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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炮灰"攻"養(yǎng)成系統(tǒng)在線閱讀 - 第92節(jié)

第92節(jié)

    上官在宋觀肩頭咬出一排齒痕,這昏暗的光線里他抬眼看著宋觀,依舊醉眼朦朧的模樣。在被宋觀這樣一通惡聲呵斥之后,他眼睛就瞪圓了,又有了點委屈的意思。只是熒綠的光蒙了上官一身,他那原本清雋的面容籠了這樣一層深重的光暈,是因此渲染出了一種碧然的妖孽氣息,于是可憐巴巴的一副模樣也升騰出了活色生香的聲色惑人感覺。

    “你這么兇干什么。”他醉兮兮地小聲嘟囔,眉眼暈著一層薄薄的委屈,“我喜歡你,你好好跟我說話,你讓我做什么,我肯定都答應的啊?!?/br>
    宋觀完全聽不得這些狗屁胡話,情欲蒸騰里,只用嘴將對方的話全堵了。

    等這一通不能描寫的荒唐混事過去,“春風十八度”藥效失盡,宋觀徹底清醒過來,他自殺的心都有了。渾身都疼,手腳完全沒有力氣,而這一片熒綠幽幽的光線里頭,他看到的就是主角受趴在自己胸口睡得特別香甜的樣子。

    咳,宋丞相宋大人這身殼子么,畢竟是自小“六藝”皆習,雖后頭主攻于“文”之一道,但“武”之一道還是挺可以的,且平日里騎馬射箭都還仍舊有所接觸,所以在體力耐力方面,的確是要比主角受強好多倍。于是這狼虎之藥的“春風十八度”分別灌給兩個人之后,啪啪啪到后來,宋觀倒還有體力剩余,反觀上官宴是直接體力全都被榨干,迷迷瞪瞪地,啪啪啪完了就直接挨挨蹭蹭地靠著宋觀睡著了。

    可惜丞相大人美人在懷,心情卻一點都不美妙。他僵著臉,只覺得自己后面不能描寫的地方,有種被人使用過度的感覺。宋丞相看著主角受的臉,懷里的上官宴呼吸綿長,一副心滿意足睡著了的樣子。宋觀心塞得近乎窒息,他一張臉在此室熒光效果加成之下,都黑綠成烏龜殼,簡直要舉刀殺人。先前的時候,看劇情大綱,他看主角受被一群男的追求,又是個“受”,潛意識里便沒把主角受當個全須全尾的男人來看?,F(xiàn)在好了,當初這“春風十八度”還不如不拿出來,一失足成千古恨,他沒料到自己居然能被這主角受給上了!

    宋觀被自己氣得胸口痛,木著臉坐在那里坐了一會兒,要不是渾身沒力,他真想站起來捶墻頓足發(fā)一會兒瘋。然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宋觀反復跟自己說,冷靜點,冷靜點,可心中滔天怒火依舊有種漫過崇山峻嶺要毀天滅地的架勢。他狠狠捶了一下墻,只是無力得很,努力平復了幾息,終于還是吃力地撿起兩人的衣服,勉強把各自都穿戴了一番。

    兩人衣服都是濕的,先前他們兩人啪啪啪的時候,早就不小心將酒壇子給打翻了,一汪酒水潑灑出來,沾得兩人衣衫都濕乎乎。當然,這濕意的形成,還有一部分宋觀的失禁作貢獻。這種潮濕是潮濕得很曖昧的,宋觀替上官整理衣衫的過程里,盡管不想記得太清楚,但之前兩個人滾做一團的一些片段畫面,還是會就這樣跳進他的腦海里。

    主角受他畢竟是人設(shè)就是一介儒生,養(yǎng)父家里條件也只是尚可,平日里上官只專注讀書鮮少有什么鍛煉身體的機會,是以身形跟“壯”是無緣的,脫了衣服也沒有rou?!安荒苊鑼憽钡哪尺^程里,上官體力也比較差,兩個回合之后就要喊停了。其實“不能描寫”到后來,上官宴都已收手,只是同樣被灌了藥的丞相大人藥性未散,纏人主動得很,而上官宴也貪戀這肌膚溫存,倒也順從地不愿撒手,兩人一拍即合,啪啪啪啪啪啪啪。

    宋觀指尖發(fā)顫地想著,臥槽他媽的不要再回憶了……

    上官宴趴在宋觀懷里,在被穿好衣服的過程里,他是被吵醒過的,但到底太困,只是睜了眼看了宋觀一回,然后很自然地就順勢伸手摟著圈住了宋觀的脖頸,是在宋觀懷里找了一個靠著最舒服的位置,還心滿意足地蹭了兩蹭,就繼續(xù)睡去了。宋觀被主角受這副樣子給氣得簡直要笑,黑著臉捏拳在對方身上恨恨捶了幾下。只是他手上沒什么力氣,捶下去倒是跟調(diào)情似的。主角受挨了一下,對此并沒有什么其他表示,反而將宋觀脖子摟得更緊了。

    冷著一張臉坐在那里的宋觀,自我放棄地由著主角受抱著他,真真是憋屈得都要吐出血來,但他總不能把主角受給打死,再說這事也是他自己猛坑了自己一把,所以要吐血,也只能強行咽回去,真是憋到胸悶。

    濕衣服穿在身上讓人有種難以描繪的難受感,宋觀面無表情腦袋一片空白地這樣坐著,也就是這樣坐了才沒一會兒,上頭突然傳來了動靜。咔啦咔啦幾聲響,這暗道上頭的蓋子是被人打開了,一串光亮陡然隨著豁開的口子撒落下來,吞沒了底下大片的瑩瑩綠光?;紊窭锏乃呜┫嗾灰姷竭@光,一臉木然地抬頭上望。俯身在道口上的那人完全背光,看清不清模樣,倒是這空中細小飛舞的塵埃,在這一串光亮之中分毫畢現(xiàn),輕飄飄地浮在半空之中,無依無憑地游蕩著。

    一陣沉默,宋觀聽到對方回頭說出的是急得有些變調(diào)的聲音,氣急敗壞:“你們都退下!全都不許進來!”

    大概能明白為什么對方聲音都變了,應該是因為自己和上官這般情景,一看就不太妙吧。

    宋觀已經(jīng)開始放飛自我,完全不在意對方怎么想。接下來要考慮的事情,就是怎么這爬出去。這暗道狹窄又較高,宋觀默然之中,是先協(xié)助著將睡得沉沉的上官宴送了上去,然后才自己隨后跟著爬了出去。他之前一直沒認出來人是誰,直到此刻見到,才知道是蒲東儀。

    幸好對方來得足夠晚,宋觀心中浮起這一句話。他沒什么力氣,腿都是軟的,借由蒲東儀扶著他的力道這才站得起來。只是他才站直了,整個人又是一僵,因為他后面那個“不能描寫”的地方,正一點點流出了上官留下來的“不能描寫”的液體,順腿向下,那感覺仿佛失禁……

    宋觀沒穿褻褲,之前整理衣服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很崩潰,因此整理得十分不走心,所行只求遮體就好,于是好些衣服都穿錯,比如他現(xiàn)在身上最外頭批的這件,就是上官宴原本的中單袍,而且下擺還撕壞了。于是蒲小公子透過宋丞相那破損的衣服,將宋觀這般不堪的情形看得分明,包括那順腿流下來的白濁。他一雙眼睛頓時紅透了,眼中蒙上一層淚膜,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又仿佛永遠都不會落下淚來。

    很用力很用力地抓著宋觀的手臂,蒲小公子啞聲說道:“解釋。你給我解釋一下?!?/br>
    宋觀需要極力維持著自己臉上的表情,才能勉強做到一片淡漠。他心煩意亂惱怒羞恥等等一切負面情緒瀕臨爆發(fā),手背在身后握成了一個拳頭,宋觀冷聲說:“我不認為我需要跟你解釋這些?!?/br>
    蒲東儀看了他半晌,輕聲笑起來:“好,你好得很。我同你……”他雙目通紅,咬牙,“你同這么個貨色……你同這樣一個貨色?!”說到最后已然語無倫次,一只手搭上腰間的賁虎刀。

    刀身陡的出鞘,森然冷光驀然映照到面上,宋觀雙目刺痛,他想都不細想,直接幾步奪身攔著護在了上官宴跟前。而蒲東儀的大刀本是揮斬而下,驚雷之勢,帶著一種絕對要致人死地的冷冽殺意,他猛見著宋觀半路躥出來,本就是抱著必殺的念頭揮下的,于是那一斬而下的姿勢收得過猛,室內(nèi)二人都非常清晰地聽到了蒲東儀關(guān)節(jié)“喀拉”的聲音。

    宋觀眼睛一眨未眨,那刀尖堪堪停留在他額際,再近分寸便是要砍著了人,然刀風凌厲,依舊破了宋觀面相,橫著的一道淺淺的刀印貫了眉心,血珠子順著鼻梁滑了下來,可宋觀恍若未覺,只是將上官宴護在身后,便這么仰著臉目光灼灼地盯著跟前的蒲東儀。

    地上的上官宴依舊沉沉落睡,上官是對室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都無知無覺的,他側(cè)躺著,手指蜷縮著松松握住,放在臉側(cè),睡得像個小孩兒。宋觀攔在上官身前,一步都不肯退讓,他眉間血痕,臉上沾著血珠,也不抬手去擦,只是這樣目光一瞬不瞬地逼視著人,雙目深得仿佛幽潭一般。

    蒲東儀與之對視片刻,握著刀的手不自覺地輕顫了起來,他只覺得自己手中刀似有千斤之重,嘴里好像也有點發(fā)苦。

    “讓開。”可即便如此,他依舊聽見自己聲音冷靜得不可思議。

    而宋觀聞言直直地看著他,只說了一個字:“不?!?/br>
    一時室內(nèi)沉寂下來,幾丈之外,這間小屋所隔之外的楚館喧囂,紅塵紛雜,都仿佛有種錯覺是隨著這個字而遠離了開來。他惶恐里惱怒:“你讓不讓!”

    宋觀依舊望著他的眼,一字一頓道:“你要動他,除非我死?!?/br>
    刀尖顫抖起來,蒲東儀不甘心,他不甘心。那種仿佛落入冰河的冷意漫上來了,他早有預感,自己肯定逃脫不得,如今不過死期將至而已,有什么好驚訝的。他不甘地咬住嘴唇,冷徹里有種頭暈目眩的錯覺。蒲東儀強自撐著冷笑道:“你以為你能護他到幾時,你信不信,你信不信,”他厲聲道,“你信不信只要你離開他一步,我就立刻宰了他!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能時時刻刻都護著他?!”

    宋觀一下子眉頭皺起,燈火映照之下,那眸子深黑得像是吞噬了所有的光亮。蒲東儀看不明白,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明白過。他看著宋觀一瞬變化的神色在片刻之后趨于平靜,是不再皺眉的樣子,冥冥中似有所感,他手里的刀終于是握不住,墜落在地上,可是地上鋪著毯子,便是長刀落地,也只悶悶的一聲,再無所響。

    宋觀說:“他若死了,我絕不獨活?!?/br>
    蒲東儀白著一張臉后退了一步,一臉的難以置信。宋觀依舊是看著他,退無可退的四目相對里,蒲小公子覺只得那寒涼之意似乎冷得他嘴唇都顫抖了起來。他咬咬牙,終是牽了牽嘴角,面上浮上一個笑來,可笑意維持得那么勉強,實在是還不如不笑,蒲東儀說:“好,好得很,好得很。”

    當蒲大將軍摔門而出的那一刻,一直維持著一動不動姿勢護住身后主角受的宋觀,這一下子放松了身形,一手撐在地面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原來他方才一直都是無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的,手心已出了大量的汗,這是這殼子的本能反應,畢竟始終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公子殼子,驀然撞上這樣是真正歷過血洗的殺機煞意,誠然是受不太住。

    方才幾句和蒲東儀的對話,宋觀也是說得艱難,胡亂里,也不知道自己說了點什么狗血八點檔里的狗血臺詞,但總歸保下了主角受。他轉(zhuǎn)過身去看上官宴,一時亂得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干脆就這么坐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主角受他的頭發(fā)。今天晚上出了刺客一事,也不知道之前那些同僚都怎么了,反正這事肯定會鬧得極大。然后又想到蒲東儀剛才的反應,他下意識不想再做任何別的深究,反正都已經(jīng)這樣了……

    這時一側(cè)的門又被人粗暴地從外面打開了,“呯”地一下木門撞在墻上,發(fā)出劇烈的碰撞聲響,大得簡直有些嚇人。宋觀一看發(fā)現(xiàn)是蒲東儀去而復返,一時全身戒備起來。但蒲大將軍并未做出其他任何過激行為,他出去了一趟之后,斂了之前所有的失態(tài),一張臉那臉色沉得像水一樣,手里拿著兩套齊全的嶄新的衣服,就這么直接丟過來丟到了宋觀跟前,硬邦邦的一句:“給你找的衣服?!?/br>
    宋觀還沒說話,蒲東儀又說:“今天的事情你自己想清楚要怎么說,外頭禁軍領(lǐng)頭的給帶了宮里的話,你換好了衣服,我一會兒讓他自己過來見你?!?/br>
    說完了也不看宋觀一眼,直接轉(zhuǎn)身出去順便又粗暴地把門給從外關(guān)上了。

    宋觀看著閉合上的木門,若有所思,隨后垂了眼簾,撿起了地上的兩套衣服,他和上官的確是該好好換一下衣服。只是換衣服的過程里,宋觀注意到自己身上有好多被親出來的印子,他無意識地用手指搓了兩搓,當然只是讓顏色更加鮮艷了一點,這令他心頭“騰”地一冒火也懶得再去弄了,心煩意亂地換好了新衣服。宋觀再看了一眼一旁睡得團成一團的上官宴,有種看不得又不能不管的超矛盾情緒,不過最后的最后,他還是幫人換了衣服。

    脫去那些濕衣服之后,肌膚裸露到外頭接觸到空氣,上官宴是受了冷,瑟縮了一下,隨后一直往宋觀懷里鉆。宋觀摸著對方光潔的肌膚,分神發(fā)了一會兒呆,外頭那木門正被人叩響了,有人隔門字正腔圓地喚了一聲:“宋大人?!?/br>
    宋觀側(cè)過臉,猜到來人大概就是蒲東儀說的禁軍首領(lǐng),隔著門他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應了一聲,口中說著讓對方再等一會兒,然后側(cè)目看向枕著自己腿的上官宴。也是這時間逼迫得緊了,且此一去后,他大概就再沒可能見著上官宴。原本腦中還亂成一團線,宋觀這時候捋清楚了,想起自己曾經(jīng)失敗了的第五周目。那周目里主角攻受都存在感薄弱,而倒霉的主角攻更是被他一不留神,給用硫酸潑沒了jj,從此主角攻受倒還是在一起的,就是攻受顛倒,系統(tǒng)為此判了他個“任務失敗”。

    ——對坑爹系統(tǒng)來講,“攻”和“受”的角色分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他這回出的紕漏大,要死不活地挺過了一整個周目,沒想到最后關(guān)頭和主角受之間出了那么一件事……但他總得想辦法補救一下,能補一點是一點,至于最終結(jié)果是成還是不成,那是另說。宋觀抖開了另外一套新衣裳往主角受身上套,他找了一圈,原本自己帶的那個水晶假丁丁當然不在他們兩人身邊,大概是掉在了暗道里。宋觀沒什么心力再去撿一回,倒是給上官宴穿褻褲的時候,他摸著了自己前兒頭剛換下的衣服,摸到了一枚玉佩,心里頭有了一個想法。

    且不管這中間的曲折心里過程是如何,反正宋觀是將上官宴攬進自己懷里,找了一個行事方便的姿勢,然后兩指握著玉佩一枚,就這么塞到主角受的“后♂庭”去了。途中上官宴不堪煩擾地輕哼過兩聲,睡夢里因為后面外來異物的入侵感使得他不自覺地要躲,但全叫宋觀給掰著腿按住了。真是yin亂不堪。宋丞相干著這檔子事的時候,面上是平日里批改文書的一本正經(jīng),做完這一切,他末了給主角受穿好衣服,還哄小孩子似地摸了摸主角受的腦袋。都忍到這份上,宋觀看著主角受一頭如瀑的黑發(fā),心想,我這周目的成敗與否全都交給你了,可要好好爭氣啊,不然的話,不然,不然……

    這“不然”后頭并沒跟出個所以然來,看著似要放下的狠話,但最后也就是個半上不下地沒個著落樣子。他也沒想要好要說什么,門外候著的人這個時候又開始催起來,宋觀將主角受放下之后想了想又將人抱起來,推開門果然見著蒲東儀也在,他面不改色地將上官宴交給了蒲東儀。

    蒲東儀袖手立著,也不接,怒到極點居然笑了一聲出來,不無諷意地:“你還對我真是放心?!?/br>
    宋觀抬眸看定他,只說道:“你我多年同窗之誼,我自然是信你?!?/br>
    蒲東儀沒有想過宋觀會跟他說這句話,他看著宋觀,一時只覺一陣胸悶,仿佛被什么重物狠狠壓住了胸口,那是一種無論如何都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是分明覺得自己恨著宋觀的。那種恨意使得他眉目之間都升起了一抹尖刻的神色,蒲東儀竭力忽視胸口仿佛破了個洞的感覺,咬牙冷笑說道:“宋觀,你把我當什么東西了?你以為我是你養(yǎng)的狗嗎?要我來就來,要我走就走,要我撿骨頭就撿骨頭,要我替你看著人就替你看著人。你以為我是什么,你到底把我當成什么?!”

    第139章 第九彈 人人都愛宋丞相

    他說完這一切,粗重地喘息著,眼眶又有了點發(fā)紅的跡象。

    宋觀緊了緊懷里的主角受,不發(fā)一言,也只是鎮(zhèn)定回望過去將蒲東儀看著。

    兩人無聲對峙,氣氛竟有了劍拔弩張之感,一旁的禁軍首領(lǐng)斂目低頭,大氣也不敢喘,只當自己不存在。

    許久之后,蒲東儀面色猙獰地一步上前一把奪過了宋觀懷里的上官宴,宋觀一驚,還未有動作,蒲東儀揚起臉冷笑:“你不是要我替你看著他嗎?怎么,怕我吃了他不成?你先前那句‘信我’難道只是隨便說說?放心,我還沒那么下作,既然答應了會替你照顧好他,就不會食言。宮中要你過去,你要滾快滾,還站在這里廢話你是想做什么?”

    宋觀不語,仔細端詳了他半晌,離去之前留了一句:“那我走了,你……照顧好他?!?/br>
    蒲東儀抱著上官宴,一時之間只覺得全身血液都像時在沸騰叫囂,如果胸口這里真的破了一個洞的話,那么也是有人在將他一顆心臟在一點點從里頭一點點扯裂掏離。這人吃準了他一定會遂他愿,吃準他就是這么犯賤。宋觀啊宋觀,你這些年的丞相果然沒有白當,冷心冷肺地拿捏人心,我蒲東儀輸?shù)眯姆诜???蓱{什么……他幾乎是懟怨地看向自己懷中,那是懷里的上官宴,眉目這樣秀致的模樣,的確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蒲東儀心中戾氣翻騰得幾乎壓抑不住,其實就算他現(xiàn)在殺了上官宴,也沒人敢說什么。但他不會動手。是的,哪怕為了那么一個沒心沒肺的玩意兒賤成這個樣子,他也還有自己做人的底線。

    嘴里嘗到一點血腥味,大概是下唇破了。蒲小公子伸出舌頭一舔,是一股咸味,果然破了皮。他看著宋觀離去的身影,想起了自己第一回見著宋觀時候的一些事情——又也許那并不是初見也不一定??墒撬挠洃浝铮鴮崨]有關(guān)于宋觀更早時候的印象了。彼時是初入學堂,那時的宋二家中還未曾經(jīng)歷之后的各種變故,宋二的父親阿爹俱在,而阿兄是宮中專寵的貴妃,圣上處處照拂他們一家,當真是不可一世得很了。

    猶記得那是頭一天時候的事情,當時所有的課程都結(jié)束了,他收拾過東西便要回家,不想還是小孩子模樣的宋二就將他于過道里攔下。彼時已是傍晚時分,天上殘陽將云朵染做石榴紅,紅彤彤的一輪圓日,有一種冷冰冰的燃燒感,是缺失了溫度的鮮紅。宋二要笑不笑地將他看著,就這么將他攔下,不急不慢地將他上下一番打量,帶了一點譏諷意味地開了口說道:“我道是誰,這不是我們的小神童,蒲小公子么?”

    他沒說話,只站著沒動,不做聲地將宋觀看著。

    宋二與他對望一番,表情里便浮出一股惱意來,手中捏著一把不知道從哪里撈來的扇子,大抵是自覺風流地展開一扇:“我還以為神童有多厲害,不想只是這般。不是說你但凡聽過一遍的東西全都能記住的嗎?今天夫子明明都將那一段書冊念了兩遍了,你竟然沒全背下來?!?/br>
    勾了嘴角一笑,宋二眉眼里漏下扎人的諷意,偏面上端得正兒八經(jīng),但裝又裝不大全,連維持表象都沒做到,或許這樣才更叫人生氣。宋二假惺惺地嘆一口氣,說:“果然你祖父頗有先見之明,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我倒是記不太得了。畢竟我只一個普通人,不是神童,沒那么好的記憶力,哪里能聽過一遍就全記得了,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要想想的,蒲小公子,你說是也不是?”蒲東儀看著跟前人的說話模樣,心中已有所料,果真便聽得對方笑著來了一句,“我想起來了,你祖父當時說你‘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這八字,嘖嘖,當真是不錯?!?/br>
    這便是蒲東儀記憶里他同宋觀的第一次針鋒相對。他從前覺得自己總弄不明白宋二,原以為是年紀漸長之后才如此,卻未料如今回想起來,才恍然,其實從最早的時候,他就沒明白過對方。初次見面的宋二便對他敵意甚重,簡直是無緣無故的了,他到今日也未曾明白這到底是何緣故。

    那時的他,受了一腔惡意,也不知該如何應對,此前一直是活得循規(guī)蹈矩的,他小小年紀便行事唯求一個“君子之風”,后來雖然長歪成了一個混世魔王,但在此之前,他的確是另外一番模樣。宋觀那時這樣說他,帶一種小孩子特有的天真,毫無顧忌地揭人傷疤,還要惡意地用尖利的指甲抓撓兩下,可他當時盡管被撓中痛處,也的確疼得厲害,但也不過跟對方說了一句:我要回家了。

    蒲東儀年幼時有神童之稱,因過耳不忘,過目不忘。那時阿爹極是得意,帶著他于人前炫耀,引著他與人說笑,叫他背了書冊給旁人聽,他父親也是得意,唯獨祖父對此一直都態(tài)度淡淡。他六歲時,阿爹的生辰上,阿爹喝多了酒,一時得意到忘了形跡,那時在場的祖父擱了茶盞,只說了一句:“小時了了,大未必佳?!?/br>
    當日宴畢,阿爹回屋砸爛了許多東西,他坐在床上一聲也不敢吭,阿爹將屋里一直砸到?jīng)]有什么東西可以砸了,才回轉(zhuǎn)過身來,阿爹看見坐在床上的他,面上神情有一瞬恍惚。屋里只他們兩個人,阿爹發(fā)脾氣的時候,那些仆從都是不敢待在屋子里的,他有些害怕,還有點茫然,然后阿爹就這么看著他,眸光一點點亮堂起來,簡直亮得都有些懾人了。屋里一地碎瓷,阿爹踩著那些碎片走過來,瓷片割了腳滲出血,可阿爹仿佛沒事人,赤足上血跡點點,走了一路,地上就落了一路紅梅一樣的痕跡。

    他不記得自己是否聞到血液的味道,可能室內(nèi)焚香過重,馥郁之下掩蓋了所有血腥痕跡。阿爹坐到床榻上,一把抱住了他,長嘆一口氣,嘆得人心尖都跟著顫起來。阿爹幽幽說:“東儀,你永遠也不會叫阿爹失望的,對不對?”

    可惜他頂著那神童的光環(huán),也只是到了七歲的時候。七歲那年他染了病,一場風寒險些要了他的命,蒲東儀一直發(fā)高燒并且燒得神志不清,只不過后來他雖然救回來,卻是燒壞了腦子。

    昔日神童再也不是神童了,世間只留了一個愚鈍的凡人。那次病重里,他幾次自昏睡中醒來,都瞧見阿爹的臉,是傷心到幾乎心碎的樣子。于是他便想著,我不能死,不能就這么死了。他吊著一口氣,當時病情如此驚險,連大夫都說若不是蒲小公子求生意識過強,這病怕也是難治了。他就這么掙扎著從閻王殿里一步一步邁回,病情穩(wěn)定后,他看到阿爹喜極而泣的樣子,然后他便想著自己之前所遭遇的一切苦難都是值得的,只是不想隨后的養(yǎng)病期間,他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再不能如過去一般,做到“過耳不忘,過目不忘”。

    他惶惶不安里不敢跟阿爹說,只裝作一切還和以前一樣,但畢竟是不同的,很快阿爹便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然后一開始的和顏悅色在等待他恢復的時間里被消耗殆盡,他再不能像過去那樣過目不忘,阿爹動手打了他。最開始還會有動手之后的擁抱脈脈溫存和喃喃耳語般的道歉,阿爹抱著他,輕聲道:“東儀,我并不想打你的。你知道嗎,你是上蒼賜予我的寶貝。”

    這持續(xù)了整整一年,直到被祖父身邊的侍從無意間撞見,那個時候他的耳朵幾乎被阿爹失手整個割下,自此之后他就被調(diào)換養(yǎng)在了祖父身邊。祖父端著茶盞問他:“你阿爹這樣對你,你怎么不說?”他并未答話,只沉默著。再之后阿爹隨父親調(diào)遷去了外省,此后兩人竟再未見過面,他隨祖父待在京城,昔日神童不在,只余了一個摘去了神童之名的蒲東儀。

    祖父安排他去的學堂上課,他也不知上課的先生最開始是不是有意刁難,當他被先生指名道姓地要求去抽一本文書來念卻結(jié)果讀不太懂的時候,滿堂稀稀拉拉的笑聲。先生一翻書本名,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驚訝,總歸面上還是挺驚訝的,是說:“這冊子怎的混進來了,不過這書對你來說,也的確是難了點,看不懂倒是正常的。”

    其實事情到底是怎么樣,這一切他都不在意,學堂里那宋家二公子莫名其妙地處處要招惹于他,他也不在意。他只在意阿爹離開京城之后,他寫給阿爹的信,阿爹一封都沒有回過。后來他又繼續(xù)給阿爹寫著信,直到祖父同他說:“你寫這些做什么呢?!弊娓刚Z氣淡淡的,“松露說你阿爹從來是不看你的信的,你寫的這么多封寄過去,全叫你阿爹給丟了,你寫再多也是無用,還寫著做什么。”

    他怔了半晌,手里信箋滑下去半寸,又被他握緊了,只抿了嘴沒說話。次日宋二又來挑釁,這次他沒再忍著,同宋二打了一架,還抓下了一撮頭發(fā)。

    宋二禿了一小塊頭皮,見著他手里抓著的那一小撮頭發(fā)簡直快氣暈過去,直罵他:“有爹生沒爹養(yǎng)的瘋子?!彼l(fā)狠撲過去兩個人又打成一塊,宋觀臉上被他抓了三道血痕,待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宋二已是被他打得凄慘模樣。這事動靜大,祖父關(guān)了他禁閉,沒有水和飯,他蜷在墻角,想起阿爹曾經(jīng)抱著他,對他說過:“東儀,你是上蒼賜予我的寶貝?!?/br>
    禁閉過后,他隨祖父給宋二賠禮道歉,因宋二被打得實在凄慘,都快成豬頭了,而他不屑去解釋整個事件的起因經(jīng)過,隨宋二說是什么就是什么,多一字都懶得解釋。他沒有想到的是,七日過去之后,祖父叫他去房間談話,告訴他因為這件事他阿爹氣得不輕。他沒有想問為什么,因為他知道阿爹這般生氣大概是因為這事情鬧得太大,且是件丟臉的事情。

    于是他好像就此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以引起阿爹注意力的方法,一改先前沉默的樣子,他在學堂里鬧出了許多事,偏偏那些事情還叫他做得不留痕跡,是那種就算讓人知道這些事十之八九是因為蒲東儀才整治出來的,也沒個證據(jù)可以上門討說法,諸人倒是沒想到這些全是蒲東儀自己做的,紛紛以為是他父親阿爹太過寵愛這個孩子的緣故,哪怕遠在京城之外,也伸了手地要護短護得厲害。

    祖父看著他這般胡鬧,竟是也沒說什么,只是看著,以一種仿佛洞悉所有的表情。因為后頭頑劣的名聲太顯,倒蓋過了先前年幼時的神童之名,旁人提起蒲家的小公子東儀,都是要搖頭的。而他阿爹的確是不進京,但他越是胡鬧,他阿爹的侍從偶爾幾次上京時順便要對他說的話便越多,直到有一日那個侍從欲言又止地對他說,他阿爹已經(jīng)不再過問他的事情了。蒲東儀聞言唇邊笑容有一瞬凝固,不過片刻之后又重新?lián)P起笑,只笑意未達眼底,他說:“你再說一遍?”

    那侍從跪下:“頭一次是真的,但后來全是胡編的。家主怕公子傷心,叫我莫提此事,只都掩了好全了公子的念想,可是近來公子也胡鬧得太沒有限制了,家主看不過眼,是以……”

    后頭的話再也沒有了意義,他突兀笑了一聲,隨手丟了一個杯子在地上,唬得那跪在地上的侍從嚇了一跳。他懶洋洋地開口,甚至懶得故作平日里的惡聲惡氣模樣,只說:“還不快滾了?!?/br>
    把人驅(qū)趕走之后,他坐在涼亭里一整個下午。影隨日移,曲了腿躺倒了的他,攤開一本書蓋住自個兒的臉,心里頭在那書墨氣息里,對祖父生出了一股怨來,但并不明顯,細細的一點而已,有些扎人。他諷刺地想著,掌權(quán)者的好處大概就是如此了,要人生便生,要人死便死,連他人的喜怒哀樂都能一并攥在手里。然后他在這嗤笑的當口,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阿爹的側(cè)臉。日暮西垂,那時候他還冠著神童稱號,有時候念書至黃昏,他抬眼就能看到阿爹坐在窗口,夕陽下的一個側(cè)面剪影,眉眼都是溫潤如玉,卻只是一個表象,這個人其實心如磐石,心里裝著的大概也就只有那個人他自己。

    是啊,只有自己。許多念頭說斷就好像能斷得很容易,分析一個人的時候可以頭頭是道,字字冷漠見血,卻在實際cao作起來的時候并非是如此。他是阿爹生的,骨血相連,而他年幼時所有接觸的人里占據(jù)了他整個世界大半部分的,也就只有阿爹。他所有的人格獨立部分都在一個尚未長全的階段,無論是人生的認知,還是對整個世界的認知,所以他那些偏斜著只圍繞阿爹而生的念頭,似乎又都好像是可以因此解釋清楚的——如果他不夠優(yōu)秀,阿爹就不會喜歡他了,如果阿爹不喜歡他了,他靜靜地想著,那他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在那之后他依舊還是那個胡鬧的小霸王蒲小公子,胡鬧以一種慣性的姿態(tài)持續(xù)下去,只是沒了最初的意義,于是越是胡鬧,便越是覺得這樣沒意思,生活好像越來越無趣,他不知何時開始專門去找些刺激的事情,危險的或是不危險的,好像從那些刺激里他能感覺自己還活著一樣。

    宋二依舊愛找他麻煩,他見招拆招,有時候也會覺得宋二這個人有點意思,文采人品皆下流,滿腦子都是別人想也想不到的齷齪玩法,他學不過一二,在這方面也得說一句“佩服”。后來宋二家遭大變故,宋二牢獄里轉(zhuǎn)了一圈回來,他也沒什么,只是往常宋二總找他麻煩,他便也就臨時起意,去找宋二落井下石地奚落兩句,凈撿些不好聽的來說。

    對方往日的時候總端著副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樣子,因為是打不過他。他那日說了兩句,可宋二偏就是不咸不淡的樣子,看得他分外惱火,然后兩個人就打了一架,或者說這是宋二單方面的對其他所有連他在內(nèi)的人的一頓毆打。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宋二在他印象里,始終就是個拳頭都伸不直的軟蛋,他不由詫異,難道坐一回牢死一回雙親就能讓人變化那么大?緊跟著他心里頭翻上來一個不知所謂的想法——不知道父親和阿爹死了之后,自己身上是不是也能發(fā)生巨大的變化,比如說……比如說是恢復了曾經(jīng)過耳不忘和過目不忘的能力。

    ——如果,他們,死了的話。

    這想法實在是太過惡毒,以至于蒲東儀他自己,都被這陡然冒出來的想法給嚇得變了臉色。不知所措里,他遷怒地想著這一切都是宋觀的錯。如果不是宋觀,他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反正兩個人天生就不對路,相逢就是冤家路窄,多結(jié)怨或少結(jié)怨一樣抖是結(jié)怨,他惶惶不安地越發(fā)的是要去找宋二麻煩,可他一次也打不過宋二。但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要打過宋二的,因為打過了宋二,就證明他戰(zhàn)勝了自己那些惡毒的念頭。這是無理取鬧的想法,他自己也知道??伤徽f出來,沒有人會知道。所以就讓他繼續(xù)無理取鬧下去好了,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

    后來有一日騎術(shù)課上,他被分到和宋觀一組,這是個兩人合作項目,有一段同騎的時候,宋觀就坐在他身后攬著他,手是相當自然地摟住了他的腰,正巧這一摟就樓在他前日里被宋二揍出來的還沒有消退的烏青上。他幾乎想拿馬鞭去抽宋二的臉:“你做什么貼這么近,要死嗎?”

    宋二也不高興了:“你以為我想啊,我不坐近一點我就掉下來去了,有本事你跟我換一個位置啊?!?/br>
    他哼了一聲一手肘往后打去,被宋二不動聲色地化去了,兩人就這么折騰了一路,之后聽到上課的先生說,接下來一個月里,都是這樣兩個人合作的騎術(shù)課,而且最后還會有一個全組的考察比賽,墊底的那一個小組會有相應懲罰。

    這是非要把人逼瘋不可嗎?

    彼時兩人都已經(jīng)下馬,他回頭看一眼宋二,正見到宋二也瞟了他一眼,兩人視線撞上,宋二拉回自個兒的視線偏頭拿著蘿卜去逗馬了,跟個白癡似的,他也哼了一聲側(cè)過頭,看也不看對方。

    這一天之后的騎術(shù)課上,兩個人就一直磨合得磕磕絆絆,第五日的時候,更是直接從馬上墜了下來。宋二護了他一把,兩個人在草地上滾了好幾圈,身上滿是草屑,最后是宋二壓在他身上的姿勢。他注意到宋二的臉上沾了槐花花瓣,是一點白。宋二惱怒地抬手給了他一個拳:“發(fā)生什么瘋?!?/br>
    這一拳將他捶醒,他原本看著對方唇色鮮明,大概也是摔蠢了,居然一時莫名想湊上去咬一口,這一拳捶過來倒是將他給捶得回轉(zhuǎn)過神來,蒲東儀一把推開宋二,起來轉(zhuǎn)頭就走,可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然后發(fā)現(xiàn)宋二崴了腳。

    他頓在原處半晌,終于回過身朝宋二走去。將人扶起來架著走了幾步,宋二開口說話,他感覺得出宋二是耐著性子才說出的這些話,宋二說:“騎術(shù)課的先生這么看好你,你不會叫先生失望的對不對?”

    明明是全然不一樣的話語,只片面相似,又是全然不一樣的場景,卻偏偏勾得他想起多年以前阿爹摟著他說過的一句話。那時月光恍若地上霜雪,阿爹對他說,東儀,你永遠也不會叫阿爹失望的,對不對?

    他失魂里一腳絆到一塊石頭,兩個人一同跌在地上。綠蔭如蓋,一旁槐樹蒼蒼郁郁的枝葉里是成串成串的白色槐花,沉甸甸地綴滿枝頭,宛如密密錦織的花瓣,將大片的枝椏都壓彎了,空氣里全是甜香膩人的味道。

    那是多年以前的蟬發(fā)一聲時,槐花滿枝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