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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無道在線閱讀 - 第87節(jié)

第87節(jié)

    無瑕道:“前輩的一縷殘魂?!?/br>
    天妖族王低低笑了兩聲,“一縷殘魂……還是太高看了他!事實上,他只是吾的一縷分魂,而吾……才是一縷殘魂!上古時期,天妖族王的一縷殘魂!”

    無瑕暗暗吃驚。

    “上古時期吾的rou身毀滅于卑鄙的妖與卑劣的魔手中,元神崩潰,真魂四散,連魂印都險些碎裂……吾這一縷殘魂進入幻月神殿內(nèi)這座石像中,在此凝聚了千千萬萬年,才有如今的力量。但由于這縷殘魂太過殘缺,在凝聚到某個程度后便無法繼續(xù)凝聚,不止如此,還開始慢慢再次消散……若是繼續(xù)下去,再過千千萬萬年,吾這一縷殘魂即將消逝于天地間,天妖族王……便是真正的形神俱滅了!”

    無瑕猜測:“那么前輩需要晚輩做的……”

    天妖族王道:“與你識海中那人一樣——吾要你助吾凝聚完整魂魄,復(fù)生!”

    無瑕心頭一震,若是天妖族王的修為真的高到將珈蘭視為螻蟻的地步,那她要做多么艱難的事才能助他復(fù)生?換句話說,在她有生之年可能么?

    “吾知你此刻難以置信,不過吾既然與你交易,便是有一分把握。”

    無瑕問:“……只有一分么?”

    天妖族王淡淡道:“吾之分魂的記憶已與吾融合,透過近百年來你身上發(fā)生之事,吾能看出你品性心智,再加上你識海中那人相助,一分把握還算充足。而余下那九十九分不確定性,皆因你修為太低,今后需要走的道路太過漫長,危機與變數(shù)無可估量。但吾時間已不多,幻月念城千年才開啟一次,能夠遇到更合適的選擇的幾率太過渺茫!”

    “前輩究竟需要晚輩怎么做?”無瑕問道。

    天妖族王道:“天妖一族乃洪荒萬古至今,于魂道感悟最深的民族之一。我天妖皇族有一門秘術(shù)功法,名為碎魂分神術(shù)。此功法乃擁有純正天妖皇族血統(tǒng)者在修行遇上大瓶頸時突破瓶頸,將修為推進巔峰時所用。修習(xí)此功法時元神乃至其內(nèi)真魂都將徹底粉碎,經(jīng)無數(shù)歲月才可重聚。吾要施展此術(shù),將殘余的魂魄粉碎,進入吾之天妖環(huán)中。在吾重聚魂魄期間,吾之神識、記憶等等一切都將被徹底封印,吾僅以靈體形態(tài)存在,靈體滅,則吾滅。吾要你做的,便是保護天妖環(huán)內(nèi)吾所化為的天妖靈,直到吾魂魄凝聚完整為止!”

    無瑕細細反復(fù)想了幾遍他的話,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天妖環(huán)。

    天妖族王再次開口:“說完你要做的事,吾現(xiàn)在告知你將得到的好處。吾以天妖靈的形態(tài)存在于天妖環(huán)中,需經(jīng)過千錘百煉才可重聚為完整魂魄。吾之天妖環(huán)已對你自動認主,待吾化為天妖靈后,你我可交換魂血訂下契約,今后天妖靈將如同你的元魂法器般自主保護你!此其一。”

    “天妖族精于魂術(shù),這幻月念城中的荒魂飼養(yǎng)之地、幽魂化海都不過魂道皮毛,吾觀你于魂道有所領(lǐng)悟,吾會將魂道傳承封入你的識海,一旦契機達成,你可自行領(lǐng)悟。此其二。”

    聽到這里,無瑕好奇道:“魂道傳承?……便是天妖傳承么?”

    天妖族王“哼哼”冷笑兩聲:“我天妖族的資質(zhì)與功法,豈是那些螻蟻之軀能夠承受?吾若不放出所謂‘天妖傳承’這個巨大的誘惑,如何會有人進入幻月神殿,又如何能夠等到一個與吾訂立契約的人?”

    原來“天妖傳承”根本就是個騙局。想起妖圣與毒婆子他們?yōu)榱藸帄Z此物斗得你死我活,以及三千都千萬年來一批又一批爭先恐后進入東靈古戰(zhàn)場的外界修士,無瑕不禁滿心嘲諷。

    “小輩,你需要付出的與你將會得到的,吾均已據(jù)實相告。天妖一族信守承諾,絕不背信棄義,吾已將自身最大的秘密與弱點告知與你,這便是吾與你做這場交易的誠意!”天妖族王鄭重說道。

    無瑕思量片刻,恭敬的對天妖族王石像抱拳:“承蒙前輩信任,晚輩會盡己所能,在有生之年保護前輩所化天妖靈安全!”

    “好,你我協(xié)議達成,現(xiàn)進入天妖秘境,交換魂血訂立靈魂契約!”天妖族王說完,無瑕便見幻月神殿內(nèi)被藍光充斥,光芒散去,古樸幽玄的大殿已不在眼前,取而代之,四周遼廣無盡的天地一片深沉的深藍色,數(shù)不清的光點凌亂遍布,閃動出熠熠光輝。

    這一切,如同正置身于暗夜星空。

    天妖族王的聲音在這片天地間回蕩開來:“吾化為天妖靈后將完全喪失記憶,在此之前你還有何話想說?若是沒有,這便開始契約儀式?!?/br>
    無瑕道:“晚輩有兩件事想請教前輩!”

    “說吧。”

    “第一件事,前輩可知裂天之變?”

    關(guān)于裂天之變,無瑕進入幻月念城時,就想問毒婆子,但因不愿被毒婆子察覺到什么或抓住把柄而忍住了;后來她問過天妖環(huán)內(nèi)那天妖族王殘魂,對方稱記憶缺失嚴重,想不起來;在那鎮(zhèn)壓夢貘的古廟內(nèi)無瑕也問過白水茵,白水茵言辭閃爍,并未給出答案。今時今日,無瑕只能寄希望于天妖族王了。

    “裂天之變……”天妖族王重復(fù)一遍,似乎在思索。

    無瑕索性也不再隱瞞,說道:“晚輩并非三千都之人,而是來自神洲大陸。三千都與神洲大陸隔離甚久,據(jù)聞裂天之變與連通兩處相關(guān)!前輩可有印象?”

    “三千都?神洲大陸?你是說,外界被隔離了?”

    無瑕蹙眉:“前輩的意思是……”

    “吾所生存的年代,這塵埃界并無一處叫做三千都或神洲大陸。這一界被分割兩半的事,應(yīng)該是吾rou身隕落之后才發(fā)生的。吾幫不了你。說第二件事吧?!?/br>
    無瑕滿心失望,調(diào)整好心緒,才說道:“晚輩的靈獸因食用了帝月流漿而陷入沉睡,九十年未醒。望前輩助它度過難關(guān)!”

    “……便是靈獸袋內(nèi)的冰雷白獅?”

    “正是?!?/br>
    四下寂靜一刻,天妖族王發(fā)出聲音:“以這只冰雷白獅的資質(zhì),承受帝月流漿這種精華之物太過勉強?!?/br>
    無瑕緊張道:“前輩沒有辦法救它么?”

    又是一陣寂靜,天妖族王道:“你倒是不必提前悲傷,吾所看到的,這只冰雷白獅現(xiàn)在還在抗爭,結(jié)果并不一定就會失敗。它的機緣,吾不可插手,但吾有個取巧的法子或許能幫它。吾可以在它的魂魄上印下吾的魂力,若是它足夠爭氣自行領(lǐng)悟魂道,魂力強盛,元神穩(wěn)固,安全撐過去的幾率將大大上升!”

    這與無瑕當(dāng)初在龍骨山上順著那神秘前人留下的魂力感悟魂道是同樣的方法,無瑕立即道:“那便有勞前輩了!”

    “吾運行碎魂分神術(shù)化為天妖靈,寄生于天妖環(huán)中,在這個過程里,天妖靈會于你的真魂刻上烙印,直至徹底認主,期間不能有任何干擾,所以吾才會讓你識海中的人陷入沉睡。天妖靈認主成功,你將繼承吾微乎其微的一點修為,即便如此于你而言,修為亦將大漲!但是天妖靈直接作用于真魂,痛苦無比,你要有覺悟?!?/br>
    無瑕緩緩點了點頭。

    自這日起,整個東靈古戰(zhàn)場內(nèi)便被一種寂靜沉默的氣息所彌漫,如同有什么進入了深深的沉睡中一般。

    幻月念城自天空中隱去,那銀白色的光罩消失,仿佛一切從未存在過。

    幻月神殿內(nèi),天妖族王高大的石像屹立在那里,再未散發(fā)出過絲毫生息。石像之下,無痕靜靜獨立,神容靜默,就像被靜止住了一般。

    日月流轉(zhuǎn),一年又一年,時光似潺潺細水,靜靜淌過……

    第146章 紅鈺

    草長鶯飛的時節(jié),漫山遍野的花朵在明媚的春光下成片成片盛放,清脆的鳥鳴聲回蕩在天空下, 處處彌漫著勃勃生機。

    一陣慌亂的車馬聲由遠及近, 打破了四下恣意盎然, 只見一支三十余人的鏢隊打馬狂奔而來。隊伍之首是一名二十出頭、一身紅衣的俊俏青年,隊伍中有一輛馬車, 由兩匹雪白的駿馬拉著, 車門緊緊閉合。

    一行人神色匆匆, 奔行間不住回頭張望后方, 十分焦急。而就在這時, 天空中一束遁光發(fā)出長笑追至, 光芒散去, 一名尖嘴猴腮、筑基后期的中年道士出現(xiàn)在鏢隊前方。

    紅衣青年猛地一勒馬韁,臉上顯出凝重之色。

    后方馬蹄陣陣,又是一支鏢隊追來,鏢頭乃是一名膀大腰圓孔武有力的黑衣大漢。

    紅衣青年怒道:“跑鏢各憑本事, 用這般卑劣的法子打壓對手, 你壞了行內(nèi)規(guī)矩!”

    黑衣大漢嗤之以鼻:“行內(nèi)規(guī)矩是什么?能吃么?老子的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只要你們這趟鏢送不到,今后飛火鏢局招牌塌了,老子就能接到更多生意!”

    紅衣青年怒不可遏,大漢恭敬討好的轉(zhuǎn)向中年道士,“仙師,有勞了!”

    中年道士將拂塵搭在手上,并未行動,而是沖著隊伍中部的馬車叫道:“姓袁的,你要眼睜睜看著這些聘請你的凡人死在貧道手上么?”

    紅衣青年的鏢隊眾人聞言均緊張起來,他們都很明白,對方是修仙者,動根手指頭就能令他們死無葬身之地,但并無人露出懼色,而是握緊了手上的武器一臉準備拼死奮戰(zhàn)的樣子。

    馬車內(nèi)沒有任何動靜,中年道人懶洋洋的再次開口:“姓袁的,不管怎么說,這些時日下來這些凡人對你也算恭敬有加,你真忍心看著他們個個身首異處?只要你將手上的頂階法器給貧道,貧道可以只劫走他們的鏢,留他們性命。你看如何?”

    “仙師,我們說好的、說好的……”黑衣大漢插口,中年道人只瞟了他一眼,他便立馬閉嘴了。

    紅衣青年對馬車喊道:“袁妖師,此人jian詐至極,不可信!即便你答應(yīng)他,他也不會放過我們,不止如此,你有傷在身再失去武器,他一定會趁機殺害你!”

    “放肆!”中年道人拂塵輕輕一揮,紅衣青年肩上便劃開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橫流。鏢隊眾人驚呼:“少爺!”

    這時那馬車的車門猛地打開,一名身材高大,身后拖了條長長的尾巴,兩臂明顯比常人長一截的男子邁下車來。這男子臉色蒼白,行動僵硬,明顯受了重傷。

    “你說的,可算數(shù)?”長臂男子沉聲問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笑道:“你除了相信貧道還有其他選擇么?”

    長臂男子沉默了。

    紅衣青年未曾受傷那只手握住一把彎刀,大喝:“袁妖師,莫再上此人的當(dāng)了!我們會拼命將此人擋住,煩請你帶鏢離開,保住我飛火鏢局聲譽!”鏢隊眾人跟隨紅衣青年,舉起刀劍打馬沖向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鄙夷的彎起唇角,抬起一只手,“就憑你們——”

    就在這個時候,天地色變,狂風(fēng)呼起,原本寧靜的天空中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眾人驚呆了,均往天上看去,只見一只羽若白雪身長數(shù)丈的巨鳥從漩渦中一點點飛了出來!

    中年道人瞠目結(jié)舌:“那、那是……”

    長臂男子低聲道:“鳳鳥!”

    “那只大鳥、那只大鳥背上有人!”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眾人定睛一看,果然見巨鳥背上盤膝坐了個白衣女子,女子身后立有一名藍衫翩然、修長挺拔的男子。

    巨鳥從漩渦中完全飛出來,那漩渦便消失了,天空中恢復(fù)了萬里無云一碧如洗的平靜景象。

    巨鳥看見下方目瞪口呆的眾人,便向這邊飛了過來,停在不高的半空中,緩慢的撲扇翅膀,不再下降。眾人看清巨鳥背上的白衣女子與藍衣青年,齊齊震驚,恍若得見天人。

    長臂男子在看清藍衣青年的面容時,神色中盡是驚恐與憤恨。

    中年道士深深鞠了一躬:“晚輩見過兩位前輩!”

    白衣女子卻似沒聽見般,盯著長臂男子看了一刻,勾唇一笑:“百年未見,袁道友別來無恙?”

    長臂男子一臉訝然,“前輩……?”

    白衣女子取出一個兩指長的玉瓶,用法術(shù)送到長臂男子身前,長臂男子在她的示意下打開玉瓶一看,立即滿面不可置信:“你、你是……!”

    白衣女子微笑:“三清門中十五年,紫月多謝袁道友不吝傳授煉器之術(shù)?!?/br>
    這長臂男子,便是昔年的孟湘山煉器第一人——三清門袁石。而這白衣女子與她身后的藍衣青年,自然便是剛剛從東靈古戰(zhàn)場出來的無瑕與無痕。

    當(dāng)年天妖秘境中,天妖族王與無瑕交換魂血訂立契約后,便施展碎魂分神術(shù)徹底粉碎殘魂,化為天妖靈進入無瑕的真魂中。

    天妖靈認主需在無瑕的真魂上刻下烙印,這個過程的痛苦遠比無瑕所預(yù)想的劇烈許多!若非無瑕修習(xí)有化方?jīng)Q,又意外領(lǐng)悟了魂道,下場可謂不堪設(shè)想!不過即便如此,這期間無瑕也多次到了識海崩潰的邊緣!

    無瑕不知自己究竟在天妖秘境中被折磨了多久,她完全喚不起自己的意識,仿佛沉浸在一個時時刻刻面臨滅亡、沒有盡頭的痛苦的夢中,直至天妖靈認主完畢進入天妖環(huán)內(nèi),這場恐怖的夢才終于結(jié)束。

    即便是此刻這些都已經(jīng)全部過去了,無瑕也不想再回想天妖秘境中的這些年。

    不過遭受了這般非人苦痛后總算還是得到了明顯的回報,無瑕繼承了天妖族王的部分修為,修為越過結(jié)丹中期,達到了結(jié)丹后期,并且直逼結(jié)丹后期頂峰!

    袁石拿著那瓶純陽液不知如何是好,無瑕道:“此物我當(dāng)年原本就是替袁道友收著,不料玄陰之地異變,最后未能交到袁道友手中。既然如今相遇,也算償了這段因果?!?/br>
    “多謝前輩。”袁石對無瑕一揖。

    此刻眾人均已看出,袁石與這對突然出現(xiàn)修為深不可測的男女相識,中年道士已經(jīng)冷汗涔涔,黑衣大漢小聲叫道:“仙、仙師……”

    “閉嘴!”中年道士低聲吼。

    無瑕抬眼看來,“袁道友身上的傷是你打的?”

    中年道士如臨大敵,紅衣青年的鏢隊中有個小伙子憤憤道:“他使了下作的手段才傷了袁妖師!”

    “住口!”中年道士拂塵一甩一道法術(shù)朝那人打去,而無瑕手都未抬,那道法術(shù)便煙消云散。

    中年道士驚恐的跪下求道:“前輩饒命!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袁道友,晚輩知錯!求前輩饒命!”

    “只是知錯,那怎么行?既然你傷了袁道友,便負責(zé)幫他痊愈吧?!睙o瑕說罷,中年道士身體一僵,面容呆滯,接著無瑕手掌一抓,一團淡藍色的水球便從中年道士胸口飛出浮動在掌心上方,同時中年道士的身子直直倒了下去,氣絕身亡。

    無瑕看也未看,將那淡藍色水球拋給袁石:“這是這人的真元,袁道友拿來療傷再好不過,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此便可沖入中天期。”

    袁石將中年道士的真元小心收好,感激的拜下:“袁石謝過前輩!”

    黑衣大漢見事態(tài)發(fā)展至此,腿軟的坐在了地上,而他帶來的鏢隊眾人早已跑得一個不剩。

    紅衣青年不屑的看了黑衣大漢一眼,帶領(lǐng)鏢隊眾人對無瑕恭敬的道了謝,然后取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丹藥。他還未將丹藥送到嘴邊,卻見眼前一花,原本坐在鳳鳥背上的無瑕已經(jīng)站在眼前,將他的藥瓶拿在手中:“哪里來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