐料舍不得多放,黃菁菁說過他好幾回,讓他被手抖,該放的時(shí)候就多放些,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對廚子來說,菜的美味比什么都重要。

    慢慢的,周士仁有所改善,只是有周士武做比較,周士仁的廚藝始終被壓著。

    老花在黃菁菁面前發(fā)泄過一回,翌日清醒過來,有些抹不開面子,躲了黃菁菁好幾日,黃菁菁當(dāng)沒事人似的,該干什么干什么,老花那一段過去,她沒有提起過,家里人不管有沒有聽見老花哭聲,心照不宣的保持緘默。

    天兒愈發(fā)熱了,麥子結(jié)了麥穗,到了做席面的日子,周士武和周士仁挑著籮筐出門,八桌席面,用不了太多人,黃菁菁只喊了劉大,劉二都沒去。

    幾人經(jīng)過孫家屋外時(shí),院子里傳來孫婆子的催促聲,“老大,我和四娘說清楚了的,你和周二周三一起,你們小時(shí)候感情不是挺好的嗎,他們干活你當(dāng)然跟著,麥子的事兒不用你cao心,我和你爹他們在呢?!?/br>
    周士武皺了皺眉,剛要提醒大家別出聲,就聽周士仁好奇的問道,“二哥,娘什么時(shí)候叫孫達(dá)和咱一起,我咋不記得,要不要進(jìn)去喊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