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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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修晉出了院子, 便叫來劉姐, 問明今天都有誰帶媒婆來過。而王夫人等兒子出去了,才反應過來,她沒跟兒子講那些可惡的婦人,居然弄些歪瓜劣棗給琇蕓說媒。 聽完劉姐的話, 王修晉之前強壓下的氣一竄一竄的往上升, 好,好得狠, 原本他還想著大家一個村住著,又沾著親,只要不太過份, 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有錢賺便拉扯一把村里的人,現(xiàn)在看來是他心太善了。王修晉叫來管家,讓王舉業(yè)帶著管家去一趟村長家,把今日過來說媒的都是哪家人全都講明,言明凡是這些人的直系親人,打明年開始,不會他不會收他們家的米,也不會免費送蟹。不殺一儆百,當真以為他是孩子,好欺了。 劉管家雖知道了主家的身份,卻還沒弄明白更多的事,但仍認真的接了話,與小公子跑了一趟村長家。到了村長家卻沒見到人,問清村長在哪后,又由王舉業(yè)帶著尋了過去。此時村長仍在老五的三兒家中,里三層外三層的仍是圍了不少人,大家都想讓村長罰一罰那攪家精。 有人吵著這樣的人留不得,休了得了。有人則覺得他們也不知道六叔不能納小,不知者不怪嘛。說這話的,要么是也動了同樣心思的人,要么與其走得近的,還有就是已經去過的,心中萬幸他們沒被拖出來說事。也有人則非常嚴厲的質問,拋開知不知情不談,一個小輩管長輩家中之事,王村里沒出過這種不知羞恥的人,必須嚴懲,絕不能縱容。是休也好,是嚴懲也罷,總之,一定要個說法,不能把六叔一家得罪了,老六的長子在科舉,誰知會不會成為第二個老六,一躍而上。 遠的不提,就眼前的小添丁,與將軍府家有親,自己又開了鋪子,帶著村里人賺錢,都拍拍胸脯,誰敢說今年沒賺到錢。下種的螃蟹苗是添丁送的,沒有一分錢,等養(yǎng)成了卻歸他們自己賣錢,不說稻子賺了多少,單說螃蟹便讓他們賺了滿盆。怎么著還不知足,就見人蓋了大房,換了大院,就想把人家的變成自己的?有這些心思,怎么不用在自己家,想想怎么能多賺錢。 明事理的人,看著那攪家精,眼里透著股厭惡,打定主意回去后得跟婆娘說道說道,不是什么人都能親近。 王舉業(yè)帶著劉管家找到曾爺爺,先是恭敬的向一圈長輩問好,又側身介紹劉管家。劉管家向村里的人行了半禮,“初入王村,有諸多不懂之處,還望各位海涵?!闭f完客氣的話后,劉管家話鋒一轉,把小少爺吩咐的事言明,說完之后,圍過來的不少人家都炸開了鍋。 “他們做錯了事,憑什么我們也要跟著受牽連!”大家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居然一天去了那么多的媒婆,而是憑什么他們要跟受累,王村百來人,都沾上親,直系親戚就更多了,哪家不是好幾個孩子。 聽完劉管事報的幾人名字,村長只覺臉上無光,其中有一人是他三兒子的大兒媳。村長面色發(fā)黑,恨不得立馬沖去三兒家,將人拎起來教訓一頓。 劉管家拱手,“諸位鄉(xiāng)親,律令之中有一罰,名為連坐。意思為人一人犯錯,一家人都要跟著受罰。家中小少爺只說罰直系之人,不累及叔伯之家?!眲⒐芗艺f完,便有不少人收了話,不再多言,準備看笑話。 老五的三兒子先是松了口氣,之后氣得眼睛泛紅,拿起院中的農具就要往媳婦身上揮,他怕是會被家中兄弟恨死。婦人被追得不停求饒,她哪里想了那么多,再說她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這個家。 “行了,早管做什么了?!币恢倍阒睦衔宀恢裁磿r候過來,一聲大喝,讓兒子停了手,可眼眶仍是泛著紅?!拔胰ダ狭艺f道說道,罰一家便是,何苦為難旁人?!崩衔遄杂X自己有幾分面子,不想他說完之后,便被劉管家攔下。 “家中之事均有小少爺做主?!眲⒐芗倚χ_口,“列位鄉(xiāng)親,我家小少爺言,一直當諸位是親人,卻不想親人處處算計,心寒萬分,天下之大,何處均可安家開鋪?!眲⒐芗艺f完之后,向列位拱了拱手,“宅中還有事,便先行告辭。” “劉管家,回去和添丁說說,咱們小李村沒有背后使刀之輩,若是在王村呆得不順,就搬咱們村去!”村里正巧有旁的村過來走親之人,自然樂得把財神往村里拉。 “去去去,添丁也是你能叫的,快回小李村吧!”村里的人最大的倚仗便是都是親戚,這會兒被捅破了,面上無光不計,真若是老六一家卷鋪蓋搬家,帶著別的村富了,他們到時后悔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劉管家邁步離開,王舉業(yè)猶豫了一下,沖著曾祖搖了搖頭,然后轉身便追上管家。管家并不知王舉業(yè)的身份,之前見王舉業(yè)叫小少爺小叔叫得親,還以為王舉業(yè)是未謀面的王修柏的庶長子。 回到王家,劉管家便向小少爺稟報,事已辦妥,之后問明他的住處后,便退了出去。王修晉招來王舉業(yè),讓他講講劉管家是怎么做的,王舉業(yè)把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著重講劉管家說小叔舉家搬遷的事,似有告狀之意。王修晉沒想到劉管家會這么講,但劉管家說得又沒錯,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安家,真若是把他惹急了,大不了舉家搬進城就是。 王舉業(yè)做此舉,王修晉也能理解,畢竟村長是他的曾祖?!翱墒怯X得劉管家的話過了?” “他怎能說小叔要搬走!” “為何不能搬走,我是流著王家的血,卻是不可能任族人隨意欺負,誰都有脾氣了,我即有錢,有又人脈,還能為村民帶去利益,此處我住得不開心,不舒服,搬去別處,有何不可?!蓖跣迺x笑得極淡,聲音泛著輕,王舉業(yè)雖跟著父親學了很多東西,在他身邊的日子也不少,但有些想法仍如舊。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那樣,給他們些教訓,自然便老實了。”王舉業(yè)仍是不懂。 “我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遷就族人?我欠他們了嗎?” “可,可他們是親戚啊!” “親戚就可欺我?辱我?占我之宅,用我之金?你家的錢會放院子里供所謂的親戚用嗎?你家會讓親戚隨意去住嗎?甚至平白占了去嗎?用親戚之名,行強盜之為?” “……”王舉業(yè)張了張嘴,“可也用不著搬走啊!”話又繞回了原點,王舉業(yè)滿臉郁悶。 王修晉笑而不語,他不能說搬家之詞不過是恐嚇而已,單看他家如今的宅院,怎么可能會輕易的搬遷,除非大哥為官一方,父母及長姐會被接過去,他卻不會走,甚至還會分家,誰讓他訂了門好親。想到親事,王修晉不由得皺起眉,也不知對方是圓是扁。 李菻善穩(wěn)坐在馬上,隨大軍班師回朝。年初邊境有賊人來犯,他便隨父親上了戰(zhàn)場。李菻善進了軍中,從小兵做起,因從小學武,很快便成為伍長,到了邊關因其功績,從伍長一路至把總,待還朝時,已經成為千總。官職的提升,李菻善的臉上看不出喜悅,經歷邊關一戰(zhàn),李菻善才知什么叫九死一生。從京城出發(fā),到如京回朝,最初的五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京城之內,皇子著便服守于城門口,李菻善隨他日子不長,卻是入了他的眼,得知對方隱去身份,從小兵做起,皇子憂心其性命?;氐骄┏?,皇子原打算尋李菻善,為文人之院做準備,當從親隨口中得知,李菻善被母逼去戰(zhàn)場,恨不得向父親求旨,處置惡婦。派人去李府打聽清楚,才知李菻善生母被關進宗祠,待生下孩子后便休回?;首尤允遣粷M,覺得罰得太輕。心下決定,若李菻善毫發(fā)無損歸來,便不會做什么,若李菻善受了傷,那么他便要讓那惡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菻善如今有了軍職和戰(zhàn)功,回京之時,先隨軍將入了伍,聽訓之后,又有機會換衣歸家。入城門時,便見皇子立于側,李菻善仍舊面無表情,眼里卻有濕意,要向皇子行大禮時,被皇子攔下。 “今日不便言談,明日拿令入宮。”李菻善與此前大不同,皇子心中對那惡婦記恨幾分,定不能讓那惡婦有可乘之機,再拾將軍夫人之名,若不然日后修晉進了將軍府,還不得被欺負。 第59章 回到將軍府, 老管家見到小少爺老淚縱橫,行禮之后, 便帶著小少爺往老太爺?shù)脑鹤幼摺@罾蠈④娫缰@幾天長孫便能到回京,便告病在家休養(yǎng), 就是為能早些見到長孫, 家中養(yǎng)的大夫已經候著, 只等孫兒歸來, 為其診治一番。聽下人來稟,孫兒歸來,老將軍立刻站起,直走到門前, 身邊的下人沒有一人敢上前,言規(guī)矩。 李菻善邁入祖父的院子, 便見祖父立于門旁, 忙跪下給祖父磕頭,“孫兒讓祖父擾心了?!?/br>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崩罾蠈④娺B著說著兩遍,親自扶起孫兒, 上過戰(zhàn)場與沒上過之人有著明顯的區(qū)別, 雖說孫兒的表情仍是未變,卻也讓李老將軍感覺到孫子的由內至外的不同。李老將軍不是文人, 說不出文縐縐的話,只能反復的打量孫兒,面上未見有傷, 可仍不放心,忙讓候在屋里的大夫給孫兒診治。 大夫并沒有立刻給李菻善診脈,此刻李菻善心神未定,診出的脈象也是不準,開口問可否在戰(zhàn)場受過傷,李菻善猶豫再三點了點頭,原本李菻善不想說受傷一事,以免祖父憂心,可想到等下大夫要診脈,又怕大夫直言,便主動開了口。李老將軍聽到孫兒受傷,立刻追問傷到了哪里,一臉的憂心。 李老將軍兒子不少,孫子也不少,可就長孫入了眼,且一直養(yǎng)在身邊。對大兒媳干的好事,李老將軍恨不得直取其項上,但想到孫兒以后,李老將軍是強壓下火氣,把大兒子小妾及其他幾個兒子的后院不干凈的全都杖斃,大兒媳,小兒媳關進宗祠,大兒子杖十之后,送進軍營,隨軍去了邊關。 老爺子這一舉動之后,二兒子直接休妻,三兒倒沒休妻,但也把媳婦給打了。老爺子并不是出身就是將門,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靠戰(zhàn)功堆出來,他清楚戰(zhàn)場的殘酷,老爺子沒要求大兒對孫子特殊照顧,他早就立下規(guī)矩,李家之人只能從軍,識文斷字不是為了從文,而是能更好治軍。孫兒早晚要參戰(zhàn),但在他為孫子鋪好的路中,絕對不是現(xiàn)下,而至少要在成年之后。 “祖父,莫憂,傷已無礙?!崩钊H善并不覺得身上的傷如何,比起那些永遠也回不來的人,他是幸運的。 可李菻善越是如此,李老將軍便越發(fā)恨起大兒媳,那些個嘴碎的,居然借母子不合先去挑撥,說什么只要孫兒去了戰(zhàn)場就能賺出軍功,便可將其分出家門,以后李府不就是她肚子里的,甚至還有人講,若是回不來也無妨,到時把肚里那個,送到老爺子那,老爺子想到是老大的,自會移情,對此子更加重視,又是嫡子,又得老爺子喜……大兒媳婦是個傻的,聽著就信了,項上之物比豬不如。趁他進宮議事,便跑去以死相逼兒子,又以孝名相迫,跪其子,迫其從軍,應下之后,大兒媳怕出差池,立刻給兒子打點行裝,送去軍營,還以孝慈相送,得世人稱頌。李老將軍越想越氣,若不是,若不是為孫子的名聲,他恨不得讓大兒媳一尸兩命,孫子他有很多,不在乎少一個兩個。 李菻善知祖父心覺有愧,可去戰(zhàn)場他是不悔的。 大夫給李菻善看了看傷,傷從肩膀斜至左臂,長長的一道傷痂看著便驚目,李老將軍嚴著臉并沒有說什么,心里將大兒也恨上,他是領兵的將軍,怎么連兒子都照顧不到?當真以為這個兒子沒了也就沒了?李老將軍心中長嘆,孩子都是討債的。這幾日不上朝,一是因為孫兒歸來,二是因指責他大兒治家不嚴,兼用童兵的折子早已經到了皇上案前。雖說朝中沒有明確定征兵的年齡,但卻從沒有孫兒這個年紀的孩子從軍。大兒媳婦還以為自己做了件多聰明的事,真若是李家散了,看她如何。 今朝,皇上會給他幾分薄面不會嚴懲大兒,但,大兒此行至邊關抗敵之功全無,甚至還會被皇上記于心間。李老將軍在心里恨不得將大兒媳婦挫骨揚灰。道是家有賢妻,夫無橫禍,如今李家,有他在不會如何,若他老去,若讓大兒當家,家怕是要散。李老將軍心中替長孫擔憂,轉念又一想,長孫有婚約在身,他雖未見王修晉是何等模樣,卻知對方是個聰明的,若不然也不會在短短時日撐起一個家。 李老將軍想得長遠,李菻善卻在想明日進宮之事。待大夫仔細為李菻善清理傷口,又診了脈開了方子后,李老將軍便讓屋里人都退下,祖孫兩人要些話要講。李菻善率先開了口,言及皇子在城門等他,又命他明日進宮。之前還在為長孫擔憂的李老將軍突生一念,若將皇子扶至正殿,以孫兒與皇子的交情,定能護李家周全,他不指望孫兒其父母行孝,卻能保孫兒有一方安身之處,不至于成婚之時,低于對方。 李老將軍滿心的為孫兒打算,至于那幾個兒子,李老將軍卻是沒多想,一個個都已為人父,待他一死,分家便是。 進宮送虎符的李將軍果真沒得到半分功績,甚至還被天子罰俸,李將軍心是恨內子多事,兒子哪里礙了她的眼,非要鬧那么大的陣勢將人送進軍營,就長是為她肚子里的小兒謀算,也不用cao之過急,也不想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幾個月,生下是男是女未定,若是男尚好,若是個女娃,此行長子若真被她折騰沒了,她日后在府中還有地位可言? 李將軍回了府,自然先給父親請安,還沒等說皇上處置的事,便迎了父親幾棍,李將軍不明,他媳婦辦錯事,之前打也打了,回來之后,他還受了皇上的處罰,回到家父親不管不問的,先是打人,這是何理。李將軍完全沒有去想,在外行軍之時,他絲毫沒過問兒子的事。 李老將軍見兒子一臉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錯的樣子,更是生氣,接著又是幾棍。 “父親這是如何!”連著被打,李將軍雖不敢還手,卻要開口問個清楚,不能白白挨打。 “如何!我問你,當初你初入戰(zhàn)場,我可讓你沖在最前,可讓你身受重傷,可在你受傷之時不管不問,現(xiàn)下你為將,兒為兵,又是如何做的!” “那小子不是沒事,得了軍功,還升了軍職?!崩顚④娡耆挥X得自己做錯了,反倒擺出兒子立功之事。 “那是我孫子用命拼出來的,與你何干?!崩罾蠈④姎獾貌恍?,又揮起棍子。 李將軍心中不滿,硬生生的抗著父親的棍子,只覺父親待孫子比兒子親。 李老將軍見長子臉上的神色便知對方沒往心里去,滿臉的失望,他怎么養(yǎng)出這樣的兒子。李老將軍把兒子趕出去之后,不停的反思。李將軍回府就挨了頓打,心情不愉,便問管家兒子傷哪了。李將軍雖和兒子不親,倒是了解兒子,兒子做不出告狀之事,怕是父親從哪里看到了,這么一想李將軍更覺得委屈了,父親都沒問他有沒有傷到。 管家對大少爺心有不滿,卻因主仆有別,面上卻不能表現(xiàn)出來。管家不覺得小少爺哪里不好,不就是臉上沒什么表情,那些個有表情的,卻面上一套私下一套,明面上對他又是尊又是敬的,可私下卻沒少辱他,但是小少爺卻不同。如實的講明小少爺?shù)膫?,管家不管大少爺多問,借以有人拜訪老爺子,便快速的離開了。 李將軍也不在意,知兒子受傷不輕之后,李將軍有些后悔,不應該對兒子不聞不問,至少面上要過得去,也不至于回來便挨父親的打。李將軍決定先去更衣,然后去看看侄子。 李菻善拜了祖父后,又去見其他長輩,一一問好后,府中的長輩經由老爺子雷厲風行的處置之后,全都老實了,連那些個眼紅的李菻善能跟著祖父的小輩,對其也添了幾分恭敬,一方面是祖父的手段直接殘暴,讓一些人沒了嫡子名頭,被休之人留下的孩子,待繼室進門,怕是得不到什么好,幾人在這段日子已經體驗了什么叫爹不喜的厭惡相待。另一方面則因李菻善身上的氣質不同,雖還是那張無表情的臉,卻讓他們有了恐懼感。 李菻善向幾位叔叔問好后,便回到自己的小院,他的院子與祖父相鄰,父親回來的消息傳來時,李菻善并沒有多大的感覺,安穩(wěn)在后方指揮,不親臨陣前之人,怎么可能會受傷。李菻善真是誤會了其父,雖說李將軍對他淡漠,卻實打實的是個沖鋒的漢子,在戰(zhàn)場上從來都不會縮在后方,初臨戰(zhàn)場之時,李將軍是帶著棍傷沖在最前,后來敵軍沒有那么猛了,才穩(wěn)坐后方。最初之時,李菻善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兵,哪里會知將軍行事。 “我兒……”李將軍原本想更衣再來看兒子,但想到父親與長子院落相鄰,若是去而再返,有些麻煩,便直接進了院,然后便見赤臂而立的長子,那道長長猙獰的傷,讓李將軍生出幾分愧疚之情。 第60章 突生愧疚的李將軍在心里發(fā)了一番感慨, 他兒才十一歲,遙想當初媳婦懷娃時, 他曾滿懷期待,卻因兒子面無表情便心生不喜, 如今已過十多年, 回想起來羞愧萬分, 面無表情又如何, 上場殺敵又用不著笑臉相迎。當初怎么就不喜歡這個孩子的?記得孩子剛出生的時候,他還抱過,很是喜歡。李將軍努力的回想著不喜歡兒子的真正原因,他覺得他不應該只因兒子沒有表情就不喜。 李菻善被父親眼神中的愧疚弄得一愣, 心中閃過喜悅,卻也只是一瞬間, 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他已經對父母之情不抱有任何的期待,這么多年跟隨祖父生活,長大,他得到的不比在父母身邊少, 他不會奢望更多。沒有打斷父親的思緒, 李菻善套上衣服,立于一旁, 等著父親開口。 陷入回憶的李將軍把兒子從出生到被父親進到他的院,在他身邊的短暫日子想得仔細,李將軍眼珠子瞪得溜圓, 他白日在校場,只有晚上歸家,那時他與媳婦的感情頗深,媳婦也不知從哪里尋了個高人,說兒子生來沒表情乃是兇兆,那時他在軍中并不順利,雖有父親相扶,卻仍有宵小做怪,正心煩意亂,而媳婦每提兒子,便言其無表情,不久他便把不順記到了稚子身上,對稚子甚是不喜,對生下孩子的媳婦也添了幾分不喜??芍勺雍纹錈o辜,虎毒焉不食子,他去……思及此,李將軍恨那高人,恨媳婦,也恨自己。 李將軍深鎖眉頭,媳婦不會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才會惡意引起他厭惡,轉念一想又覺不對,媳婦從進門之后,連娘家都沒回過,都是岳母大人過來看媳婦,而兒子出生的日子,也不存在問題。綠帽子的疑云除去,媳婦行此事所為何?能解釋的怕只有媳婦,心中起了疑惑,李將軍便想尋到答案,在兒子的小院,李將軍道了幾句安慰的話,便尋去宗祠,他要把事情弄個明白。 李將軍去了宗祠的事,李老將軍很快便知道了,面色發(fā)黑,直言大兒若干將那婦人放出,他便打斷大兒的狗腿后趕出家門。 湘城王村里,村長勸走了眾人后,便踱步去老六家,村長不是第一次到老六的新宅,望著高門,村長心內有羨慕,又有看對人的得意。拍開大門,便見是一個陌子的男人,村長心覺奇怪,“我是本村村長,來見六侄子。” 守門的人,忙將村長請到門房,送上茶后,麻溜的跑去問主家要不要見來客,若是見是在門房見,還是引過主廳。老六想了想,便讓仆人將人引到主廳,今日之事,要和大伯好好說道說道,長輩若直言納妾,當先問他意見,而不是小輩跳出來指手畫腳,當他是什么了。與他言明,他自會說清,今日之事便不能發(fā)生,現(xiàn)下鬧得全村不痛快,也是那些人自找的。 村里的人有見著村長往老六家去,嘴長的便暗暗四處說去,今兒那位管家說的那些人里可還有村長三兒家的晚輩,村長肯定是去替三兒求情去了,若是添丁應下,他們也跟著去說,大家都是一個村里的親戚,總不能有親有薄吧! 村長被引至主廳時,在心中再一次感嘆老六家如今的大不同,老六生了個好兒子。想到自己的那幾個,村長不由得嘆氣。村長是替兒子求情,卻也不能只替兒子說話,今天的事扯上的不止一家兩家,別看只是一年的事,可能落下不少的差距,他身為村長,若不出面和老六,添丁說說,就失了村長之名。 老六聽明村長的來意之后,臉色不怎么好,直言家中事是如今均由小兒做主,而鋪子的事,更是與他無關,說完后便不再開口。村長以為老六還在氣那些個小輩自作主張的事,略有些尷尬,心中將那幾家的小輩罵了又罵,然后又了口,“今日之事,晚些我與村中的幾位族老商量之后,定要嚴罰那幾位犯上的小輩,王村容不得這樣的攪亂了風氣?!?/br> 老六沒有應聲,都說了家中之事由小兒做主,他自不會隨意應話,老六沒因壯年就讓小兒子當家做主有羞愧感,反而覺得做老太爺也挺好,不少吃不少穿,又有功名在身,沒啥可丟人。 王修晉沒一會兒便到了主廳,身后跟著王舉業(yè)。村長原本想跟老六說的話,在見到曾孫之后,立馬歇菜了。若是今兒添丁給他面子,明兒卻尋旁的理由把曾孫送回家中,要如何是好。 王修晉清楚村長的來意,帶王舉業(yè)過來就是給村長看的。王修晉不想忍那些人,若不讓他們吃個教訓,怕是真當他好說話,以為欺了他們家,打幾個板子就了事,日后仍敢作威作福。村長體念一村一族,對他來說卻沒有什么感覺。說他冷血也好,說他無情也罷,他為何要用自家人的委屈去買別人的虛偽。 村長言明一定要嚴懲惹事的小輩,然后便走了。王修晉看向父親,村長就這么輕易的放棄?莫不是他未到時,父親應了什么話? 對上兒子不信任的眼神,王老六有些生氣,“現(xiàn)下家中你當家,為父怎可能應他人之求,且鋪子的事,為父何時過問。” 王修晉點了點頭,向父親行禮告罪,然后帶著王舉業(yè)離開。王舉業(yè)摸不清頭腦,曾祖怎么來了就走,他還沒和曾祖說上幾句話。“小叔,晚上我想回家去?!?/br> 王修晉沒有拒絕,“明天休息一日,后兒我要去一趟湘城,你若想去,便早些過來,若不想去,待我回來之后再過來?!奔依镉辛斯芗?,又添了幾位仆人,城中鋪子于掌柜一直打理得也不錯,他去湘城幾日也不會出亂子。此去湘城,王修晉一是給大哥送小廝,二是也想看看湘城的鋪面,若有合適的鋪面便買下一處,看明年秋后如何,若是可行,后年他想在湘城開鋪。再之后以湘城為軸心,向四周一點點的拓展。 王舉業(yè)頗為興奮的點頭,他沒想跟著去湘城,盤算著這幾日在家都做些什么。在六爺爺家用過晚飯后,王舉業(yè)便抱著小包回家。一路上還挺美,路遇村里的長輩問他去哪,王舉業(yè)還頗美的回話,“小叔準我家去。”說者沒有什么別的意思,可聽者的想法就多了。 有人幸災樂禍,村長怕是把老六一家得罪了,要不怎么讓舉業(yè)回家,怕是替他三兒說話也沒被應允。還有一些人立刻起了小心思,添丁身邊缺了人,自家的孩子有沒有希望?沒見舉業(yè)跟著添丁不久,便換了個樣,不說衣服,單是識字就很了不得。經了今兒的事,也沒有人敢去惹不痛快,心里惦記著美差,卻不敢上門,心里那叫一個不利爽。 京城將軍府,李將軍一臉氣憤的從宗祠堂步出,臉黑得不能再黑,祠堂里傳出陣陣哭聲,叫罵聲,詛咒聲,每一聲都讓李將軍恨不得回去將人踹翻。匆匆回院寫下一紙休書,放下筆又沖進老二的院子里,一腳踹開門,也不管里面在做什么,直接拎起老二的媳婦,接著便是幾個巴掌下去。 老二看著大哥進來先是愣,再見大哥打他媳婦,立刻將其護下,“大哥,這是做何。” “做何,問問你媳婦當初都干了什么?什么高人,從哪里找來了?別是偷的漢子?!崩顚④姎獾醚奂t,“我兒怎么招惹你了,讓你做下如此狠毒之事,咒我兒!” 老二瞪著牛眼,“大哥,此話怎講。” “怎講,呵,問你媳婦??!”李將軍一臉的嘲諷,“二弟,可別被人帶了綠,還替人養(yǎng)兒?!崩顚④娏粝乱痪湓捄?,甩袖子走人。至于老二家怎么鬧騰,跟他有什么關系,老二媳婦當初敢弄來一個所謂的高人,就要想到會有今日,他不是他那個媳婦,被人三言兩語便騙到,也不想想,老二媳婦怎么可能和她一條心,也不想想,那是從她身上掉下的rou。想到此,李將軍只覺眼里冒火。 匆匆走進大兒的院子,去遲遲不敢拉開門進入屋中,李將軍有些膽怯,他現(xiàn)在害怕面對兒子,想到這些年對長子的忽略,未盡之處,還有大兒身上那道長長的傷,李將軍胸口發(fā)悶。越想越慚愧,越想越不敢邁步,他當如何啟口,說他被夫人騙?可若自己清明幾分,又怎能會出現(xiàn)他的兒子由老父替養(yǎng)之事。 李菻善從祖父的院子里出來,便聽小廝言,大老爺在少爺?shù)脑褐?,李菻善心覺奇怪,父親不是來過,怎又來?想到剛剛祖父講父親去了祠堂,難道說父親是來替母親求情?想到這種可能,李菻善心中泛苦,卻仍是回了自己的院子?!案赣H!” 李將軍正猶豫要不要進,不想身后傳來長子的聲音,僵硬著轉身。李菻善見父親,瞪大眼睛,嘴微微張開,他居然看到父親臉上有淚…… 第61章 見父親臉上有淚, 李菻善的第一個反應便是轉身就要走,他可沒忘記上次見到母親時, 母親一臉淚水滿是哀求的樣子,李菻善不想母跪他后, 父再跪他。 李將軍見兒子離開, 有些傻, 兒子連見都不想見他嗎?“我兒……”李將軍聲音有些沙啞, 抬手伸向兒子,面苦嘴苦心更苦,將媳婦和老二夫婦罵了一遍又一遍,他不信老二是不知情的, 兄弟之間有情誼,抵不過榮華, 李將軍心哀, 更恨自己分辨不清,讓兒子受累,若沒有父親將兒子接來撫養(yǎng),兒子現(xiàn)下還不知怎樣。 李菻善僵著身子, 背對著父親, 不敢回頭。 “為父……”向兒子道歉,李將軍開不了口, “為父日后定當慈父,莫不會讓他人傷了我兒?!?/br> 李菻善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岔了, 轉念又一想,會不會有別的原由,才讓父親道出此番話?李菻善僵著身子沒動,李菻善的小廝一直站在院外,聽著院子里傳出的聲音,心里替主子急,可又不敢貿然進院,急得抓耳撓腮,靈機一動,轉身跑向人老太爺?shù)脑鹤印?/br> 李老將軍聽后立刻趕至孫兒的院子,把長子叫走。李將軍情緒低落的跟在父親身后,離開前還時不時的回頭兒子,眼里滿滿的復雜情緒。李菻善有些不知所措,可從他的臉上仍是什么也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