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隨即,小丫鬟扶著滿頭鮮血,虛弱難支的青兒出了門,她對其他丫鬟道:“青兒jiejie傷勢重,熬不住了,你們進去伺候太夫人,我先把青兒jiejie扶回去躺著。” 回到后罩房后,小丫鬟歇睨了青兒一眼,便跑了,青兒也沒躺下歇著,她擰著個帕子擦擦血,連藥都沒上,便閃身出了房門。 她功夫極好,走到院墻處,輕輕一躍便出了府。 青兒直奔宣平侯府方向,躍進前院,進了平日府衛(wèi)聚集的院落,各處當值府衛(wèi)見是她,也沒阻攔。 青兒竄進王虎處理公務的房間,興匆匆地說:“統(tǒng)領(lǐng),事兒成了?!?/br> 王虎抬目,點了點頭同時,他忍不住蹙眉,掃了對方兩眼,嫌棄道:“嘖,你就不能換件衣服再來?!?/br> 清越的少年驚呼,“哎呀慘啦,我太高興給忘了。” 他呼天搶地,一邊拔頭上的金釵,一邊哭喪著臉哀嚎,“哎呀,我要是以后當上統(tǒng)領(lǐng)了,那該怎么見人??!” 王虎眼角抽搐一下,撫額不忍直視,他沒好氣道:“老子還沒死呢?你當個啥統(tǒng)領(lǐng)。”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們,今晚還有一更噠! 感謝各位看文、收藏、評論、以及灌溉營養(yǎng)液的親們,筆芯! 第94章 皇帝仁厚, 很體恤一群忙得連軸轉(zhuǎn)的心腹,他自己不能歇著,也讓秦立遠幾個輪著休沐一天。 秦立遠摟著香噴噴的小嬌妻, 睡了個飽足, 他年輕力盛, 兼常年習武,歇上一歇,便精神十足。 他梳洗后換上一身玄色錦衣, 更顯英姿勃發(fā)。 小夫妻膩歪用過早膳,便專心逗弄兒子。 秦立遠給兒子取名“暉”,秦家下一輩是從明,寶寶大名便是秦明暉。 小寶貝被精心養(yǎng)了快兩月,可胖了不少, 身上白白嫩嫩地,兩個小腮幫子鼓起了不少。 他現(xiàn)在沒剛出生時那般愛睡了, 偶爾會醒過來,睜著滴溜溜像黑葡萄般的眼珠子看著人, 讓他爹娘心都化了。 秦立遠盤腿坐在軟塌上, 垂首看著兒子, 眸光疼惜萬分, 他側(cè)頭對妻子說:“滿月時委屈咱孩兒了,待周歲時,定要好好熱鬧上一番?!?/br> 孩童最重要的三個日子,便是滿月、百日、周歲了。周歲后, 生辰皆不會大辦,男子要等到冠禮,女子要等到及笄,家里才會再次廣邀賓客,上門為其慶賀。 寶寶滿月時,鄭玉薇還沒出月子,母子二人都在莊子里頭,那莊子離京城不算近,且最重要的是,先帝剛駕崩,有爵之家百日內(nèi)不得筳宴音樂,滿月自然不能大辦。 秦立遠對此事耿耿于懷,自覺萬分委屈妻兒,誓要將兒子的周歲辦得有聲有色。 鄭玉薇偎依著夫君肩膀,仰頭笑道:“好?!?/br> 秦立遠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他暗暗算了算日子,還差些時日,孩子便滿兩個月了。 他仔細詢問過太醫(yī),婦人生產(chǎn)后,待足了兩月后,再行房為宜。 男人當然以小妻子身體為要,但他素了很久了,嬌妻在懷,自然心中火熱的。 秦立遠低頭,附在小妻子耳邊笑語一句。 鄭玉薇嗔了他一眼,大清早的,想什么呢? 小妻子嬌羞難抑,粉面帶緋,當了娘的她,雖依舊年少,但青春少艾的絕美容顏上,已有了一絲嫵媚的風情。 一枝紅艷露凝香。 秦立遠心中一熱,忍不住偏頭,吻上愛妻小嘴,細細舔舐吮吸。 小夫妻溫存一番,又輕笑著逗弄著兒子,小寶貝咿咿呀呀地,不知跟爹娘說著什么話兒。 這一室溫馨卻被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來人竟是老管家孟東。 姜太夫人散步滑到,摔傷頗為嚴重。 剛聽到這話時,鄭玉薇忍不住覬了男人一眼。 秦立遠表情一如既往,點了點頭,讓老管家下去了。 他將懷里的兒子交給乳母抱著,并仔細囑咐一番,完事了擁著小妻子站起,不緊不慢地說了句,“咱們過去看看罷?!?/br> 秦立遠低頭睨了妻子一眼,微微一笑,道:“薇兒放心,此人日后無需放在心上?!?/br> 他對妻子依舊溫柔,但眸間閃過一抹冷意。 鄭玉薇了然,這便是后招。 小夫妻換了衣裳,匆匆出了門,往那邊宅子趕過去,男人還打發(fā)人進宮請了太醫(yī)。 不論內(nèi)里如何,大面子上定要抹圓。 兩人趕到那邊宅邸,被迎進后堂,一進正房,便見秦立軒焦急地站在床榻前。 他一見兄長夫妻到來,也忘了行禮,急急上前道:“大哥,我……” 秦立軒固然對母親傷心失望,但從來沒想過她會不好,他只盼望姜氏安安分分,好好在家頤養(yǎng)天年。 姜氏情況很不妥當,她以往的不好,便立即被秦立軒拋在腦后,為人子之心重新占據(jù)上風。 打發(fā)去請大夫的人,與往侯府報信的一起出門,大夫趕到,剛喘均氣后,正坐在榻旁隔為姜氏切脈。 秦立遠聲音沉穩(wěn),出言安撫兄弟,道:“我已命人請了太醫(yī),太醫(yī)片刻便至,你且放寬心?!?/br> 兄長一至,秦立軒便找到了主心骨,他忙點了點頭,立在大夫身后,等待診治結(jié)果。 說話間,幾人已快步行至床榻前。 老大夫眉頭緊鎖,三指按在姜氏脈門上,久久沉吟不語。 他的神態(tài)動作都說明了一件事,病人情況極不好。 鄭玉薇探頭去看,只見姜氏直直躺在床榻上,四肢僵硬,面目呈現(xiàn)一種詭異的狀態(tài),有些微微的扭曲。 她清醒著,一見秦立遠夫妻出現(xiàn),雙目陡然大睜,情緒激動起來。 只可惜,姜氏除了一雙眼睛,其他方面已經(jīng)無能為力,她嘴里“嗚嗚”叫著,發(fā)出一些模糊的話音,只是很遺憾,大伙兒都無法辨認。 姜氏看起來思維還是有的,她此刻萬分焦躁,喉間含混不清的話語更急了。 只可惜,那嗚嗚聲依舊無人能辨,她說著說著,竟嘴角微微一歪,流下一絲晶亮的垂涎。 姜氏這是中風了? 對于謀害自己與兒子的人,鄭玉薇生不出半分憐憫,她不動聲色收回目光,只面上微帶焦慮站在夫君身旁。 這邊廂,老大夫收回手,長嘆一聲。 秦立遠劍眉緊鎖,他面帶憂色,領(lǐng)著弟弟詢問姜氏病情。 老大夫搖了搖頭,嘆道:“貴府太夫人乃風癱之癥,性命是無礙的,但只怕……” 大夫未盡之言大家都清楚,姜氏怕是治不好了。 秦立遠面色沉沉,秦立軒聞言當即落了淚,鄭玉薇持帕之手抬起,垂首拭了拭不存在的淚花。 床榻上的姜氏能聽到聲音,老大夫話音一落,她立即激動起來了,身軀猛地抖動一下,喉間嗚嗚聲急促,口水流的更歡快了。 她全身上下,大概就只有一雙眼睛能活動自如了,此刻正流露驚恐的眸光,掃了一圈床前諸人,霍地狠狠盯住秦立遠夫婦。 “娘,娘真苦了你?!睆埱镌~抹了一把淚,哀聲悲道。 她原本一直不啃聲,只靜靜站在一旁,此刻瞥見姜氏目光,立即撲倒床榻前,用身體擋住對方目光。 張秋詞懷孕四月,腹部已微隆,不過她步伐很敏捷,兩步就坐在床沿,一邊悲哭,一邊用絲帕擦拭姜氏嘴角。 老大夫自認無能為力,他只開了張藥方略盡綿力,便搖頭離開。 秦立遠安慰兄弟,說太醫(yī)片刻便至。 只可惜,姜氏情況實在嚴重,太醫(yī)來了后,給她扎了幾針,效果并不大好。 鄭玉薇瞟了一眼,姜氏原來僵硬扭曲的臉龐,倒有一半好轉(zhuǎn)了些,能動兩下了,只可惜動得極不自然,她猛地抽.動幾下后,另一邊嘴角反而更歪了,就算不發(fā)聲,口水也不停流淌著。 太醫(yī)見狀,搖頭拔針。 張秋詞依舊上前,動作輕柔地給姜氏擦拭著口水,她輕聲道:“娘,你別焦急,會好起來的?!?/br> 姜氏顯然不領(lǐng)情,急促地嗚嗚了一陣。 鄭玉薇眨了眨眼睛,她覺得,太醫(yī)不扎針還好些,沒扎之前口水還沒流這么多呢。 她忍不住瞥了男人與太醫(yī)一眼。 嗯,今上才登基不久,這太醫(yī)應該不是秦立遠這邊的人吧。 不管是不是,鄭玉薇也沒多問,她只知道,經(jīng)過這一回,自己可以徹底放心,這老妖破是折騰不出花來了。 太醫(yī)隨即宣布,太夫人徹底沒治了。 哦不,是康復的可能性不大了,尤其是她這般容易激動,只要不惡化就好的了。 最后,太醫(yī)安慰秦氏兄弟一番,說只要好生伺候太夫人,她性命是無礙的。 送走太醫(yī),丫鬟煎了藥來,張秋詞接過那碗濃黑如墨的藥汁,勺了一勺,小心倒進姜氏嘴里。 姜氏嘴角一歪,一勺藥汁有大半流了出來,浸進衣領(lǐng)子中。 那藥大概苦得很,她驟不及防之下,臉猛抽了幾下。 張秋詞小心替婆母擦干凈,又用幾層錦帕疊巴疊巴,墊在姜氏下頜出,再動作輕柔地勺起一勺藥,又往姜氏嘴里喂去。 她嘴里輕聲道:“娘,小心著嗆。您多喝藥,很快會好的?!?/br> 藥汁進口,姜氏臉又抽了幾下。 接著,又循環(huán)之前步驟。 張秋詞十足的賢良好兒媳,不厭其煩地一再重復手上動作,臉上神情關(guān)切。 秦立軒就算擔憂母親,也不禁上前囑咐妻子,“詞兒,多讓丫鬟幫著,你身子重,多顧著自己娘就會很歡喜了。” 張秋詞輕柔點頭,囑咐夫君不要過于傷心,她會伺候好婆母的。 鄭玉薇心中贊嘆,隨即她瞟了秦立軒一眼,果然不出所料,他雖神傷,但亦微露感動之意。 太醫(yī)是大周朝醫(yī)術(shù)最拔尖那一撥人了,連他都無功而返,姜氏的情況是無計可施了。 一切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