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孟凌萱看向黎清清的目光也變了,一個清風(fēng)樓普通的小嘍嘍,竟然大言不慚的說自降身份,不就是傍上了樂無言,她還真把自己當(dāng)棵蔥了! 知道黎清清敢開口應(yīng)下,就是有了自己的打算,應(yīng)飛聲也松開了手,他要做的,就是保護她不受傷害,至于她想玩,哪怕她捅破天都有他幫忙頂著。 黎清清邁著步子,一步一步走上臺。 雪芹臉上難看,心里卻是在冷笑,讓你裝,到時候你的容貌連第一個要求都達不到,到時候我看你怎么裝! 對于眾人或是期待,或是諷刺,或是怨毒的目光,黎清清淡然的很,直到在臺上站定,也不拖拉,直接摘下了臉上的面紗。 如果說,面對雪芹的容貌,眾人是滿心激動到驚呼的話,那么對于黎清清的容貌,眾人則徹底失去了聲音。 巴掌大的瓜子臉,一雙彎彎的柳葉眉,微微上挑的丹鳳眼中,帶著幾縷戲謔,瓊鼻挺翹泛著珍珠般的光澤,而那張櫻桃小嘴,粉粉嫩嫩,若人憐愛,多一分則厚,少一分嫌薄。 她臉上的每一寸,都好像是上天的恩賜一般,完美無缺。 一頭及腰的長發(fā)散落腰間,因為在應(yīng)飛聲懷中睡過一覺而顯得有些凌亂,一塊紫玉蝴蝶額飾,從發(fā)間穿過垂掛在額間。 而她這雙好看的丹鳳眼上,涂抹著淡淡的紫色眼影,往眼皮后方微微拉長,左眼下方,還點著一顆紫色水滴般的花細,更顯得她那雙眼,魅惑動人。 與她這妝容相稱的,則是這一身的紫衣煙羅輕紗裙,如煙一般的輕薄紗裙,層層疊巒,裙擺上,用細細的銀線,繡著一只只銀碟,與紫色的紗裙交相呼應(yīng),更是襯得她整個人,如同仙女一般。 饒是應(yīng)飛聲,也不禁看的有些呆了,以往每次,黎清清都是脂粉不施,在他面前,她還是第一次露出這么魅人的一面。 應(yīng)飛聲不禁有些咬牙,黎清清這魅人的一面,連他都沒見過,今天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這么多人看了去! 想到這,應(yīng)飛聲看向雪芹的視線,不禁又冰冷了幾分。 整個場地安靜的連針掉落的聲音都聽得見,眾人眼里,只剩下臺上那一襲紫裙,神色淡淡的女子。 黎清清微微偏著頭,眨眨眼問道,“這一關(guān),我算是過了嗎?” 眾人這才回神,紛紛大喊道。 “過了!” “過了,過了!” “誰說不過,我跟他急!” 聽到眾人的可謂群情激奮的大喊聲,雪芹的臉色由黑轉(zhuǎn)青。 怎么可能,這世上怎么有這么美的女子! 她自認自己容貌冠絕,這臺上除了孟凌萱,根本無人能與她相比,這也是她這般自信邀戰(zhàn)的原因。 本來是想著讓黎清清出丑,卻沒想到,黎清清的容貌足以讓她黯然失色,這下雪芹慌了。 她作為聽音閣的閣主,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聽音閣在外的形象,若是她今日邀戰(zhàn)輸給了黎清清,那可若何是好? 黎清清好似不知道雪芹的想法一般,歪著頭想著什么,半響才將臺上的三人打量了一番。 青翎不自在的偏過頭,不敢看她。 孟凌萱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復(fù)爾又強裝鎮(zhèn)定的對上黎清清的目光。 至于明露,則是對著黎清清嘻嘻一笑。 黎清清挑眉,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孟小姐的才藝肯定不錯,討教一番如何?” 聞言,青翎松了一口氣,她真怕黎清清選她,面對這樣的容顏,她本能的沒了好勝心。 雪芹也松了一口氣,面上不露聲色,心里卻是罵了黎清清一句白癡。 這臺上四大美人中,最美的的確是孟凌萱不錯,可孟凌萱能穩(wěn)坐第一美人的寶座,可不是單單憑臉,她的才藝也是四人之中最出眾的! 所以雪芹才避開她不選,選了更為好對付的紫煙。 這黎清清人雖然美,可腦子卻是有點傻,雪芹心里鄙視道。 孟凌萱在黎清清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就恢復(fù)了正常。 開玩笑,黎清清容貌雖美,可她的才藝可是苦練了多年才有如此成就,她就不信,一個臉比她好看的黎清清,還能在才藝上壓她一頭不成? 黎清清卻是好像不懂一般,安靜的站在臺上等待著。 這場比試是最先由雪芹提出來的,自然應(yīng)該她先開始。 事已至此,雪芹倒也想清楚了,她眼下要做的,就是將才藝表演好,若是黎清清跟孟凌萱的比試輸了,還有什么資格跟她比。 當(dāng)下靜了靜心,從袖中拿出一支通體瑩白的笛子,放在唇邊,輕吹起來。 一陣輕快的笛聲從雪芹站的位置,朝四邊擴散,臺下的眾人都用心聆聽起來。 笛聲嗚咽,又帶著幾分流水般的清涼之意,在眾人的心尖上纏繞交錯,這是一種很難形容出來的感覺。 紫煙一見此般情形,也忍不住了,雙手輕挽袖花,擺了個極為嫵媚的姿勢,開始隨著雪芹的笛聲翩翩起舞。 笛聲高昂,她則袖花高挽,腰間輕晃。 笛聲低沉,她則素手翩飛,腳踝輕轉(zhuǎn)。 雖然雪芹的笛音不錯,可是對于黎清清這種,成天在京城各大宴會上混的丞相府小姐來說,不值一提。 這雪芹的笛音,頂多跟那次太后壽宴那些表演才藝的小姐們相當(dāng),但是,這般才藝放在這里,的確足以驚艷眾人了。 紫煙也很聰明,她清楚的知道雪芹的笛音夠好,她沒有把握能勝,所以跟著雪芹的笛音節(jié)奏,隨即發(fā)揮翩翩起舞,這種沒有排練過的舞蹈,存在著幾分肆意和灑脫,到讓不少人的目光,轉(zhuǎn)到紫煙身上去了。 雪芹一邊吹笛,一邊也注意著場上的情況,一見紫煙如此,心里有了計較。 眸光微微一縮,笛聲的節(jié)奏開始變快,紫煙剛剛伸出要高舉拂頭的手,只得輕輕一晃立刻收回,連忙繼續(xù)下一個動作。 可她雙手交差的袖花還沒完成,笛聲又更快了,一時之間,紫煙手忙腳亂,動作明顯有些跟不上,也失了最開始的美感。 紫煙心里只得這是雪芹故意在影響她,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只得盡力勉強跟上。 可是剛剛她適應(yīng)一些,雪芹的笛聲突然變得極慢,以至于她一時之間超了好幾個節(jié)拍,紫煙臉色一白,知道自己這場比試輸了。 所謂的才藝比斗,一是指表演的美感,二來就是互相之間的較量。 雪芹的笛音完勝于她,紫煙心里一苦,停下了動作,任由雪芹繼續(xù)吹奏,緩緩結(jié)尾。 這一下,臺下的眾人都看明白了,顯然是雪芹贏了,當(dāng)下發(fā)出震耳的驚呼聲。 “雪芹姑娘好樣的!” “雪芹姑娘真棒!” 而紫煙則被眾人遺忘,事實總是這般殘酷,成王敗寇,輸?shù)娜擞肋h不會有人記得她之前的風(fēng)光。 紫煙苦澀一笑,對著眾人行了個禮,下了比武臺,緩緩離開。 她輸給了雪芹,自然就不是四大美人之一了,也就沒有資格再在這個臺上。 眾人的目光不禁看向黎清清,紫煙和雪芹的比試結(jié)束了,現(xiàn)在就輪到她和孟凌萱了。 看著一臉淡定的黎清清,孟凌萱眸光閃了閃,“不知阿梨姑娘想要表演什么才藝,我們也像雪芹閣主和紫煙meimei一般,合作一次如何?” 黎清清笑著點點頭,看向孟凌萱的眼神卻帶著一絲嘲諷,原來不止是假裝清高,還是個心機婊。 什么合作一曲,不過是想像剛剛雪芹一樣,故意影響她罷了。 沒看見紫煙因為跟不上雪芹的節(jié)奏,輸?shù)哪前銘K么。 只是,誰影響誰,還未可知呢,她得意的也太早了些! “孟姑娘擅長的是琴藝,便由你先開始吧,畢竟我準(zhǔn)備的是首小曲。” “好,那凌萱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孟凌萱自是巴不得先開始,畢竟,總是先開始的人占優(yōu)勢,后面跟節(jié)奏的人,極容易被影響,本來還想端著自己四大美人之首的架子,讓黎清清先開始,沒想到她卻自己開了口。 當(dāng)下孟凌萱也不廢話,示意天下第一樓的下人給她送了把琴,復(fù)爾席地在琴邊坐下,起了個手勢,輕撫起來。 輕輕淺淺的琴音響起,好像在眾人的心上撒了一把雪,絲絲清涼又帶著幾許輕顫,想要移開,卻又舍不得。 琴藝能輕易影響到人心,不可謂不高。 饒是黎清清,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孟凌萱起碼比得上關(guān)玉瑩了。 兩人倒是相似的很,一樣的有心機,容貌也不分上下,若是這兩個人認識,肯定很好玩。 眼看著眾人都沉淪進孟凌萱的琴音,黎清清也不再等待,開口輕聲唱道。 “雨初晴,暖復(fù)明,黃鸝舌澀雁重難停。 道不清,思緒,行江南殷勤尋你。 日復(fù)暝,夜來影,又怕東風(fēng)無力。 喚不起,才情,我行盡江南殷勤寫你?!?/br> 淡淡的歌聲響起,聲音帶著淡淡的柔情,還要幾許小女兒家的嬌憨,偏偏好似春風(fēng)一般拂過眾人的心里,不由得都用心去聽。 “蛾撲屏雨打蕉,聲悄,怕驚了畫上人語驛邊橋。 情人有幾遭,書上少,不了。 二月湖箋正好,三月柳筆出梢。 五月的雨墨瀟瀟,情詩天成最妙。 你一笑,江南老,東風(fēng)瘦紅藥,我從此不看江南貌?!?/br> 那柔柔帶著甜美氣息的歌聲,在眾人心間回蕩,不由得眼前出現(xiàn)一副落雨游湖江南圖。 一池湖水,一葉小舟,兩人相對,會心一笑。 多么美的意境,多么迷人的歌聲,不由得都有些癡了,而那孟凌萱的琴音,早已無人去管。 “六月荷硯露角,七月藕印正好。 八月的錦鯉為我,送信千里遞迢。 你一笑,江南老,桃花少嬌嬈,我從此不寫江南貌,只愛你窈窕。” 隨著黎清清的歌聲越來越讓人心顫,孟凌萱的臉也越來越蒼白,她發(fā)現(xiàn),不管她怎么變換節(jié)奏,黎清清都跟沒聽到一般,反而她,因為黎清清的歌聲開始慌了手腳,已經(jīng)彈錯了好幾個音符。 “蛾撲屏雨打蕉,聲悄,怕驚了畫上人語驛邊橋。 情人有幾遭,書上少,不了。 二月湖箋正好,三月柳筆出梢。 五月的雨墨瀟瀟,情詩天成最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