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自然是打草驚蛇,引蛇出洞,再甕中捉鱉?!?/br> 趙誠臉色變了數(shù)變,方才的高冷端得有些艱難,“豫王是不是多心了?” 劉煜端茶慢品,斜睨過來,尋常的動作,被他做出來,憑空讓人覺得心里發(fā)虛,那種淡定自若又帶了幾分輕蔑,生生將人碾到塵埃里去。 趙誠老大不高興了,卻不得不耐著性子想看看他到底猜中幾分。 “你圍漱玉齋目的有三:其一,撇清京兆尹跟漱玉齋的私交,讓人誤以為京兆尹是不知道畫本所示之地而盲目尋找;其二,朝廷上位的官員大多跟我一樣,并不會太在意一個畫骨先生的畫本,即便關(guān)注漱玉齋也不會如此及時,京兆尹大張旗鼓圍漱玉齋,便將別人的關(guān)注點瞬間轉(zhuǎn)移到漱玉齋的畫本上來,難免生出好奇,這畫本到底畫了什么,值得京兆尹勞師動眾,你只要適當(dāng)放出風(fēng)去說畫本關(guān)涉到吳尚清的案子,那么,那條蛇再有肆無恐也會對畫本內(nèi)容有所忌憚,便不得不出動;其三,圍了漱玉齋,閑雜人等便進(jìn)出不得,某些想探聽畫本詳情的人自然也進(jìn)不去,只能從外圍找突破口,比如,趕在京兆尹將所有畫本追回銷毀之前,搶到畫本,那么,這會直接導(dǎo)致一個結(jié)果,浪費時間跟你周旋。相信以你的手段,必然能將這條大蛇弄得筋疲力盡,無暇他顧。 自然,千辛萬苦搶到的畫本,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只是被京兆尹耍得疲于奔命的人大概想不到,那畫本所示之地,等待他的并不是那個乞丐而是早已設(shè)下的天羅地網(wǎng)。 當(dāng)然,以吳邕的聰明,他一定會很快識破你的目的,所以這一招一定要精準(zhǔn)地控制節(jié)奏和步驟,不能給他過多喘息思考的機會,看出破綻,我想,這個畫本之爭一定是暗潮洶涌,吳邕還會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次次失手,而最后他好不容易得到的那本一定是將他送上絕路的那本。既然如此,真正的魚餌又怎么會在原地等人滅口,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已經(jīng)被京兆尹嚴(yán)密保護(hù)起來了?!?/br> 他娘的,你在京兆尹是有內(nèi)jian吧?知道得未免太清楚了些。 “豫王殿下的確很聰明。但是,既然我們京兆尹先知道地方的又哪里會等到吳邕先我們一步找到人?吳邕肯定會懷疑!” 還想做無謂掙扎,呵呵。 劉煜氣定神閑地接下話,“所以,畫本中這個地方的標(biāo)識,別人不熟悉,但吳邕卻熟悉,一找一個準(zhǔn),而你們卻會象征性地帶著暗中跟隨京兆尹的吳府侍衛(wèi)翻遍京郊所有破廟?!?/br> 一邊忙著搶畫本,一邊跟著京兆尹尋人,吳邕的確很忙,忙著跟京兆尹搶時間,怕是沒空來懷疑這個局。 “當(dāng)然,它不該是座隨便的破廟,而是吳家在西郊莊園廢棄的一座佛堂,那里曾是吳老夫人吃齋念佛的地方,因為風(fēng)水不好,鬧出過人命,已經(jīng)廢棄很多年……乞丐活著,那么他是最有可能知道吳尚清死因的人。而畫出畫本的畫骨先生,自然也可能是知情者,所以,即便那里沒有乞丐,吳邕也一定會去?!?/br> 其實,這些都是劉煜的推測,并不確定,但此刻看趙誠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又蒙對了。 趙誠給自己灌了口涼茶壓驚,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看似簡單,但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甚多,一個都出不得紕漏,否則就會被那只老狐貍警覺。 “薛山,你可以見?!壁w誠終于妥協(xié)了。 劉煜并沒有提薛山出來,而是穿了獄吏的衣服進(jìn)地牢。片刻后,劉煜見到了這個乞丐。薛山承認(rèn)自己的確是被吳尚清擄劫之人,被凌波仙救下后,他就躲了起來,生怕被吳府的人再抓住。 吳尚清要找替死鬼,這些沒有名籍的乞丐最是合適,這一點劉煜倒是一點不意外,可是,怎么又扯上了凌波仙。 “這么說你見過凌波仙?” 薛山竟然突然遲疑了一下,劉煜精準(zhǔn)地感覺到他眼中閃過的情緒。 “小的哪里能有那么好命見到她的臉,她蒙著面,穿著凌波仙的衣服。她也沒說自己是凌波仙,不過小的運氣好,曾經(jīng)在望月湖遠(yuǎn)遠(yuǎn)看到過她的神姿。” “哦,是嗎?也是吳尚清親自動手殺你的?” 薛山想都不想趕緊點頭,劉煜看向跟來的趙誠,又問:“據(jù)本王所知,吳尚清在遇到凌波仙之前,一直跟兩位同窗在一起,他又哪里有機會親自動手?” 薛山嚇得一抖,噗通跪了下來。 “薛山,你可知道在本王面前說謊是阻撓司隸臺辦案,這責(zé)任可不是你一個人的腦袋能擔(dān)得起的!” 幾個乞丐果然被嚇住。 趙誠扶額,一個司隸校尉,至于這樣威嚇一個乞丐嗎?他道:“好吧,算你贏了。想見幫兇跟我來?!?/br> 兩名幫兇被關(guān)在地牢最里面,這里通常是用來關(guān)要犯的地方,守衛(wèi)非常森嚴(yán),甚至為了防止他們自殺,不僅綁了手腳,還塞了嘴。 “看這架勢,你們應(yīng)該什么都沒問出來?!?/br> 趙誠點頭,“他們承認(rèn)是吳府的人,承認(rèn)自己試圖殺死薛山,但并不承認(rèn)受人指使,所有罪責(zé)都攬在自己身上。他們是吳府家奴,父母都在吳府為奴,性命都掌控在主子手里。橫豎都是死,自然保住父母更要緊?!边@是很多勛貴世家脫罪的方法,甚至成了約定俗成的一種代罪之法,以前的京兆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也過了。畢竟,這些門閥世家,若是上面不打算動,下面怎么鬧騰也是沒用的。甚至在前朝,皇權(quán)都是受世家掌控,刑獄對他們而言,從來只是維護(hù)自己階層利益的擺設(shè)。 劉煜負(fù)手而立,對兩人說道:“爾等可知道司隸臺是干什么的?掌百官刑獄,上至皇子公卿,下至黎民百姓,無所不管。更重要的是,司隸臺代表的是皇上,皇上要制誰,誰也逃不掉,一個吳家又算什么?吳家能掌控爾等親人性命,本王一樣可以。相反,如果你們不老實交代,本王甚至可以隨便捏造一個罪證誅爾等九族……” 聽完這襲話,趙誠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輸給劉煜,只因為自己沒他無恥沒他不顧顏面沒cao守——至少,他從來不屑甚至不恥去威脅這些家奴乞丐,但劉煜就能以司隸校尉之威,以豫王之尊,做了如此上不得臺面之事。 若是讓編纂《驚華錄》風(fēng)云榜的那位知道,排在榜首的是這么一個混球,不知會作何感想。 但,劉煜并沒有因為自己的“不恥下問”而得償所愿,兩名囚犯表示,他們愿意配合,可在取下他們口中布團(tuán)時,他們齊齊跪地求劉煜保住他們的家人,三叩首之后,頭便再也沒有抬起來。等兩人意識到不對沖進(jìn)牢房時,他們已經(jīng)咬破嘴中藏著的□□七孔流血而亡。 在強權(quán)的威懾下,這些人從來沒有選擇的自由,除了死。 看著兩具尸體,劉煜面色沉冷,“好,既然你們用性命求本王,本王必會保住他們性命,并還他們自由身?!闭f罷,拂袖而去。 趙誠嘆了口氣,叫人把他們好生安葬。 這邊的事情方妥,那邊便有衙役傳來密保:吳邕拿到畫本了。 這時辰跟他預(yù)計的差不多,趙誠長出一口氣,雖然沒了兩個人證,能當(dāng)場捉住吳家其他人,還可以挽回局面。 申時初刻,吳府。 吳邕迫不及待地翻開畫本,迅速瀏覽一遍,對畫骨先生所掌握的一切暗暗心驚。仿佛這一切他都參與過似得,關(guān)鍵之處,分毫不差。 吳邕找到最后一幅畫,那就是乞丐藏匿的地點,沒錯,就是吳家別院的佛堂,吳尚清將人擄去那里并不意外,因為那里離望月湖雖然有些距離,卻有一條水道相通,可以方便他行事。 正待準(zhǔn)備差人前去時,他的視線突然落在佛堂上一座靈位上,靈位上沒有名字,卻有一個模糊的雕紋,這雕紋十分特別,別人或許不會認(rèn)得,但是他,一定認(rèn)得,那是一朵千蝶菊…… ☆、第十二章 十年埋骨 為防止打草驚蛇,京兆尹和司隸臺第一次達(dá)成默契,竟然誰都沒有多派人去吳家別院。 孫朝紅埋伏在北面,趙重陽埋伏在南面,而其他衙役徒隸還在到處奔波搜破廟。 這是一個很完美的請君入甕計,想來總能抓到幾個人,但是很詭異的是,他們誰都沒料到吳邕會親自來,并且是還在天未黑的情況下,一個人穿了一件素白便服,從正門正大光明地走進(jìn)去。 兩人看到這種情況都不由得愣了愣,沒搞清楚這位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因為鬧鬼,這座院子廢棄已久,但再久應(yīng)該不至于讓吳邕找不到佛堂的位置。而他,第一時間并沒有去佛堂,起初兩人以為他是在擔(dān)心有埋伏,都不敢輕舉妄動,但接著他們發(fā)現(xiàn)不對勁。吳邕連查看一下院落都沒有,竟然直接拿了鋤頭去后花園。 常年無人打理的花園,此刻處處雜草叢生,唯獨在花園一角臨水的地方,盛開著一簇千蝶菊。這是很稀有的品種,金黃的花瓣一絲一絲垂落下來,落日余暉打在它身上,更顯明麗。 吳邕立在花叢前,愣了良久,才伸手將幾片枯葉摘下,只剩綠葉陪襯的花朵更是美不勝收。吳邕對此似乎非常滿意,嘴角扯出一抹久違的微笑。他摩挲了花瓣片刻,這才拿出鋤頭,開始松土,并且還澆了水。 暗中觀察的兩人懵了。這到底唱的哪一出???吳邕此刻的形象就如厭倦了世俗紛爭,甘愿躲在一隅種田采菊的那種世外之人。 做完這一切,直用了一刻鐘,之后他找來花盆,開始移栽這簇千蝶菊。 移栽之后,他并沒有帶著花盆離開,而是繼續(xù)跪在地上,以手刨地,不緊不慢,像在進(jìn)行一場儀式。剛被潤濕的泥土沾滿他常年握筆的白皙雙手,素白的衣袍也沾了一身,但他并沒有一點在意,非常專注甚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地緩慢地試探著將那個坑越刨越深。 明明堪稱美好的畫面,卻讓孫朝紅沒來由地出了一身冷汗,她覺得那泥土之下掩藏著什么稀世珍寶,而這個珍寶可能有毒,可以讓一個呼風(fēng)喚雨的冷血之人瞬間跌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她屏住呼吸,靜靜看著,在落日徹底淹沒一抹晚霞依然不舍地絢爛著天空時,吳邕終于停了手。 因為離得遠(yuǎn),坑有點深,從他們的位置看不到坑里面有什么。只見吳邕回到池塘邊,洗干凈手,看到衣服上難以抖掉的泥土,猶疑了一會兒,之后他脫下臟掉的外袍鋪在方才挖出來的坑邊,探下身子,張開雙臂,用抱人的姿勢試圖將坑底的東西抱出來。 那是一個被一條已經(jīng)辯不出顏色的錦被包裹成長條狀的東西。 尸體! 這是孫朝紅第一反應(yīng)。 顯然,跟她有同樣想法的還有趙重陽,只是這廝先她一步?jīng)_了出來,要來個人贓并獲。她精準(zhǔn)地判斷出這個家伙把握的時機,就是比她早那么一點點。她一直以為只有京兆尹跟司隸臺搶案子,沒想到司隸臺也有主動跟他們搶的時候。 聽說這吳侍中年輕時也是文武雙全,名動京城的人物,孫朝紅想了想,還是決定走出去,萬一趙重陽那廝打不過呢。 沒曾想,他們出現(xiàn),吳邕只表示出一點點驚訝,一點沒有他們預(yù)料中的慌亂,反而還很氣定神閑地問道:“兩位一個屬于京兆尹,一個屬于司隸臺,怎么會有空一起到我家別院來?莫非,出了什么事?” 抱著尸體還敢如此氣定神閑,當(dāng)真也只有這位吳侍中了。 “聽聞有一個跟令公子命案有關(guān)的乞丐藏在京郊,司隸臺既然接了吳公子的案子,自然要盡職盡責(zé)追查到底?!?/br> “既然如此,那你們便搜吧?!?/br> 吳邕豁達(dá)得簡直不可思議。兩人都感覺到很不妙。孫朝紅沖趙重陽使了個眼色,趙重陽迅速往佛堂走了一遭,他們以為,吳邕的豁達(dá)應(yīng)該是胸有成足有恃無恐,那“乞丐”必死,誰知道,假扮乞丐的小衙役安然無恙。 趙重陽回來沖孫朝紅搖搖頭,這下兩人都疑惑了。 “如果二位無事,吳某便先告辭了?!?/br> “吳侍中且慢,能讓我們看看您懷里抱的東西嗎?” “難道兩位以為吳某殺人藏尸?”兩個人的表情充分證明了他的猜測,吳邕只好說道,“這是我的愛妾,十年前,有人誣告她與小廝通jian被賤內(nèi)杖斃,今日是她的忌日,我來看看,想給她換個棲身之所。兩位若是要查驗尸骨,可隨我去吳府?!闭f罷又看看地上,道:“勞煩兩位幫我把這兩盆千蝶菊帶上。” 誰都沒料到甕中捉鱉的計謀會落到如此結(jié)局,回到吳府,天已盡黑,劉煜和趙誠早接到風(fēng)聲等候在此地。 看到吳邕手里抱著不放的錦被,迎出來的吳于氏一下愣住,雙腿不聽使喚地顫抖起來,吳邕面色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把阿嵐接回來了?!?/br> 吳于氏身子一顫,癱軟在地,滿眼驚恐與哀怨甚至透著絕望,而吳邕卻沒再多看她一眼,徑直去了花園。 劉煜和趙重陽跟進(jìn)去,孫朝紅剛邁了一個臺階,便聽得趙誠道:“這個案子,我們京兆尹不用管了?!?/br> 孫朝紅愣了一下,“為什么?”明明他們那么辛苦布的局,她絕對不允許杜秋娘死得不明不白。 趙誠卻一點不體諒她的心情,沖左右道:“收隊回府?!?/br> 孫朝紅氣結(jié),趙誠這個慫貨,不會這樣就被司隸臺嚇回來了吧?但作為下屬,孫朝紅只能將重口怨氣噎下去。 她是個直腸子,咽了這么一只蒼蠅怎么還能睡得著,直將趙誠罵了一百遍,最后翻身而起,跑去爬人院墻。 現(xiàn)在時辰尚早,趙誠正在院子里溫酒,隨手便多斟了一杯放到對面位置,道:“出來吧。不問清楚,今晚你怕也是睡不著的?!?/br> 孫朝紅有些氣郁,徑直坐到趙誠面前,一口飲盡杯中酒,道:“為什么突然收手,就算今日之局結(jié)果出人意表,但那具尸骸至少是我們詐出來的。沒道理白白讓司隸臺撿便宜?!?/br> 趙誠又給她滿上,道:“吳家案水太深,一個京兆尹是翻不出浪花的。” 牽扯到門閥大族的命案,他們京兆尹能行使的權(quán)利的確有限,但要就此放棄杜秋娘的案子,孫朝紅心里是萬分不甘的。何況,今日之事,著實詭異得緊,讓她完全看不懂這個案子的走向,簡直就像置身迷霧漩渦,越是如此,她越想撥開眼前這些阻礙看清楚里面的真相。 “那具骸骨真是吳邕的侍妾的?她真是被吳于氏害死的?她的骸骨突然被挖出來,會不會跟吳尚清的案子有關(guān)系?杜秋娘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隱秘才被殺人滅口的吧?莫不是跟這個侍妾有干系?” 孫朝紅問出一連串的問題,趙誠扶額,這位還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呢。 “我還是先給你講個故事吧?!?nbsp;趙誠道,“這個故事大概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這還是前朝的事。當(dāng)時章柳吳氏跟宣和虞氏算是世交,吳邕跟虞家貴女虞芷蘭是青梅竹馬的情誼。當(dāng)時很多人都以為他們會結(jié)為夫妻。 吳邕下聘虞家女,誰知道娶回來的是另一個于家女,想來是吳氏家主故意而為之的。因為當(dāng)時宣和虞氏也不過是次級門閥,在朝中沒有實權(quán),身份的確很不夠看。次年,虞氏貴女便嫁給了后來的大司馬的王溫,育了一兒一女,女兒便是后來的豫王妃?!?/br> 聽到這里,孫朝紅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可惜的是她沒能抓住怪異在哪兒。 “而吳邕呢,一直對王夫人念念不忘,三年不跟妻子同房,此事傳為泰康城笑柄,如何不惹吳于氏嫉恨。吳邕在一個偶然機會碰到李心嵐,納了她為妾,夫妻關(guān)系才緩和下來?!?/br> “呃,這跟李心嵐的死又有什么關(guān)系?”富貴人家納小妾的多了去了,也不見將人活活打死還就地掩埋這么惡毒的。 “你道吳邕為何會納李心嵐為妾?” 孫朝紅恍然,“該不會……” “為數(shù)不多的幾人見過王夫人和李心嵐,而我恰好就是其中一個,她們兩人的確長得極像……” 孫朝紅用了好長一段時間來消化這段狗血往事,最后得出結(jié)論:“所以,吳于氏將對王夫人的嫉恨全轉(zhuǎn)嫁到李心嵐身上,她一直想弄死的應(yīng)該是那位王夫人吧?只是王家位高權(quán)重,所以她只能拿個無權(quán)無勢的李心嵐泄憤?真是可憐了這個女人,無緣無故被當(dāng)成替代品,死后連口棺槨也無?!?/br> 趙誠卻搖搖頭,“此事未必如你想的那般簡單?!?/br> ?。窟@個結(jié)果不是明擺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