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幕后者
袁方止不知道游晟在暗中瞎逼逼彵,仍舊叼著煙坐在書房里憨著。 其實現(xiàn)在一個人待著,他也開始思考自己對賀鈴這個女人的看法了。 一想到賀鈴竟然舔著臉,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給新老板烤串兒,面對他卻又一副再正經(jīng)不過的冷清樣兒,呃,居然連走沒走光都一臉無所謂的態(tài)度,他就覺得極其不是滋味兒。 當他不是男人嗎????是在故意勾引他嗎? 上廁所這么不雅的事情讓他看到就算了,他正人君子過眼即忘就行了,但她居然還讓他看到了挺翹的渾圓、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的雙腿! 這是想忘就能忘得了的嗎? 果真不當他是男人嗎? 太考驗他作為一個大男人的德性了! 嗯,袁方止摁滅了煙,拿起桌上的咖啡一口灌了個底朝天。 好吧,不想那畫面了。 疤,頭頂有道疤呢,還是個光頭!有啥女人味兒? 完全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他絕不可能有別樣心思滴! 袁方止兀自點點頭,自我安慰地認為,自己對她某些行為所產(chǎn)生的情緒波動,不過是因為她與愈族、圣女、沐以及權杖產(chǎn)生了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進而形成了,擁有共同秘密的,同伴間相互關心,呃,影響的關系! 哎,不過話說回來,他也算是她的老板沒錯的吧!也要給報酬的!連衣服都送了!可她也沒給他做過吃的呀! 顯然,袁方止此刻小肚雞腸到令自己都發(fā)指的地步了。 是不是見面場合不對? 也是! 引念和收念一般都在荒蕪人煙的地方,且還是三更半夜。 那種充斥著蕭索氛圍的地方,待久了確實也挺瘆得慌!一個女孩子,慣愛故作鎮(zhèn)定,那種場合也著實讓人輕松不了。 哎!袁方止摸摸下巴,他不得不承認,這么些時間下來,那個女人還是留給了他極為深刻的印象。 因為念力而相識,初一碰面,他便被她驚人的臂力給震下了樹,可交手后又發(fā)現(xiàn)她那股強大的力量并不存在,她還差一點兒被他給掐死了。 難道那也是因為她并不知道沐的作用而無意識運用所致? 顯然,這和她吸收王誠耀念力時的毫無反應有著或多或少的關聯(lián)。 嗯……而這也只有慢慢尋找答案了。 他站起來往窗口走去,外面是頂著光頭的何智,正立在回廊上打太極。 別看何智身材圓潤,推、挪、提、切中也帶著虎虎生威的氣勢,倒是給樹影婆娑和鳥鳴蟬叫渲染出一片靜謐安詳?shù)牡咨?/br> 以前不覺得怎樣,現(xiàn)在看到這偌大的園子,袁方止竟有了些許躁意。 側(cè)靠在窗戶旁,他又掏出一支煙點上。 在縹緲的煙霧中,他那放空的腦袋不由又冒出了那個不茍言笑的女人。 一個孤兒院里出來的孤女,學的一身好功夫,難道以前總是被人欺負? 長得是有點太招搖了,幸虧不愛笑,不然得沾上多少爛桃花! ............ 被袁方止貼上了慣愛故作深沉又不茍言笑標簽的凌三,此時與鄭玥已經(jīng)順利完成了與泰祥珠寶副總經(jīng)理楚志杰的會面。 拷貝好制作新一期廣告的資料后,倆人走出了泰祥珠寶,來到招呼站,準備打出租車回公司交差。 “小鈴姐,這泰祥設計的珠寶好漂亮!尤其即將推出的那套fallen anls系列,簡直太對我胃口啦!“鄭玥一臉癡地感慨道。 “是挺漂亮?!绷枞S口應和著,挑眉問:“怎么,想入手一套?” “哦不不不!”鄭玥把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一臉頹色:“小鈴姐,你別開玩笑了!就是讓我賣個腎也買不起哦!“ 泰祥珠寶面對的是高端消費群體。珠寶設計不走尋常路線,慣以奇詭妖魅奪人眼球,且每個作品僅推售一套,可以說是全國珠寶界的一個異類。 而這種曲高和寡的運營模式不僅給泰祥造就了高大上的格調(diào),還讓其利潤空前上升。 鄭玥垂涎的那套以鉑金塑出抽象軀干,嵌以黑晶石羽翅的luifer吊墜和耳釘,確實是一套另人瞬間為之窒息的作品。 luifer原為上帝耶和華座前的六翼天使,是最美麗最有權勢者。 后來他因驕傲自大妄想與神同等而墮落成為魔鬼,被看作是與上帝的力量相對的邪惡、黑暗之源。 luifer墮落后反抗一切美好的事物,即使擁有上帝耶和華6/7的力量,可最后還是反抗失敗被打入無底洞。 fallen anls,墮天使便由此而來。 凌三覺得,只有生活在陽光下的人才會去獵奇黑暗中的惡之花,而在地獄中拼死掙扎的人,絕不會將luifer與美聯(lián)系起來。 當然,泰祥既然定位高端群體,設計師借由這套作品傳達出來的那種走向毀滅的死亡之美,必然會吸引不少想彰顯自己不俗品味的達官顯貴們。 凌三不好這些閃亮亮的玩意兒,若不是鄭玥一直在她耳旁念叨個不停,她也不會過多關注。 “等你賺了大錢就可以買了?!八呐泥崼h的肩膀,算作安慰。 鄭玥聽后點點頭,正準備開口,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凌三從包里拿出手機一看:馬東發(fā)來的求救信號。 她立刻定位具體位置,再看了看時間,然后對站在一旁剛叫到出租車的鄭玥說道:“小玥,你先帶上資料回公司,我這兒有點兒事要處理下,中午兩點我應該能回去上班,如果實在不行,還得麻煩你幫我請半天假?!?/br> “哦?哦哦!”鄭玥聽明白了連忙點頭:“小鈴姐,那你坐車先走吧。我另外再叫一輛?!?/br> 凌三也沒和她氣,道聲謝便坐上車走了。 鄭玥一看時間,11:37,差不多飯點了呀,她便不急著往回趕。附近好像有家壽司店還不錯,她決定等吃了飯再回去交差、隨便寫張姐布置的策劃書。 凌三坐著出租車,按定位指示,回到了安怡小區(qū)。 她走下出租,沒有回自己的家,也沒去馬東的家,而是來到了二幢702號房的門口。 中年十二點的樓道上,空無一人,上班上學的,中年一般不回來,待家里的差不多正在準備午飯。 凌三在來的路上便推測著這段時間跟蹤自己的人倒底是誰,有什么目的。 從馬東和洪麗晶這倆還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反跟蹤手上獲取的情況來看,這人似乎只是單純的在記錄自己的行蹤。 而這又是發(fā)生在她改名換姓之后,結(jié)合近期的遭遇,她心里其實隱隱有了答案。 所以,她在門口并未多作停留,反而十分自然地敲響了房門。 一陣細微的響動從門內(nèi)傳來。 接著有腳步聲靠近。 凌三看了一下自己的高跟鞋,腳踝不自覺地扭動了兩下。 腳步聲來到了門后,凌三巧妙地錯開了貓眼。 來人似乎停頓了一下,正猶豫著是否要開門。 凌三不容對方多想,伸出手再一次敲響了房門。 “咔嚓?!?/br> 門拉開一條小縫。 凌三不等對方有所反應,抬起腳使勁兒一踹。 房門大開,凌三快速沖上前出手將人往里一推。 男人一個趔趄,待重新站穩(wěn),凌三已關上門,一派從容地站在他面前。 男人三十歲上下,中等身材,濃眉大眼,一看那身板,應該也是有兩把刷子。 男人心里詫異,不知道這位賀小姐怎么突然闖進他的屋子里來。 他轉(zhuǎn)頭看向那兩個被他堵住嘴,捆在一起的人,暗道:“難道和這倆人有關?” 凌三越過僵在一旁的男人,走到馬東和洪麗晶身邊,蹲下身將塞進他們嘴里的毛巾給取了出來。 “鈴姐救命!鈴姐救命!”馬東和洪麗晶急得不停喊道。 “別吵!”凌三喝住他們的咶噪:“沒人要你們的命。真要殺人,應該是找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這樣方便處理尸體,你說對嗎?”凌三站起身,轉(zhuǎn)過去看向那人。 男人不知該如何接話,想了想,說道:“這倆人偷偷跑進了我家,我制服了他們,正打算報警?!?/br> 馬東、洪麗晶一聽,喘出來的氣兒不敢再往回吸。 要知道,送命和坐牢,他們一個都不想選。 于是,倆人不由抬頭望著凌三,期望這位小jiejie力挽狂瀾,救他們于水生火熱之中。 凌三對男人的話不置一辭。 依她的判斷,這人說報警,威脅恐嚇的因素居多。 馬東和洪麗晶用眼神進行著無聲的交流,凌三則直接無視了男人的托詞,拿出手機拔打電話。 袁方止本來打算上網(wǎng),遠程處理幾件易輝發(fā)過來的待辦事項,當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他有一瞬間的窒息感。 ??!賀鈴? 她居然給他打電話? 袁方止突然覺得有些缺氧,心跳卻又莫名加快了不少。 待那份窒息感消失后,他又用了五秒中思考“接”還是“不接”。 然后,理智戰(zhàn)勝了沖動,他拿著手機跑出書房,沖進臥室,撿起沙發(fā)上的黑色風衣穿在身上。 對,她現(xiàn)在找的是伯奇,不是表方止。他得把裝有變聲裝置的風衣穿上! 正當他深吸一口氣準備按下接聽鍵時,好吧,鈴聲戛然而止了。 懊喪,有那么一點兒。 袁方止承認,自己這一刻是有些瞧不起自己。 還特么的是個男人嗎??。?/br> 他有些頹然地倒在了沙發(fā)上。 突然,被他扔到茶幾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剛才的那段音樂,還是那個名叫賀鈴的女人。 這回他不再磨嘰,立刻按下了接聽鍵 “喂,請問能耽誤你一會兒時間嗎?”凌三的聲音不高不低,不硬不柔,不清脆也不低啞,卻剛好鉆進他的耳朵,鉆入他的內(nèi)心,撩動了那根最幽深的弦。 凌三聽到對方簡短的一個“嗯”后,便一氣呵成地說出了憋在心里許久的話:“為什么派人跟蹤我?既然不信任我,又為什么找上我?你這種行為不但侵犯了我的個人隱私還顯露出你行事極不磊落,你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我將收回之前與你的約定。” 袁方止的情弦這這樣應聲而斷了。 凌三這一大段義正嚴辭的話,讓他聽得有點兒懵。 他快速運轉(zhuǎn)腦子,終于發(fā)現(xiàn)凌三倒底說了些什么。 “賀小姐,實在是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單單是想派個人保護你的安全。侵犯隱私的事我也絕對沒做過。既然你已發(fā)現(xiàn)了我派去的人,相信你也能察覺,小智只是白天你外出的時候才會跟隨左右,一旦你回家休息了,他也就下班休息了。”袁方止盡量解釋得觀一些。 “下班?下班還住我隔壁單元同一層樓?窗戶對窗戶?” “所以說啦,你還敢不敢在家里裸奔?”袁方止心里吐槽,還好,他明智地提前定好了小智的工作內(nèi)容。 她裸奔,也就他一個人看到! “賀小姐,如果你在小智的房間內(nèi),可以四處搜一搜,一定不會發(fā)現(xiàn)有用來偷窺和監(jiān)聽的設備?!痹街诡D了頓又才說:“請務必相信我的人品!” 凌三對這句話不予置評。 她一邊聽著袁方止的解釋,一邊走進幾間屋子查看。 被松開手腳的馬東和洪麗晶見老大氣場如此之強,一拳摁倒他們的男人像個鵪鶉似的站在那兒一動也不敢動,便膽兒肥的跟在凌三后面當下手,開始光明正大地翻箱倒柜。 凌三也沒阻止,一個聽令行事的人,不會把貴重物品放到暫住地,讓他們刨去吧。 “我暫且就接受你的解釋,不過,我想我還是有能力保障自己的人生安全,你的人可以撤回去了,我不喜歡身后跟著一條尾巴。” 對于敏捷如凌三,其實也考慮過如果過分暴露自己的能力是不是有些不妥。 一個普通人,即使學過一些拳腳功夫,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就發(fā)現(xiàn)了被人跟蹤,且還十分精準地找出了幕后者。 扮演一個柔弱的女人也許更利于她在現(xiàn)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生存下去。 可是,她天生就是個行動派,演戲裝蠢偶爾為之可以,時間長了,她演得難受不說,這和她想無憂無慮生活的初愿是完全背道而馳的。 所以,只要不引來凌部的人,她還是想做真實的自己。 袁方止聽凌三如此要求,確實也不好拒絕,便利索地答應:“好,我稍后會打電話讓小智回來?!?/br> “那沒什么事我就掛電話了?!绷枞昧饲弥髋P的門,示意在里面瞎翻的倆人出來。 “哦,還有件事?!痹街棺柚沽枞龗祀娫挼呐e動,借著伯奇緩慢而又低沉的聲音說道:“上次吸收念力失敗,我翻閱了一些相關資料,發(fā)現(xiàn)這可能和你沒有掌握要領有關?!?/br> “要領?難到也需要念上一段咒語嗎?” “也許。”真是聰明!袁方止實在是佩服這個女人的觀察力和領悟力。他毫不自知地彎起嘴角:“所以我們需要再來一次?!?/br> 凌三聽懂了“再來一次”的含義,繞開廳里的三人,走到陽臺上問:“又要引念嗎?” “對?!?/br> “我記得你說過食人藤也是有念力的。”有現(xiàn)成的植物可用,沒必要用人命來試。 凌三承認自己以前也殺過人,但那些基本上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政治傾軋、利益交換的野心者。 那些人,原本一身腥,沒有誰比誰無辜。 而現(xiàn)在,既然告別了過去,能不碰人命的,她盡量不碰。 袁方止不清楚凌三的想法,但食人藤的問題,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上次你也看到了,食人藤感受到危險,拒絕了你的觸碰。吸收念力的前提是:對方自愿獻出念力。而這同樣適用于食人藤。” “你不是說有一大片嗎?” 袁方止有些啞然。 他頓了一下才道:“在不知道如何正確有效使用沐的情況下,進入食人藤的領地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br> 凌三沉默了地望著對面三幢七樓一個掛著淺藍色襯衫的陽臺——那是她昨晚上洗的,今早上上班前本來說收進屋子里,結(jié)果因為辛蒙蒙過來送蛋撻給忘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中午1點半了,下年還有事做,她無奈地感嘆自己怎么老和死神打交道,對電話另一端的人說道:“好吧,你安排吧。不過找我之前,請?zhí)崆按騻€電話。我不希望家里隨時冒出個人來。” “好的。”袁方止硬拉下上彎的嘴角,故作鎮(zhèn)定地回道。 “看來,她終于意識到我也是個男人了!”袁方止在掛斷電話后,不由心情大好,換上襯衫、西褲,準備去大哥交給他的公司晃上一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