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個私生子
“咚咚……”突然,又是一陣敲門聲響起,沒等凌三和陸明哲有所反映,“嚯”地一聲,門便從外推了開來,一個剪著平頭、左耳扎著一串耳釘、身著淡藍t恤熱褲、腳踩白色平底鞋、與陸明哲七分相似卻更顯秀氣的女人直沖沖地走了進來。 “楊真真,聽說你一醒就跑回來啦?”陸明詩擠進凌三與陸明哲的中間,毫無形像可言地用屁股驅(qū)趕了自己的哥哥,再一把抱起跳跳,“啵!”地一聲,狠狠親了一口。 凌三并不回答陸明詩的問題,只微微笑著看她逗小rou包玩兒。 陸明哲被擠到床腳無所事事,于是干脆將空間讓給她們,在囑咐陸明詩看顧好嫂子和跳跳后便獨自離開了臥室。 “哎,幾天不見,我哥居然變異成老媽子屬性了,以前純爺們的臭徳性完全不見啦!”陸明詩表情夸張地調(diào)侃道:“楊真真,你這調(diào)教男人的本事高啊!” 凌三被陸明詩說得一愣,從內(nèi)心深處涌出一陣莫名的酸澀,“是嗎?可是我寧肯不要這樣的改變。” 陸明詩像是突然醒悟了過來,不禁揚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略帶歉意地說道:“楊真真,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揭你傷疤。”她將玩兒累了閉著眼睛呼呼大睡的跳跳放到一旁用被子蓋好,然后再靠向凌三,“楊真真,其實沒你想的那么遭。誰的人生又是絕對完美呢?你總是對自己太過嚴苛,這樣活著很累,你知道嗎?” 對于這句評價,凌三個人是非常贊同的。但是,站在楊真真的位置上,她卻不得不死倔到底。 “詩詩,你根本無法理解我的痛苦!”漠三再次換上柔弱無助的神情,戚戚哀哀地看向窗外的成片綠蔭。 陸明詩見不得如此幻滅的表情,轉(zhuǎn)身躺到旁邊的沙發(fā)上,“切!誰讓你不聽人勸。還記得當初你說要和我哥結(jié)婚時,我對你說的話嗎?身在我們這樣的家族,最難得的莫過于自在。什么是自在?楊真真,自從你進了楊家大宅你自在過嗎?有過哪怕一刻活出你該有的樣子?” “我該有個什么樣子?”凌三無力地反問。 “你……”陸明詩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恨鐵不成鋼地站起身,“至少不是現(xiàn)在這副天要塌人要死的樣子!哎,你別瞪我!以你的姿色身加上楊老頭兒因為虧欠送你的豐厚嫁妝,你完完全全可以找個愛你的同時又不乏上進心的有志青年簡簡單單、快快樂樂地生活,為什么還要呆在這樣的籠子里為別人而活?” “為別人而活?” “難道不是嗎?那你說你為什么苦惱,為什么離家出走?難道不是因為在我們這樣的家庭,尤其我哥九層九將成為陸家下一任掌舵人,而我爸又要求他必須生出男性繼承人,企圖將整個陸家永久掌控下去的企圖令你倍受煎熬嗎?難道……” “別說了!”淩三毫無底氣地喝道。 “為什么不說!”陸明詩越發(fā)冷靜地說道:“換作一個普通家庭,生了一個健康可人的孩子后不能再生,這完全就不算個事兒??稍陉懠遥谖覀兌?,陸明哲其實也有著老頭子一樣的心思。唯一不同的在于他比他老子更有能力而已。楊真真,你可以不生,但總會有人替你生。” “那孩子我會認下來,只要好好培養(yǎng),足夠優(yōu)秀,他便不再需要更多的兒子!”凌三緩緩說道。 “你信嗎?”陸明詩躺回沙發(fā)上,用手支著腦袋看著楊真真。 “對于一個有野心有能力的男人來說,愛情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兒。愛情的滋味很不錯,但前提是不妨礙他雄圖霸業(yè)的實現(xiàn)。你確信那個孩子能如陸明哲一樣優(yōu)秀?你確信你的后半輩子能從容面對無數(shù)私生子的誕生?” “陸明詩!”凌三簡直服了這個暗地里說自家兄長壞話的女人,“他是你哥!你不說服我放寬心胸接受現(xiàn)實就罷了,反而如此潑我冷水,你就不怕我真和你哥離婚嗎?” “別!真不是我潑冷水。我不過把你的苦惱說出來而已。這其中的得失與滋味,有誰比你更清楚?”陸明詩坐到床邊,握住凌三沒有輸液的左手,輕聲道:“以前我不看好你跟我哥,以后,我更不看好。楊真真,我相信如果你倆以后繼續(xù)在一起,你一定能把陸太太這個角色扮演好,因為你太習慣隱忍了,你習慣了收起自己的鋒芒,習慣了成全別人忘記自己??墒?,楊真真,你不是木偶,不是擺件,你前半輩子就算了,后半輩子應該為自己而活!” 凌三從楊真真的記憶里知道陸明詩和楊真真從初中到大學一直是同班同學。楊真真性格內(nèi)向,朋友不多,唯一算得上要好的卻是眼前這位性子潑辣,膽大妄為的小姑子。陸明詩的勸解要被她哥聽了,以陸明哲的性子一定會撕了自己爹媽生出來的孽障,然而凌三卻覺得她說的太對不過了。楊真真也許正是因為感到無比絕望才會自我了斷,而唯一放不下的也就剩自己才一歲多的女兒。 凌三想到楊真真臨死前的囑托,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澳阏f了這么多,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建議嗎?要知道,跳跳還這么小,我們分開了,她有可能會成為第二個我?!?/br> “好吧,我承認這正是令人糾結(jié)的地方?!标懨髟娒碱^一皺,沒好氣地說道:“哎哎,楊真真你說我是不是太特么混帳了?” “嗯哼?”凌三偏頭問道。 “站在多年同窗的立場,我真心希望你快樂幸福,有個以你為中心的妻奴陪伴你!”陸明詩無語地抓了抓自己的短發(fā),深吸一口氣再接著說:“可站在我哥親妹的立場上,我又該論婚姻的穩(wěn)定性對家族利益最大化的影響勸你放寬心,坦然面對以后日子的悄然改變。哎!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楊真真,你說我是不是在給自己添堵,給你添堵?” 凌三被陸明詩的話語逗笑了,無需楊真真的記憶,她也被這來自同窗好友的關(guān)懷感動了。這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感情,較之于陸明哲的體貼呵護,凌三覺得自己更容易接受這份充滿牢sao的友情,她伸出胳膊環(huán)性陸明詩的腰,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道:“不管今后怎樣,我都相信你懂我?!?/br> “哎呀,楊真真你不要這么rou麻好不好!”陸明詩被凌三的舉動驚到了,叫嚷道:“有姐罩著你,你怕個毛線!” 二樓書房里,周源將近期落下的幾個重要議程向陸明哲進行了匯報,并記錄下重點事項,再將已由陸明哲簽署好的文件整理好。當他正準備起身離開時,聽到陸明哲喚他。 “哲少還有什么吩咐?” 陸明哲吐出一口煙,思索了片刻才道:“你在外面購置一套公寓,再找個全職保姆?!?/br> “您的意思是……。” “先讓那孩子在外面住段時間?!?/br> “可是……”周源諒訝于陸明哲竟讓一個才六歲多的孩子單獨住在外面。 “我爸和大伯那兒我會處理,你只管按我說的做。” “好的,哲少!”周源不再多言,提著文件包退出書房。 陸明哲抬手看了看時間,按響了呼叫鈴。 很快,管家賀叔敲門走了進來。 “夫人還好嗎?跳跳和詩詩還在里面了” “夫人還好,才輸完液睡下了。明詩小姐將睡著的小姐抱給保姆就走了。” “那孩子接回來了?” “是的,先生。” “安排在哪兒的?” “先生一直在忙,所以我也不敢擅作主張,便將小少爺安排在副樓房里了?!辟R叔多少了解陸明哲的脾性,做事從來都是滴水不漏。見陸明哲沒有出言糾正便也知道自己做對了。 “找人看著點兒,別讓他亂跑。” “是的,先生?!辟R叔知道這是別讓夫人看了堵心。 “把他叫過來,我有話交待?!?/br> “好的,我這去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