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去,給本王把馬牽來?!眹?yán)之渙覺著那藥膏還是有些用處,原來后面火辣辣的感覺現(xiàn)在消退了不少,涼涼的,還挺舒服。 這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呂管家瞅了他一眼,小聲勸道:“這大晚上的,街上人又多,騎馬您也不方便不是?!?/br> 周赦認(rèn)同的點著頭,附和道:“呂管家說的在理,王爺,您要是正巧遇見了心儀的小娘子,還能順道載她一路,兩人在車?yán)镆材苷f說話,還沒人打擾?!?/br> 嚴(yán)之渙抬腳就朝著周赦的屁股蛋踹了一腳,罵道:“放屁,老子又不是登徒子,沒事載什么小娘子,老子這是去沛國公府,沛國公府知道不?這是去接太華縣主的,你小子少胡言亂語,要讓縣主聽見看我回來不收拾你?!?/br> 周赦捂著屁股,連連點頭:“是奴才說錯話了?!?/br> “王爺,有一句話小赦子倒是沒說錯,您套了馬車去,正好邀太華縣主同坐,要不您騎了馬過去,縣主又做了馬車,您就是想和她說上幾句話都不方便?!眳喂芗野阎苌馔频沽艘贿?,抬手就要扶著嚴(yán)之渙往外走。 嚴(yán)之渙倒不用人扶,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是養(yǎng)在深閨的小娘子,還能一步三顫怎么的。 “你這話倒是有點道理,那還不趕緊讓人去套了馬車,耽誤了接人看我回來不收拾你們。” 嚴(yán)之渙自覺和裴蓁相約好了,等到了沛國公府,半身個身子還沒探出馬車,就得知人早就出府,府里的六郎君陪著郡主和縣主外出賞燈去了。 “趕緊問問去哪了?!眹?yán)之渙下巴一抬,讓秦寶過去問話。 守門的下人哪里又能知道郡主和縣主的動向,又見長樂郡王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苦著臉道:“許是去了東街,聽說往年賞燈都是去那里的,人多熱鬧。” 嚴(yán)之渙一聽,趕緊讓馬車掉頭,去東街尋人。 東街上觀燈的人絡(luò)繹不絕,別說是馬車,就是馬都擠不進去,嚴(yán)之渙從馬車上探身下來,就要往人群里鉆,秦寶見狀趕緊把人攔?。骸澳@么找哪里是個頭呀!要奴才說,您不如去承云軒那守株待兔,想太華縣主是什么人物,今兒出來也不過是湊了熱鬧,這街上人這樣多,裴六郎君必然不會放心她和郡主娘娘在街上多呆的,東街上也就承云軒還配招待貴人了。” 嚴(yán)之渙自覺這話頗有道理,點了點頭,抬腿便朝承云軒走去,然后一打聽,裴六郎果然在這訂了一雅間。 “算你小子有腦子?!眹?yán)之渙隨手賞了秦寶幾顆金瓜子,叫了小二過來,點了幾樣點心,又叫了一壺清茶,然后就扭頭朝著窗外望去。 晉安郡主和裴蓁出來已有小半個時辰,街上人多,人擠人的,雖說有侍衛(wèi)開道,又有丫鬟護在身邊,可也免不得擠出一身的香汗,晉安郡主又見裴蓁也有些氣喘吁吁,便道:“可是累了?要不便回去去?!?/br> “兒子在承云軒訂了位置,母親和meimei先去那歇歇腳,我讓人抬了轎子過來接您?”裴六郎也覺得街上人多,怕有不長眼的沖撞了嫡母和meimei。 晉安郡主聽到“承云軒”三個字神色微微一變,好在夜色下也讓人瞧不出她臉色的變化。 裴蓁倒是點了點頭,與晉安郡主道::“還是六哥想的周到,母親,咱們便去承云軒歇歇腳吧!” 晉安郡主猶豫了一下,見這街上人委實太多,一時半刻怕也走不到頭,想著總不會那么巧遇見那人,便道:“那便過去吧!”說完,又與裴六郎道:“讓他們快些抬了轎子過來?!?/br> 裴六郎應(yīng)了一聲,扭頭囑咐了侍衛(wèi)幾句,然后護著晉安郡主和裴蓁朝承云軒的方向走去。 嚴(yán)之渙是習(xí)武之人,眼力非常,隔著一段距離便已瞧見被人護在中央的晉安郡主和裴蓁,下意識的便起了身,想要出去迎一迎接。 秦寶和周赦見狀,趕緊跟在了他身后,他到底是有傷在身,又傷的是臀腿部位,走起路來自不比往日那樣的大步流星,等他走出了承云軒,晉安郡主一行人已經(jīng)到了門口,瞧見他不免一怔。 嚴(yán)之渙趕緊上前見了禮,他本就生的英武俊朗,眼下一身的藏青色長身穿在他身上柔和他身上的煞氣,襯出了幾分穩(wěn)重的姿態(tài), 晉安郡主微微一笑:“怎么這樣巧,郡王竟也在此。” “郡主喚我名字即可。”嚴(yán)之渙眉眼帶笑,又道:“原是去府上接太華縣主出來賞燈,不想去的晚了,郡主已帶了縣主出來,我便想著過東街看看,說不準(zhǔn)能遇上?!?/br> 晉安郡主倒不知道這一茬,聞言便看了裴蓁一眼,長眉輕輕挑起。 裴蓁倒是不曾忘記這回事,只是想不到他真會過來接人,且瞧他身姿挺拔,眉眼帶笑,臉色……因為天色已黑,他又生的不白凈,倒也瞧不出氣色來,不過這般瞧著倒像那三十板子于他來說并無大礙。 嚴(yán)之渙見裴蓁打量著自己,不由挺了挺胸膛,臉上的笑容極力的斂了斂,盡量讓自己顯得溫雅從容一些。 “我以為郡王眼下應(yīng)該在府里養(yǎng)傷呢!”裴蓁眼底帶了狹促的笑意。 嚴(yán)之渙見她笑的好看,忍不住拿眼偷偷瞅過去,也跟著樂了起來,這一笑,便露出幾分煞氣來。 晉安郡主忍不住別開眼去,心道,生的也不難看,怎么笑起來就滿臉煞氣,也不知是像了誰,先太子那樣溫文爾雅的人,怎么就生出這樣一個莽夫來,裴蓁見晉安郡主露出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覺得嚴(yán)之渙從頭到腳,最出挑的也就是這幅好牙口了,又白又整齊,如同白玉精雕細(xì)琢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 長樂郡王:本王雖內(nèi)里糙了些,可在未來丈母娘面前得裝出一副人樣來 第36章 晉安郡主要是還不知嚴(yán)之渙打的什么主意, 她也就白活這些年了。 “既然郡王有傷在身還是趕緊回府將養(yǎng)著吧!”晉安郡主皺了下眉頭,把太華擋在了身后。 嚴(yán)之渙也知晉安郡主不大喜歡他, 可有句老話怎么說來著, 丈母娘看女婿, 越看越歡喜,等晉安郡主成了他丈母娘,保不準(zhǔn)看見自己也是眉開眼笑的。 “謝郡主關(guān)懷, 不過是小傷在身, 并沒有大礙。”嚴(yán)之渙笑著回道,他倒有心套個近乎, 可按輩分來說, 他得叫晉安郡主一聲姑婆, 到了裴蓁這, 就是一聲小姑姑,他倒是不介意矮了幾輩,可他琢磨著一個小娘總不會喜歡讓人把她叫老才是。 晉安郡主自認(rèn)為不是一個說話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可聽了嚴(yán)之渙這話, 不由懷疑自己的話是否說的太過婉轉(zhuǎn)了些。 “母親,咱們先進去吧!”裴蓁拉了拉晉安郡主的袖子,嚴(yán)之渙的厚顏無恥她是有所領(lǐng)會的,倘若他不想走, 便是你直接攆人只怕他還會悠哉的往那一坐,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 “縣主說的是,郡主還是先進雅間的好, 外面人來熙攘的,在沖撞了您?!眹?yán)之渙一臉正色的說道,態(tài)度頗為殷勤,只差親自扶了他認(rèn)定的未來丈母娘進酒樓了。 晉安郡主臉上的笑意頓了頓,隨后輕輕點了下頭,被簇?fù)碇M了承云軒,上了二樓。 嚴(yán)之渙極其自然的跟在了后面,進了裴六郎訂的雅間,又招呼了小二過來點菜。 “來時已經(jīng)用過了晚膳,可莫要貪食,免得夜里積了食?!睍x安郡主輕聲說道,她身后隨行的丫鬟輕手輕腳的上了前,把茶碗用和小二要來的熱水滾了滾,這才提了茶壺斟了四碗茶。 秦寶瞧那小丫鬟手腳麻利兒,不由想到剛剛他給他家主子斟的那盞茶,暗付道,沛國公府規(guī)矩大,太華縣主又是養(yǎng)在德宗大長公主身邊的,只怕更為講究,日后郡王要是真娶了縣主進門,他們可得注意些才好。 “母親嘗嘗這個海棠酥,外酥內(nèi)軟,蓮茸餡也不是那么甜膩,倒比咱們府上做的強一些。”裴蓁拿著帕子墊著,小口的吃著,只是吃了一少半便已吃不下,便讓人收拾了去。 “要一碗杏仁露來給縣主解解膩?!睍x安郡主眼底掠過一絲笑意,這外面的吃食又哪里能比府里的好,也不過是吃個新鮮罷了。 嚴(yán)之渙捏了一塊海棠酥三兩口就吃進了肚,他吃的快也沒品出什么味來,就覺得軟綿綿,也沒什么酥不酥,只不過是見裴蓁說好,便附和著道:“是外酥內(nèi)軟,味道很是不錯,縣主要是喜歡,一會讓他們裝一匣子帶回去?!?/br> “不必了,她不過是嘗個新鮮罷了。”晉安郡主代替裴蓁開口婉拒。 嚴(yán)之渙笑了一下,心里卻打定主意,明個兒起讓人日日送了承云軒的糕點到沛國公府去。 晉安郡主把手上的蓋碗放下,剛要打發(fā)人去瞧瞧軟轎怎么還沒抬過來,就聽雅間的房門被敲響,小丫鬟便去開了門,見店小二又端了一碟糕點過來,便道:“這棗泥山藥糕不是我們的,你送錯了?!?/br> 店小二陪著笑:“沒送錯,正是您這的,是有客人特意讓店里小二去萬興齋買的,囑咐送到您這里?!闭f完,便把托盤往小丫鬟手上一遞,生怕她不要自己辦砸了差事沒了賞銀。 “怎么回事?”裴蓁見那小丫鬟在門口嘀咕了幾句,又端了一托盤過來,便出聲問了一句。 “奴婢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那店小二就說是有人給咱們這雅間送了一碟糕點,還說是特意從萬興齋買來的?!边@樣來路不明的東西,當(dāng)然沒有人敢讓晉安郡主和裴蓁入口了,小丫鬟說著,便想端了下去。 “放那吧!”晉安郡主卻是突然開了口。 小丫鬟一怔,隨后邊把那碟子棗泥山藥糕放在了桌子上。 裴蓁也覺得有些奇怪,便把那碟點心伸手推得遠(yuǎn)了些,口中道:“棗泥山藥糕倒是母親慣來愛的,就不知是誰送的,也不留下個姓名?!?/br> “許是送錯了?!睍x安郡主淡聲說道,目光卻不經(jīng)意的落在那碟棗泥山藥糕上,隨后又端起了茶盞,似乎并不好奇送來這碟糕點的是誰。 飲進了半盞茶后,晉安郡主突然起了身,與裴蓁道:“你且在這等我,我稍后就回來。” 女子總有些不方便的時候,裴蓁以為晉安郡主要去小解,便道:“那讓丫鬟陪您過去?!本茦抢锸裁慈硕加?,少不得有那不開眼的會沖撞到母親。 “不必了,讓溫mama陪我就是了?!睍x安郡主搖了搖頭,又對坐在墻角的小矮幾上的溫mama使了一個眼色。 溫mama忙起了身:“老奴陪著郡主,縣主只管放心就是了?!闭f著,便攙扶著晉安郡主出了雅間。 晉安郡主出了雅閣,便四處望了望,見隔道間并沒有來人,便搭了溫mama的手掉頭朝后走去,走過了四個雅間,便朝左一拐,又過了兩個雅間,才在第三個雅間外站定。 溫mama原本還有些疑惑,等到了這臉上便閃過一絲慌色,剛要開口,便見雅間的門被由內(nèi)朝外推開,一個年約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站在了門旁,身量頎長挺拔,一身玄色錦袍,面如冠玉,眼若寒星,眉宇之間因眼前的人露出幾許驚喜之態(tài)。 “阿姈?!?/br> “余二郎君?!睖豰ama眼底是掩不住的慌色,顧不得主仆尊卑,便想帶了晉安郡主離開。 余玄禮卻是大步上前伸手便把晉安郡主扯進了雅間,目光死死的盯在晉安郡主那張保養(yǎng)得宜的芙蓉面上,口中道:“帶溫mama下去。”話一落地,便有兩個侍衛(wèi)一左一右架起了溫mama,把人帶去了隔壁的雅間。 “你放肆。”晉安郡主咬牙低喝一聲,見他關(guān)了雅間的門,冷聲質(zhì)問:“你想要干什么。” 余玄禮盯著晉安郡主舍不得眨眼,像是看的癡了一般,待瞧見晉安郡主美目中閃動的簇簇火焰,竟笑了起來,語氣中帶著懷念的笑意:“阿姈,這么多年了,你竟還是這副脾氣?!?/br>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睍x安郡主一把揮開他伸過來的手,心里生出幾分慌色,這樣的場合,若是被人知曉她在這里與余玄禮私會,她的名聲不要緊,可她的太華有這樣一個名聲敗壞的母親又要如何自處,想到這,晉安郡主簡直恨透了眼前這個人。 余玄禮低笑一聲,把手收了回來,溫聲道:“你讓王姨娘傳來的話我已知曉了,只不過這件事非同小可,總是要聽你親口說我才放心?!?/br> “王姨娘的話就是我的意思?!睍x安郡主別開臉去,淡聲說道:“這是你欠我的,如今是你該還我的時候了?!?/br> 余玄禮聽了這話,不由苦笑一聲:“你又何必拿這話來激我,我不過是想見你一面?!?/br> 晉安郡主忍不住冷笑一聲,回頭瞧著余玄禮,眼中神色冰冷:“如今你也瞧見了,既然你想聽我親口中,那我便告訴你,我要皇太孫折在蜀地,你肯與不肯?!?/br> “阿姈,這樣大的事,你總要給我一個緣由吧!”余玄禮神情有些復(fù)雜,看著晉安郡主的眼神透著一種纏綿的情意。 晉安郡主最為厭惡的便是他這副看似深情的神色,眉宇之間不由閃過一抹厭棄,冷笑道:“我便知你辦不到,又何必在這惺惺作態(tài),和我要什么理由?!?/br> “阿姈,蜀地并非我一言堂,況且,我余家世世代代鎮(zhèn)守蜀地,他若在蜀地出了事,我余家難辭其咎,我不能讓余家?guī)状艘蛭乙蝗硕萑肴f劫不復(fù)之地?!庇嘈Y輕嘆一聲:“不管他是何處得罪了你,我總會為你討回一個公道,蜀地地勢崎嶇不平,若是墜馬也不過是他騎術(shù)不精,如此可好?” “記住你今日的話,如此你我就兩不相欠了。”晉安郡主神色冰冷,說完這句話,便要起身離開。 余玄禮卻舍不得放她就這樣走,十五年了,他終于等到這個機會,焉能就此放手。 “阿姈,和我多說句話吧!”余玄禮眼底帶了幾分哀求之色。 晉安郡主卻不認(rèn)為兩人之間還有什么可說的,要說的話,當(dāng)年早已說完了。 “放手,太華還在等著我。” “阿姈?!庇嘈Y嘴唇動了動,眼睛有些酸澀,眼前的人還是一如當(dāng)年的模樣,只是到底是不同了,當(dāng)年的阿姈笑顏如花,鮮明而生動,現(xiàn)在的阿姈則像是繡在屏風(fēng)上的美人圖,年月久了,雖是容顏不改,可色澤卻暗了,更像是一副讓人賞玩的死物。 “他待你不好是不是?!庇嘈Y眼神漸漸凌厲起來,語氣帶著壓制不住的怒火。 晉安郡主聽了這話,卻仿佛是聽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放聲大笑,看向余玄禮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怨恨。 “你這是想要看我的笑話嗎?”晉安郡主的語氣中帶著尖銳的譏諷。 “裴公瑾他待你不好。”余玄禮肯定的說道,雙拳緊緊的握在掌心,他怎么敢,怎么能待他的阿姈不好,怎么可以這樣錯待他的阿姈,裴公瑾他該死…… “離開他,阿姈,我娶你,我現(xiàn)在可以娶你了。”余玄禮忍不住伸手握住晉安郡主的肩頭,單膝跪在地上,仰頭看著他愛了半生的女人。 晉安郡主嘴角輕輕的勾起,她抬手一點點的用力扒開握在在她肩頭的手,這句話,她從十四歲年那年等到了她及笄,又等到了她坐上花轎,就連坐上花轎的時候,她都在等,等這個人會用長槍挑起花轎,告訴她,我來娶你了,可她等到了洞房花燭夜,等到了燭火都熄滅了,也不曾等到這個人,現(xiàn)在,他竟有臉來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他憑什么,他又以為他是誰。 “你以為你是誰?你還是當(dāng)初那個風(fēng)流倜儻英姿勃發(fā)的余二郎嗎?當(dāng)年你棄我而去,如今又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拋夫棄女到你身邊?”晉安郡主嘴角勾著笑,笑意卻未達(dá)眼底,只余一片冰寒。 余玄禮怔怔的望著晉安郡主。 晉安郡主微微俯身,微微笑了起來:“當(dāng)年太后賜婚,我讓你去求圣人,只要你開口,母親答應(yīng)我會到圣人面前為我求旨,可你是怎么告訴我的,你說你余家世代鎮(zhèn)守蜀地,不知多少余家人的白骨死后也不能回歸土地,你不能因你一人讓圣人疑心余家,你不能成為余家的罪人,這話你可是忘記了?你忘得了,我卻忘不了,每每夢回我總是會想起你這句話,時間久了,也琢磨透了,倒覺得你這話卻也沒錯,我是誰?又怎配讓你余玄禮為我成為余家的罪人?!?/br> “阿姈,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庇嘈Y搖著頭,一個鐵骨錚錚,在戰(zhàn)場上浴血奮戰(zhàn)也不曾心生懼色的男人,在這一刻紅了眼眶。 “可惜這世間并沒有后悔藥?!睍x安郡主推開余玄禮,腳步微微一頓,頭也不回,聲音輕緩而平穩(wěn):“你應(yīng)我的事不要忘了,事后你我再不相欠?!?/br> “不,阿姈,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了?!庇嘈Y抓住晉安郡主的手臂,低聲道:“你說世間沒有后悔藥,可我們這一生還沒有過完,阿姈,給我一個機會,離開裴公瑾,我會對你好的,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給你?!?/br> 晉安郡主紅唇勾出一個輕諷的弧度:“我要什么你都給我?我若要你余家為我所用呢!”不等余玄禮回答,晉安郡主便露出一個輕蔑的笑意,這個男人把家族看的比自己性命都重要,又能給她什么呢!她早已不會相信這些花言巧語了。 看著晉安郡主一步步走到門前,好似二十多年前那樣,就此走出了自己的生命,永遠(yuǎn)都不會在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