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裴蓁低低一笑:“你一個出了嫁的公主理會這事做什么,刀劍無眼,別在傷了你?!?/br> 裴蓁話一出口,嚴(yán)正則已高聲喚人取劍,只是這命令又有誰人敢應(yīng),長樂郡王在不得圣心也是先太子的長子,誰若是敢把這劍送到皇太孫的手上,那無疑是自尋死路。 嚴(yán)之渙騎在高頭駿馬上,臉上露出傲然之色,手執(zhí)畫杖指向嚴(yán)正則,縱聲笑道:“我讓你一只手又如何?!?/br> 建昌公主遙遙的看了壽昌公主這邊一眼,見她身姿未動,便也不曾起身,倒是她身邊的王蓉娘有些坐立不安,一臉憂色的望著皇太孫,粉拳緊握。 嚴(yán)正則被這般挑釁,如何還能忍得住,他回頭看向已經(jīng)圍攏過來的一眾人,冷聲喝道:“我的話你們聽不懂嗎?” “殿下,自家兄弟何苦鬧成這般?!庇腥巳缡莿竦馈?/br> “他算什么自家兄弟,也配?!眹?yán)正則額頭青筋直跳,咬牙切齒的說道,不顧身邊人的勸說,直接朝著他帶來的侍衛(wèi)厲聲喝道:“拿我的劍來?!?/br> 侍衛(wèi)們一瞧我一眼,我瞧你一眼,卻沒有一個人敢把劍遞到他的手上。 嚴(yán)之渙見狀不由大笑出聲,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之意,這樣一個蠢貨,也配肖想太華。 裴六郎來到不是時候,他到圍場的時候正巧見皇太孫和長樂郡王在場中對持,猶豫了一下,他馭馬上前請安。 嚴(yán)正則臉色陰沉不定,又有幾分猙獰之色,看見裴六郎不由想起裴蓁對他的蔑視,牙齒頓時咬的吱吱做響,不由遷怒于裴六郎,手中的畫杖想也不想就朝著裴六郎扔了過去。 裴六郎嚇了一跳,本能的起身躲過,驚疑的看向了皇太孫。 嚴(yán)正則冷笑一聲:“大膽,我讓你起來了嗎?” 裴六郎又羞又怒,重新跪了下來,低著頭,掩去眼里的怒火,只是一張臉不免羞臊的通紅。 裴蓁原本還在旁邊看戲,見嚴(yán)正則如此折辱自己六哥,不由大怒,冷笑一聲,握著卷在手中的長鞭就走了過去,壽昌公主一驚,忙伸手拉她,輕輕搖了搖頭。 裴蓁掙開壽昌公主的手,直接走向了場中,她迎著光,顯得人有一種如夢似幻的美麗,整個人如一團烈火,怒意昭然若揭,走到裴六郎身邊后,一把就把人拉起,仰頭看向嚴(yán)正則,冷冷一笑:“殿下這是做什么?折辱沛國公府的兒郎,你還不配?!?/br> “你大膽?!眹?yán)正則面目猙獰,他不曾想到裴蓁竟也敢這般無視自己,只是他不敢朝裴蓁發(fā)怒,便指著裴六郎,厲聲道:“你給我跪下?!?/br> 裴六郎猶豫一下,便要彎膝而跪。 裴蓁直接推了裴六郎一把,那雙流光溢彩的鳳目微微一瞇,她臉上帶笑,眼底卻透著森然之色:“今日你無故折辱我兄長,明日我便要你在興慶宮長跪不起。” “你敢?!眹?yán)正則聲音變了調(diào),眉眼間全是陰郁之色。 裴蓁嘴角輕輕勾起:“我敢不敢明日殿下就知曉了。” 她當(dāng)然敢,誰不知衛(wèi)皇后視裴蓁為親女,今日皇太孫無故折辱裴六郎,只要裴蓁到衛(wèi)皇后那哭訴,衛(wèi)皇后自是會為她做主,她乃皇太孫祖母,隨意尋個理由便可讓他在興慶宮跪上幾個時辰,任誰也不能挑出一個錯來。 裴蓁這般猖狂,讓嚴(yán)正則的臉色變了又變,喝罵之言已在嘴邊,他忽兒的卻笑了起來,輕蔑中又帶著幾分狠厲:“縣主可知,我可在興慶宮長跪不起,衛(wèi)皇后卻也要在我祖母的靈位下久跪。” 衛(wèi)皇后乃繼后,先皇后王氏乃是皇太孫的嫡親祖母,他這般說,雖是出了這口惡氣,卻也無形中折辱了衛(wèi)皇后,眼下這樣的場合,誰又能說他是無心之過,不用等到明日,他這句話便會傳到衛(wèi)皇后的耳中,以衛(wèi)皇后的為人,這口氣必然不會咽下。 裴蓁笑容冰冷,在嚴(yán)正則森然的目光下,一步步朝他走近,直到走到馬前,她微微仰頭,紅唇勾起了一個譏諷的弧度,嬌軟的聲音壓低了幾分:“我等著明日太子妃和殿下在興慶宮請罪?!?/br> “你放肆?!眹?yán)正則大怒,想也不想便揚起了手。 裴蓁不閃不躲,嘴邊掛著譏諷的笑意,今日嚴(yán)正則敢碰她一個手指頭,明日自有人會為她數(shù)十倍的討回來。 嚴(yán)之渙在裴蓁進入場內(nèi)后就時刻的關(guān)注著,見她朝著嚴(yán)正則走去,就已全身戒備,見嚴(yán)正則揮起了手,他想也未想就把手中的畫杖扔了過去,他準(zhǔn)頭極好,力氣又大,正好打到嚴(yán)正則的手腕上,之后馭馬上前又躍身下馬,擋在裴蓁的身前,右手摸上了掛在腰間的匕首,冷冷的望著嚴(yán)正則,眉眼間全是陰狠之色:“你想要做什么?!?/br> 嚴(yán)正則扔出畫杖的同時便生出了悔意,只是面對嚴(yán)之渙卻不能有任何的示弱之舉,只恨恨的盯著兩人,恨不得立時能把這兩人斬殺于此,只是他到底不敢,只能硬生生的咽下這口惡氣,只等著來日,終有一天他要殺了這對女干夫yin婦。 “大哥這是做什么,我不過是和太華縣主開個玩笑罷了?!眹?yán)正則面露獰笑。 嚴(yán)之渙狹長的眼睛微瞇著,勾了勾嘴角:“二弟這玩笑開的也太大了些?!?/br> 裴六郎也跑到裴蓁身邊,戒備的看著嚴(yán)正則,下顎緊繃。 裴蓁眼里寒光閃閃,卻有些意外的看了嚴(yán)之渙一眼,抬手要把他推到一邊,不想他人高馬大,像一座小山一樣巍然不動,甚至回頭朝裴蓁一笑,牙齒白的晃眼。 “我送你回去。” “不必麻煩郡王了,我六哥會送我?!迸彷韬敛华q豫的拒絕道,她深知嚴(yán)之渙此人不好相與,如今這般無事獻殷勤,只怕是非jian即盜。 嚴(yán)之渙被拒了也不惱,笑嘻嘻的盯著裴蓁瞧,他慣來喜怒無常,情緒轉(zhuǎn)變這般快也不叫覺得意外,只見他輕蔑了看了嚴(yán)正則一眼,之后手一揚,自顧自的說道:“縣主受了驚,我先送縣主回府?!?/br> 裴蓁眼睛圓睜,哪里想到她已經(jīng)拒絕,嚴(yán)之渙還要壞她好事,她母親特意讓六哥過來接人,為的不過是讓他相看下程家惠娘,如今他直接就要送自己回府,她六哥哪里還能見得到人。 “把郡王容我先去和壽昌表姐辭別。”裴蓁紅唇抿了抿,便拉了裴六郎去竹蓬那邊。 都說裴六郎是個浪蕩子,整天只知吃喝玩樂,游手好閑,可如今面對這些多的美貌小娘子他卻是眼也未抬,很是規(guī)矩的和壽昌公主見了禮,之后等在了一旁。 裴蓁見程惠娘臉色發(fā)白,不用想也知她今日是嚇到,便溫聲道:“今日被攪了興致,我就先回去了,等過幾日賞花宴我給你下帖子?!?/br> 程惠娘沒想到這個時候太華縣主還會和自己說話,先是一怔,隨后忙應(yīng)了下來,只是她今日實在嚇破了膽子,頭始終微垂著,眼睛不敢亂看。 裴蓁不由在心里輕嘆,又見裴六郎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便搖了搖頭,想著在尋個機會讓他瞧瞧程惠娘便是了,雖說程惠娘母親很是滿意,可若是六哥自己瞧不中,日后夫妻之間不和美,反倒是會壞了他的前程。 想著裴六郎的婚事,裴蓁不由看了一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的嚴(yán)之渙,心里犯了嘀咕,她六哥比嚴(yán)之渙還要小上二歲,如今都要說親了,他那邊倒是還沒有動靜,聽說身邊連個暖床的丫鬟都沒有,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隱疾。 嚴(yán)之渙見裴蓁瞧向自己,便露了一個笑臉,他哪里又知道裴蓁竟會猜疑他不近女色是因為有見不得人的隱疾,倘若他知曉,定要大呼冤枉,他早年疑心太子妃會使美人計來害他,自是不肯受用她送來的丫鬟,時間長了,他這疑心病就更重了,瞧府里略有些平頭正臉的丫鬟都像是不懷好意的賊人,是以才會寧可靠自己的雙手自力更生,也不肯收用個美嬌娘來暖被窩。 圍場發(fā)生的事情,自是有人捅到了顯昭帝和衛(wèi)皇后的耳中,顯昭帝聞言先是一怔,隨后笑了起來,淡聲道:“蓁娘就是這樣護短的性子,二郎無事招惹她做什么?!毕肓讼拢謫柕溃骸翱蓚肆??” 秦四玖知顯昭帝問的是誰,忙回道:“不曾,讓長樂郡王給攔了下來?!?/br> 顯昭帝點了下,沉吟了片刻,說道:“到底是受了驚嚇,讓太醫(yī)過去瞧瞧,她性子又嬌,受不得委屈,一會讓內(nèi)侍把進貢來的浮光綾送到沛國公府?!闭f完便低頭看著奏折,又喃喃自語的道了句:“比花還要嬌嫩的小娘子,也虧得二郎能下得去手?!?/br> 秦四玖不敢接這話,等了一會,才又低聲問道:“皇后娘娘那邊……”皇太孫想和太華縣主動手,又說了那樣大逆不道的話,衛(wèi)皇后怎肯善罷甘休。 顯昭帝卻是頭也不抬,只道了句:“也該讓他受點教訓(xùn)了?!?/br> 秦四玖應(yīng)了一聲,退了下去,瞧見他干兒子趙瑾咂了咂嘴,低聲囑咐道:“太子妃和皇太孫若來求見,就說圣人忙于政務(wù)不得空,若是太華縣主來,立馬回了圣人,不得耽誤?!?/br> 趙瑾咧嘴一笑:“還是太華縣主得圣人寵?!?/br> 秦四玖瞪了他一眼:“多嘴。”可心里卻道,若是他,也要偏寵太華縣主幾分,那樣比花還要好看的小娘子,就是他這無根之人,被她多瞧上幾眼,再得到幾句嬌聲軟語,也覺得骨頭都要酥了,更何況正常的男人了。 第23章 晉安郡主知道皇太孫竟想和裴蓁動手, 不由大發(fā)雷霆,她本就是個火爆性子, 想著自己只有這么一個寶貝女兒, 之前險些去了半條命不說, 如今好不容易養(yǎng)好了身子,竟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當(dāng)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他膽子也太大了, 如今還沒坐上龍椅就敢對你動手, 若是真有那一天,還不得把咱們都推到菜市口去處決?!睍x安郡主臉色陰沉, 原本還覺得放棄皇太孫這條線有些不甘, 如今看來, 這個決定在英明不過了。 “母親也太高看他了, 我今日如此激怒于他,他尚且忍氣吞聲,這樣的人, 便是借他十個膽子, 他也不敢真的對我動手?!迸彷栎p搖著手中的篾絲扇,懶洋洋的倚在美人榻上。 “他眼下不敢,不代表以后不敢,你有一句話說對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咱們斷然不能讓他坐大?!睍x安郡主眼底閃著寒光。 “您想做什么?”裴蓁搖著篾絲扇的手一頓, 又道:“您可莫要胡來,這事我自有主張?!?/br> 晉安郡主的目光落到裴蓁的臉上,帶了幾分疑色,說道:“這話該是我囑咐你才對?!?/br> 裴蓁抿嘴一笑:“母親只管等八月初三瞧好戲就是了,我敢保證,在沒有一出戲能如此精彩了?!?/br> 晉安郡主也知裴蓁若不想說,她再問也是無用的,只是這口氣她卻是咽不下去,總要想給皇太孫一個顏色看。 裴蓁知晉安郡主吃不虧的性子,又她壞了自己的好事,便道:“他大庭廣眾之下非議姨母,姨母斷然不會善罷甘休,您又何必急吼吼的去尋他晦氣,只管等著瞧就是了,過不了今晚,太子妃就會帶著他去興慶宮請罪?!?/br> 晉安郡主嘴角翹了翹:“這般也太便宜他了。”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您耐心等等便是了?!迸彷枋种阜w,剝著手中的蜜橘,然后把蜜橘一分為二,遞給了晉安郡主,笑道:“這橘子甜如蜜,母親嘗過了保準(zhǔn)心情好起來?!?/br> “不吃?!睍x安郡主頭一撇,賭氣的樣子顯得有些孩子氣。 裴蓁看著晉安郡主那張白嫩無暇的美顏容顏,輕輕的笑了起來,時光似乎對于美人總是格外的留情,母親已有四十開外,卻依舊肌膚瑩潤,體態(tài)婀娜,許是因為很少cao心的緣故,眉宇之間甚至還帶了幾分驕氣,她這樣美,可父親卻不懂得欣賞她的美貌,反而寵愛傅姨娘那樣不堪的人,委實是一件難解之事。 晉安郡主只聽見裴蓁輕笑聲,等了一會,也不見她來哄她,便把頭扭了過來,又見她把那剝好的橘子吃了個干凈,便道:“還說甜,也不留給我嘗嘗。” 裴蓁嘴角輕輕勾起:“那我給您在剝一個?!?/br> 晉安郡主這般說,可卻舍不得讓裴蓁動手,便道:“罷了,別沾手了,須知這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可得好好保養(yǎng)?!睍x安郡主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一雙手伸出來,她那雙手甚美,十指涂了丹蔻,纖柔白皙,柔若無骨。 “圣人讓人賞了三匹浮光綾,我瞧著顏色都鮮嫩,淺碧色那匹就給你裁一條十二幅湘水裙,嬌黃色那匹就做成雙層半袖輕羅衣,等八月初三那天你穿進宮,保準(zhǔn)讓她們眼紅?!睍x安郡主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她這人打小就掐尖,如今年紀(jì)大了,倒沒有和婦人攀比的心情,反倒是把這一腔掐尖的勁頭用在了裴蓁的身上,在她看來,她女兒生的這樣美,便是不打扮也是艷冠群芳的,可若輕裝淡抹反倒是辜負了這天賜的容顏。 裴蓁雖多活了一世,可也不能免俗的喜歡漂亮的衣飾,便點頭道:“極好,到時候母親也做上一身,咱們母女穿的一般模樣,讓人瞧了還以為是一對姐妹花呢!” “我都多大年紀(jì)了,哪里還能穿的那般鮮嫩。”晉安郡主不由失笑,之后臉色一正,問道:“今兒怎么又是長樂郡王送你回來的?”晉安郡主不免有些憂心,她女兒生的這樣美,保不準(zhǔn)是長樂郡王貪圖女兒美色,有不軌之心,又想著,那小子似乎頗會討小娘子歡心,若是太華著了他的道可就遭殃了。 “他愿意做個護衛(wèi),我又有什么法子?!迸彷枰灿X得厭煩,不由撅了下嘴。 “莫不是他瞧上你了吧!”晉安郡主有些狐疑的說道。 裴蓁不知晉安郡主怎會做這般猜測,不由哭笑不得,嗔道:“長樂郡王又怎會兒女情長的人,您若說他瞧中了我,倒不如說他瞧中了我身后能帶給他的利益。”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嚴(yán)之渙此人還算不得英雄,又怎會輕視美色。”晉安郡主是過來人,若說在過個二三十年,也許嚴(yán)之渙會無視于太華的美色,可眼下,正是年少慕艾之齡,面對如此殊色又焉能不動心。 “往日里你可曾與他打過交道?”晉安郡主皺眉問道。 裴蓁搖了搖頭,總覺得晉安郡主是杞人憂天。 “您又不是不知,我隨外祖母久居洛邑,先太子在世時又不得意這個兒子,便是進宮遇見了,也不過是彼此見個禮,只怕我和他見過的次數(shù)還不如您多呢!” 晉安郡主可不愿意把裴蓁嫁給嚴(yán)之渙,或者說她是想也不曾想過,嚴(yán)之渙生母那樣不堪的出身,他自己又不過是個郡王,又哪里得入了她的眼。 “等眼前的事了結(jié)了,你就隨你外祖母回洛邑,你的婚事也不必急于一時,我之前見過鎮(zhèn)嘉王府的三郎幾面,倒不像他父親性子那般嚴(yán)苛,小小年紀(jì)已有了才名,雖說年紀(jì)比你小了兩歲,可再過兩年也能娶親了?!?/br> “我的婚事,您就別cao心了,外祖母那自有主張的?!迸彷枧滤鷣y牽紅線,忙出聲說道,莫說鎮(zhèn)嘉王府的三郎君比她小了兩歲,就是大上兩歲她也是不愿意,她曾與那小子打過交道,恃才傲物說的便是此人,偏偏他還沒有多少真才實學(xué),不過是被人吹捧幾句就不知天高地厚罷了。 “虧得你還是我懷胎十月所生,連你的婚事我的做不得主了。”晉安郡主笑罵一聲,卻知看人本領(lǐng)她母親自是要比自己強上許多。 裴蓁笑吟吟的晉安郡主,扎了一個剛好入口的蜜瓜送到她唇邊,笑道:“少cao些心還不好,您只管等著日后讓女婿孝敬您便是了。” “小心你外祖母把你嫁到番邦去?!睍x安郡主嚇唬她道。 裴蓁卻是不怕,笑意吟吟的說道:“若是能嫁給表哥那也是好的。”裴蓁口中的表哥指的是德宗大長公主在番邦所出的長子木那塔的幼子。 晉安郡主沒好氣的白了裴蓁一眼:“你舍得嫁那么遠,我卻是舍不得把你嫁過去?!卑凑諘x安郡主的心思,裴蓁自是留在京里的好,讓她可時時看護著,免得受了欺負也沒有哭訴的地方。 裴蓁哈哈大笑,親昵的勾著晉安郡主的手臂,嬌聲說道:“便是您舍得讓我嫁過去,我也舍不得離了您身邊呀!若不然我受了氣又該尋給我做主呢!” 晉安郡主雖知這話是哄她開心,卻也笑了起來。隨手把裴蓁插在髻上的步搖正了正,眼底帶了幾分驕傲之色,她便是沒有嫡子又能如何,誰家的小娘子能如她的太華這般貼心董事,她的女兒,勝過別人家的兒郎百倍。 晉安郡主只道生女如此,此生再無所求,太子妃王氏卻是恨不得把皇太孫塞回肚子里重生一次,她攜子跪在太極宮求見圣人,跪了足有半個一炷香的時間,也未曾得見圣顏。 秦四玖從外面回來,避開太子妃與皇太孫,請安后在兩人身側(cè)彎腰說道:“圣人眼下不在太極宮,正在麗婕妤的寢宮,您再此跪著也是于事無補。” “圣人可說何時會見我們母子?”太子妃輕嘆一聲,站起了身來。 秦四玖一臉的為難之色:“圣人已歇下了,奴才又怎敢打擾,不若您明日再來?!?/br> “勞煩秦公公了?!?/br> 太子妃強牽扯一抹笑意,只是臉色有些難看,之后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嚴(yán)正則,眼底有掩飾不住的失望,只是,蛟龍失水,為了不讓二郎失了圣心,她也只能將滿腔怒火和屈辱咬碎了,硬生生的吞進肚子,對興慶宮低一次頭。 “母親?”嚴(yán)正則見太子妃竟似要去慶宮低,不由臉色一變,想起了裴蓁的話。 “閉嘴?!碧渝鷱娙讨?,冷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