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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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兄覺得如何?”張修遠見顧青云一晚上都很是安靜,就拋個話題給他。 “很好,張兄才思敏捷,在下自愧不如?!鳖櫱嘣乒肮笆?,真誠地說道。 張修遠見他如此,頗為自得一笑,隨即溫聲道:“無妨,每人都有各自擅長的,顧兄的算學在下也略有耳聞。” 這下子在場的人看了過來,在剛才大家相互交流的時候,顧青云能發(fā)現(xiàn)有些人雖然態(tài)度也很好地跟自己打招呼,但背過去都是輕視。他又不傻,對方的真實態(tài)度到底如何怎么會看不出來?是不是真心的,他能感受到的。 現(xiàn)在又察覺到眾人的目光,顧青云頗覺得無語,這張修遠似乎也太關(guān)注自己了吧?連自己算學較好的事都知道,而且他還是鄰縣的人呢。 “不敢當,只能說在下對算學略有點心得罷了?!鳖櫱嘣茖τ谒銓W也不慫,說到這個,以在場人員的水平,相信比得上他的應該沒有幾個。 果然有幾個人不服氣,就上來和他交流數(shù)學。 顧青云也不懼,無論他們怎么翻著花樣出題,他都能快速解答,到了最后,那幾人已經(jīng)嘆服,也不再說什么酸話了。 不過,本場最耀眼的還是張修遠和方子茗,他們兩人妙語如珠,才思敏捷,估計經(jīng)過此次文會后,名聲又更上一層樓。 等到晚上戌時一刻,這場文會就結(jié)束了,因為宵禁時間快到了。 回去的時候,方管家已經(jīng)安排有馬車在店外等待,顧青云三人就一起坐進馬車里。 “我覺得這個張修遠辦事挺有章法的,這么晚了他還能安排好馬車接送大家回去,而且態(tài)度一直很溫和,面面俱到,我認為他并不難相處,想不出子茗你怎么和他好像有過節(jié)?”顧青云坐在馬車,只覺得舒了一口氣,渾身輕松。 在文會上,話也不能隨便亂說,說話之前要考慮清楚后他才敢說出口,這樣一來,心神損耗較大。 這就是他不喜歡參加文會的原因了。 方子茗一聽,臉頓時就僵住了,他惱怒地瞪了一眼顧青云,撇嘴道:“我只是單純討厭他?!?/br> 顧青云挑挑眉,笑道:“你們應該是從小認識的,該不會是雙方父母經(jīng)常拿你們倆做對比吧?可是不可能啊,對方可是比你大兩歲,你考中童生的年齡還比他小啊,怎么會是你看他不順眼?” “哼哼,反正我就是看他不順眼,原因我不想說。”方子茗最終也沒給出個像樣的答案。 顧青云雖然好奇,但方子茗不想說他也不想再問,就開始和何謙竹說話,問他今晚是否有收獲。 “沒交到幾個朋友,這個時候大家還是比較矜持的,都在等待成績出來,那時文會舉辦就更頻繁了,只是會劃分為秀才和童生,雙方很少有交集。你看,即使有人看你不順眼,也不會傻在這個場合對付你,大家都怕你考上秀才,萬一你之后考上秀才,現(xiàn)在對你的為難就是對自己的折磨了,他們才沒那么蠢?!焙沃t竹的話一向都是比較犀利的,他觀察也很細致,所以才能看出大家對顧青云的防備和顧忌。 顧青云無語,他不就是靠著“穿越”這一神器才能在十二歲就去考秀才嗎?怎么就好像擋住別人的路?張修遠那么厲害,怎么就不去妒忌一下他? “何兄說得有理。”沒想到方子茗卻很是贊同,道,“萬一你考上秀才了,就是案首都沒有你風光,當然,前提是你的名次最好是靠前一點,如果能在甲科就更好了?!?/br> 甲科就是前十名,不用再經(jīng)過考試就自動成為本朝的廩生,不像一般的秀才,要成為廩生還需要在縣學或府學參加考試,才能從增廣生或附學生升級到廩生。 “我也想在甲科啊,可是童生里人才濟濟,哪是那么容易的?像那張修遠,子茗,我估計這次的案首不是你就是他了。如果是他的話,就是連中小三元了,他更風光。”他還是比較喜歡悶聲發(fā)大財。 “這個可不一定?!狈阶榆鴵u搖頭道,“我的算術(shù)題做錯了一道。” “其他人也錯了?!鳖櫱嘣撇煌?,今晚大家說起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大多數(shù)人都做不對。 何謙竹臉色則有些暗淡,低聲道:“我這還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我也不求名列前茅,只求在榜上有個名字就行?!?/br> “一樣的,成績還沒出,現(xiàn)在說這個太早了,嗯,到了,我先下車了,你們回去吧,明天我有空再去看看趙師兄,也不知道他病成這樣考試如何了?”見方管家提醒自己快到客棧了,顧青云忙道。 說實在的,他還真的有點擔心趙文軒的成績,畢竟對方自尊心強,人又敏感好強,萬一考不上……嘖,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法了。 回到屋內(nèi)的時候,顧大河沒還睡,正在翻看他的書籍,顧青云見狀就道:“爹,你怎么還沒睡?”其實知道對方肯定是睡不著的。 “你去參加那個什么文會我哪能睡得著,快,我去叫小二送熱水過來,你趕緊洗澡睡覺?!鳖櫞蠛影炎约悍喌臅疽灰环藕?。 嗯,這次如果兒子考上秀才了,那他就是秀才他爹了,認字也要趕快撿起來才行,起碼能多認識幾個字,省得給兒子蒙羞。 顧青云不知道他爹的想法,只以為顧大河因為無聊才去看書。 一夜無話,第二天顧大河就去打短工了,顧青云則到附近的書肆去借書,準備抄寫賺錢。 現(xiàn)在院試過去了,父子倆商量了一下,還是把中房換到下房,雖然下房挨近街面,比較吵,房子比中房面積小三分之一,但至少是單間,也可以勉強住了,最重要的是房錢也降到300文錢一天,顧青云覺得自己手再寫快點的話,還是可以把房錢掙出來的。 最后他借了三本短篇話本小說,抄寫價格為200文一本,還有一本《三字經(jīng)》,上面因為有某個舉人的批注,要照著抄寫,價格卻升為300文。 回到客棧,他最先抄寫《三字經(jīng)》,發(fā)現(xiàn)舉人的理解和自己的理解也是大同小異,這才放下心來,專心寫字。 當他抄到話本小說的時候,先翻閱一遍,不禁有點驚訝:“難道現(xiàn)在這種類型的話本小說還是那么火熱?”都是才子佳人的事,讀者就不膩歪嗎?情節(jié)大同小異,雷同嚴重,就這樣還那么受歡迎,搞不懂讀者的口味。 不過現(xiàn)在看到這種現(xiàn)狀,卻讓顧青云萌生了一種想法: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考完院試,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等待,與其抄書,還不如利用這幾天好好構(gòu)思一篇短文,看能不能為自己找個業(yè)余愛好和新的賺錢渠道。 說實在的,老是抄書實在是沒什么創(chuàng)造性,久了就會厭煩。錢雖然比剛開始多一些,但是要全神貫注,不能寫錯一個字,只能抄一會就停下來休息一會。 就這么決定了! 于是,顧青云在抄完這四本書后,在做好每天必做的事情后,空閑時間里就開始寫話本小說。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再借了一本話本小說抄寫,然后在抄書之余就開始構(gòu)思話本情節(jié)。現(xiàn)在的話本小說都是比較短的,長則一萬余字,短則一千字,當然,也有長篇的小說,但那種就很需要時間了,不符合顧青云的要求。 中間他還去看了一次身體已經(jīng)基本恢復的趙文軒,對方的情緒淡淡的,看不出他對于科考結(jié)果的態(tài)度,也沒說自己考得怎么樣,但對于顧青云父子倆,趙文軒卻很是感激。 顧青云擺擺手,笑道:“幸虧伯母事先給你找來了趙三,要不然你現(xiàn)在就只能由我們照顧了,我們可不會照顧人,肯定不會讓你像現(xiàn)在這么舒服?!?/br> 趙文軒看了一眼忙碌中的趙三,點點頭,沒有說話。 “聽我的,這次你回去后就找人教你打什么五禽戲之類的吧,你不愛聽我也要說,你要養(yǎng)好身體才行,以后的鄉(xiāng)試那才叫一個折磨呢?!鳖櫱嘣普嫘膶嵰獾卣f道。 他以為趙文軒還是和以前一樣漫不經(jīng)心,沒想到對方思考了一會后卻很是鄭重地點頭,道:“我會的,這次總算是狠狠摔了一跟頭?!?/br> 顧青云訝然,見他神情淡淡的,也琢磨不出他在想什么,最后只能和他說了一會考生們的八卦后就告辭離開。 得,貌似趙文軒病了這一場后,好像性格都有些變了,變得深沉了,這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顧青云不再管別人,自己又開始琢磨話本了。他打算寫一個狗血點的故事,說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兒子因為家道中落,被未婚妻退婚,被岳父上門羞辱,最后主人公發(fā)憤圖強,最終成功考中進士,成為一名大官的乘龍快婿,抱得美人歸的故事。 沒辦法,他現(xiàn)在只能想到這種前世網(wǎng)絡的老梗了,但他認為只要自己的文筆好點,這種逆襲流,打臉和反打臉的話本應該還是有一定市場的。 當他花了五天時間寫出這四千字后,顧青云才把它們都謄抄好,把稿紙遞給他爹時,顧大河非常驚訝。 “你這幾天就在寫這個玩意?”顧大河這幾天見兒子天天在房內(nèi)寫東西,還以為他在抄書,沒想到卻在寫話本。 想一想兒子的年齡,顧大河決定什么都不說,開始翻看,遇到不會的字再問顧青云。 不到半個小時,顧大河就看完了。 “爹,你覺得怎么樣?”顧青云滿懷期待。 “很好,反正我能看得進去?!鳖櫞蠛由袂閺碗s,覺得兒子寫這個東西有些不務正業(yè),可是能寫成這樣,心里又覺得驕傲。總之,心情很復雜就是了。 不過現(xiàn)在寫都寫出來了,又不能把它扔掉。而且自從兒子考上童生后,顧大河就覺得自己好像已經(jīng)找不到理由教訓兒子了。 “我?guī)湍闳ソ唤o書肆?!鳖櫞蠛幼屑毧紤]了下,還是決定不讓兒子出面,自己則換上最體面的一套長衫,揣著稿件就走了。 留下的顧青云滿懷期待。 一直到了中午,顧大河才回來,他的臉上滿是喜色,一進門就道:“栓子,賣出去了,我一進門就先給他看前面那部分的稿件,然后就開始談價錢,等價錢談得差不多了,才把全文給他看,這下子價錢才最終定下來。兒子,你猜猜是多少錢?” 顧青云挑眉,見他爹高興的樣子,就道:“難道是十兩銀子?” 顧大河一怔,隨即瞪了他一眼,怒道:“哪有那么多?真那么多的話,早就有大把的人去寫了。” 顧青云嘿嘿一笑,也知道自己說的不符合實際,事實上,他早已經(jīng)問過價格了。如果是新人寫話本的話,一般的書肆都會把價格壓得很低,只有那些受歡迎的名家才賣出千字一兩的價格,如果是寫長篇的話,就會更低些。 “不會是一兩吧?”千字250文他也能接受的,這個基本是新人里中等的價格了。那些書肆的老板也擔心把價格定得太低,就沒有書生肯寫這個,那他們就沒有新話本賣,這怎么行?不利于書肆賺錢和聚攏人氣啊。 這天底下,最多的還是認字不全、只能勉強讀完一篇話本的人,他們或是落魄書生、剛讀到四書的蒙童、識字的商人和鄉(xiāng)紳等,這些人的文化水平不高,沒有去考科舉,就來看話本打發(fā)時間了。 “有一兩半銀子,書肆的掌柜說你寫得通俗易懂,里面幾乎沒什么難認的字,生僻的典故也很少,反正大多數(shù)人都能看懂,兼之情節(jié)跌宕起伏,挺有趣的,所以就給多了一些,他還讓你有時間再寫就送到他們書肆去,他們還會繼續(xù)收,價錢也會跟著提高?!鳖櫞蠛诱f到最后,臉上就出現(xiàn)了自豪的神情。 顧青云也覺得驚喜,他沒想到自己這種樸實的風格竟然能被書肆看中,雖然一看顧大河的臉色就知道賣出去了,可是他沒想到錢會這么多,呃,對他而言已經(jīng)夠多了,是他長這么大第一次一次性賺那么多。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看來這條路還是可以繼續(xù)走下去的,比抄書劃算一點,可以鍛煉自己的敘事能力和文筆,而且只要寫得越多,他的話本如果受歡迎的話,自己掙的錢也會越多,雖然不能幫助他發(fā)家致富,但也可以滿足他的基本生活了,基本上不用向家人伸手。 看來現(xiàn)在用的這個筆名要一直經(jīng)營下去。 “兒子,這個有空寫寫就行,你可不能沉迷于此道?!鳖櫞蠛酉肓讼?,最后告誡道。 顧青云鄭重點頭,當然,如果這次他考上秀才的話,他還會繼續(xù)走科考之路的,他還想著考舉人呢,就是進士,他現(xiàn)在也敢想一想了。 畢竟舉人和進士有很大的區(qū)別,就算他以后不當官,在家鄉(xiāng)的影響力也絕對比一個當小官的舉人強。 因為第二天就是放榜的日子,所以顧青云和顧大河打算這天什么都不做,就到來順客棧去等待,那里更靠近出榜單的地方。 四人坐在二樓的大廳里開始等待,座位很好,正好靠窗,其他位置上也有其余童生在,大家神情都是焦躁不安的。在這里坐著的都是勉強能沉得住氣的,性急的那些早已經(jīng)在墻下等待了。 四人之所以沉得住氣是因為他們身邊的人都去看了。 顧大河去看了,他可不放心自家的兒子去擠。 顧青云對自己的身板也沒信心,所以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此刻,他正端著一杯茶在發(fā)呆,仔細觀看茶杯上印的圖案,似乎極為專注。 其他三人都是各做各的事,大家說話也是前言不搭后語,最后干脆就沒說話的興致了,都沉默下來。 顧青云眼睛一轉(zhuǎn),仔細觀察,就看到方子茗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視線看向張修遠他們那一桌,可視線似乎是沒有焦距的。 何謙竹一向溫和的表情也維持不住了,眉頭微皺,手指輕敲桌面。 趙文軒面無表情地垂下眼瞼,只是雙腿輕微地晃動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 顧青云忍不住干咳一聲,“刷”的一下,他成功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文軒師兄,你說趙三能找到你的名字嗎?他好像不識字吧?”顧青云嚇了一跳,天知道他只是覺得口有點干隨便咳嗽而已,沒想到看到三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只能沒話找話說。 趙文軒瞟了他一眼,低下頭道:“我已經(jīng)教他認字了,最起碼我的名字和籍貫他是認識的?!?/br> 顧青云“哦”的一聲,也沒話說了。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到有人在外面大吼,“紅案出來了,榜單出來了,大家快去看啊!” 大廳里的人“刷”的一下都站了起來,大家透著窗口往外看去,只見不遠處官衙門口的墻壁上正有一人在刷漿糊,兩名士兵在拿著紅榜,還有另兩名士兵在拿著長槍維持秩序,不讓人群靠近。 顧青云很想到窗前等待,可是見大家都只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又覺得不好意思:這好像顯得自己很猴急似的。 不過不管了,先看了再說。 顧青云就走到窗前,探頭出去仔細瞧了瞧,嘴里說道:“我看到名單了,已經(jīng)貼出來了,呃……” 他話還沒說完,身后就傳來一堆聲音,道:“有我的名字嗎?有我的嗎?” 顧青云無奈地轉(zhuǎn)過身,回到座位,攤手道:“我沒有千里眼,真的看不清楚啊,還是太遠了?!?/br> 其他人一聽,連忙擠過來,發(fā)現(xiàn)也看不清楚,有些人還能在廳內(nèi)安心等待,有些人再也按捺不住了,狂奔下樓去了。 好吧,畢竟能一直保持淡定的可沒幾個,就是顧青云自己也是心跳加速,只覺得口干舌燥的,喝再多水也不解渴。 不遠處的榜單下時不時傳來一陣喊聲,就是他們這里也能聽到對方癲狂的聲音,“啊,我中了!中了!”這讓等待的人更加焦躁不安。 顧青云發(fā)現(xiàn)連一向不動聲色的張修遠也不搖扇子了,開始一直喝茶。 “案首出來了,案首出來了?!边@時,有一名身穿灰色布衣的小廝狂奔進來,他徑直走到一張桌子前,渾身不覺自己吸引了全部人的視線,叫道,“少爺,我看到案首了,是張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