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裴蓁闔了闔眼??膳瓪鈪s抑制不住的一點點攀爬在心頭,她所重視的人都在京都為質,而他,竟似已遺忘一般,她雙手忍不住緊攥,露出一個冷笑,一直冷靜的頭腦在這一刻松了弦,她想也不想便揮手朝嚴之渙打去。 這一掌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讓嚴之渙的笑意僵在了臉上,那雙神采飛揚的狹長鳳目中既殘留了來不及收回的笑意,亦有驚之色,卻終不曾流露出一分的怒意。 回了神,嚴之渙忍不住摸了摸臉,隨后拉過裴蓁的手輕輕的揉著,苦笑道:“怎么發(fā)了這樣大的脾氣?可是我哪處讓你著惱了?打我便打了,我皮糙rou厚的倒無所謂,這樣大的力氣,你再仔細傷了手?!?/br> “京里的傳來的消息,京都如今戒備森嚴,圣人以侍疾唯有令三王進宮,更令外祖母帶了宗哥兒長住在興慶宮?!迸彷杷埔矝]有想到自己會如此失去理智,清醒過來后,她閉上了眼,不含任何情緒的說出了這番話來。 嚴之渙一怔,隨即明白了為何裴蓁會發(fā)這樣大的脾氣。 “圣人身體有恙?” 裴蓁搖了搖頭,冷聲道:“我疑心這是圣人有意為之,是想試探三王和你是否會有異動,畢竟派人趕回京中,若是圣人身子骨真有不妥,咱們必須做好完全準備,以清君側為名率軍回京,若不是……”裴蓁抬頭看向了嚴之渙:“年底之前不能接了外祖母與母親帶宗哥兒來蜀,你便回京赴職?!?/br> “好。”嚴之渙毫不猶豫的點頭應道,他知裴蓁所重視的便是德宗大長公主幾人,當年他亦是許下了重諾,會視她的親人為自己的親人,誓言既出,他便絕不會有悔意。 第110章 裴蓁一雙手保養(yǎng)的甚美,骨rou勻稱, 嫩白如無暇美玉, 一掌揮向嚴之渙后,那只手掌心泛紅, 麻痛異常, 不自覺的微微發(fā)抖,嚴之渙握著那只手的動作輕之又輕, 口中低聲哄著她,身段放的極低。 “大郎, 外祖母絕不能出事?!迸彷钃]出一掌后, 理智回歸, 她知自己是失態(tài)了,這一年的積壓在心頭的情緒因京都的變化終究讓她也失去了冷靜,不管如何, 她這一掌不該打到嚴之渙的臉上,這是打掉了他的臉面。 “大郎, 你得幫我?!迸彷柩鲋廊缑髦槌兜娜蓊?,那雙折射了璀璨星辰的眼底蕩漾著一抹水光。 嚴之渙從未見過裴蓁露出弱勢的一面, 他記憶里最深刻的便是那雙高傲異常的鳳目, 永遠透著飛揚的神采,美的似一團火,光焰直沖渺遠澄藍的蒼穹,讓他為之瘋狂,可現(xiàn)在映入他眼底的, 卻是嬌花水月的虛幻之美,更惹人憐愛,嚴之渙忍不住低首含住她的紅唇,嘆息道:“嬌嬌,你就是想要我的命我都會給你?!?/br>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去了,讓我一個人帶著宗哥兒怎么過活。”裴蓁依在嚴之渙懷中,語帶嬌嗔之意。 “你這分明就是想要我的命。”嚴之渙把人抱起,自己順勢坐在榻上,明知這話有哄人之嫌,他也甘之如飴。 裴蓁伸手攬上他的脖頸,音色嬌柔:“大郎,我要外祖母、母親和姨母都好好的,我要宗哥兒健健康康的長大,你還不曾見過宗哥兒,不知他長得有多像你,我想我們一家早日團圓,宗哥兒最喜歡被人抱在懷里在馬上遛彎了,到時候你帶著宗哥兒騎馬踏青,手把手教他武藝,他會是京都最出色的兒郎?!?/br> “這是必然的,我會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他?!眹乐疁o毫不猶豫的說道,又輕聲誘惑:“嬌嬌,你要的我都給你,你心之所向,便是我劍之所指,可你得對我好,你心里得有我,我這樣愛你,你不能無動于衷,你得給我一點點回應,哪怕就一點點,便是死了我也甘愿?!?/br> 裴蓁攬在嚴之渙脖頸上的手臂輕輕撐在他的肩頭,后仰著頭,與他拉開了一些距離,軟聲嬌語道:“我心里自是有你的。”若沒有,又怎會為他生下子嗣,她大可如前世一般,比照嚴正則那樣與他分房而睡。 嚴之渙把人緊緊摟住,埋頭在她肩頸間,鼻尖環(huán)繞著她身上嬌甜的氣息,忍不住透著薄薄的衣紗吮含著嬌嫩肌膚,含糊不清的說道:“不夠,嬌嬌,還不夠?!彼允窍嘈潘膵蓩尚睦锸怯兴?,只是還不夠,得到一點點,他便貪心的想要更多,想讓她滿心滿眼都只有他一個。 “疼。”裴蓁紅唇中溢出一聲輕哼,秀長的眉攏了起來,嬌軟的腰身越發(fā)的朝后仰去,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脖頸。 嚴之渙啃吮在她的脖頸上,已然動了情,空出一只手扯著她身上的輕薄的裙衫,露出裹在繡了蝶戲牡丹緋色訶子中的雪膩香酥,他埋頭去吮咬,口中喘著粗氣,幾近哀求的悶聲道:“嬌嬌,幫我。”他引著她的手來撫弄自己,狹長的黑眸帶著說出的瀲滟之態(tài)。 他的手指輕捻慢攏,讓裴蓁眼角都染上了一抹嬌紅,口中溢出連續(xù)不斷的嬌吟聲,聽在嚴之渙耳中讓他幾欲發(fā)狂,他低首含著她嬌軟的唇,一個重重的動作,讓裴蓁口中發(fā)出一聲細嫩的尖叫,伴隨著輕輕的啜泣聲,她一口咬在嚴之渙的肩頭,粉膩嬌軀已嬌柔無力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嬌嬌,說你愛我,說你心中最愛的人便是我,如此我亦死無悔。”嚴之渙抱著她的纖細的腰身搖擺不停。 裴蓁嬌嬌的啜泣著,云鬢散亂,面如艷粉嬌紅,雪肌輕顫,纖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珠淚,輕輕一眨便珠淚盈腮,瞧得嚴之渙鳳目中掠過一抹腥紅之色,劈頭蓋臉的吻了下去,隨著裴蓁一聲含泣帶嬌的“大郎”,讓他呼吸瞬間一窒,理智盡消,頓時化作一頭吞噬一切的猛獸。 裴蓁醒來時,天已漸黑,身上酸痛異常,剛一開口喉嚨卻是干痛不已,守在外間的紅橋和紅絮聽見響聲,慌慌忙忙的進了來,見裴蓁雪膚微露,美眸流轉間滿堂生輝,雖粉黛未施卻如著了春風艷妝一般,臉上便是一紅,羞的眼珠子都不知該朝哪看。 “王爺呢?”揪著紅橋遞過來的果子露飲了幾口,裴蓁懶懶的倚在床榻上,一開口音色便異常的嬌媚,讓人酥了骨頭。 “王爺在議事廳,吩咐奴婢說您若是醒了,便先用膳,他稍后便回?!奔t橋輕聲說道,把臂彎上的罩衫披在裴蓁肩頭。 裴蓁身上酸疼的動一下都要輕呼出聲,忍不住啐了一聲,哼哼唧唧的道:“給我揉揉?!闭f罷,把身上的罩衫一扯,反身趴在了床上。 紅橋應了一聲,轉身去了拿了花油膏,用小銀勺挖出一塊在掌心焐化了,輕輕的揉在裴蓁的身上,之后跪在了床榻上,手法老練的按揉起她半裸的雪膚嬌軀。 “輕點,疼?!迸彷鑻珊叱雎暎垌氩[著,眼底喊了一層水光。 紅橋手上的力度放的更輕了一下,眼底帶了心疼之色,忍不住埋怨道:“王爺也太不知心疼人了?!?/br> 裴蓁懶懶的哼了一聲:“多嘴,讓王爺聽見沒你好果子吃?!?/br> 紅絮眼里含了淚光,瞧著那斑斑紅點,也不知得用了多大的力氣,要傷成這個樣子,便是心疼起來,嘟囔道:“這離了京王爺就不知憐香惜玉了,您何曾受過這樣的苦?!?/br> 裴蓁忍不住笑了起來,知這兩個還未知事,哪里懂得魚水之歡,怕是當她身上的紅印子是被打掐出來的了。 “且住了嘴吧!仔細一會話讓你們王爺聽見,他一惱便把你們配了出去?!迸彷栊Φ?,翻了個身,嫩藕似的手臂從錦衾中探了出來,軟聲道:“給我按按正面?!?/br> 裴蓁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腰,酸的嬌滴滴的哼個不停,修長的眉輕輕蹙了起來。 嚴之渙從議事廳回來,未等推門而入,便隱約聽見嬌軟的呻吟聲,眉頭不覺一擰,大步進了屋,見裴蓁半裸著身子仰臥著,一襲雪膚讓他不自覺的滾動了下喉頭,他吮了不知多少回的嬌唇溢出嬌媚的讓人酥了骨子的輕哼,這副嬌媚之態(tài)可謂惑人至極,臉頓時一黑,瞧著紅橋跪坐之姿,便聯(lián)想起了宮中侍女的一些傳言。 紅橋和紅絮見了嚴之渙,忙避到一邊起身見禮,眼睛卻是不敢亂看,想到下午時不經(jīng)意那一眼,窺到王爺面有紅痕,心里便一跳,更當裴蓁與他起了口角,才讓他作出粗暴行徑。 “出去?!眹乐疁o眉頭皺了皺,冷喝一聲,他倒是不在意有人注意到他臉上的紅痕,不過是挨了自己女人一掌,這算得了什么,大丈夫又豈會因被自家女人折損了顏面就自覺無顏見人了,如此豈不可笑。 紅橋和紅絮遲疑著,生怕裴蓁在他手上吃了虧,在這蜀地,便是吃了大虧,王妃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下去吧!”裴蓁手輕輕一揮。 紅橋和紅絮擔憂的望了裴蓁一眼,才順從的輕輕一福,退了下去。 嚴之渙往榻上一坐,長臂一伸便把裴蓁攬入懷中,他長期使刀,右臂結實有力,這一撈咯的裴蓁腰肢更家酸痛,口中便溢出了嬌吟聲,隨之啐道:“這么用力做什么,你是想把我腰折斷不成?!?/br> 嚴之渙聞言忙把一松,扶著裴蓁的肩讓她靠在自己懷中,伸手在她腰上一按,問道:“可是這酸?我給你揉揉?!?/br> 裴蓁抬手拍開他的手,埋怨道;“粗手粗腳的,讓你揉了我這腰都要斷了?!闭f完,仰起頭來,問道:“可是有事要與我說?” 嚴之渙搖了搖頭,裴蓁狐疑的望著他,若無事,攆了紅橋和紅絮做什么。 嚴之渙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伸手在裴蓁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按揉著,嘀咕道:“你身邊這兩個小紅年紀也大了,總該配人了,還留在身邊作甚?!?/br> 裴蓁不解的看著他,不知這話打哪而來,便笑道:“聽你這話的意思是給她們做媒不成?我是斷斷不能應的,她們雖是奴婢可在我身邊多年,養(yǎng)的也是身嬌rou貴的,可不能便宜了那些糙漢子?!?/br> “你的人自是你做主,不過日后還是少讓她們進來服侍,便是服侍,你也該穿戴妥當,怎能就這般讓丫鬟跪坐在榻上?!眹乐疁o越說越是理直氣壯。 裴蓁一怔,隨后忍不住笑出聲來,那眼斜睨著他,啐道:“你一天都想些什么,她們慣來都是服侍在我身邊,洗漱沐浴哪一樣離得開,早不知道見了我多少次了,難道我還怕讓兩個女娘瞧了去,或者……”裴蓁眼珠子一轉,頓時媚態(tài)橫生,嬌笑道:“或是,我讓外祖母另尋了兩個內(nèi)侍來?” 嚴之渙臉色頓時一沉,張口便在裴蓁細嫩的脖頸上一咬,含糊不清的說道:“你敢?!彼膵擅闹畱B(tài)女娘他尚不愿意分享,更不用說是男人了,哪怕是去了根的內(nèi)侍說到底那也是個男人。 第111章 京都,興慶宮內(nèi), 衛(wèi)皇后與德宗大長公主并肩站在角樓上, 這個方向正好可以眺望到永安宮,德宗大長公主瞇了瞇眼睛, 抬手撫壓著鬢角, 被風吹亂的發(fā)絲隨著她的手朝后攏去,不一會又貼在了她的臉頰上。 “孫太醫(yī)連續(xù)三日未出永安宮了?!?/br> 這種沉默的氣氛讓衛(wèi)皇后心中不安, 德宗大長公主開了口后,她精神一振, 點了點頭:“母親覺得圣人可是真有不妥?”她已一個多月未曾與顯昭帝碰面, 雖未曾被困在興慶宮, 可卻連永安宮的宮門都難以靠近一步。 “不會,真若身體有恙宮里就不會這樣平靜了?!钡伦诖箝L公主說這話時語氣平靜的讓人感到詫異。 衛(wèi)皇后忍不住扭頭看向自己的母親,握在扶欄上的手不自覺的攥緊。 “不知道阿姈可有把消息傳到蜀地, 太華是否能聽明白這話里的意思?!毙l(wèi)皇后闔了闔眼,掩去眼底焦躁的情緒。 “太華向來聰慧, 她會聽明白話里的含義?!钡伦诖箝L公主語氣無波,似乎這件足矣左右人生死的事情對于她來說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呀!太華這樣聰明, 她一定會明白的?!毙l(wèi)皇后輕聲喃語, 無意義的附和著德宗大長公主的話,似乎這樣便能帶給她無盡的勇氣。 “無需心急,圣人不會讓京都真正的亂起來,不出兩月,他必會病愈?!钡伦诖箝L公主鋒利的眉眼凝結著冷意, 聲音平靜:“宗哥兒每日往返永安宮足矣說明圣人無恙,你何必自亂陣腳?!?/br> 衛(wèi)皇后苦笑一聲:“母親,我錦衣玉食多年,又有何懼,不過是怕辜負了太華的囑托,正因為宗哥兒每日往返永安宮我才害怕,怕三王之中真有人作亂,沒有人顧得上宗哥兒,他若是個有意外,我有何顏面再見太華?!?/br> 德宗大長公主平靜無波的眼底終是起了一絲波瀾,她收回眺望著永安宮方向的目光,微斂狹長的眼眸,淡聲道:“宗哥兒不會有事,他若有事,我便以命相抵,護他走完黃泉之路。” “母親?!毙l(wèi)皇后失聲驚叫。 德宗大長公主卻已轉了身順著階梯而下:“宗哥兒該回來了,走吧!” 衛(wèi)皇后無言的跟在了德宗大長公主的身后,像幼時一樣,只是那時母親是可為她遮風擋雨的存在,如今,衛(wèi)皇后不得不悲哀的認清一個真相,一直護著她的母親已經(jīng)老去,也許在過幾年,她連這樣跟在她身后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了,想到這,衛(wèi)皇后紅了眼眶。 宗哥兒一如既往是由秦四玖帶著一行侍衛(wèi)抱了回來,上前行禮后,秦四玖便把宗哥兒遞到了衛(wèi)皇后的手中,錯身之時嘴唇微動,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了一句:“鎮(zhèn)王異動。” 衛(wèi)皇后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異色,下一瞬便逗弄起了宗哥兒:“我們宗哥兒今日高不高興,曾祖父是不是又給我們宗哥兒好東西了。” 衛(wèi)皇后逗弄宗哥兒的時候,秦四玖已退了下去,宗哥兒小腳踩在衛(wèi)皇后的腿上,抓著她的前襟,努力的往上爬,口中吐字不清的說道:“父……飛…飛…父……飛……” 宗哥兒見沒有人理他,便急了,咿咿呀呀的手腳都纏在衛(wèi)皇后的身上,rou乎乎的小臉仰著:“飛,父,飛,飛。” 衛(wèi)皇后不曾養(yǎng)過孩子,哪里懂得宗哥兒是什么意思,便求救似的望向德宗大長公主。 德宗大長公主緊抿的唇露出一絲笑意,把宗哥兒接了過來,宗哥兒一呆,下一刻便老實起來,胖藕似的小手小腳縮在一起,乖乖的靠在德宗大長公主的懷中,像一個小rou球,之后悄悄的抬起小胖臉,大眼睛努力的朝上翻著,似乎想要看清楚抱著他的人,翻了沒兩下,眼睛便酸了,眼底泛出了淚花,自己拿小胖手在眼睛上揉了揉,這回學乖了,眼珠子不敢亂翻。 衛(wèi)皇后見宗哥兒老實的坐在母親懷中,不禁松了一口:“還是母親您有辦法,宗哥兒就聽您的?!?/br> 德宗大長公主長眉不覺一挑,聽她的?只怕是懼她才是,這樣小的東西就已憑著直覺知道什么人會哄他,什么人不會哄他,這機靈勁兒倒是與他生母一般無二,也難怪會討圣人的喜歡。 “秦四玖說了什么?”德宗大長公主淡淡的開口問道,這段時間若沒有他不時傳遞消息,她們就是有顆七巧玲瓏心也全然無用。 “鎮(zhèn)王異動?!毙l(wèi)皇后低聲說道。 德宗大長公主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他倒是一點也不長記性,看來去年的教訓他是忘到腦后了?!?/br> 衛(wèi)皇后亦是一聲冷笑:“他這是心里存了怨意,眼下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只怕他還當是他的可趁之機,正摩拳擦掌準備做一番大事呢!真是個蠢貨?!?/br> “蠢?!弊诟鐑和蝗幻傲嗽挸鰜?。 衛(wèi)皇后一怔,看向了德宗大長公主懷里的宗哥兒,他白胖的小腿盤著,小胖手抓著德宗大長公主腰間垂下的掛飾,搖頭晃腦,大眼睛望著衛(wèi)皇后,咧嘴一笑:“蠢?!?/br> 衛(wèi)皇后縱聲大笑,把宗哥兒從德宗大長公主的手上抱了回來,笑道:“母親,您聽聽,咱們宗哥兒都知道他是個蠢貨?!闭f著,把宗哥兒高高的抱了起來,宗哥兒當即“咯咯”的笑出聲:“父,飛?!?/br> “真是個小沒良心的,娘還不會叫呢!就先叫了父,你那爹還在蜀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呢!”衛(wèi)皇后笑罵一句,把宗哥兒高高的悠了幾下,便已覺得累的不行:“這樣胖,趕明等你老子回來讓他抱你抱悠高吧!” 宗哥兒還聽不懂這些話,只是已會看人臉色,見抱著他的人臉上帶著笑,他便跟著笑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狀,笑的見牙不見眼,四顆白白的小乳牙齜了出來。 “他說的怕是曾祖父?!钡伦诖箝L公主淡淡的開了口,目光落在宗哥兒的身上,嘴角勾了勾:“想來這些日子圣人沒少抱著他逗弄,這才會說了父與飛二字,圣人倒是好精神。” 衛(wèi)皇后恍然大悟:“可不是,我還琢磨咱們也沒交他這兩個字,怎么近來就突然會說了總嚷嚷著父和飛的?!毙l(wèi)皇后臉上的笑意還未散,便突然僵在了臉上,她想到了剛剛宗哥兒口中吐出那個“蠢”字,這樣大的孩子總不會現(xiàn)學現(xiàn)賣,怕是經(jīng)常聽人說這個字他才學了會,宮里的奴才自是不敢在他面前胡言亂語的,免得讓他學了不能入耳的字,到時招來禍事,可見是圣人進來常說,他聽的多了,也就學了去。 “母親,圣人會不會已是知曉了鎮(zhèn)嘉王有所異動?” “蠢?!钡伦诖箝L公主淡淡的說道,用眼角余光睨著衛(wèi)皇后,忍不住有些失望,到底是自己護的太過了,若是太華,聽見宗哥兒吐出的字,必是第一時間想到這些。 衛(wèi)皇后抿了抿嘴角,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想著一個小娃娃嘴里吐出的字又哪里能當?shù)昧苏妗?/br> 德宗大長公主輕嘆一聲:“鎮(zhèn)嘉王還太蠢了,不足為懼,我倒寧愿是寧川王與武陵王中有人捺不住心思,這兩人才是真正的絆腳石。” “那母親,若明日圣人還派人來接宗哥兒可如何是好?”衛(wèi)皇后遲疑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哪怕她為后多年,在德宗大長公主面前也如同一個稚嫩的孩童,下意識的便向她求問。 “自是照舊,為帝者喜歡通透的人,卻忌諱過于聰明的人,圣人他太過多疑,不可讓他疑你?!钡伦诖箝L公主淡聲說道,望了神色有些不安的衛(wèi)皇后一眼,發(fā)現(xiàn)當初她的決定沒有做錯,阿妤比阿姈更適合在顯昭帝的后宮生存,她少了幾分鋒芒,聰明的恰到好處,足矣應對宮里的嬪妃,卻不會招了顯昭帝的忌諱,若換做是阿姈那樣鋒利的性子,怕是今日為后者另有她人了。 永安宮內(nèi)藥香環(huán)繞,顯昭帝支著身子斜臥在榻上,臉色紅潤異常,眸光亮的驚人,他看了眼立在一旁等著回話的秦四玖,笑了一聲,卻是中氣十足:“朕的宗哥兒回去可有鬧?” 秦四玖的目光不著痕跡的撇了一眼小幾上清澈通透的玉碗,里面尚殘留著化了丹藥的雜質,秦四玖心中有了數(shù),躬著的身子彎了彎,回道:“剛回興慶宮小世子是有些不高興,抱著奴才不愿意撒手,想來是舍不得圣人?!?/br> 顯昭帝嘴角勾了下:“這世上還是只有孩子的心最為純凈,不似那等狼心狗肺的東西,朕待他們再好不知回報,竟還想以下犯下,當真是自尋死路?!?/br> 秦四玖知顯昭帝口中所指何人,只是鎮(zhèn)嘉王乃是圣人親子,父子之間哪怕是起了嫌隙也不是他一個奴才可以說嘴的,故而只作不知他所指為何,陪著笑道:“圣人是真龍?zhí)熳?,不管是誰也是不敢冒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