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后山禁地
晚上八點十五分,凌三隨伯奇再次來到了方園那間關(guān)著食人藤的庫房。 “我們今晚要做的事很多,但前提是你能自如地吸收念力?,F(xiàn)在,我教你念咒語,你注意集中精力,在默念咒語的同時將手伸向食人藤?!?/br> 聞言,凌三微感詫異,除了食人藤,還有其它需要面對的事情嗎? 她壓下心中疑惑,在伯奇的指導下開始掌握咒語。 據(jù)伯奇介紹,咒語的名字叫噬念咒,是愈族機密,從未向外人泄露過半分。 而凌三對于這種殊榮,并未如袁方止預想的那樣,受寵若驚。 “我來試試吧?!敝湔Z并不長,發(fā)音雖有些拗口,凌三倒也是以最快的速度掌握了下來。 她戴上面具靠近鐵籠,按伯奇的指示默念咒語并伸手觸摸食人藤的根須。 很好,食人藤并未像上次那樣突然縮成一團。 念完咒語,她感受了一下沐的變化。 然而,一片死寂,毫無異樣。 伯奇干咳了一聲,低聲鼓勵:“再試一次。靜下心來,用心去感受?!?/br> 凌三想了想,閉上了雙眼,排除雜念,在默念咒語的同時,開始想像著無形的念力自食人藤流向緊貼于臉上的面具。 時間像是被凝固了般一動不動。 袁方止站在一旁無聲注視著食人藤的動靜。 突然,那數(shù)十根原本靜止不動的藤蔓像是觸電般往內(nèi)一縮,接著又如扭曲的青蛇,幾番蜿蜒纏繞,最終以一種狂風吹刮的姿態(tài)朝向凌三的那只纖細的手指而去。 凌三渾身一陣緊繃,面具似乎有一股拉扯的力量產(chǎn)生,隨即,一股清流撲面而來。 凌三能感到沐像干涸已久的土壤,瞬間將這股清流吸收殆盡。 不夠呢,還是很干渴。 凌三再次默念咒語,頃刻,又一股強大的清流撲面而來。 “啪!”凌三手指觸碰的根須突然應聲而斷。 她睜眼看過去:只見籠子里原本綠油油的食人藤現(xiàn)在已干枯毛躁,變成了一堆僵硬枯敗的死物。 “這……”凌三收回手,有些震驚:“是我干的?” 伯奇對于食人藤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瞬間枯死,也表示出了強烈的震驚:難道這就是天才學霸與資質(zhì)平庸者的區(qū)別嗎? 要知道,他曾被外公夸贊過有很高的悟性,能一口氣吸收完一根食人藤根須的念力。 可現(xiàn)在,比起凌三吸收了擁有至少十幾根根須的食人藤念力,他真的好——嫉妒! 哎,這女人,看來注定要和他綁在一起了! “你的領(lǐng)悟力極高,恭喜你學會了噬念咒。我們可以去下一個地方了?!辈鎯?nèi)心泛著酸,說出來的話倒是平緩無波。 “去哪兒?”凌三好奇。 “去一個不得不去的地方?!?/br> “需要更多的念力?”凌三跟著伯奇走出庫房,朝方園的后山走去。 “是的,今晚我們需要大量的念力去尋找一樣東西。” 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山路上,伯奇向凌三詳細介紹了方園的后山: “那是一處禁區(qū),任何人,包括我自己,輕易不得踏足那里一步?!?/br> “你不會告訴我,那兒全種著食人藤吧!”凌三隨口一說。 對于凌三的敏銳判斷力,伯奇已不想再多說什么。他點了點頭,肯定了凌三的猜測: “待會兒進去請務必保持冷靜。既然是它的地盤,這里的食人藤絕對比你所看到的和吸收的那株更為兇猛?!?/br> 伯奇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凌三,接著說:“我不知道它會不會攻擊你,但你放心,你身上這件風衣及帽子對它有抵御作用。 它的尖刺戳不破你的防護,你只要保持冷靜,最后冘無非就是把你裹進軀干,你安安靜靜待著,再像剛才那樣默念噬念咒即可。 等時間差不多了,感覺沐吸收變緩或者不再吸收,你就可以收手了。” “不會被我吸完吧?”凌三問道。 袁方止偷偷呲笑一聲: “后山方圓百里,食人藤之巨,是你無法想象的。要想全部吸完,除非圣女再世。 不過,以你剛才表現(xiàn)出來的能力來看,讓它荒上一片還是有可能?!辈骖D了頓,指了指近在眼前,足有五米高、八米寬的雙開鐵門:“我在外面等你。你放心,我會拿噴火槍保護你,一有意外,不用你喊,我就會行動?!?/br> 凌三以前從未對付過非人類生物,今晚倒好,學了兩句咒語,便如升級打怪似的開始面臨挑戰(zhàn),說沒一絲顧慮,那也太假。 不過,按伯奇所說,食人藤也有天敵——火。 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對伯奇道:“我自己拿噴火槍吧。” “可以倒可以,不過有危脅在,食人藤要么退避三舍要么發(fā)動猛烈攻擊。你確定在這種情況下能吸收到念力嗎?” 凌三想想也對,只好作罷。 待伯奇在路燈的照射下打開一個暗槽開關(guān)。 “轟轟一陣沉悶的響聲,鐵門緩緩開啟。 凌三往里看去,一盞懸掛于高處的聚能燈將滿是綠色藤蔓的前方照射得莫名有些陰森而詭異。 她便揮揮手,毫不遲疑地朝里走去。 沒關(guān)系,她自己帶著軍匕呢,只要有件乘手的武器,她相信自己定會游刃有余。 盯著女人的背影穿過燈光,逐漸消失在了前方,袁方止不禁微皺眉頭。 應該不會有什么意外。 在慘白燈光的照射下,凌三緩步走進了一片寂靜無聲的樹林。 其實,嚴格來說,這是一片扭曲纏繞的藤蔓植物。 可能因為正處在花期,紅、白、藍、黃、紫等色彩艷麗,大小不一,形狀類似牡丹的花朵綻放其間。 如果不是早已知道這是什么玩意兒,估計她也會被這片看似柔軟無比又絢爛無比的景象所欺騙,毫無顧忌地投入到兇獸的口腹之中。 按伯奇的說法,食人藤是不碰則不動。 凌三站在一處60多公分高的藤蔓處,一動不動地觀察著它看似獨立,實則根須與十米開外另一株更大藤蔓連結(jié)在一起。 她又向那株大藤蔓走去,果然,與它相連的根須就更多了。 她輕輕跺了跺腳,不出意外,泥土下似有什么受到了刺激般聳動了一下。 她敢肯定,在她腳下那層薄薄的的土壤下,定是有著饑渴的野獸正蓄勢待發(fā),準備好好地飽餐一頓。 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凌三重新走回那株60公分高的藤蔓處,毫無預警抽出匕首,一刀揮下將藤蔓齊根斬落而下。 時間有一秒鐘的停滯。 接著,被斬落的藤蔓如瘋魔般迅速伸展觸須纏上凌三的身體。 凌三并不理會已纏住全身的觸須,她就勢倒地,靠近被斬首的根部,泥土下似有洪流將破土而出,凌三將手蓋在其上,然后忍住身體被纏繞得愈發(fā)緊繃的不適,閉上眼眼開始默念噬念咒。 “嘶……”一陣急聚而來卻突然停滯的磨擦碰撞聲自地下傳出。 凌三屏住一口氣,轉(zhuǎn)動腦袋面朝手掌壓制的地方,一股將出未出的念力自手掌下盤旋掙扎而出。 角力開始了。 凌三明顯感覺臉上的沐如有了靈識般開始使出強大的牽引力,與手掌下那磅礴的念力進行著殊死較量。 她的猜測是對的,藏于地下的根系是食人藤念力最為強勁的地方,如果力量足夠大,她可以從這個斷口上吸收到來自這片食人藤的所有念力。 不過,猜想沒錯,她對自己的能力以及食人藤的反抗估算卻出現(xiàn)了失誤。 沐所釋放出來的力量漸漸有了衰竭之象,掌下食人藤根部的念力已有脫離牽制,逃離而去的趨勢! 食人藤裹緊身體的痛楚越來越明顯,隔著風衣領(lǐng)裹住她的臉和脖子的根須更是讓她的呼吸變得愈加困難起來。 “可不能栽在一株植物手里!”凌三加注了更強的專注力開始反復念誦咒語,壓在根部的手掌也在根須的纏裹拉扯下倔強地五指抓地,做出一個連自己都毫無察覺的旋轉(zhuǎn)動作,以催動沐牽制欲逃的念力。 時間說快不快,袁方上在監(jiān)控視頻里親眼目睹了凌三斬斷藤蔓到被四面八方伸展過來的根須包裹淹沒的過程,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一時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立刻沖進去用火燒嗎?這樣的話,今晚后面的事情也就不得不推遲。靜觀其變嗎?那個不聽話的傻女人會不會被惹毛了的食人藤給秒殺? 雖然他知道穿了風衣的人沒那么容易gae ver。 要知道,食人藤獵殺食物只有一種方式——裹緊,直至獵物窒息而亡,嗯,或者被餓死。 袁方止盯著屏幕思考了五秒鐘后,毅然選擇了提著噴火槍沖了進去。 當他走到那一團已看不出形狀的編織物時,凌三正使著最后一股勁與食人藤較量著。 袁方止被那團如蟲卵般不規(guī)律收縮、擴張的編織物驚到了,他擔心凌三發(fā)生了意外,遂舉起噴火槍準備開火。 這時,更驚悚的一幕發(fā)生了,只見編織物猛地一陣抖動,再迅速朝里收縮,然后,突地一頓,先前庫房中發(fā)生的那一幕又重演了。 本是一團綠色的編織物,以可見的速度瞬間枯萎了下去,接著,那漸變的色彩逐漸拓展、漫延向四周。 不消兩分鐘,袁方止視野所及,竟全變成了一片頹敗蕭殺的枯黃之物。 袁方止扔下噴火槍,跑過去刨開裹著凌三的一堆枯枝敗葉。 凌三右手手心朝下成拱狀罩在一處突起上,另外一支手臂和下肢則繃得筆直貼在地上。 他推了推女人的肩膀看去,發(fā)現(xiàn)她一動不動,不會死了吧! 他快速取下面具,將手指靠近凌三的鼻翼兩側(cè)一探,還好,有氣兒。 再查看一下四肢,并無受傷痕跡。看來只是暈過去了而已。 他撿起凌三身旁的那把匕首看了看,在枯枝上試了試,嗯,是把削鐵如泥的好刀! 收好匕首,他又俯下身近距離端祥了一下凌三的面孔。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毫無避諱地觀察這個女人。閉著眼睛,她便不再是平日里面對他時展現(xiàn)出來的那個冷靜、理智的機器人,而是成了一個柔弱美好的小女人。 也不是多大年紀的一個女孩兒,為什么總是給人一種暮氣沉沉的感覺?難道是從小失去父母的緣故? 其實他很早也失去了母親,父親雖活著,可惜從未與他活在一個頻道上,雖然還有個親大哥,但也不能完全替代父母在成長中的作用。 所以,其實他倆身世還有些相似之處吧?可為什么他就長成了個活潑可愛的小青年了呢? 袁方止盤腿坐在凌三身旁,雙手支著下巴盯著那張昏睡過去的臉發(fā)起了呆。 四周一片靜悄悄的,他就這么坐在那兒等凌三醒來。 可是在他足足等了小半個鐘頭后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并無醒來的跡象后,他便伸出手指捏住凌三的臉頰左右搖晃兩下: 沒反應。 再收緊手指,小嘴被擠壓地翹了起來: 沒反應。 略一用勁,小臉被動地朝上仰了仰: 還是沒反應! 伯奇被那兩瓣微張的妍紅吸引了眼球,毫無自覺地低下頭、靠近、輕嗅。 “該死!”袁方止吞咽了一下口水,心慌氣短地松開了那只犯混的手。 他轉(zhuǎn)頭調(diào)節(jié)了一下氣息,這才將手分別伸過凌三的脖子和腿彎,毫不廢力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我今天都做了些什么!”袁方止感嘆一句,再次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帶著一股極為復雜的心情,抱著昏迷不醒的凌三走出禁地,走下后山,向主樓而去。 凌三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十點過了。 如此長時間的睡眠讓她身體得到了很好的休息,剛一清醒過來,她便覺得精神百倍。 她從自己的床上坐起來,第一眼便發(fā)現(xiàn)了床頭柜上,伯奇留下的字條: 因昨晚體力透支,你陷入昏迷,已幫你向公司請假。醒來后請與我聯(lián)系。 凌三并不知道昨晚上因為自己亂改程序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所以也就毫無心理負擔地脫掉風衣,準備作點體能訓練再洗個澡、吃點兒東西補充能量。 待她收拾妥當后,時間已到了十一點半。她拿過手機準備聯(lián)系伯奇,夏婷的電話這時卻恰好打了過來。 “喂,小鈴,今天怎么沒來上班?生病了?” “嗯,有點兒……中暑了?!绷枞碧稍谏嘲l(fā)上,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夏婷的關(guān)心。 “哦,中署了呀,有藥嗎?喝兩支霍香正氣水吧,效果不錯?!?/br> “噢,嗯,喝過了?!绷枞叵肫鹉枪晒治秲?,不禁皺了皺眉頭。 “哎,還說今晚一起去看電影呢,聽你說話懨懨的,那等你好了再說吧。晚上想吃什么?下班后我來看你吧,順便給你帶點兒。” “不用了,不是什么大毛病,我在家休息一天就好了。你也別來回折騰了,這兩天此較濕熱,你下班趕緊回家吹空調(diào)吧,明天上班見?!?/br> 夏婷也不勉強,道:“那好吧,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給我打電話。好了,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 “好的,拜拜?!?/br> 凌三掛了電話,正準備翻出伯奇的號碼,這時又響起了微信提示音。 “小鈴姐,明晚有空嗎?你上次給我推薦的那個視頻教程我學了第一節(jié),今晚你給考核考核?” 這是辛蒙蒙那小妮子發(fā)來的語音。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不是周末吧。上班玩兒手機?”凌三手指飛快地按鍵回復。 “我們上體育課!同學受傷了,我扶她上醫(yī)務室來了。還有啊,小鈴姐,明天周五啦,下午放學不就過周末了嘛!”辛蒙蒙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氣說出了兩條信息。 “嗯,好吧。那你明晚八點過來找我?!?/br> “好嘞,小鈴姐么么噠!” “么么噠?!绷枞亓艘粋€動態(tài)圖片,這才結(jié)束了與辛蒙蒙的聊天。 回想起袁方止要她加為好友,她便點開發(fā)現(xiàn),通過了袁方止的好友請求。 最后,她終于開始拔打了伯奇的電話,準備就一些問題當面和他說說。 伯奇并沒有接起電話,而是很快出現(xiàn)在了凌三的面前。 凌三停止拔號,示意伯奇坐到另一個沙發(fā)上。 “感覺身體有哪兒不舒服嗎?”伯奇關(guān)切地問道。 “沒有?!绷枞龘u頭,“昨晚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一覺睡到了今天上午?” “這是昨晚上后山監(jiān)控錄下的視頻,你在電腦上打開看看?!辈鎸⒁粋€u盤放到了茶幾上。 凌三拿過u盤走進了小臥室,她打開書桌上的電腦,插入u盤,點擊視頻播放。 隨后,凌三便看到了昨晚自己徘徊于食人藤之中,到揮刀斬下其中一株,丶再到被藤蔓裹得不見蹤影以至最后畫面頂格在一片蕭瑟的枯黃之中。 “整片后山都這樣了?”凌三著實被自己的壯舉驚到了。 “不說全部,百分之七八十是有的?!辈娓诤竺嬉蝉饬诉^來,坐到一側(cè)的沙發(fā)上聲音平淡地回道。 凌三轉(zhuǎn)頭看向帽子臉伯奇,有些猶豫地問道:“我……是不是給你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損失,是有一點?!辈骖D了一下才道:“食人藤念力精純但總量著實有限。一畝地的吸收量僅為從人體吸收的10%不到,所以并不是吸收念力的最佳選擇。但在無人獻祭的情況下,也是可以勉強塞塞牙縫的。 這么多年下來,由于各種原因食人藤沒剩幾株。而后山這一株,壽命足有五六百歲了,也算我族極為珍貴的財富。 昨晚被你這么任性一鬧,不花血本送獵物進去滋養(yǎng),三五年很難再長成你看到的那番景象。” 凌三聽聞,第一次有了“羞愧”的情緒。她沉思了一會兒,問:“我能做點兒補償嗎?” “這倒不用。畢竟你是因為我才牽涉進來。而你讓沐吸收到不少純正的念力,”伯奇認為這也是件大好的事情。 “我們正急需念力去尋找一樣東西,不,確切地說,是一批東西?!?/br> 凌三沒有說話,等著下文。 “七百多年前,我的一位祖輩喜歡鉆研術(shù)法卻一直不為族人所知,他覺得光靠有人主動獻祭吸收念力太過漫長,便反復試驗,煉制出了一批無需立誓便能直取人念力的盤蛇黑燭。 據(jù)史料記載,因為他的這一發(fā)明,族內(nèi)曾產(chǎn)生了不小的轟動,以致于后來形成了觀點截然對立的兩派。 一派以這位盤蛇黑燭的發(fā)明者方崇義為首,開始在世間大肆奪人念力取人性命,一派則以方崇正為首,遵循古訓,不擾民亂世,徐徐圖之?!?/br> “兩派鬧內(nèi)訌,定是有輸贏。我想你們最終獲勝了?!?/br> 凌三的判斷沒錯,伯奇很高興她能立刻斷定出他是屬于哪一派的,便點了點頭,接著說: “方崇義的盤蛇黑燭太過陰邪,不知情的人隨意點燃,便會被自己的欲念所魘住,瞬間失去念力而殞命。 如此兇殘的東西,以我族古訓,是堅決不能流傳于世的,所以經(jīng)過三大氏族一致決定,一場大規(guī)模的清洗運動便在族內(nèi)展開了。” 凌三回憶起昨天下午看到的那幾支黑燭,雖僅是快速一瞥,那黑燭上的紋路確是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腦海里 ——那分明就是一條吐著信子,盤旋而上的雙頭怪蛇! “清洗運動持續(xù)了四五十年,直到最后方崇義一派差不多被全部剿殺。但是,盤蛇黑燭卻并未被全部收回?!?/br> “是不是現(xiàn)在又有了盤蛇黑燭的下落?”凌三問道。 “對。”伯奇肯定道:“就在前天晚上,我的人從一個被建筑工地上的挖掘機意外挖出的棺材中拿回來了三支盤蛇黑燭?!?/br> 伯奇從衣兜拿出一支通體烏黑,表面鐫刻著雙頭蛇的蠟燭。 他伸直手,示意凌三拿過去看看。 這下確定無疑了,凌三十分肯定她看到的就是盤蛇黑燭。 她正想開口,不料伯奇搶了先:“方崇義當時一共煉制出了七七四十九支盤蛇黑燭。清洗運動卻只收回了三十八支,剩余的十一支一直都沒有下落。 后來,祖輩們漸漸不再費力搜尋,想的是,若有人借其作惡,再收繳也是可以的?!?/br> “方崇義以盤蛇黑燭奪來的念力,都用到哪兒去了?” “你這個問題問得好!”伯奇微抬下巴,似是透過帽延看了一眼凌三: “方崇義原本是想提升聚集念力的速度,以便完成使命,即喚醒權(quán)權(quán),重興我族??墒堑胶髞?,當他及他的跟隨著發(fā)現(xiàn)盤蛇黑燭能長久地存儲念力而不會消散,便逐漸膨脹出野心想據(jù)為己有,妄圖在世間攪出一番風云。 方崇義是我族嫡傳弟子,當然學過如何使用念力。所以,你可以想象得出,他們拿著這樣的東西,會在世間引發(fā)多少禍端?!?/br> 凌三放下盤蛇黑燭,站起身來來屋子里來回踱步。 伯奇見狀,也站起來走到窗前。 外面正是中午十二點陽光最強烈的時候,伯奇一身黑衣卻并不覺得悶熱: “昨天帶你去吸收念力,便是想憑借沐的力量去尋找最后八支盤蛇黑燭?!?/br> 凌三停下來,靠在墻上對伯奇道:“如果我告訴你,我知道最后八支盤蛇黑燭,你信嗎?” “什么?”伯奇突然轉(zhuǎn)身看過來,低沉緩慢的嗓音透出明顯的驚訝。 于是凌三把昨天上班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然,像攻克電腦后臺、使計查看黑燭的環(huán)節(jié),她都選擇了只字不提。 “能查出那兩個人的地址嗎?” “有的。稍微問一下就知道了。本來昨晚上想告訴你,但沒想到會發(fā)生后面的事情?!绷枞俅伪磉_了抱歉。 伯奇走過去用手扶住凌三的肩膀,凌三渾身一僵,看向伯奇,但見他有話要說,也只好松懈下來。 “鈴,你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嗎?你昨晚的表現(xiàn)再一次證明了我們之間存在著莫大的關(guān)系!你已經(jīng)無法再置身事外,所以也請你不要以一個局外人的口吻對我說抱歉! 我們應該成為這世上最親密的伙伴,不分彼此?!?/br> “呃?”凌三被伯奇的這番話弄得尷尬不已,她轉(zhuǎn)過身,乘機甩開伯奇抓著她肩膀的雙手,干咳了兩聲才道: “謝謝你的好意!我……嗯,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如此地步。 我身來平凡,竟不知會與你以及聽起來如此懸幻的世界扯上關(guān)系。嗯……”凌三頓了頓,道:“在不影響我正常生活的前提下,我會盡力?!?/br> 伯奇看著凌三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心里癢癢的,又想使壞撩她,不過現(xiàn)在作為伯奇,他最好還是忍忍。 等脫掉衣服,哦,不對!等脫掉風衣,恢復本尊,哼哼! “我很高興能得到你的認可與接受!”伯奇一板一眼地說。 凌三滿頭問號。 為了擺脫這種怪異而尷尬的氛圍,她問:“快一點了,我們需要現(xiàn)在去找他們嗎?” 伯奇想了想,道:“你把地址給我,我讓人先去查一查,能拿回來,自然就不需我們動手?!?/br> “你不好奇他們是如何擁有盤蛇黑燭的嗎?” 伯奇見她一臉沉思的樣子,心里有些好笑:“放心,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會不查清楚?不過除開吳敏敏,我想劉湘蕓手里的盤蛇黑燭定是和才挖出來的那副棺材脫不了關(guān)系。你也好奇對吧? 放心,今晚讓人把他倆帶回來,一問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嗎?” 能把綁架說得像買菜似的輕松隨意,估計也只有伯奇了。 凌三對伯奇的囂張氣焰不予理睬,問道:“那你有消息就通知我吧?!?/br> “你下午有事嗎?” “沒有。既然你已經(jīng)代我請了一天假,我就干脆在家休息吧。怎么了?”凌三問道。 “沒事,本想請你去方園坐坐,你……愿意嗎?” “呃……下次吧。” “那好。” 伯奇還有事情要安排,也不多作停留,利索地瞬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