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美娛]荊棘王冕、全帝國都以為我出軌了、盛寵之天才毒醫(yī)、女相重生之毒女歸來、和“渣男”破鏡重圓后的日子、[綜英美]正義路人、聽說你要重建帝國[電競]、女神修煉手冊[娛樂圈]、聽說女官好美色、重生后的恣意生活
此刻,林津與林夫人敘話該也差不多了,岑季白便領(lǐng)了宋曉熹往林夫人院落去。 這回林戍做壽,林源也是攜了妻子留在陵陽,他那兒子名為雪歸,去年冬月里出生,如今將近十月大小,白白胖胖,眼珠子烏溜溜地黑。林津一見著這小侄子就抱了過來,瞧他小胖臉圓生生的白里透紅,就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小雪歸與他不熟,被他抱著本就認生了,這又挨他上手,果斷哭了起來。 雪歸嗓門十足,哇啦哇啦的。 林老夫人便極不樂意了,林津是多大的人,還是一國之后,不說為人表率,儀態(tài)端方總是要的??煽此蟠筮诌郑€欺負個小侄子,實在是…… 林家這幾個孩子,都是成親晚的。盼到現(xiàn)在孫子輩的也只這么一個長孫,不說林津這個王后沒有什么威嚴,便是天王老子,觀里供的三清上神,她都要訓(xùn)導(dǎo)一番。直到岑季白走來,林夫人這才止住,后覺失禮,卻又瞪了林津一眼,道:“多大的人!”便與岑季白行禮。 岑季白讓眾人平身,同林夫人寒暄幾句,便帶了林津往前院去了。 岑季白與林津離了林夫人院落,林津便兩只手一左一右捏在他臉上,輕輕擰了擰,道:“你才是好的?!辈豢薏霍[,任捏任擰的,可不是好的么。只是不知道他們何時才能有個孩子,林津心中一嘆,面上卻還是樂著。 其實他是否高興,笑得實意還是勉強,岑季白總是能看出來的,卻只當他是教林夫人說了一通,心下不快罷,并不知是為了孩子的事。他四下看了看,綠蔭甚濃,一派夏日盛景。只是,林府中似乎安靜些,安靜得只聞人聲了。 遂道:“三哥,這府里怎沒個蟬聲?” 林津愣了一下,看他抑不住地輕笑,也回過味來。林府上該有的那些鳴蟬,好像是先前冬日里叫他給喂了鳥雀了,這一兩年,還沒緩過來。思及那時作為,林津也覺得好笑起來。 第103章 新軍 岑季白攜了林津入席,因是國君與王后,自然在最尊貴顯眼的位置。林津端著高貴從容的幾分笑意,一時為他布菜,一時又與他斟酒,一副賢良模樣。岑季白不適應(yīng)這個,但知道林夫人在底下看著,便也配合林津侍候。 瞧見顏無又往宋曉熹跟前湊去,往日與宋曉熹好得一個人似的林潯卻沒個影子,他便問林津道:“三哥,漸之呢?” “往城外迎宋先生,”林津瞥了顏無一眼,又道:“小潯這回可開竅了?!?/br> “宋先生?”岑季白喜道:“是先生回來了?” “嗯,星沉本要去接他,不過母親讓林潯去了,探探宋先生口風(fēng)?!绷纸蛴譃樗×艘惑缇G茶酥小排。 “方才母親說,若是宋府不肯應(yīng),便要我指婚了,家里都喜歡星沉,要換個旁人嫁來,不管是公子還是個閨秀,倒都不大樂意?!苯袢諌垩缟希簿褪橇譂〔辉?,顏無這張狂勁兒無人治他。 “林夫人答應(yīng)了?”岑季白好生詫異,當初他與林津多難啊,林渡也不容易,怎么到了林潯這里,林老夫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如此通情達理還兼出謀劃策?況且,宋先生還未入城,林潯便急著提親,是不是太過突然?更有林夫人要林津賜婚這話,未免迫人。 “母親是怕小潯再給嫁出去了……故此先作籌謀,要將星沉娶回家?!绷纸蛐Φ?。有他與二哥的先例在,父親母親已經(jīng)鬧明白了,攔是攔不住的,到頭來白白賠了兒子。所以這一回,他們總結(jié)經(jīng)驗,轉(zhuǎn)變戰(zhàn)略,以退為進。 “這……兩家議親,若無歧見,自是好事。但你賜婚,是不是不好……”岑季白有些遲疑,“宋氏一門,星沉為嫡長,雖有兩個庶弟,尚未總角,又不是老丞相與先生身邊養(yǎng)大……” “所以小潯先去迎了宋先生么……若是萬不得已,你不要我?guī)退??”林津橫了他一眼,察覺到母親視線,又斂容裝乖了。 “……漸之不能嫁?”岑季白為難了。 “能啊,”林津涼涼道:“嫁了小潯,你還要不要西北?” “……”岑季白完敗。 出嫁男子不得為政,這規(guī)矩看似不近人情,其實又極合情理。若是滿朝文武都看對眼了你儂我儂的,夫妻吵個架彼此互掐,那他這朝政還要不要?更怕是拈酸吃醋,你爭我奪的,為了爭一個心上人,鬧得雞飛狗跳。況且宅院深大,總是要人看顧的。 想來宋之遙堪堪回到陵陽,不對,是還在陵陽城郊,就要為侄子婚事愁悶,怕是好生郁氣。 岑季白有心讓林潯與宋曉熹自己先耗著,便說了些堂皇喜慶的話,攜著林津離府了。無論是宋之遙還是林潯,若是見著了,怕是來者不善,他帶林津避一避。 轉(zhuǎn)眼便是九月,九月初飛羽軍與射聲部演練,這是驗收飛羽軍成果的大事,岑季白與林津自然親往演練場地,看看兩軍戰(zhàn)力。場地就在射聲部駐地,三萬對三萬,三日之內(nèi),兩軍將士作攻防野戰(zhàn)。 岑季白與林津在高處扎營,一邊辨別對陣,一邊看著兩軍不時呈上來的作戰(zhàn)布署。 將士們刀劍上包了浸墨的黑布,點到即止。算是讓這兩支新兵部隊提前體驗一翻戰(zhàn)場兇險,練一練臨場反應(yīng)。射聲部雖然也算得精銳,但飛羽軍耗費李牧與林津多少心血,又耗費多少財力,實是射聲部不及。加之領(lǐng)兵的顏無用兵奇詭,莫折鋒銳無匹,射聲部這些新兵也好,將領(lǐng)也好,還真不是對手了。 “陛下,阿銀幸不辱命?!卑y這幾年也是曬得黑炭一般,個子卻魁梧許多。 “辛苦你了,”岑季白又道:“今秋擴軍,打算招多少人馬?” 阿銀憨厚笑笑,撓了撓頭,道:“這是李大人與莫將軍定的,臣只會訓(xùn)兵。但臣聽莫將軍的意思,該是再招三萬人,有一萬是騎兵?!?/br> 再招三萬,那就是老兵新兵,一個帶著一個。岑季白也覺可行,這事情本也是急不得,便道:“……等這一批新兵練起來,你領(lǐng)著嚴字部,先回王宮換防。” “是,末將領(lǐng)命!”因這才是阿銀本職。 “嗯……傳莫折他們進來?!贬景妆銚]手讓他叫人去了。 既然是點到即止,這些將士身上縱然狼狽,不少泥點子墨漬,卻很少有帶了真?zhèn)?。莫折與阿銀這樣武藝出眾的,又是領(lǐng)兵的將軍,連狼狽都不見得。反倒是顏無臉上青青紫紫,像是潑了只染料缸子,更是腫得看不清人樣。 “這是怎的?”岑季白疑惑道:“不是點到即止?” “怕是拈花惹草,惹到射聲部里,教人下了黑手罷?”莫折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 “呸!射聲部那些能是花兒?本將軍……嘶……”顏無捂著下巴,強辯道:“本將軍拈上的,哪一個能舍得傷了我?也就是射聲部那些人太亂了,上百人圍上來,差些沒踩死我。亂哄哄,哪兒像個兵……” 若非授意,射聲部怕是出不了這樣的亂子,林津與岑季白相視一笑,都不曾提及該是哪個下這樣黑手。 那日宋顏兩人宴席上的情景,確是看著投契的,林潯去迎宋之遙,碰了一鼻子灰,恐怕是又置了好大一回氣。宋曉熹同林潯兩個,任誰都能看出來,便是林夫人那里也是默許了。宋曉熹無心從政,該是無所謂嫁娶這回事情。只宋氏僅他一個嫡子,不想放他出嫁,故此林潯是不大高興的。他都不高興了,顏無還惹到他頭上,自然就…… 林津心道,顏無這好色的毛病……倒該尋個法子治他。 “我們?nèi)タ纯磾≤娭畬??”岑季白笑道,“漸之這一回,怕是急眼了?!?/br> 林津點了點頭,去看看射聲部的兵,也看一看他的故地。 剛剛經(jīng)歷一場大戰(zhàn),又是敗軍,駐地中這些將士面上都沒什么神采,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林潯領(lǐng)著眾將軍迎了出來,竟沒顧得上換身衣裳,想是先前急著分析敗局成因罷。 顏無一看到林潯這些人出來,眼珠子瞪得渾圓,氣道:“不平,不平,說好的新軍對練,他們是西北戰(zhàn)場上回來的,怪道我打得如此吃力,不平不平!” “你不是贏了嗎?”林潯氣得咬牙,他心目中最可厭的人,顏無可排前三。他與鐘秀、徐驍?shù)拇_都是西北戰(zhàn)場回來的,但還是輸了這一場,占著主場優(yōu)勢輸了這一場,好生丟人!轉(zhuǎn)念一想,也不是他們丟人,而是…… “臣亦是不平,陛下偏心,三哥你也偏心!”林潯不服道:“飛羽軍是怎樣訓(xùn)練怎樣的配置,射聲部又是怎樣……” 射聲部里若是每個士兵每個月也能有二百文銅錢,每天三頓都有大塊rou片子,他們也能玩兒命地訓(xùn),單兵素質(zhì)甩開現(xiàn)在一條朱雀街那么長遠。 岑季白并不言語,林津便道,“你要射聲部照著飛羽軍演練,一日里八個時辰苦訓(xùn),軍制武備,將士任免,也皆如飛羽軍一般,如此可行?” “自然可行!”林潯要軍隊的戰(zhàn)力提升,要底下的將軍們曉得到底該如何領(lǐng)兵,要同飛羽軍一般,甚至射聲部會更拼更用心,他要甩開顏無十條朱雀大街那般遠! “自是可行?!辩娦愦绥娦靸杉覒?yīng)諾,軍中本是林姓獨大,林家沒有意見,他還有什么可說呢。況且,他也希望手下將士更為出色。 林潯跳到點將高臺上,高聲激勵眾將士一番,特特點出岑季白承諾,底下眾將士山呼夏王萬歲不已,個個振奮起來。林潯滿意極了,向著岑季白一拜,重重地跪在地上,好像他就是塊印璽,往帛書上狠命戳出個鮮艷的大印章來。 岑季白抬手虛扶,讓他平身,揣著高深威嚴不失親和的笑意。但他心里想著李牧報給他的飛羽軍軍餉,暗自rou疼。林潯代表的可不只是射聲部,還有長水部新軍。 射聲與長水原由內(nèi)史負責軍餉,岑季白少府中拿出一百萬兩銀子,仁和記,也就是他在外頭的私庫再拿出一些,武器裝備之類,也如飛羽軍一般出自仁和記。駐地之內(nèi)這大片山林,有將士負責養(yǎng)些禽畜。如此,應(yīng)該是可以支撐幾年。其實這幾年內(nèi)史府庫中也是攢了些銀兩的,核查常平倉、南巡,多少讓地方官員收斂許多。各地的賦稅上齊,商事興起來,收的稅銀也多些。還有抄家抄上來那許多……只是南南北北這么些書院啊、工事啊,花銷也太多些?,F(xiàn)下雖還有盈余,但日后……也難怪岑季白與李牧都要打世家的主意。 看他實在有些苦惱模樣,林津便帶了他去駐地后頭的山林里散心。見地上散落些野栗子,便讓人拾了些,找處空地升起火來。 林津剝了顆燒熟的甜栗子,送到岑季白口邊,見他呆呆地看著自己,也不知又犯了什么傻。林津拿著栗子在岑季白眼前輕晃,又作勢要放入自己口中,岑季白卻還是沒有反應(yīng)。林津莫可奈何,噙住栗子待要吞下,稍后再與他剝一個。岑季白卻忽然按他在地上,啟開牙關(guān),奪了栗子去。 栗子甜糯,這一世里岑季白第一次嘗到林津烘烤的滋味。 前世他與林津在軍中,少年人貪玩散漫,因著身份緣故,加之他們武藝又高出常人不少,林津便常帶了他往駐地附近的山林,采些野味山果與他。岑季白是宮里出來的,后來倒也罷了,只是初到軍中那些日子,是有些食不下咽的。這倒不是他嬌慣,著實是軍中伙食太差,驟然之間受不住那些。再后來也就成了習(xí)慣,便是去了北境,林津秋冬時也帶他烤一堆栗子,火舌躥啊躥,粟子嗶嗶剝剝地響。雖說也是可以抓些河魚、山雞之物,但他家三哥這一生……也就能煮個面了。 好在栗子是不用煮的,岑季白喜歡林津烤的栗子。 林津看他喜歡吃栗子,又剝了與他。道:“你還記得不記得,我從前在這里與你傳信,說射聲部里種種不好,你讓我等一等。如今,算不算我等來了?” 岑季白愣了愣神,再是點頭,那時候的他滿心仇怨,只守著幾封書信,暫得一點心安。何曾想到有今日圓滿。 “那你怎么倒有些不高興了?”林津道:“我看你像是藏了心事?!?/br> 岑季白躺倒在地上,看著樹枝間隙里透出的晴朗天空,碧藍碧藍。他道:“我在想……抄家太多,是不是要記我暴虐兇殘,嗜殺無度;一味貼耗在軍中,預(yù)備大戰(zhàn),可算是窮兵黷武?” “豈算是窮兵黷武?列國欺我夏國武備不濟,虎視眈眈,我夏國自當富國強兵,滅了他們賊心?!?/br> “如周家,上官家這般世家,留著可恨?!绷纸驌芰藫芑?,又道:“我看著都恨,邊關(guān)將士有多苦,百姓又有多苦,他們本就該死。” “至于林家,我林家子弟為將領(lǐng)兵,從來憑的是真本事?!绷纸蝾H為自信,火光映得他臉上紅艷艷的,道:“你瞧著吧。” 岑季白自然是知道的,這一家子抓周那時就只給抓兵器,啟蒙用的是兵法。林潯小時候與他抱怨,最怕林大將軍在府上,夜里守著他說故事,說幾場百年前大戰(zhàn),驚心動魄的。夜里,他還夢見林家先祖一臉血地訓(xùn)他。 岑季白忽然就安心了,遂也剝起栗子來,小小地完整地剝出一顆,這是予三哥的;再小心地剝出一顆,這還是三哥的…… 第104章 瘋癥 新軍演練方罷,岑季白與林津又往梅山書院,看了場書院迎新。原來宋氏族學(xué)中的子弟都移入梅山,已經(jīng)在這里試學(xué)了半年,這一回納新,便是族學(xué)中子弟接迎。 從年初籌備到現(xiàn)在書院迎新,其間大半年時光,也足夠遠方的學(xué)子趕來,更有許多陵陽城周邊五六歲幼童來此開蒙。這其中許多人,早先本沒有入學(xué)機會,他們家中沒有族學(xué),也攀不上世家望族,晚輩中能有識得幾個字的,著實不多。但而今,梅山書院一視同仁,只要孩童過了初試,不拘出身門第,皆有入學(xué)資格。 看著路旁身著白色學(xué)子服的小童們絡(luò)繹上山,岑季白頗覺欣慰,而林津…… 林津扯了扯岑季白衣袖,小聲道:“好多?!?/br> 岑季白點頭,是有些多了,虧得有拓印書冊的法子,否則書本都不夠。 林津又道:“好乖?!?/br> 要說乖的話,那么些個小孩子,一個個小大人似的,還背個小包袱,吭哧吭哧爬在山道上,的確是乖巧可愛。岑季白正要再次點頭,卻見林津不轉(zhuǎn)眼睛,巴巴地望著他。 岑季白心頭一跳,“怎么?” 林津轉(zhuǎn)過臉去,也不再看他,也不再看著那些孩子,好像是見著他們心里難受一般。他嘆了一聲,遺憾道:“你怎么就不能生一個?!?/br> 岑季白:“……” 岑季白當然是喜歡孩子的,否則那時候得知林津服藥,他一定會極力阻攔,可……怎么前世只那樣一次就有了,這一世……想到那個孩子,岑季白心里疼了一下,如果那個孩子,這一世也能來到他們身邊,好好地活下來。那……他果然是有些貪心。 “陛下,王后?!彼沃bcao持書院,見他二人到來,疾走了幾步,正要跪拜,岑季白已上前扶住他?!跋壬槐鼐卸Y?!?/br> 自宋之遙返回陵陽打理梅山書院,整日里也是忙亂,加上宋曉熹與林潯的親事,岑季白微有些避著,只讓李牧與他協(xié)商書院之事,這些日子賞賜雖給了不少,但見著真人,是第一次。 直到此刻,他還是有些想逃,但求先生不提宋林兩家親事。 “先生游歷在外,這些年想是見聞頗豐。”岑季白道。他先開口引導(dǎo)話題。 宋之遙灑脫一笑,整個人倒比從前在宮里時,神采飛揚了不少。 “陛下到底是迎了王后?!彼沃b看了看林津,倒也沒說見聞,只是感嘆道:“殊為不易?!?/br> “上天垂憐,亦是我同小初之幸?!绷纸蚪恿丝冢Φ溃骸坝星槿私K得眷屬,宋先生,你說好不好?” 岑季白暗自腹誹,其實搶占先機又有何用,經(jīng)不住林津挑事…… 宋之遙淡淡一笑,“自然是好極,王后甘為陛下自斷羽翼,此情感天。不知我家熹兒可有此福分,得一人傾心如此?”這是篤定了林潯不可能出嫁,不可能為宋曉熹服藥了。 岑季白看林津面色郁郁,有心挽救一二,畢竟,林津不高興,他肯定也好過不了的。但見林津隨即挑眉,又道:“星沉所思所想,恐怕先生攔不住他?!?/br> 噫……這回是宋之遙完敗了。 “先生……先生可還記得,顏恪?”岑季白再次拯救這岌岌可危的對話。 聽到顏恪二字,宋之遙眸色黯下幾分,應(yīng)道:“陛下派人訪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