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謀逆之嫌
抬眸看了眼高高掛在天邊的月亮,宗朝淵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 他已經(jīng)等著這么多年了,不能功虧一簣了。 撥開蓋子,宗朝淵近乎粗魯?shù)奶鹁茐匾伙嫸M。 裴子業(yè)在回廊處朝這邊看過來,剛好將方才一幕盡收眼底,眼中下意識閃過一絲暗色。 宗朝淵一口酒下去,動作反而漸漸緩和下來,幽幽道:“裴大人既然來了,不妨一同賞月吧?!?/br> “將軍好雅興?!?/br> 既然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裴子業(yè)也不遮掩,慢條斯理地從回廊處轉(zhuǎn)出身子,朝宗朝淵走過來。 宗朝淵輕嘆一聲,放下酒壺定定的看了一眼裴子業(yè):“裴大人是難得的聰明人?!?/br> “將軍謬贊?!迸嶙訕I(yè)對宗朝淵的夸獎狀若未聞,自顧自從容地在宗朝淵對面落座。 宗朝淵見裴子業(yè)不多語,輕笑一聲,將倒扣在托盤上的青花瓷胚酒杯翻了起來:“上好的桃花釀,裴大人可要試試?” “將軍盛情,子業(yè)怎敢拒絕?”裴子業(yè)的視線微不可見的從宗朝淵素白的大掌上掠過,輕輕道。 宗朝淵眼中閃過一絲暗色,垂下眼簾遮掩住眼中的情緒。 翻手將整杯的桃花釀遞到裴子業(yè)面前,一抬手道:“裴大人,請?!?/br> “宗將軍請?!?/br> 二人見狀相視一笑,抬起酒杯一飲而盡。 朝堂之上。 裴子書手中握著昨日收上來的折子,一顆心卻是激動不已久久無法平息。 “好了,老三還有多久到?”寧文帝看了一眼傅殊,緩緩開口道。 吳明忠算了算時間,拱手出列恭敬回道:“啟奏陛下,若是一路無事的話,大約明日三殿下便能到達荊州了?!?/br> 他是沈玄珩的親舅舅,自然對沈玄珩的事都放在了心上,別說問行至何處了,就是問他昨日用的什么他一樣都知道。 自從沈玄珩前往荊州賑災(zāi)之后,吳居正便像是徹底變了個人一樣,內(nèi)閣的事索性全部撒手交給裴子文去管了。這在裴子文看來是萬萬沒想到的,從前吳居正對手中權(quán)柄看得極重,他在內(nèi)閣十多年都沒能真正插的進去手。 可現(xiàn)在,吳居正居然一副說放就放的態(tài)度,看得他心中十分疑惑。 宋燁看了一眼吳明忠與吳居正,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 “吳大人倒是清楚。”傅殊立在一旁,閑閑開口道。 寧文帝的目光一暗,盯著吳明忠的視線也越發(fā)深思起來。 吳明忠訥訥道:“臣是三殿下的舅舅,自然上心些?!彼c三殿下的關(guān)系是鐵打的事實,不是不說便能當做不是的關(guān)系。 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攤開了來說。 沈玄珩極少離開上京,他這做舅舅的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想通了這一點,吳明忠腰也挺得更直了,下意識道:“賢妃娘娘乃臣唯一的meimei,血脈情緣乃是天性,臣對三殿下自然是放在心上的?!?/br> 很多事情攤在臺面上了,反而不好置喙了。 寧文帝眼中閃過一絲深思,擺了擺手示意此事就此作罷。 他這些日子身體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偏偏還不能就此罷手。 徐??戳艘谎蹖幬牡?,寧文帝點了點頭,便上前一步:“退朝!” 沈玄裔負在身后的手沖著裴子書打了個手勢,裴子書按住激動的心上前一步高聲道:“且慢?!?/br> 寧文帝一聽裴子書的聲音下意識便蹙了蹙眉,但還是強忍著不耐道:“裴愛卿有何事要奏?” 裴子書垂著眼眸快步走到中間,定定開口,目光直指傅殊:“臣裴子書,參攝政王傅殊隱瞞軍情!” 攝政王? 隱瞞軍情? 朝臣一下便沸騰起來,誰不知攝政王傅殊一心為國,這裴子書竟然敢當眾參傅殊隱瞞軍情。 這罪名往小了說是貽誤軍機,往大了說便有謀逆之嫌了。 畢竟傅殊手中握有二十萬傅家軍的兵符,還有御林軍與南營的虎符,手中勢力可直接護衛(wèi)皇城。 這樣的人,你參他隱瞞軍情,這不是找死嗎? 寧文帝聞言怒極反笑:“好,好,好!” 他從前知道裴子書是老五的人,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著在他還沒做出決定之前不能輕易打破三、五之間的平衡,便對裴子書屢次縱容。 想不到,今日竟然將手伸到殊兒頭上。 沈玄裔心中一緊,面色如??尚闹袇s情不自禁敲起了邊鼓。 眾臣本以為裴子書當眾發(fā)難,依傅殊的性子只怕今日非要將天捅破不可,誰曾想傅殊聞言卻是一言不發(fā)。 宋燁看了一眼傅殊,也在心中細細揣摩起來。 朝堂之上,眾人都在等著看傅殊的反應(yīng),連寧文帝也是如此。 可傅殊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似乎對外界發(fā)生的一切都毫無所知。 裴子書看了一眼傅殊,冷笑一聲:“陛下容稟?!?/br> “說。”寧文帝收回視線,看向裴子書淡淡道。 “是!”裴子書一拱手:“臣前些日子便收到奏報稱燕國邊境有異動,于是便派人前去邊境查探?!?/br> 寧文帝聞言,沉聲道:“接著說。” 裴子書見眾人都被挑起了興趣,勾了勾唇角接著義憤填膺道:“這才知道,燕國人早在半年之前便屢屢試探我大寧邊境,而攝政王手中的傅家軍便是在這半年期間戍守邊境盡心值守?!?/br> 話便適時地停在了此處,裴子書看了一眼寧文帝的臉色接著道:“攝政王盡心為國,臣不敢置喙,可今日事情捅到臣這里來了,那臣便壯著膽子冒昧問一句攝政王,既是盡心為國的好事,那為何不曾在朝堂之上提起過?” 寧文帝一張老臉臉沉如水。 “好了?!睂幬牡劢K于壓制不住心頭的火氣,不耐道:“想說什么直說,磨磨唧唧就住口?!?/br> 他實在是不耐煩裴子書那副裝模作樣的模樣。 雖然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在朝堂之上被寧文帝訓(xùn)斥,可裴子書還是老臉一僵,訥訥道:“臣懷疑攝政王傅殊有謀逆之嫌?!?/br> 若傅殊的傅家軍真的在燕國邊境起了戰(zhàn)事,而這事確實沒有在朝中爆出來,那么裴子書參傅殊有謀逆之嫌確實是有跡可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