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br> 那聲音慢慢變輕,開始帶上一絲絲的憂郁和哀怨。 眾人仿佛也身臨其境一般,眼前的開始有著月光灑在樹林中的情景浮現(xiàn)?!敖煲簧珶o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那歌聲如歌如泣,那女子神色涼涼。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br> 似乎是有些不甘,不愿,似乎是詞中那所謂的‘離人’在期待。 那女子唱的緩慢,這一刻,全天下好像都只在她的歌聲中存在?!坝駪艉熤芯聿蝗?,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閑譚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譚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lián)u情滿江樹。” 那歌聲漸漸淡去,那女子又盈盈的行了一禮。 青銅鼎里的香還剩三分之一,可是她絲毫沒有再表現(xiàn)一番的意思,直接便下了臺。 黎清清在她唱完就反應過來了,歌聲雖美,可是,黎清清卻清楚的看到,那女子從頭到尾,變得只有聲線。 聲音或高或低,聲線或鮮明或幽怨。 她的表情,雖然有白紗擋住了,看不見,可是她的眼神,從未變過。 好一個如玉,她用歌聲將所有的聽眾帶進了那個她用歌聲所構(gòu)造出的世界,自己卻絲毫未入戲,一直是一個冷眼相看的旁觀者,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這般女子,真的只是個青樓女子嗎? 黎清清還注意到,這女子的視線似乎有意無意掃過醉香樓的二樓包廂,黎清清偏頭往如玉目光經(jīng)常掃過的包廂看去,卻只看到一截紫色的衣袖。 那房間中,是何人? 這時眾人也從歌聲中醒悟過來。 “好,如玉姑娘!” “如玉姑娘。” “如玉姑娘。” 臺下的看客們都從歌聲中清醒過來,除了叫著如玉的名字,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好!” 太子也贊嘆了一聲,眼睛還盯著煙翠樓的門前,仿佛要透過門,再看一眼里面的人一般。 黎清音見此偷偷咬了咬唇,卻沒有開口。 老鴇示意小廝將未燃完的香取走,重新點了新香。 這才說道,“接下來是紅樓的芙兒姑娘?!?/br> 那穿著綠衣的芙兒姑娘一上臺,眾人還在叫著如玉姑娘的名字,那姑娘小臉一白。 強撐著彈了一曲琵琶,只是眾人根本無心去聽,還在回味如玉的歌聲。 一曲彈完也無人捧場,那芙兒姑娘差點哭著下了臺。 “咳咳,哎呦,各位爺,你們可得好好看比賽,接下來可是咱們煙翠樓竹笙姑娘的節(jié)目?!?/br> 那老鴇一臉的哀怨,提到竹笙,臉上馬上露出了喜色。 可不是嘛,本來以為那個如玉是個名不經(jīng)傳的花樓出來的姑娘,沒想到她的表現(xiàn)卻蓋過了所有人的風頭。 要不是有人花錢買通了她,要她好好幫忙介紹,多說好話,她才不會做這種端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事呢。 什么望春樓,完全搶了她煙翠樓的風頭。 還好她有竹笙,能幫她挽回局面。 “是竹笙姑娘的表演,我得好好看?!?/br> “竹笙姑娘可是蟬聯(lián)好幾年的花魁了呢,看來今年這花魁,還得落在竹笙姑娘頭上?!?/br> ------題外話------ 打滾賣萌求收藏~ 麻麻說,看書不收藏,就是耍流氓~ 第二十六章 花魁賽風波(二) “說的有理,只是剛剛那如玉姑娘的表演也是驚為天人,不過能決定誰是花魁的,可是樓上的那些金主們,我們負責看表演就行了,這竹笙姑娘的表演可是千金難買,我們能免費看,求之不得。” “就是就是。” 眾人議論紛紛,這竹笙姑娘還未出場,已經(jīng)賺足了眼球。 這些人的議論聲那般大,太子在樓上自然也聽到了,一臉好奇的看著煙翠樓門前。 眾人最先看見的便是一節(jié)白色的裙裾,隨著那女子娉娉婷婷的走出來,眾人終于看清了她的模樣。 一襲白色連襟紗裙,裙擺用銀線勾出一朵朵蘭花,一頭青絲挽成了朝天髻,頭上以一朵朵白色珠花點綴,斜插一支白玉簪,彎彎的柳葉眉,一雙瀲滟的眸子,巴掌大的臉上脂粉未施,盈盈一點的粉唇。 如果說前面的如玉是不食人間煙花,眼前這女子則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 她宛若一朵蘭花,盈盈獨立。 她什么都未做,已然成為眾人眼中的風景。 只見她施然一禮,在臺中的站定,從身后的丫鬟那接過一支白玉笛。 笛聲嗚嗚的響起。 那笛聲歡快,仿佛像一只黃鸝鳥在歌唱般。 眾人都覺得自己心里的陰霾少了很多,不自覺跟著笛聲輕哼。 黎清清只是淡淡的看了竹笙一眼,倒是沒有對如玉那般有興趣。 反而太子,看了臺下的竹笙一眼,又不自覺轉(zhuǎn)頭看向黎清清。 沒辦法,黎清清今日穿得也是一襲白衣,兩人不僅衣服顏色款式相似,連氣質(zhì)都有些相近。 黎清清裝作不知,任由太子打量,終于太子失了興趣,又轉(zhuǎn)頭看竹笙的表演。 黎清音則是一直注意著太子的神色,見他對竹笙雖然表現(xiàn)的有些喜意,也沒見之前像對如玉那般失態(tài)。 心里不禁松了口氣。 然后又想到在回家之后,一定得要母親給她請個樂師,她要學唱歌。 眾人心思各異,那笛聲還在歡快的繼續(xù)彈奏。 隨著那笛聲嗚嗚咽咽,隨著聽客們的笑容越來越大,那青銅鼎中的香漸漸燃盡,那笛聲也漸漸消散。 “不愧是一曲千金的竹笙姑娘?!?/br> “這笛聲果真能讓人忘記憂愁,竹笙姑娘名不虛傳?!?/br> 接下來又出場了好幾位姑娘,或是一舞,或是彈唱,只是再也沒有能讓人如此驚嘆之人。 又過了一個時辰,再無人出場表演。 “各位爺,咱們這個花魁賽的姑娘們都表演完了,你們看那邊,你們要是喜歡哪位姑娘,就把手里的紅絹投那位姑娘的名牌下面?!?/br> 老鴇站在臺上,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又接著說道,“當然,各位爺也可以給喜歡的姑娘加碼,一百兩銀子十條紅絹?!?/br> 她看了看蠢蠢欲動的人群,示意小廝敲響了鑼。 “現(xiàn)在開始投票?!?/br> 眾人紛紛擠了過去。 “我投給如玉姑娘?!?/br> “我投給竹笙姑娘?!?/br> “我投給如玉姑娘?!?/br> 大多數(shù)人都是投給了如玉和竹笙。 黎清清在樓上,視線寬廣看的真切。 “太子殿下心中可有人選?” 黎清音小心翼翼的問道,眼里隱隱切切是試探的目光。 “哦,本宮倒是覺得那位如玉姑娘的歌聲不錯,更有希望成為本次的花魁。” 太子頭都沒回,自然看不見黎清音的目光,他正看著樓下的情況。 “清音你看,這如玉的票數(shù)果然比竹笙還要略多一些。” 太子指了指如玉的名牌,上面掛的紅絹比竹笙是要多些。 黎清音順著太子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輕嗯了聲,便低頭不再說話。 黎清清對眼前的事,不予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