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一陣炮竹響過,起轎走人,彭氏頂著個大紅眼圈,邱氏,魏氏還有劉氏都在一邊勸導!彭氏這才又高興起來! 姚淑芳跟著家里長輩去催家吃喜酒,姚家的馬車一輛接一輛進了催家的巷子,在府門口車里的女眷下了車,就有催家的婆子丫鬟迎了進去。殷勤小意自不在話下。 在宴席上姚淑芳意外看到薛家三太太也在不遠的座位上,只是和自家的席位不在一起,薛三太太正對著姚淑芳,因此,只要有心,兩人都會注意到對方,但,薛三太太顯然是更注意邱氏,姚淑芳在她眼里不過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姑娘,邱氏顯然也注意到了,低聲對姚淑芳道,“這是你二姐的婚宴,大可不必cao心那些閑事閑人!” 姚淑芳深以為然。 但姚淑芳在吃過席面后,出了崔府去坐馬車的當兒,卻看到薛三太太和邱氏面對面站著,薛三太太道,“姚太太氣色不錯!莫不是因為姚大人做了大理寺少卿,如愿以償?” 邱氏含笑,“都是為朝廷做事,沒有什么如愿不如愿的!” 薛三太太看一眼走在邱氏身邊的姚淑芳,道,“真?zhèn)€好相貌,是你女兒?” 姚淑芳福了一福道,“薛太太好!” 薛三太太再笑起道,“姚太太好福氣,有這樣一個女兒,我可是羨慕的緊!我們薛家族里倒是有幾個出息的孩子!……” 邱氏接過薛三太太的話道,“薛太太,馬車來了! 薛三太太眼珠一轉道,“那好,姚太太你先走??!” 邱氏道,“也好!” 回到府里,邱氏就將見到薛家三太太的事說與姚家駒,姚家駒道,“薛家……鎮(zhèn)北侯如今住在康泰的公主府,薛家三爺聽說還是經鎮(zhèn)北侯在京城禮部給找了個缺,這才留到京城。” 邱氏和姚家駒這這話沒避過姚淑芳,姚淑芳這陣子,除了薛家五少爺?shù)氖?,真沒聽到薛家三太太能留在京城。 “不是之前說被罷官了還是成了八品城門官來著?” 姚家駒道,“官能罷自然也能在再起復,薛家還有鎮(zhèn)北侯和康泰公主呢?” 邱氏沮喪地道,“這都是什么事??!薛家這樣盯著我們姚家做什么?對了,我看薛三太太最后一句話,就讓我心里不安!” 姚家駒抬手摸著袖邊上的暗紋青竹,抬頭道,“不安什么?她薛三太太只說一句話,就想左右我姚家駒的女兒,能耐!” 邱氏看看姚淑芳,姚淑芳眼光轉到姚家駒身上,心里還是很感激的,世人多是重男輕女,一個家族的女兒也多是為了家族興旺,被當做棋子一樣嫁給能夠相助自己家族的人家,與女兒家的幸福不幸福,合適不合適全扯不上邊,可是姚家駒不一樣,他對自己的兩個孩子一樣看重,屆時,邱氏說起薛三太太的算計,便是心有計較,姚淑芳重生不僅僅是為了想法子和姚家的人一起護住姚家,更是為了這份骨rou間的親情至親,道,“爹,薛家有鎮(zhèn)北侯,鎮(zhèn)北侯連著康泰公主連著皇家,薛三太太這樣有恃無恐,還是因為薛家有鎮(zhèn)北侯有康泰公主么?之前還聽說這個薛三太太鬧著要和薛三爺和離,現(xiàn)在看來,還是舍不得薛家這份榮耀!既然舍不得,就得為此cao勞,薛三太太大約是不會放過這個報仇的機會?!?/br> 邱氏怒道,“薛三恨著你爹,說不準真就有不好的舉動!” 姚家駒思量片刻,沒有說話。 再看姚淑芳,姚淑芳倒還想的開,“爹不用為我著急,薛家不一定全都是糊涂人,就說康泰公主為安寧郡主在薛家鬧了一場,而后才讓鎮(zhèn)北侯搬離了薛府,薛府如今是空掛著鎮(zhèn)北侯的匾額。真要做出去什么出格的事,鎮(zhèn)北侯也不會不管?!?/br> 所以有人管就好啊!姚淑芳是不會為這樣沒有邊際的事費心費力的! 果然,幾天后,姚子軒就打聽到薛家三太太被薛老太太禁足在自己院子里,至于原因,據(jù)姚子軒的小廝小田的說辭,是薛三太太想要給自己娘家的侄兒說門親事,這事薛三太太要是做成了,那是真真卸了薛三太太心里的一口惡氣,可就是沒有做成?。樯赌??當然是因為她那侄兒是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吃喝嫖賭五毒俱全,前日被人套了麻袋,丟在城外的護城河里,這一驚一嚇,薛三太太的娘家人都把她侄兒的不是全都怨在薛三太太身上,薛三太太落了埋怨,又被薛老太太得知,也不知道怎么得知的,說薛三太太胳膊肘子往外拐,有好姑娘,怎么不說給薛家子侄,所以,薛老太太一氣之下,就讓薛三太太禁足了! 姚淑芳想不明白的是,鎮(zhèn)北侯薛臻是斷不會就為薛三太太沒能給薛家子侄說好姑娘做親,就把薛三太太的娘家侄兒套了麻袋,丟到護城河里,當然,不管誰做這事,再沒有將人家薛三太太的娘家子侄用麻袋綁緊了,不讓人家子侄活命的,結果那口袋還是松了,也就沒有性命交關的事了!那么,話說回來,這個綁了薛三太太子侄的人又是誰呢? 姚淑芳就問姚子軒,姚子軒說,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別人截胡了,姚子軒也不知道是誰。 姚家駒是很想要收拾一頓薛家這些不要臉的人,奈何,前一遭,動了點心思,出了點小手,也不怪人家刑部尚書就賞識他,繼而在皇上面前略略提調一下下,大理寺少卿這把大理寺二把手的交椅就坐上了,這一會不一樣,這一會屬于內宅范疇,不是他出手的地方,那些太陰的手段,姚家駒覺得還是不適應,他喜歡陽謀,就是光明正大弄死你! 薛三現(xiàn)在禮部,做一些雜活,禮部暫時沒有他能做的事,但是,有一樣可以做,而且不用所學,不學也沒關系!就是給人傳皇上旨意,這個旨意有些是口傳,但有些你得拿著皇上的圣旨,親自給人家去傳,薛三你喜歡京城是吧,可是傳旨意,就得出京了,出一會遼東剛回來,說歇幾日吧!不行,南邊,就是有疝氣有蠱毒的苗疆那里的土司,是歸順了皇上的,最近土司過壽,皇上為表示自己和土司交情很好,著禮部派人帶著禮物,去看望苗疆土司,禮部很有經驗地將這光榮使命,交給了薛三爺薛岑,把個薛三爺楞是氣的要吐血!想在京城享受的心思一點沒享受到,反而吃這些別人一輩子也大概吃不到的苦! 薛三想辭職,可是沒有這個膽兒,在薛老太太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心酸地哭了一場,把大哥薛臻鎮(zhèn)北侯還有大嫂康泰公主也告了一狀,最后還是帶著圣旨禮物去苗疆了。 薛老太太哭死在羅漢床上,驚的二老爺薛稔派人跑去公主府找薛駙馬鎮(zhèn)北侯薛臻。 姚淑芳和邱氏還說了一會薛家,邱氏道,“真是大快人心,這個薛家三房,就得有人這樣治一治才好!” 姚淑芳直覺之前薛三太太是自作孽,可是薛三爺好像不是這么回事,倒像是有人故意整他!要是薛三爺夠聰明,大概這會會明白,他是踢到人家鐵板了,姚淑芳就去看坐在邱氏身邊專注喝茶的父親姚家駒身上。 ☆、變故 053 姚家駒道,“閨女,你看你爹做什么?” 姚淑芳訕笑,道,“爹!你好像最近特精神!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姚家駒瞪一眼姚淑芳,道,“小人精兒!” 邱氏見父女倆打嘴仗,還笑,“我說薛家,你們爺倆都給我打嘴仗,是說我多管閑事吧!” 姚淑芳道,“娘,爹爹自來京城,比淮南時更春風如意,你沒發(fā)覺?” 邱氏回頭看看姚家駒,“沒看出來???” 姚家駒剛喝一口茶,噗嗤一聲,茶水從嘴里噴出來,道,“夫人,繁華迷人眼,你是看不到為夫的好處了!” 邱氏一噎,片刻也笑起來,道,“孩子面前,胡說什么!” 和父母笑說一會,姚淑芳回西跨院,還沒坐穩(wěn)當呢!就見姚淑琳匆匆忙忙走進來,道,“我來了三回,都不見你回來,不是又跟你邱家表哥表妹去外面玩兒吧?” 姚淑芳道,“可有什么事!” 姚淑琳見落梅和春杏兩個很有顏色的退出去,對身邊的丫鬟道,“你們也出去吧!”姚淑琳道,“還是你這兩個丫鬟得用,看著有顏色的很,今兒孫佩佩打發(fā)人來找我了!” 姚淑芳頓時警惕起來,道,“做什么?”姚淑琳低聲道,“孫佩佩說要在春風樓見我,你說,我是見還是不見?要是見,怎么個見法,要是不見,我得怎么給人家回這個話,你說這都什么事?我眼見就快要忘了這件事了,這可好,被孫佩佩幾句話說的又患得患失起來!”姚淑琳皺著眉頭,十分糾結的望著姚淑芳,“你倒是說話啊!我該怎么做?” 姚淑芳呷了一口茶,對著姚淑琳道,“不就是說個話嗎,有什么緊張的,四jiejie如約去就是了,重要的是她要說什么,這才是該注意的?!?/br> 姚淑琳頓了頓道,“就這樣?” 姚淑芳點頭,姚淑琳指尖點著姚淑芳道,“你可是……你可是……好好,我去,不就是說個話,有什么難的!” 姚淑琳一陣風進門一陣風又出去。 姚淑芳喝著茶,看著姚淑琳的背影,孫佩佩已經是定了親的人,這時候來找姚淑琳,是要做什么?如果不是薛家,薛家也沒有孫佩佩要插手的地方,那畢竟還是安西侯府,既然是安西侯府,除了孫良還有什么事可以讓姚淑琳出面的? 姚淑芳想到此,忽然心里一跳。即刻放下手里的茶杯,對落梅道你去找五少爺,就說我有急事要和他說,務必讓他快點來! 落梅一時緊張起來,道,“我這就去,立刻去!” 春杏則看著姚淑芳的臉色,有些不安,剛剛還好好的,四姑娘以一來,姑娘就變成這樣。不由道“姑娘!出了什么事?” 姚淑芳來不及告訴春杏,說姚淑琳要出事,幾步竄出門去。 都是自己太大意,姚淑琳明明是信賴她,才來找她的,要是姚淑琳真的出什么事,她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姚子軒正在外院,就見自己的小廝小田,急吼吼跑進來,對姚子軒道,“五爺!五爺!落梅姐來了!” 姚子軒道,“落梅就羅梅,你跑什么跑?” 落梅緊跟著進屋,道,“五少爺,姑娘說有急事,十萬火急,要你快點去見姑娘!” 姚子軒還沒見過落梅緊張的樣子,一邊拿下衣架上的披風,一邊道,“出什么事了,你們姑娘沒事吧?” 落梅也說不清是什么事,道,“四姑娘來見過姑娘,和姑娘說了一會話,四姑娘走后,姑娘就喝了一杯茶,不……不是,是半杯茶,就臉色變了,讓我即刻來找五少爺,五少爺,你說姑娘這是怎么了?” 姚子軒心里毛包,誰出事也不能姚淑芳出事,那位……那位可是給自己下了把頭的,一想到七皇子,姚子軒就一個頭兩個大,道,“我怎么知道你們姑娘怎么了?快走快走!別讓你們姑娘等,哎喲!這是怎么了?” 姚子軒還沒走出自己院子,就看到姚淑芳碎步跨進院門,道,“哥,快,快出府,去春風樓!想法子找到四jiejie,最好是半路就能截?。 ?/br> 姚子軒真不是榆木腦袋,一聽姚淑芳話音不對,疾走幾步道,“meimei別急,我這就去追,追不到就去找,務必要找到四meimei!” 好吧!四姑娘姚淑琳比姚子軒小。 姚淑芳點頭,眼里涌出水霧,道,“哥!你一定要找到四jiejie!” 姚子軒嚇了一跳,“別哭!別哭!能有多大點事!” 見姚子軒去了馬廄,想了想對落梅道,“我們也去!” 落梅驚愕,跟著姚淑芳,道,“不至于吧!四姑娘她……” 姚淑芳回頭道,“你不明白!”是,落梅是真不明白! 姚子軒不敢多想,就怕多想想出什么不好來!騎馬出了府至多一刻鐘,姚淑芳就坐著馬車出了府。 姚子軒騎馬一路注意路上有沒有姚府的馬車行走,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什么,對跟在身后的小田道,“你去找賈重,就說我在春風樓等他,讓他找王德玉,要是有小郡王更好,讓他們都去,快馬加鞭,說我遇到事了,對,就這么說!” 小田應了剛要調轉馬頭,又聽得姚子軒低聲道,“你順便找人給薛家七少爺帶個話,就說……就說孫家大小姐在春風樓里,其他多的話一句不要多說!” 小田眉眼一抬,姚子軒微微抬起下巴望上仰了仰,小田是邱氏給他買回來的小廝,打小在一起,姚子軒一個動作,小田就知道什么意思,小田一看姚子軒有這樣的動作,那就是說快去辦,別耽誤爺?shù)氖拢?/br> 小田一走,姚子軒眼見沒追到姚淑琳坐的馬車,飛馬去了春風樓。 姚淑琳聽了姚淑芳的話也沒覺得有什么。孫佩佩和薛家七少爺定親的事,許多人家都知道,孫佩佩想要見自己,無非就是要在自己面前炫耀。 姚淑琳倒不覺得孫佩佩有什么可炫耀的,各人自有各人福。 姚淑琳最近養(yǎng)的好,身上那些瘦丟的rourou,又慢慢回到身上,珠圓玉潤的姚淑琳,此刻站在春風樓的后院里,道,“我們上去吧!” 姚淑琳的丫鬟,玉竹扶著姚淑琳從后面的樓梯上去,到了二樓左邊第三間包房,噠噠敲了兩下門,門開,孫佩佩笑瞇瞇站在桌邊,道,“meimei快進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姚淑琳肅臉往里一站道,“為什么不來,我又沒做虧心事!” 孫佩佩皺了下眉隨之恢復常態(tài)道,“琳meimei說什么呢,是我,是我做虧心事,成了吧?” 姚淑琳坐在孫佩佩對面的圓桌前,道,“你找我來做什么?” 孫佩佩重新露出笑意,道,“好長時間沒見你了,想和你說說話不成?。‰y不成,我們兩家沒對成姻親,你就和我不來往了?” 被摸了老虎屁股的姚淑琳一下紅了眼睛,“孫佩佩,你騙了我!” 姚淑琳眼見孫佩佩這樣厚臉皮不要臉的人,算是漲了見識,明明她就是仗著她對孫良的那一點念想來騙她說孫夫人會來府里提親,替孫良求娶她,可是為什么后來就變成了姚淑芳,雖然最后沒有成就這段姻緣,姚淑琳受的傷害卻不小,姚淑琳比孫佩佩小,她沒有孫佩佩的心機,安西侯府的現(xiàn)狀,沒有辦法給孫佩佩像姚淑琳這樣的安逸富庶,安西侯府的處境也不容樂觀,十八歲的老姑娘,已經成為京城帝都的笑話,在到處流傳。 故而,姚淑琳才會聽信孫佩佩的巧舌如簧蜜言哄騙! 孫佩佩笑,“我怎么會騙你,你看,我這次讓人給你遞消息,不就是為了你的心思?你可知道,我弟弟就在這春風樓里,只要你說句話,我這就讓他進來見你!” 姚淑琳忽地站起身,望四周去看,孫佩佩又笑,“你看,你還是對我弟弟有心,只要一說出她的名字,你一定會知道我不是騙你的!” 姚淑琳又羞又氣,孫佩佩,這是做什么,將她看做什么了? 可是不等她說話,孫佩佩再道,“你就不想見見他?” 充滿誘惑的話一句遞一句地響在耳邊,姚淑琳一滯,目光有些茫然,往日想見卻不得見,今日沒了往日的情懷,這人卻就要出現(xiàn)在眼前。 姚淑琳還來不及回答,就見孫佩佩笑起,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道,“我去叫他來見你!” 孫佩佩好似怕姚淑琳說個不要,轉身就出了包間的門。 姚淑琳全身一軟,跌坐在身后的圓椅內。 姚淑芳趕到春風樓從馬車上下來,已經找不到姚子軒的人影,沒辦法,姚淑芳只得從春風樓的后樓上去,另一邊的側門,孫夫人帶著幾個丫鬟婆子也從馬車上下來,道,“就在這里上去吧!” 時間仿佛就在此刻進入緩慢的節(jié)奏中孫佩佩進了二樓最東面的一間包間,孫良局促不安地看著孫佩佩,“她真的來了?” 孫佩佩恥笑一聲道,“那個癡情兒怎么會不來?只要弟弟去見她一面,告訴她你會娶她,這事就算成了,放心!不會有事,有事也是姚家的事,我們只要上門提親,姚家這會看有什么說的!這也是萬全之策,安逸伯府的那些窮酸也會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