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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春濃花嬌芙蓉帳在線閱讀 - 第42節(jié)

第42節(jié)

    嚴之渙牙關(guān)咬緊,把里面被血染紅的里衣脫了下來,下顎一揚:“手下利落點?!?/br>
    趙勇那金創(chuàng)藥敷在嚴之渙胸口處,那刀傷頗深,從胸口一直延伸到腹部,傷口猙獰,紅rou外翻,顯然不是嚴之渙口中的皮rou之傷那么簡單。

    嚴之渙卻不甚在意,只等金創(chuàng)藥敷好后便扯過一旁的棉布繞著胸膛纏上了幾圈,最后打了一個死結(jié),緊咬的牙關(guān)也松了開,舒出一口起后,出言道:“成國公果然是在府中,如今成國公府戒備森然,顯然是在防備什么人,明天一早咱們啟程前往華千山?!?/br>
    趙勇一怔,隨即想到成國公可以說是蜀地說一不二的存在,而能讓他在蜀地有所戒備的顯然不會是旁人,必然是余家兄弟中的某一人。

    “主子,就算余家兄弟鬧翻,也未必會不顧念這么多年的情分,未必肯幫咱們行事,您此次去華千山豈不是打草驚蛇?”張蕭不解的問道。

    嚴之渙冷冷一笑,伸手在傷口處撫了撫,說道:“你以為今日夜探成國公府是為了什么?是為了探聽虛實不成?”他這一刀可不是白白挨的,既然成國公對下面幾個弟弟生出戒備之心,他便要借由此事讓余家人徹底離心離德。

    張蕭這才恍然大悟,之后說道;“主子,要不屬下再派幾個人去成國公府嚇嚇那老東西?”

    “不必了,眼下他府里只怕戒備更加森嚴,我們無須此浪費時間,只等明日去過華千山后再做定奪?!眹乐疁o擺了下手,面上忽然露出了幾許陰冷色,若是華千山一行不順,他只能作出破釜沉舟的選擇了。

    第81章

    華千山下的營帳內(nèi),桌面上鋪著一張布滿了小字的宣紙, 余玄禮神色凝重, 幾次提筆想在旁邊空白的宣紙上寫下字跡, 最終只有一滴墨暈染在了雪白的宣紙上,。

    “誰?”余玄禮大喝一聲, 身體崩的似拉滿弓的弦一樣。

    嚴之渙低笑一聲:“余副總兵, 許久不見了, 當真是好敏銳的警惕性?!?/br>
    余玄禮瞳孔一緊,看向嚴之渙的目光陰晴不定, 臉上顯現(xiàn)出幾分復雜之色,沉默了片刻,才道:“原來是長樂郡王,您不請自來可真讓我大感驚訝?!?/br>
    嚴之渙似乎沒有一種在別人地盤上的認知,他朗聲一笑,目光落在那張布滿小字的宣紙上,長眉一挑:“我以為余副總兵料事如神,應該會料到我的到來?!?/br>
    余玄禮冷笑一聲, 突然逼近嚴之渙, 沉聲道:“郡王隱瞞身份進入蜀地究竟想要做什么?!?/br>
    “這話應該我問余副總兵才是, 武威軍三營另駐華千山究竟想要做什么?”嚴之渙淡淡一笑,薄唇勾了勾:“練兵嗎?余家的膽子可真不小?!?/br>
    余玄禮神色一冷:“比不得郡王, 先是夜探成國公府,如今又只身來我這營帳,郡王就不怕有所閃失嗎?”

    嚴之渙大笑, 一派閑適的尋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挑眉道:“閃失?如果怕有閃失,我就不會來這華千山了。”

    余玄禮臉色沉郁,忽兒又笑了起來,如果不是他注意那雙曲握的手,他還真當眼前這位長樂郡王是個不惜命的主了?!翱ね鮼泶瞬粫窍肱c下官敘舊這么簡單吧!”

    “余副總兵猜的不錯,我來此正是為了敘舊?!眹乐疁o淡淡一笑:“就是不知道余副總兵想不想和我敘這個舊情?”

    余玄禮眉頭擰著,盯著嚴之渙瞧了半響,臉色越發(fā)陰沉,薄唇闔動,最終發(fā)出了一聲嘆息:“郡王有話不妨直說,我只盼對得起天地,無愧于圣人?!?/br>
    嚴之渙撫掌一笑:“我就喜歡這樣爽快的性子,既然余副總兵讓我有話直說,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庇嘈Y比了一個請的姿勢,作出洗耳恭聽的架勢來。

    “此行我的來意,想必余副總兵已是猜出了一二,來前,圣人曾說希望我能帶成國公回京,如果成國公不愿回京,那么一切讓我見機行事?!眹乐疁o望了余玄禮一眼,目光頗有深意,同時他壓低了聲音,緩緩而道:“余副總兵是個聰明人,我想你應該明白這話中的意思,如果真走到這一步,對于余家而言,實在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br>
    余玄禮擰著的眉頭不曾舒展,聽了這話,他的目光變更越加復雜,瞳孔深處閃過一絲痛楚,隨后森然的開口道:“他是我大哥,郡王似乎忘記了這一點?!?/br>
    嚴之渙朗聲一笑,俯身望著余玄禮道:“余副總兵剛剛還說只盼對得起天地,無愧于圣人,再者,成國公是你的長兄,難道余家其他人就不是你的親人了?余副總兵是一個聰明人,應該懂得為何取舍?!?/br>
    余玄禮苦笑一聲,他就是因為一直懂得何為取舍才落得如今的下場,令所愛之人別嫁他人,與敬重的兄長離心離德,而現(xiàn)在,他的一句話更會讓他就此背負上長兄的一條命。

    “若換做郡王,你會如何選擇?”余玄禮忍不住冷笑一聲,譏誚的反問道。

    嚴之渙聞言卻是放聲大笑:“難道余副總兵不知道我和皇太孫之間的關(guān)系嗎?如果是我,根本無需作出取舍,手中長刀必要出鞘,直接取他項上人頭?!?/br>
    “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庇嘈Y冷冷一笑:“大哥不會束手就擒,我手上的兵力不足以抗衡大哥,若想規(guī)勸他,只怕郡王到我這是白走一趟了?!?/br>
    “余副總兵看來還是舍不得作出取舍?!眹乐疁o搖了搖頭:“看來本王只能見機行事了,我只盼,等我回京以后余家還是哪個英烈之名傳誦世人的余家?!闭f完,嚴之渙起了身,雙手負于身后,面上帶了幾分惋惜之色。

    他腳步剛走至帳門處,手指尚未推開帳門,余玄禮已冷冷的出聲道:“郡王喬裝此刻夜探成國公府不就是為了讓我們兄弟反目成仇,如今目的達到,就這樣輕易放手了?”

    嚴之渙轉(zhuǎn)過身來,嘆道:“和聰明人打交代果然是一件難事,余副總兵既已知我用意,想必也知成國公的打算,為何不肯狠下心來作一個取舍?只要成國公隨我歸京,這成國公府余副總兵便是唾手可得,余家英烈之名更可永世傳頌?!闭f道這,嚴之渙窺了眼余玄禮的神色,見他并未有絲毫動容,便感概道:“余家除了你兄弟四人,其余人都在京中,如今想想,有親不能聚是何等的憾事,余老夫人的年紀也不小了,難道余副總兵不想在她老人家膝下盡孝?”

    余玄禮笑了一聲,笑聲中不含任何的情緒,他目光冰冷,眸光一斂,沉聲道:“世人都說長樂郡王性情暴虐且胸無城府,如今看來,不是世人瞎了眼,就是郡王太會做戲,蒙騙了所有人,依著我看來,郡王分明是一個極會蠱惑人心的說客?!?/br>
    面對余玄禮的譏諷之言,嚴之渙絲毫沒有動怒,相反淡淡一笑:“余副總兵可是肯作出選擇了?”

    余玄禮嘴角帶著苦笑,不肯又能如何,顯昭帝明顯已對長兄存了殺意,不管長樂郡王最終是否能得手,此次不成,便有下次,一個得罪了帝王的余家,又能有什么好下場,總不能因為長兄一人讓余家老小都跟著一起送命。

    “郡王想要我如何做?”

    “不是我要余副總兵如何做,而是看你要作出怎樣的取舍?!眹乐疁o嘴角微勾,顯昭帝那句只要帶回成國公即可,不拘生死已是注定了成國公的下場,至于怎么個死法,就要看余家人要作出怎樣的選擇了。

    余玄禮閉上了雙目,掩去了赤紅的雙眼,只是關(guān)節(jié)處因雙拳緊握而微微泛白,這暴露出他內(nèi)心的掙扎,作為一個從死人堆里拼殺出來的將士,已可以說他是殺人如麻,見血眼也不會眨一下,可如今,要抉擇生死的是他的長兄,是與他血脈相連的至親,這種痛好比在他身上一刀一刀的割著rou,何為錐心之痛,他如今才算真正明白。

    “成國公遇刺,不治身亡,余家三子將護送他遺體回京?!庇嘈Y的話好似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中擠出,說完這句話,他的臉上已無一絲血色,右手捂在胸口處,似抑制著心口的疼痛。

    “余副總兵果然無愧于天地,更不負君恩?!眹乐疁o抬手一拱:“我便靜待余副總兵的好消息了?!?/br>
    無愧于天地?不負君恩?余玄禮大笑,神色癲狂,想他這一生,當年因長兄的一句話,為了成國公府而負了阿姈,如今又因成國公府而負了長兄,世事循環(huán),有因有果,他這一生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余玄禮這番癲狂大笑,驚動了守衛(wèi),更驚動了兩個弟弟,余三郎面有驚疑的望著余玄禮,失聲道:“二哥?!?/br>
    余玄禮看向余三郎,眉目之間滿是沉痛,他扯了扯嘴角:“老三,二哥要對不起大哥了?!?/br>
    余三郎心下一個“咯噔”,屏退了身后的守衛(wèi),握住余玄禮的手臂道:“二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他眼中的余玄禮從來都是意氣風發(fā)的,何曾這般失態(tài)過,又怎會有這樣沉痛黯然的神情。

    余玄禮神色似哭似笑,拍了拍余三郎的手臂,又看了同樣驚疑不定的余五郎,說道:“老三,老五,你們聽我說,后日我們?nèi)值軉⒊趟痛蟾邕M京?!?/br>
    怎么送?余三郎這句話險些脫口而出,可看見余玄禮眼底的冷意,他忍不住退后一步,搖了搖頭:“二哥,大哥怎么可能會隨我們進京?!?/br>
    余玄禮知道自己三弟在自欺欺人,若是可以,他何嘗不想如此,只可惜,這世上最為難得的就是糊涂人,若能一世糊涂倒也是一件幸事。

    “大哥明日遇刺,不治身亡,你我兄弟則扶棺進京,至此不在踏足蜀地一步?!庇嘈Y苦笑一聲,突然想起了他對阿姈的承諾,如今是不是已算他兌現(xiàn)的諾言,等他們回京以后,武威軍只怕就將歸于長樂郡王手中,如此,也算為阿姈所用了。

    “二哥?!庇嗳珊陀辔謇赏瑫r驚呼出聲,不敢相信余玄禮會作出這樣的決斷來,手刃親兄,是何其殘忍的一件事情,一但動了手就沒有了回頭路,一擊不成便在沒有挽回的余地,而一旦事成,又該如何面對老母,面對長嫂與子侄。

    余玄禮雙目一闔,深呼了一口氣,再次睜開時目光之余一片冷色:“算我對不起大哥,對不起長嫂與子侄,可余家不能隨著大哥的野心而顛覆英烈之名,況且……”余玄禮聲音漸漸低了來:“圣人已容不下大哥了,經(jīng)此之后,余家子弟三十年不得掌兵,希望如此能保得余家滿門安泰無憂?!?/br>
    第82章

    京城昨夜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裴蓁懶洋洋的斜臥在窗邊的美人塌上, 赤著雙足, 有意無意的把一雙小腳縮進軟被中, 滿頭青絲挽成了一個云頂髻,用一支白玉嵌翠碧璽花簪固定住, 神色慵懶的撥弄著腕間似一汪清泉般透徹的白玉鐲子。

    碧蘿從屋外進來, 一邊呵著氣, 一邊搓著手,因怕身上的涼氣過到裴蓁身上, 也不敢近身上前,只離著一段距離輕聲道:“王妃,興慶宮的魏總管來了?!?/br>
    裴蓁掩手打了個哈氣,原本慵懶的眼眸一瞇,目光漸漸清明起來,下顎一揚:“還不請進來。”

    碧蘿應了一聲,轉(zhuǎn)身出去請了魏保進來,魏保進了屋也是離了一段距離給裴蓁見了禮, 然后接過了紅橋手上的湯婆子揣在懷中暖著身子, 捂了一會手, 之后才近身上前。

    裴蓁指了一個粉彩開窗花鳥紋繡墩讓他坐下,又吩咐紅絮去倒一碗熱乎乎的甜湯來, 之后才細聲細氣的開了口:“魏公公可是稀客呀!這長樂郡王府你怕是還沒來過吧!”

    “哎呦!您就別拿奴才打趣了?!蔽罕[著手,笑道:“奴才什么身份,若沒有令哪里能隨意出宮?!?/br>
    魏保接過紅絮遞過來的甜湯, 道了一聲謝,之后喝了幾口暖了暖胃,口中發(fā)出一聲愜意的嘆息,忍不住瞇了瞇眼睛,之后說道:“娘娘讓奴才出宮,是有一件事要和您說。”

    裴蓁秀眉輕挑,這些日子京城風平浪靜的,若說有事,也就是皇太孫的婚事已經(jīng)定了下來,除此之外,她也不曾聽說了什么。

    魏保見裴蓁挑眉,也沒有立即回話,反倒是看了下四周,其意不言而喻,接下來的話是需避人耳目了。

    裴蓁手指一彈,紅絮幾個便退了下去,她支起了身子,隨手扯過一個引枕墊在了腰后,之后又掩手打了一個哈欠,眼里含了淚花。

    “您是不是身子不舒坦?可真若,您可別嫌麻煩,還是趕緊請?zhí)t(yī)來瞧瞧得好?!蔽罕jP(guān)切的望著裴蓁,輕聲說道。

    裴蓁輕輕“嗯”了一聲,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許是這幾日沒有睡安生,白天總覺得困乏的很?!?/br>
    魏保笑了一聲:“您怕是惦記郡王了,說起來郡王奉命去南邊巡查也有兩個月了,算算日子,年節(jié)前必然是能趕得回來?!?/br>
    裴蓁嘴角勾了勾,也沒有駁魏保的話,只輕聲道:“但愿吧!”說著,長眉輕輕一挑,問道:“姨母讓你過來究竟有何事?”

    魏保眼中的笑意斂了斂,拉了一下身下的繡墩,離裴蓁更近了一些,甚至連他身上熏的淡香裴蓁都聞的一清二楚,這樣的距離讓她不禁朝后仰了下身子。

    “九月時圣人幸了個小宮人,如今被冊封為了玉美人?!蔽罕5吐曊f道,神情有些凝重。

    裴蓁卻是不以為然,紅唇輕輕一翹:“不過是個小宮人罷了,怎么還讓姨母上了心,去年圣人還不是寵著一個王美人,如今早就是昨日黃花了?!?/br>
    “若說一個小小的美人娘娘哪里會放在心上,更不會讓奴才走這一遭了,是昨個,這玉美人宮里的人來興慶宮說是這玉美人有了身孕?!闭f到此處,魏保眼地閃過了一絲殺意,嘴角咧了咧,露出一口白牙,配著那森然的目光,他整個人似一頭隨時食人的猛獸。

    裴蓁聞言先是一怔,隨后身子不由自主的靠近了魏保,咬緊了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br>
    魏保點了點頭,這當然不可能,旁人不知道,可他卻知道,當年圣人御駕親征,不止是折了皇太子,就連他自己都受了心,傷了那處,太醫(yī)雖未明說,可一句日后子嗣艱難已道出了實情。

    “玉美人敢在宮里與人私通?”裴蓁眉目陰沉,說出一句幾乎都讓她發(fā)笑的話來,一個小宮人出身的嬪妃,哪里生出與人私通的膽子來。

    魏保搖了搖頭:“奴才私下盤問過玉美人宮里的人,卻沒有問出個究竟?!?/br>
    裴蓁身子朝后一仰,闔了闔眼,魏保的手段她是知道的,沒有人能在他面前說了假話。

    “人都說圣人愛長子,百姓愛幺兒,如今圣人年紀大了,成人的兒子他又敢疼愛哪個,若是老來得子,這小皇子的福氣便大了。”裴蓁聲音淡淡的,又透著冷意。

    魏保笑了一聲,陰沉沉的:“可不是,若玉美人真生下個小皇子,圣人年輕時錯過的天倫之樂,如今可就在他身上尋回來了,好在這事玉美人還瞞得滴水不漏,想來是想著肚子的孩子尚小,怕露了口風這孩子福氣太薄,她留不住?!闭f完,魏保陰惻惻的笑了起來:“娘娘說,只怕做下這事之人為的就是讓娘娘挑出事端,一旦捅出這個孩子不是圣人的種,誰又能知圣人會不會因此氣的一病不起,繼而讓三王可以趁亂行事?!?/br>
    裴蓁明白了魏保的來意,她沉默了半響,眼角堆積的陰鷙之色更重,這個樣的猜測不是不可能的,畢竟顯昭帝年紀以大,哪怕經(jīng)過大風大浪,這樣的事也未必不會給他造成刺激,想出這樣計謀的人委實太過陰損,想要借刀殺人,也要肯她們肯不肯讓刀出鞘。

    “姨母想要做什么?”

    “娘娘的意思是,和能玉美人私通,又令人不知不覺的不會是旁人,必然是龍子鳳孫,這個孩子絕不能生下來,到時哪怕把事情鬧出來個滴血認親也改不了這個孩子身上的血統(tǒng)?!蔽罕5吐曊f道,頓了一下,嘴角勾了一抹冷笑:“娘娘的意思是,且不論玉美人肚子里懷的是男是女,寧可殺錯,不能放過,左右都要落掉她肚子里那塊rou,倒不如借由此事搬到寧川王?!?/br>
    裴蓁秀眉擰起,沉吟了片刻后搖了搖頭:“寧川王行事素來謹慎,這樣一件事扳不倒他。”

    “那就借由此事扳倒皇太孫?!蔽罕3谅曊f道,滿臉陰狠之色。

    裴蓁左手揉搓著右手的中指,聽了這話手微微一頓,搖頭道:“扳倒了皇太孫又能來當這個靶子?”說道此處,裴蓁緩緩抬頭,一雙鳳目微微一斂:“十月左右有誰在宮中逗留過?”

    “那可就多了。”魏保笑了笑:“莫說三王和皇太孫,就連幾個寧川王府和鎮(zhèn)嘉王府的皇孫們都曾進過宮。”

    “嚴舒玄也進宮了嗎?”裴蓁慢聲細語的說道,眼底染了些許笑意。

    魏保剛一點頭,便回過味來,忍不住掩口而笑,這也讓他露出了內(nèi)侍特有的特征。

    “寧川王扳不倒,可他從他身上挖下一塊rou還是可以的。”裴蓁慢聲細語的說著,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您說的是,果然娘娘才奴才走這一趟沒有錯,若沒有您提醒,只怕咱們也要著了那賊人的道。”魏保聲音里帶了笑意,連聲恭維裴蓁道。

    裴蓁不由失笑,因話說的多了,倒覺得有些渴了,沒等她喚人進來斟茶,魏保已眼明手快的為她斟了一杯茶,送至她的手上。

    裴蓁盯著魏保瞧了瞧,笑道:“果然是姨母身邊的第一人。”

    魏保嘿嘿一笑:“奴才若連這點眼力都沒有,早就讓下面的小兔崽們給造反了?!?/br>
    裴蓁微微一笑;“姨母身邊有你這樣機敏的人可真讓人羨慕,我身邊的碧蘿幾個若能有你這份機靈勁可就讓我少cao心了不少事?!?/br>
    魏保得了裴蓁的贊譽,臉上不由帶了喜色,笑瞇瞇的說道:“奴才可不敢您贊譽,日后您身邊指不定有多少奴才這樣的人伺候呢!到時候就是奴才像往您身邊湊都怕是不夠格了。”魏保話中有話。

    裴蓁不由失笑,呷了口香茶,潤了潤嗓子,笑道:“你這張巧嘴,莫不是平日里蜜吃的多了,說出的話可真讓甜進了心坎里?!闭f完,裴蓁笑意微斂,正色道:“這事還得姨母安排妥當,免得出了岔子,宮里的事我插不上手,等事情安排妥當后,再讓姨母與圣人露個口風,眼下,先讓這玉美人失寵的好?!?/br>
    “奴才明白,您放心就是了?!蔽罕曊f道,接過了裴蓁手上的蓋碗,又續(xù)了八分滿。

    裴蓁小小的呷了一口,意有所指的說道:“圣人身邊沒了這玉美人,還是盡早尋人補上才是,雖說有句話是有舍方有得,可有得后舍了也不是什么讓人惋惜的事,圣人畢竟年紀大了,還得保重身子才是,不能因這點小事氣壞了身子,免得讓那些小人鉆了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