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羨一時被堵得說不出話，臉上又紅了。

    關(guān)憶北笑得樂不可支，莫羨就罵：“閉嘴！”

    前面車已經(jīng)開了出去，莫羨紅著臉把車子停到收費站旁邊，把錢遞給收費員。收費員找了零錢回來，順便瞄到莫羨通紅的臉色，不由地歪頭仔細看。莫羨從儲物盒里拿出墨鏡戴上了，把車子開出去。

    路上莫羨開著車，一直氣哼哼的。關(guān)憶北見情勢不對，便伸手過來揉揉她的頭發(fā)，問：“還生氣？”

    莫羨甩了下頭，躲開他的手。

    關(guān)憶北勾起嘴角，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一把，說：“我錯了，我道歉?！?/br>
    莫羨眨了下眼，嘴巴依舊抿著。

    關(guān)憶北搖了搖頭，還是笑。他不過是逗她，讓她有了些當年的小女兒態(tài)，他懷念得很。

    車子停到關(guān)憶北家門口，莫羨熄了火，心里有些疙瘩，沒有立刻下車。關(guān)憶北故意激將：“不會氣到不肯跟我回去了吧？”

    莫羨瞪他一眼，推開車門。

    關(guān)憶北摸了摸鼻子，也跟著下去了。

    到了關(guān)憶北家，關(guān)憶北拿著食材去了廚房，留莫羨在外面無所事事。莫羨走到餐桌旁坐下，又拿出手機。剛才看的網(wǎng)頁還在，她往廚房看了眼，有水聲，想關(guān)憶北可能在洗菜。她便仔細看網(wǎng)頁上的文字。

    沒多久關(guān)憶北便把做好的面端了出來，莫羨又把手機扣到桌上。

    “吃完飯，我出去給你買奶油小方?！标P(guān)憶北說著，把筷子放到她的碗沿上。

    莫羨“嗯”了聲，拿起筷子默默地吃面。

    “想什么呢？”關(guān)憶北問，“一聲不吭的。”

    莫羨咬著筷子想了想，問他：“無國界醫(yī)生的任務(wù)，是誰分配的？”

    “怎么想到問這個？”關(guān)憶北挑眉。

    莫羨對于無國界醫(yī)生這個職業(yè)一直諱莫如深，她總是持回避態(tài)度，今天竟然主動來問，還是問他，讓他覺得詫異。

    “因為宋若詞，所以有點好奇?！蹦w低頭，咬了一顆蝦仁到嘴里。

    關(guān)憶北端詳她一會兒，心知應(yīng)該不單單是宋若詞的原因。她有事隱瞞的時候便不敢看他?？伤热粏柫?，他倒可以回答。

    “無國界組織有董事會，他們會評估某個地區(qū)的形勢，決定是否要派駐團隊前往。組織在各地設(shè)有類似辦事處的機構(gòu)，有常駐的統(tǒng)籌人員，通常董事會的決議會下達到他們，然后由他們來發(fā)布任務(wù)。”關(guān)憶北說。

    “海城有辦事處嗎？”莫羨問。

    “有?！标P(guān)憶北說。

    莫羨“哦”了聲，低頭繼續(xù)吃面。

    關(guān)憶北又問：“問這個做什么？”

    “好奇，隨便問問?！蹦w說。

    之后兩人默默吃飯，吃完面，關(guān)憶北把碗筷收到廚房洗了，出來見莫羨還坐在餐桌前發(fā)呆。他走過去，彎下腰，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

    莫羨受驚，抬起頭。

    關(guān)憶北笑問：“到底想什么呢？一直魂不守舍的。”

    莫羨瞇了瞇眼，看了他一會兒，說：“我不想吃蛋糕了，你留下。”她抬起雙手，捧住他的臉，手掌在他皮膚上輕輕地摩挲，一雙美目波光流轉(zhuǎn)，說不清的媚態(tài)。

    她的暗示這么明顯他如果接收不到那就真是白等了這三年。

    關(guān)憶北俯下身，湊到她耳邊，低聲問：“那……要先洗澡嗎？”

    她的胳膊環(huán)到他脖子上，呢喃：“你等得及嗎？”

    關(guān)憶北笑，直接抱起了她，上樓去了。

    ☆、第68章 068

    事實是關(guān)憶北確實等不及。

    他抱著她上樓后就直奔進臥室把她放到床上, 眼鏡都沒摘就一邊解著她的襯衣扣子一邊往下親。

    他的唇跟他的眼鏡框依次從她皮膚上劃過。唇是燙的，眼鏡框冰涼, 在她身上譜寫著冰與火的濕潤旋律, 讓她發(fā)抖, 讓所有紛亂的想法從她腦子里擠出去了，只剩下一個他。

    婚后，他們在這個房間同床共枕了幾百個日夜, 今晚, 他們才算是做了事實上的夫妻。

    莫羨瞇起眼，乖順地躺在床上, 任憑他在她身上耕耘。神思倏忽間便沉浮一個回合。

    清醒的時候, 她看到天花板上的吊扇燈, 記起這個燈是她挑的。因為他mama不許動這房子的一磚一瓦, 自然不能打通墻壁裝空調(diào)。天熱了以后，她便買了這個風格古樸的吊扇燈，供兩人晚上乘涼。

    沉淪的時候, 他正埋頭在她的腿間, 她只能雙手死死揪著床單地喘息嗚咽，渾身顫抖，腦中一片混沌。

    他忽然直起身子跪坐起來，伸手扯住t恤的下擺, 把t恤從身上扒了下來。

    夕陽遲暮，余光從窗戶透進來，給他的身體鍍了一層橘色, 昏黃的光線里，他體格精壯，肌rou結(jié)實，誘人心顫。

    他把t恤扔到床尾，跪坐著，垂下眼細細地看她。就像她一直在打量他一樣。

    他們有三年沒有在一起了，想知道曾經(jīng)彼此熟悉的一切是否會有改變。

    改變當然會有，在他是膚色更黑了些，在她，是更加成熟豐滿，像一顆美味多汁的水蜜桃，勾得他口里發(fā)干，想一口吞了她。

    在他眼里的滔天火光中，莫羨慢慢坐了起來，跟他面對著面。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胸口。她無數(shù)次夢到子彈從這里打進去，穿過他的心臟，然后在鮮血四濺中驚醒。

    她伸手去摸，手指下他的皮膚光滑緊繃，毫無瑕疵。

    他握住她的手，壓在自己心口上，嗓音喑啞地說：“只要我還活著，這里就只能有你?！?/br>
    莫羨垂下頭，覺得眼眶發(fā)熱。

    她又何嘗不是呢？自始至終，能讓她甘愿交付身心的，只有一個關(guān)憶北而已。

    她這輩子求的，并不是錢，而是一個完整的他。

    “我愛你?！彼剜?，湊近她，抬起她的下巴。

    莫羨伸手摘了他的眼鏡，放到枕邊，用胳膊纏繞他的脖頸，把身子貼到他身上，看著他的眼睛。

    他們靜靜地對視著，可以看到彼此靈魂深處。兩情相悅。呼吸漸漸粗重，他掀起她的腿，把她壓到床上。

    ……

    深夜，莫羨從關(guān)憶北懷里爬出來，悄悄下了床，光著腳走到窗前。

    這條街上多酒吧，夜生活才是主流，總有音樂聲飄過來。現(xiàn)在卻非常安靜，想來時間確實很晚了，那群最能鬧騰的年輕人也累了。

    莫羨看向窗外。今天是滿月，月光很美，讓萬物無所遁形。只是氣溫有些低，她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可她不愿回頭找衣物，寒冷有助于她頭腦清醒，她只用雙手抱住了胳膊。

    其實她也很累，卻睡不著。

    他卯足了勁地跟她做，就像要一次把一年份地做夠本，垃圾桶里應(yīng)該有兩三個套子……應(yīng)該，因為她也無法確定他到底做了幾次……

    她身上酸疼得就像大學時候跑完800米，可是她就是睡不著。她腦子里一直在轉(zhuǎn)著一個念頭，讓她覺得害怕，卻又控制不住不斷地去想。

    財務(wù)統(tǒng)籌人員。

    這六個字印在了她的腦子里，她無法忽視。

    站的久了，身上的熱氣散盡了，她抱緊了自己，雙腳并到一起慢慢地摩擦。

    她自問：可以做到嗎？

    離開安全的海城，放棄安穩(wěn)的生活。去那些一般人眼里的惡魔之地。作為她而言，是否可以做到？

    可想到宋若詞已經(jīng)要去了，她卻還在畏首畏尾。莫羨低下頭，哼笑。她笑她自己是個膽小鬼。

    忽然她被拉進一個懷抱，碰到他火熱身體的時候她卻打了個寒顫。他用被子把兩人包在一起。

    “連衣服都不穿，被人看到怎么辦？”他口氣里有些埋怨，手下攏住她的小腹，把她往后壓。

    “忘記買睡衣?！?nbsp;她低聲說。

    “這理由太爛了?！薄∷拖骂^，親她的肩咕噥，“今晚你一直有心事。”

    “是嗎？”她仰起頭，后腦靠在他的肩上。

    “不想說的話就不說，可是別拿自己的身體不當一回事。”他把她的手握住了，在手心里慢慢搓，說，“你身上都凍透了。”

    她轉(zhuǎn)回身抱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口。被子里都是他的味道，陽光一樣的干燥清爽，讓她著迷。

    她自問，還能離開他嗎？

    答案是否定的。

    她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確定地要跟他在一起。死亡都無法把她跟他分開。

    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便沒有退路，只能繼續(xù)往前走。她想去看他的世界，那些她未知的他為之奮斗的地方還有人們，她想破開迷霧，打碎那些噩夢。

    她感到害怕，可是她明白不得不做。

    她要完整的他，他說可以為她放棄，她卻想換個方式，不需要他放棄，而是試著讓自己去接受。

    她決定去應(yīng)聘財務(wù)統(tǒng)籌。

    想通了，莫羨只覺得幾年來都沒這一刻輕松。她抱著他的腰，呢喃：“我困了。”

    他二話不說抱起了她，帶她回床上，擁著她入眠。

    翌日，吃過早飯后莫羨把關(guān)憶北送去醫(yī)院，自己則給韓略打了個電話，說到辭職的事。

    韓略很驚訝，說：“是因為蘇珊的問題？這次事件公司已經(jīng)決定公開澄清了，你如果還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我職權(quán)范圍內(nèi)的一定滿足你。”

    “跟那個無關(guān)，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要馬上去做。”莫羨說，看著車外的陽光，心情莫得愉悅。，繼續(xù)說，“當然我不會馬上離職，我會再做一個月，跟繼任者做好交接?，F(xiàn)在需要你來決定的是，到底誰會是我的繼任者?！?/br>
    “這個……”韓略沉吟，說，“我需要跟克魯斯談一談。”

    “當然。應(yīng)該談。不過。我只再多做一個月，辭職申請我已經(jīng)發(fā)你郵箱了，你可以查收一下，法律上講，我的離職期便從今天開始算了?！?/br>
    韓略無奈地說：“你還真是算得精?！?/br>
    “無jian不商。希望公司盡快找到合適的繼任者?！蹦w淡淡回道，“也祝你能找到更好的銷售總監(jiān)，不像我這么地能惹麻煩?！?/br>
    韓略沒說什么，默默掛了電話。

    莫羨到公司后，小馮早已在她辦公室門口等著了?？礃幼邮侵懒怂裉旎貋?，特意避嫌沒有進她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