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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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打了個冷顫,她,怎能忘記,大兒一直被老爺子養(yǎng)在身邊,對大兒極寵,她怎么就敢開了口。若她敢開口要大兒隨她離開,老爺子怕是會不等她出月子就得送去軍中。女子充軍,下場只有一個。慘然的攤坐,夫人回想起她進李家后的種種,臉上被淚水占滿,不知是悔恨的,還是其他。 老大的下堂妻算是如了愿的搬出了祠堂,也只是換個地方被關(guān)而已,再想鬧騰,也不會有人理,更不會有人幫她傳個什么消息,府中的下人雖是看人眼色討生活,可也都不是傻子,很多人背后都言大夫人腦子不好,不疼自己親兒子,反倒還結(jié)成仇,也不想想以后要靠誰。 老三回府的時候,便被老爺子叫了去,剛問了安,還沒等站直,便迎了老爺子一頓揍。老三被打得蒙圈,卻不敢反抗,等父親消了氣,老三才開口問明,“父親,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回去問問你媳婦,今天都干了什么好事。家中剛安穩(wěn)沒幾天,她便覺得悶是不是!”老爺子氣得狠,當初他是怎么給兒子挑的媳婦,怎么一個個全都是不安分的主。 老三被打得心酸,當初他想休妻,是父親不讓,說什么李家已經(jīng)連休兩妻,若他再休妻,就算是知妻不閑,也會有文官借題發(fā)揮,現(xiàn)在不安分的主惹事,他還要受罰,回了院子,扯著媳婦的頭發(fā),老三臉上的表情要多恐怖就有多嚇人,老三媳婦心虛,想到之前相公提醒過她,安分的在院子里,不得準不許出院子的話,立刻哭著嚎著直念錯了,別看老三少上戰(zhàn)場,多以為他不是主將的料,他的功夫不比大哥二哥差,只不過家里大哥二哥已為將,他不能再出風頭引起皇帝心疑,他知分寸,哪想媳婦是個不知分寸的,以為沒了大嫂二嫂,她便能掌管內(nèi)宅,也不想想她之前辦的蠢事,當武夫無腦? 李菻善打?qū)m里回來,得知母親今日惹事,想了想,便去了母親被關(guān)的小院。站在院外,李菻善沒有進去,望著門許久后開了口,“母親,為何深恨兒?請為兒解惑。”李菻善不知院子里母親有沒有聽到,現(xiàn)在他也沒了想要知道答案的想法,尤其是從戰(zhàn)場歸來,對母親,他已經(jīng)不再奢望,沒有什么比活著重要。 院子里的夫人,被兒子問得面容扭曲,為什么不恨,若不是他,丈夫怎會不喜,一房又一房往院中添,若不是他,她怎會不能懷孕,若不是,她怎會不得公公喜,身為李府長子之正妻,卻連內(nèi)府之事都不能插手,若不是他,她怎能落得如今,當初就應(yīng)該掐死他,沒了他,她仍是將軍府的夫人,也許還會管著內(nèi)府之事,風光無限。 李菻善站了一會兒便離開,沒有奢望,便不會有失望,對母親的所做所為,便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吧! 或許因為一天的折騰,情緒不穩(wěn),深夜,下堂的夫人突然有了生產(chǎn)的跡象,一直到天漸亮,孩子才平安出世,是個女孩。老爺子聽聞是個女孩,挺高興,家中都是男孩,如今得一孫女,自然開懷。李俊良和李菻善都挺高興的,李俊良原本便想若是男孩,他若對其好,怕大兒子會多想,如今是女孩,就不會想那么多,寵著慣著大兒也不會有什么想法。李菻善高興就比較純粹,有了一奶同胞,不管母親待他如何,meimei是無辜的。 得女孩,唯一失望的,便熬了一夜生產(chǎn)的夫人,她為肚子里的孩子謀算諸多,可,卻是女孩,怎么會是女孩,明明為她診脈的大夫十分肯定的說是位公子,怎么生下來卻是女孩,帶著不甘昏睡過去。 天還未亮,王修晉便起床,今日要到朝堂上領(lǐng)匾,想到面圣,心里便激動萬分。上輩子故宮去過幾次,后來末世了什么古建筑都被破壞,故宮自然隨著消失,沒想到這輩子居然有機會上朝堂,還能見到活的皇帝,感覺很是奇妙。 換好衣服,仆人送來些吃的,然后小聲的開口,“小少爺,李家送來紅皮雞蛋,說是剛剛府中喜得一女?!?/br> “可問清是哪個生女?”上次去李家,王修晉沒見到女客,小孩子也只有李菻善,倒是聽說李家沒有女孩,如今有了女娃,李家肯是歡喜。 “是大老爺休了的媳婦產(chǎn)女?!逼腿藛柕们宄@關(guān)系到小少爺回禮送什么樣的東西。 休了的媳婦?王修晉倒吸了口氣,這是犯了多大的錯,在有孕的時候休妻。王修晉有些后悔沒打聽清楚李家后院的情況,且他對送禮一事十分抓瞎。在王村,若有人家生子,送些雞啊,rou啊,或是些雞蛋就可,哪里用得著費腦筋。“待商鋪開門,你跑一趟雜貨鋪,問那掌柜正妻生女當送什么禮,掌柜的推了什么,你挑著一樣買下就成,錢去大少爺那領(lǐng)。” “是。”仆人忙應(yīng)下,心里想著一定要把此事辦好。 王修晉吃了些東西墊了墊肚子,便往皇宮趕。一路上還擔心能不能進去宮門,到宮門時,便見到上次去王村傳旨的公公,王修晉忙過去行禮,公公身子側(cè)了側(cè),只受了半禮,“咱家是萬歲爺派來迎小公子,王公子請隨咱家來?!?/br> “有勞了。”王修晉覺得直呼對方公公不好,可又不能稱對方為大人,叫叔什么的更不行,只能含糊的略過。 公公帶著王修晉走到朝堂候著的地方,快速的給王修晉指點了些規(guī)矩,然后便等著皇帝的招見。進了皇宮門后,王修晉便一直很緊張,這與上輩子逛故宮的感覺不同,等下面圣,一個弄不好,就有可能身首異處,他還沒活夠。等待永遠是最熬人的,也不知等了多久,便聽外面有人傳唱,“宣王修晉覲見。” 王修晉忙理了理衣服,腦中快速把剛剛公公教過的規(guī)矩過了一遍,然后看向一直陪他等的公公。公公開口又囑咐了幾句,便引著王修晉往大殿走去。 第76章 提起金鑾殿, 人們的第一個反應(yīng)大概是故宮中的大雄寶殿,在后世人眼中只是景觀, 而在古統(tǒng)治階級的眼中,那里象征著無上的權(quán)利。品級低的官員, 擠破頭想要進入朝堂, 能進入朝堂的, 便想著離皇帝更近一步, 若能權(quán)傾朝野最好。未成年的皇子,想著何時能夠與朝旁聽,能夠站在朝堂之中的皇子,眼里便只有那高高在中的大位。 王修晉還不夠從正面的臺階走進大殿, 從旁而上,望著那塊在幾百年, 甚至是幾千年后, 會被觀光者隨意踩踏的階梯,王修晉心中涌出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在這里活了許久,他已分不清,上輩子的記憶是真的存在過, 還只是他夢回中的黃粱。立于門邊, 邁開腳步,踏進威嚴大殿之中,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按照規(guī)矩,他是不能走得太靠前,心中默默的數(shù)著步數(shù), 然后恭敬的跪于地上,高呼萬歲。 “平身?!碧熳涌粗蛟诘厣系男『?,才驚覺,王渙之的小兒,當真不滿九歲。在此之前,天子雖時常想著王渙之的小兒子是個小孩,可從沒有這般的,直觀的感受。從皇兒口中聽說的關(guān)于王修晉的種種,讓他總是忽略了年齡。他現(xiàn)在確信皇兄沒有騙他,父皇看重王渙之并非因其有才。 大梁朝立朝始,國師做了精準的推算,很多預(yù)言已經(jīng)應(yīng)驗,像是父皇即便是立了太子,太子也不會握有王權(quán)。單這一點,天子便信了,之后皇兄提到的關(guān)于王宰相的預(yù)言,也得到了應(yīng)驗,鄉(xiāng)野出身,頑固迂腐,雖有實才,卻無大用,然,其子,天異星,重用其者,帝星當照。 之前,天子聽過皇兄講這些,只覺得好笑,雖知王修晉有幾分能耐,卻不覺得有助帝星之才。然,此刻,天子卻有一種對方大才大用之人。殿下之人還不足九歲,就能擺攤,制冰,種新米,養(yǎng)螃蟹,開鋪,帶著鄉(xiāng)親一起種新米養(yǎng)蟹發(fā)家,如今開創(chuàng)新的制磚方式,新的建房方式,取代了之前的木制,土制,甚至比昂貴的磚式,還要安全的房子。雖然王修晉賺的那些錢中有他的皇兒傻傻貢獻的銀兩,但不得不說,王修晉得到的一切,憑的是自己。 “上前幾步?!碧熳泳従彽拈_口,王修晉最早入了眼,不是包子,也不是制冰,更不是新米,而是制造了新的農(nóng)具,不得不說,王修晉比他父親招人待見,有才大用,當?shù)蒙稀?/br> 王修晉躬著身子往前走了幾步,哪敢抬頭望向大殿上,心道天子想干什么,直接把匾給了不就行了。 “抬頭讓朕瞧瞧?!碧熳釉僖淮伍_了口。 王修晉心覺奇怪,但仍是抬了頭,借此機會想要看看皇上長什么樣,是不是跟上輩子書本里的圖片一樣,都很丑。頭抬了起來,以為能看清殿上之人,奈何天子頭頂著個“門簾”將面孔全都遮住,王修晉心覺遺憾,恐怕他以后再沒機會得見天子。 天子瞧著王修晉,然后開了口,“老將軍占了便宜,瞧瞧,模樣多周正。” 王修晉嘴角沒忍住的抖了抖,皇上,你說這樣的話真的好嗎?合適嗎? “是臣的孫兒討了便宜,孩子進京時便到家中拜見,兩人相處很是不錯?!崩罾蠈④娊駜焊吲d,早晨得了孫女,這會兒又得皇上的準話,他對王修晉很是滿意,比起家中那些個鬧騰不安分的兒媳婦,王修晉比之強出百套。雖說是個男娃,但他不差孫子,以后瞧著哪個好樣的,過繼幾個給兩孩子養(yǎng),不成問題。 天子的心情泛酸,心想著父皇既然知道相師推算之事,怎么不把人留在自家中,偏指給了李將軍家,是別有用意?還是皇兄未全告之?天子沉下心,幾年前相師閣中的大火,當真是意外?天子瞇起眼睛,若不是意外,父皇對皇兄真是寵愛,以為不管誰做上皇位,只要皇兄把相師推算之事,提上一提,便能保命? 王修晉不知皇上在想什么,躬著身子不敢亂動,打進殿他就說了一句話,然后便一個命令一個動作,這樣還被皇上打趣,聽著意思,婚事怕是沒了更改的機會,若他此時跪地求放過,皇上會不會命人將他叉出去?王修晉胡思亂想,皇上開了口,命人將匾抬出,并言匾中字乃親筆提寫。王修晉忙跪地謝恩,心里還暗暗的來了一句,說兩句了。 匾上字跡龍飛鳳舞,朝臣紛紛贊嘆皇上筆墨,王修晉卻在考慮運回家之后匾要掛在哪里?來之前他以為皇上賜的是門匾,直接掛在院門之上便可,哪想皇上賜的是親筆簽名不說,還比正常門上之匾大不少,顯然不能再掛在院門,要不就掛父親的書房中?父親應(yīng)該會很高興吧! 得了皇上賞賜的匾,王修晉面圣之事便可以告一段落,跪在地上想完匾應(yīng)置于何處后,又想皇上怎么還不讓他退下? 沒用王修晉急,李老將軍便開了口,既是一家人,哪里站在一旁不理,且讓王修晉一直跪著,他也不忍。 皇上點了點頭,應(yīng)允王修晉退下,心中卻十分的矛盾。人都是自私的,皇上雖自認為是龍子,到底是長著人身,直然想把好的往自家攬。待王修晉退出大殿后,皇上開了口,“朕記得老將軍曾在朝上,想讓朕解除令孫與王渙之之子的婚約?!比衾罾蠈④婍樦略偬崞鸾獬榧s之事,他絕對不會反對,立刻下旨解除。 “臣那時未見其人,枉下定論,如今見著人,覺得其聰慧通透,是個好孩子。與臣之孫很合得來,臣自不能當那捧打鴛鴦之人?!崩罾蠈④娬f得一本正經(jīng),心中卻想皇上是不是要搶人? 朝中大臣都不是傻子,心中奇怪,皇上的反應(yīng),倒沒覺得皇上是相中了王修晉,而是在想,王渙之是不是要翻身?想到一直懸而未定的宰相之位,大臣們心思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定不能讓王渙之翻身。 遠在王村的王渙之不知自己莫名的拉了仇恨,正忙著監(jiān)督村民修整老宅。自打傳出老六要在老宅辦學堂,村里人不管關(guān)系如何,都自發(fā)過來將老宅修整一新,以求學堂辦起來后,能讓家中小孩子過來啟蒙識字。 京城,王修晉帶著匾回到落腳的宅子,和大哥說明匾是由皇上親筆提寫后,便去換衣服,之前沒覺得,待脫下衣服才發(fā)現(xiàn),后背處已經(jīng)濕透。王修晉望著衣服,要不要把這身衣服供起來,待以后有了晚輩,便給他們講,這衣服是他當初面圣時穿的,百年之后,也可以帶其下葬,再留個墓志銘,言其衣服的來歷,待后人挖墳掘墓尋到他時,說不定還有些考古的價值? 想到此,王修晉狠拍了下額頭,又拍了下嘴,想什么亂七八糟的,居然盼著自己的墓被挖,“呸,呸,呸,好的靈,壞的不靈?!狈磸湍盍藥状危虐擦诵?。 “添丁,你說這匾是皇上親提字?”王修柏見弟弟出來,忙拉住弟弟,問個明白。 “對??!皇上是這么說的?!蓖跣迺x倒沒覺得有什么,上輩子領(lǐng)導人經(jīng)常給這個那個提字,沒覺得有什么好驚訝的?!按蟾纾趺从纸形倚∶?。” 王修柏搖了搖手,他比弟弟想得到多,皇上親提字,用意何在?是想再用父親?王修柏覺得不可能,若想再用父親,有很多種方法,但絕對不包括“送匾”。難道說是因為李家?皇上是怕李家功高震主,所以沒取消玩笑式的婚約,又因要給李老將軍幾分薄面,才會給王家?guī)追值匚唬?/br> 王修晉不知大哥腦補了些什么,他算著哪天回王村,眼看春播在即,也不知仆人有沒有提前插秧,提前育苗長勢如何,蟹苗有沒有發(fā)到村民手中,那些不能種蟹田的人家有沒有去家中鬧事。一大堆的事,有些雖可交由管家和鋪中管事處理,無需他親力親為,可仍是掛心,現(xiàn)在沒有便利的通信方式,不能及時的得知進程如何,哪里放心得下。 “大哥,我打算早些回家?!蓖跣迺x將要離開的話說出口。 王修柏沒反對,現(xiàn)在家中由弟弟當家,自然要早些回去才是,不過,“走之前,你得先去趟李家?!蓖跣薨匾呀?jīng)基本認定匾之事,皇上意在李家。且李家剛剛有新喜事,而兩家又有著婚約,不能一聲不響便走了。 “這是自然,還要與趙四哥告辭,大哥在京中萬事小心,若遇事,便去雜貨鋪尋米掌柜幫忙,若米掌柜無法解決,再去尋李家?!?/br> “為兄在家中看書,會有何事?!北坏艿苷疹櫍跣薨厝杂X別扭,總覺得比他小十余歲的弟弟,更像長兄,明明年長的他,反而顯得一無是處。 還沒等王修晉去李家,李府的管家先上了門,而王修晉原本回家的打算,因李府管家的上門,而推辭。 第77章 李府的管家?guī)淼南? 也不清是好,還是壞。王修晉對李家之事并不了解, 回房換了一身素衣前往李家,早晨剛迎來新生命, 還不到晌午, 便送走親人, 也不知這會兒朝會散沒散, 李老將軍能不能頂住喜悲二事。嘆了口氣,王修晉整了整衣服,最傷心的當屬李菻善吧!早上迎來meimei,現(xiàn)下送走了母親。若王修晉對李府的事多幾分了解, 便不會有此感嘆。 到了李府,早晨還一派歡喜的景色, 現(xiàn)下卻是掛滿了白布。李老將軍還未下朝, 迎門的管家讓仆人把王修晉引到孫少爺?shù)脑鹤?,因死去的已是被休之人,李家準備的靈堂便設(shè)在李俊良的院子,更不會設(shè)在祠堂, 而是生前最后居住的小院。 夫人的娘家過來的是其兄弟, 倒沒對李家有多怨言,他們也曾勸說過, 讓其善待兒子,即便沒什么表情,也是身上掉下的rou, 奈何她不聽勸,行事更是越來越瘋狂,甚至還做出逼迫未長成的外甥去戰(zhàn)場送死,好在外甥活著回來,不然身為娘舅的他們,怕是永不能心安。知李家休妻,他們沒鬧過,畢竟她做得不對,李家將其關(guān)在祠堂,他們也來看過,知其不悔改,他們也無能為力,便當沒這個親人。今早接到李家的紅皮雞蛋,知其生下一女,他們便知不好,匆匆趕來,便聽聞人已去世的消息。 王修晉進李菻善的院子,便覺得奇怪,他不清楚古代葬禮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模式,電視劇中的情節(jié),只能做參考而已,若是按著電視劇里的來,指不定惹出什么笑話。但,李菻善的行為讓王修晉有些不解,即便此人再無表情,去世的人是他的母親,李菻善的眼中該有悲傷,可他從李菻善眼中看到的絕對不是悲傷,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情緒。此人無情?從他頭頂?shù)男畔砜?,絕對不是那種人,他見到過的李家之輩,頭頂上均有浩然正氣,驍勇善戰(zhàn),金戈鐵馬,光明磊落等等的詞匯,無一負面之詞,李菻善的頭上,甚至還有問心無愧的字樣,那么,為何親娘去世,李菻善卻在院中的樹下呆站? 腦中畫了個大大的問號,心中有好奇,卻未開口相問,雖說兩人被指婚,但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也只能用見過的陌生人來形容,貿(mào)然問出口,只顯得唐突。站在李菻善的身邊,抬頭向上望,并未發(fā)現(xiàn)有何不同之處,剛剛李菻善在看什么? “樹是我出生那天,祖父和父親一同栽下的?!崩钊H善見王修晉打量著樹,便開口解釋。“二叔家和三叔家的長子出生時,也都栽了樹,祖父希望我們能夠如樹一般,撐起李家。” “好想法?!蓖跣迺x對李老將軍的做法稱贊,不過,今天適合講這件事嗎? “母親與我不親,我是由祖父養(yǎng)大。”李菻善不想向王修晉講母親待他如何,母親已經(jīng)故去,再言其過,又有何用。 看著李菻善頭頂著有話難言,王修晉自動腦補了很多深宅大院中的愛恨情仇,而李菻善很有可能是無辜的受害者,可也不對啊!那是親娘,又不是什么繼母上位,沒道理對親兒子不好,虎毒還不食子,何況人乎。王修晉對大家庭后院了解不深,雖說他父親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但不得不說,在這個有錢有權(quán)妻妾成群的時代,王渙之在人生最輝煌的時候,不忘發(fā)妻,沒往后院添過一人,實屬異類。對于父親好的一面,王修晉向來敬佩。 如果當初父親的后宅人數(shù)眾多,母親能不能安穩(wěn)的回到村中便是個問題,就算是能回到村里,之后的日子,只怕會更難過,而他,若想出頭,第一件事,大概就是分家。有了對比,才會發(fā)現(xiàn)好的一面,王修晉決定回家之后,對父親要更好一些。 遠在王村的王渙之打了個噴嚏,拿出帕子揉了揉鼻子,想著兒子有沒有到京城,大兒可有落腳之地,小兒什么時候歸來,兩個兒子可去了以前的宰相府。想到宰相府,王渙之不由得嘆了口氣,隨即念了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小兒倒是有才,不考舉,有些可惜了?!?/br> 在京城,將軍府里出了事,不論與之交好,還是不是出于真心的人都要走個過場,不圖名聲,也要做個樣子給“人”看。李老將軍下了朝便聽過來報信的下人言大兒媳離世,作為公公,李老將軍可以不用出面,但早晨而有喜事,幾個時辰后人便去了,李家總要擺個姿態(tài)。 對大兒媳婦再失望,李老將軍也沒有想過要了她的命,這會兒人故去,李老將軍一時間還有些不信,明明早晨產(chǎn)子后,產(chǎn)婆說母子平安,怎么就一個多時辰的功夫,人沒了。 老大媳婦死得算不得安祥,生了女兒之后,雖然睡了一會兒,但因心中有事,很快又醒了。她不愿相信生女兒的事實,想起前一天的事,甚至覺得是因為大兒子說的那番話擾亂她心情,才造成孩子提前出世,讓兒子變成女兒。越想越氣,再加上身體疲憊,心中郁結(jié)成梗,一口氣沒提上來,便香消玉殞。 李菻善大概不會想到,他母親臨終之前,還在怨恨于他。不過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樣,他雖是母親所生,卻是祖父養(yǎng)大,生育是恩,養(yǎng)育恩更大。對母親期待過,結(jié)果是從失落到失望,甚至是絕望。李菻善沒有淚水,不愿去守靈,若不是管家一直在勸說,他甚至不想披麻戴孝。 王修晉抬手拍了拍李菻善的肩膀,他不知要怎么勸人,上輩子見過太多的死亡,已經(jīng)沒有了憐憫之心,剛?cè)肽┦罆r,身邊的人在戰(zhàn)斗中離去,即便是在逃命中,也會做個簡短的告別,將其的骨灰埋至某處,到了后來,誰還會在意身邊誰離去,便是聽到,也只是會說句“哦”,僅此而已。 “我該去為她守靈嗎?”李菻善心中的答案是否定的,但他卻想知道王修晉的答案,如果他說該去,那么他就去。 王修晉不清楚李菻善和他母親有什么樣的故事,他不能貿(mào)然的給李菻善任何的答案,能說的也只是這番話。“故去的人是幸福的,他們表演給活人看的只是軀殼。而活人卻是悲哀的,他們每一天都活在給別人看的認識中。” 李菻善低下頭想了想,便想通王修晉的話,他不能恣意而為,他不只是自己的,還是李家的,他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讓李家蒙羞。“我去給母親守靈,你,可陪我一起嗎?” 王修晉愣住了,不是真不知古時兩人被指了婚算不算一家子,如果算,那么他去守靈是應(yīng)該的,誰讓他將來會和李菻善在一起。王修晉此時十分想念母親,若她在身邊該有多好。王夫人不在,王修晉只能揉著鼻子,跟著李菻善去設(shè)有靈堂的院子,不算用不用陪著守靈,他都應(yīng)該給李夫人上柱香。 靈堂的位置有些遠,兩人到達時,靈堂之中,夫人娘家的兄弟和李俊良已經(jīng)守在靈堂旁,現(xiàn)在李俊良不會言休妻之事,不管生前如何,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活著時還為他生下一男一女,過去的事,隨著人的故去而拋開。 李老將軍趕回府內(nèi),聽管家講王修晉陪著孫子去了靈堂,老將軍嘆了口氣,“苦了那孩子。”孫兒心中定是很苦,在心中為孫子擔憂,卻沒往靈堂走。 過來吊唁的人,沖著李家的大門,來過便走。王修晉心中叫苦,他怎么就跟著跪下了,有他什么事??!若是讓父親知道,肯定引經(jīng)據(jù)典的罵他一頓。剛剛他一定是被李菻善祈求的眼神迷惑了,聯(lián)想之前腦補的深宅之事,想像到可憐沒人疼的小娃娃,才會動了惻隱之心同意陪他,可此陪卻要跪地還孝禮,他,后悔了行不行啊! 李俊良看著兩孩子跪在欞旁,又看向另一邊妾生之子的表情,臉色十分的不好,就算欞中躺著的媳婦已經(jīng)被休,但只要沒出李家的大門,便算是李家之人,讓他們幾個在此守欞,不求他們表現(xiàn)出多么的悲傷,但也不能在靈堂之中不停的搞著亂七八糟的小動作,以為別人都眼瞎看不到嗎? 王修晉也注意到對面的幾個孩子,他以為古代孩子們都早慧,尤其是深宅之中的孩子,一個個最先學到的就是看人臉色,他是不清楚對面的孩子和李菻善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但既然已經(jīng)過來守欞,對亡者有著最起碼的尊重,可那邊的幾人,王修晉在心中搖頭,他該說李家的家教不嚴,還當說家學另類? 王修晉正思考李家的家學,便聽傳來太監(jiān)傳唱的聲音,“皇四子到!”王修晉抬頭望向門口,怎么也沒有想到,居然看到了熟人。 第78章 身著皇家特有面料花色衣服的趙四, 抬腿邁進靈堂時,差點沒摔倒, 為何沒有人告訴他,王修晉在此?趙四郁悶啊!進還是不進?壓根就不給他考慮的j時間。硬著頭皮, 趙四邁著腳步進去, 他過來是給李菻善站腳助威的, 若他不來, 或是派人來,被人說三道四事小,事多大概會有往上遞個折子,讓父皇對他的印象壞掉。 趙四進來之后直接走向李菻善, 對其他人的跪地大禮未做任何的反應(yīng),先扶起李菻善, 又將王修晉扶起。“府中之事忙完后, 便帶著王修晉去正在建的院子?!壁w四說完之后,沖王修晉眨了眨眼睛。 李菻善忙應(yīng)下,然后拉著王修晉恭敬的退后一步。趙四看著李菻善的樣子,“若覺得委屈, 只管跟我講, 我做不得主,便去求父皇?!?/br> 靈堂里的人不少, 聽到四皇子的話,面上沒顯,卻暗暗觀察起李菻善。李家的長孫, 與其父相像,但更像李老將軍,小小年紀入軍營,便闖出一番功績,著實不簡單。自小被李老將軍養(yǎng)在身邊,日后怕是會成為李家當家者。至于被皇子提起的王修晉,倒是沒有人多加注意,一來是身世不顯,即便其父曾高居宰相,但也只是曾經(jīng)。二來便是被指婚的事,先皇時指的婚,即便是皇上記得,也不打算違背先皇的意思,王修晉仍是男妻,又不能為李家傳宗接代,那么李菻善很有可能會迎妾,甚至會取平妻。 若李夫人還未去世前,沒有人會將李菻善列入到擇婿的人選中,同在京城住著,對李夫人因長子容貌而不喜的事誰不了解三分,沒有人愿意把孩子推進火坑,當然李夫人除外,去年李夫人逼迫兒子去參軍的事,面上大家言談中對李夫人欽佩,可私下誰不笑李夫人腦子不清楚。推親子入火坑,對她有什么好。家中有年齡相仿的人家,誰舍得把女兒送進李家門,意外李夫人因為喜李菻善而對兒媳婦出手呢? 如今卻不同,李夫人去了,對上不用伺奉婆婆,對下,如今李家長房正室夫人留下的只有一嫡女,而非嫡子,也就是說,李菻善依旨意娶了王修晉,日后便是妾室所生之子,也有繼承李家的可能性。而產(chǎn)下兒子的妾室,地位自然就會不同。再加上四皇子親臨,又說了那番話,很多人動起心思,官大的人考慮的是平妻位置,而官小的,便動了能不能從自家親戚中尋個漂亮的女娃給李菻善做妾。便是沒生出兒子,只要把人哄好了,對其家族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在京城的官員誰不知如今皇上對四皇子十分重視,若能過李菻善與趙四皇子攀上關(guān)系,日后仕途必將通暢。 李菻善不知靈堂中其他人打著什么樣的心思,再次給趙四行禮道謝。王修晉看向趙四,四哥子,呵呵,可真夠會中唬人,說什么皇室親戚,話倒也不假,趙四說是皇帝是他親戚,誰敢說親戚關(guān)系是騙人的。趙四的頭上原來一堆問號變成了名字和背景,王修晉沒忍住嘴角抖了抖,他不知眼睛鑒別的能力到底算什么,居然還給人分類,皇子就不顯示,其他人都能看到,似乎皇帝頭上的顯示也只是“皇上”二字,并沒有其他的內(nèi)容,因為對方是皇上?他是不是可以以此猜測,只要看到頭頂著問號的人,都是皇室成員? 趙四來去匆匆,留下要見李菻善和王修晉的話。王修晉便不能離開京城,待李夫人下葬,見過四皇子之后,才能計劃歸家之事。 王修柏從書房出來,聽說李家有人逝去,便換了衣服過來,見弟弟陪李菻善一起守靈,眉頭皺了皺,只說了一句讓弟弟早些回家,便離開了。王修柏對李府的客人沒興趣,即便有人與他打招呼,也只是點頭帶過,并沒有多言的想法,以前父親站得高,而他又多年沒能考取功名,沒少受人恥笑,現(xiàn)在在李府,又是白事的靈堂,沒有敢說些有的沒的,王修柏離開也沒有人跳出來尋不痛快。 王修晉過了傍晚便離開了,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趙四的身份與大哥分享。趙四是皇子,讓王修晉的心情很是復雜,回想起認識趙四的過程,仍不敢相信趙四會是皇子,哪有皇子會那么單純的還主動漲價,會在別人家混半年,跟著天天守在臟兮兮的工地里,還會跟著下地坐在稻田旁,誰會把這樣的人往皇子的身份聯(lián)想,認定對方現(xiàn)皇室有親,已經(jīng)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 “這么說,雜貨鋪是皇上的?”王修柏想的方向和弟弟不同,在王修晉還在糾結(jié)趙四的身份時,王修柏的第一個反應(yīng)便是雜貨鋪的主子是誰。 “啊!”王修晉略有些遲鈍,雙眼茫然,他怎么就沒想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