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蘇老板雙眉倒豎就要開罵,另一個小眼睛男人卻一把拉住方臉絡(luò)腮胡的手,色瞇瞇地湊到了蘇老板跟前,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咽了咽口水喃喃道:“哎呀,老板娘身上可真是香的很,香的很吶!” 蘇老板最恨的便是別人吃她豆腐,最重要的是吃她豆腐的人還長得不怎么樣,蘇老板對著小眼睛男人抬腿就是一腳,蘇老板本身學了些強身健體的粗功夫,力氣比之尋常人要大些,這力道十足的一腳愣是讓小眼睛男人痛呼了一聲。 “走走走……我們酒樓打烊了,滾滾滾!”蘇老板嫌惡地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空氣順帶著剜了兩個男人好幾眼。 方臉絡(luò)腮胡和小眼睛男人怒從心中來,一把掀了酒桌,從腰間掏出軟劍,滿臉戾氣地看著蘇老板:“好你個小娘們兒,居然敢動手!” 蘇老板看著兩人走近,這兩人不像是普通的百姓,倒像是……江湖人。 “怎么著,江湖人到了京都不夾著尾巴做人,你們莫不是還想著動動手?”蘇老板倒真是一點兒不怕,京都地界天子腳下,江湖草莽也膽敢肆意妄為? 兩個男人動作一頓,臉色突變,互看了一眼,竟是異口同聲道:“快走!” “走?走去哪兒?。俊币坏狼辶恋呐晜鱽?,緊接著便是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蘇老板一愣,似乎有不少人。她看了一眼渾身緊繃,執(zhí)著劍警惕不已的兩人,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望向正門。 只見迎面走來的女子穿著一身黑色的勁裝,外面罩著一件勾著銀絲的墨色披風,腰間環(huán)鞭側(cè)身佩劍,頭戴黑紗冒,腳踩浮云靴,她身后跟著的侍衛(wèi)皆是如出一轍的裝扮,不同于女子似笑非笑的神色,其他人皆是面無表情,目帶寒光,只遠遠瞧上一眼都能叫人心肝兒顫一顫。 這不是……督衛(wèi)署禁林衛(wèi)嗎? 蘇老板先是一愣,反應(yīng)過來之后連忙小跑著走到領(lǐng)頭的女子面前,屈膝行了個禮,臉上帶著幾分笑意:“爾宜姑娘怎么這個時辰到我們千杯酒樓來了?” “蘇老板,你瞧我們這身行頭就知道是來拿人的啊?!睜栆诵α藥茁?,輕輕將蘇老板拂到一邊:“蘇老板你可得站遠些,免得傷著你。” “啊?”蘇老板雖然不明白,但還是依言離得遠些,注視著堂內(nèi)。 爾宜動了動握劍的手腕兒,對著拿著軟劍嚴陣以待的兩人抬了抬下巴:“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棄械投降,二血濺當場?!?/br> “放屁!”方臉絡(luò)腮胡呸了一聲:“小丫頭片子口氣倒是不小?!彼f話倒是中氣十足,但是那打顫的雙腿卻騙不了人。 “就你們倆那功夫真的不夠看,也就輕功和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稍微能過過眼。”爾宜扯了扯嘴角,功夫不強,膽子倒是挺大。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們只是普通的江湖人士,也沒做什么違法的勾當,你們禁林衛(wèi)仗著權(quán)勢就能隨便欺人嗎?”小眼睛男人明顯比絡(luò)腮胡聰明,說的話也比絡(luò)腮胡有水準的多。 爾宜搖了搖頭。 “一個江洋大盜,一個采花賊,好一個普通江湖人士。”清淡之中含著冷意的聲音兀地在上空響起,諸人連忙抬頭,只見樓上圍欄處站的女人,一襲寬大的玄色外袍,暗色花紋銀絲滾邊,頭戴玉冠長發(fā)半綰,面色淡淡,自有處萬事不驚的氣度,容色未察,氣勢便先攝人心魂震三分。 蘇老板和那兩個男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爾宜并著身后的禁林衛(wèi)皆是躬身揖手,齊聲喚道:“大人?!?/br> 季黎單手搭在漆紅的圍欄上手指輕點,幽深的目光隨意地掃視著酒樓大堂中執(zhí)著軟劍的兩人,江洋大盜夜中星,采花賊三條柳,膽子可真是大啊,還真當京都是其他州縣?仗著有幾分|身手便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便是季大人?”三條柳動了動自己的小眼睛,江湖上都說督衛(wèi)署禁林衛(wèi)之中高手如云,他自己的本事自己還是清楚,若真打起來怕是討不了好處,他素來鬼點子多,這眼睛一轉(zhuǎn)便有了主意。 季黎卻是沒有依著三條柳的意思接話,反倒是面色又冷了幾分,一個殘害無辜姑娘家的骯臟齷蹉玩意兒也配和她說話? 季黎眸色一沉,對著爾宜等人直接冷聲吩咐道:“拿下?!?/br> “是!” 第2章 督衛(wèi)署禁林衛(wèi)的人身手都是極不錯,但是來之前呢他們的老大爾宜姑娘吩咐了,動手的時候盡量不要弄壞了千杯酒樓的東西,千杯酒樓的東西太貴,他們要賠的話說不得得以萬兩計,惦記著這一吩咐,動起手來便多多少少有些顧忌,加之那夜中星與三條柳最得意的便是逃跑之功,這來來去去一時半會兒還真是拿不下。 爾宜抱著劍立在一邊悠閑地看著場內(nèi)與夜中星和三條柳纏斗的手下們,哎呀,真是太弱了,她回頭得和大人好好商量商量,是時候給他們加大訓練了。 夜中星和三條柳在酒樓內(nèi)飛來飛去,季黎冷眼看著,并不擔心。 倒是一旁的安宛秋看著堂內(nèi)的狀況,目光有一瞬暗沉,面上露出些許急色,她緊皺著眉心,略帶著試探問道:“大人,這兩個賊人看起來很是厲害,要不要再多調(diào)些人手?” “你以為禁林衛(wèi)就這點兒本事?” “那……那為什么……”一直僵持不下呢?安宛秋說到一半住了嘴,她現(xiàn)在也在督衛(wèi)署任職,禁林衛(wèi)是她同僚,她這般說好像有看不起自己同僚的嫌疑。 “為了整個督衛(wèi)署的生活。”季黎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說道。 安宛秋是個不懂就問的好姑娘,雙手交疊放在自己的腰腹間,十分誠懇:“屬下愚鈍,不懂?!?/br> 季黎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弄壞了別人的東西是要賠償?shù)?,他們不小心些的話,接下來的幾個月,你們督衛(wèi)署的所有人都得喝西北風。”所以哪怕拿人的動作慢了些,她也表示理解。 安宛秋:“……”原來他們督衛(wèi)署這么窮! 這安宛秋與季黎說話期間,夜中星與三條柳身上已經(jīng)多了不少傷痕了,兩人立在桌上被禁林衛(wèi)團團圍堵了起來。 三條柳摸了摸自己眼角的血痕,心下暗自氣惱:“一葉先生不是說這季黎不在京都的嗎?” 夜中星搖了搖頭,他也不清楚。 三條柳快要嘔死了,他就是因為聽說了季黎不在京都才敢來的,多年前他來過京都一次,在這千杯酒樓之中大喝了一場,那美酒的滋味兒銷魂入骨,比起美人兒的滋味兒來絲毫不差的。 這些年心心念念著就盼著有一天能再來大飲一場,在一葉先生那兒打聽到季黎這幾日暗訪江南去了,他便與夜中星一起到了京都來,哪兒也沒去就直直地奔往了千杯酒樓,沒想到……沒想到! 三條柳環(huán)視了一下圍著他們的禁林衛(wèi),微微昂了昂頭,惡狠狠地盯著立在樓上圍欄邊季黎,想也沒想便運起輕功舉著劍朝她飛去,原本圍著的禁林衛(wèi)只是略微有些驚訝地望了凌空飛去的三條柳一眼,也沒什么表示,只不慌不忙淡定不已地將夜中星拿下。 季黎淡淡地看著飛來的三條柳,長劍上反射來的光亮映在了她的臉上,安宛秋原本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閨閣姑娘,見著長劍寒光已經(jīng)嚇得全身僵硬一動不動了,季黎也沒有動,只素白的手指不急不忙地玩弄著從房間里帶出來的那顆葡萄,葡萄圓溜溜的,瞧著頗為喜人。 三條柳見著季黎沒有動作,心下一喜,江湖傳言季黎不通武學,眼下看來必定是真的了,將她拿下那禁林衛(wèi)如何敢動他! 禁林衛(wèi)(爾宜):呵呵,你從哪里聽來的不負責任的小道消息? 季黎收回看著三條柳的視線,低了低眸看著自己手中的葡萄,剛剛看了臟東西,她還是看看葡萄洗洗眼吧。 三條柳舉著劍滿懷希望,眼看著就快到了,更是喜不自勝。劍光先過,血光隨后,三條柳停在半空中,僵硬地扭轉(zhuǎn)自己的脖子,看著自己執(zhí)劍的手臂‘砰’的一聲砸在了千杯酒樓上好的地板上,斷臂處血流如注,傾瀉而下,整個人也如剛才的斷臂一般于半空之中轟然落下。嚇得剛剛從雅間里鉆出來的兩個公子哥兒連忙扯了旁邊紅柱上懸掛的綢子擋在身前。 季黎贊賞地看了一眼收劍入鞘的爾宜,舉步往樓下走去,兩個公子哥看著從自己身邊走過的女人,嚇得把綢子扯得更緊了些,腿肚子也不由自主地抖動了起來。 季黎一絲目光都沒有分給他們,倒是回過神來迅速整理好自己情緒的安宛秋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那兩人扯著綢子擋住了臉,她一時倒是沒瞧清楚是哪家公子,季黎已經(jīng)到了樓下了,她也不再多想,連忙小跑著下去了。 “將他二人即刻押回督衛(wèi)署?!睜栆嗽谔K老板那兒弄了一塊布,一邊擦著自家那沾血的長劍一邊對著禁林衛(wèi)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