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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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么好奢望的,“好?!?/br> 他回答的干脆直接,韋一反倒怔愣了一下。 吃完早飯后尹書昊要去洗澡,說是昨天晚上在酒店沒有洗澡。 ……潔癖狂。 韋一在臥室里整理換季的衣服,大衣皮衣羊絨衫整理了一大箱,給干洗店打了電話,來人上門取走衣服后,尹書昊還沒有出來。 韋一在浴室門外能聽到里面的流水聲,她敲了敲門,“……尹書昊?” 似乎沒有聽到,里面的水流聲沒有斷過。 韋一回到床邊的時候還在想,是不是她說不結(jié)婚的事他嘴上說好心里其實是不高興的…… 他放在床上的手機響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韋一瞥到一個座機號碼,是北京的區(qū)號,她拿起手機走回浴室門口,敲門,抬聲,“尹書昊,是不是你爺爺奶奶給你打電話?” 回應她的只有水流聲。 電話一直打到自動掛斷,算了,等下他出來讓他回過去吧。 剛準備放下手機,一條短信跳了進來。 問他什么時候過去報道。 署名是國*家橋梁設計院。 要去北京工作啊。 難怪她說不結(jié)婚的時候他那么干脆的說好。 難怪他連戒指都摘了。 韋一拿著手機的手在微微發(fā)抖。 說好的不會再離開,說好的再也不會放手。 呵。 選擇性失憶,果然是鬼話。 退出這條短信的時候,韋一的視線被下面的短信號碼勾住了。 是她能背下來的,他的號碼。 他自己給自己發(fā)短信? 早上起來第一件事,看手機備忘錄。 韋一抑制不住點開短信記錄。 六條,六天,同樣的內(nèi)容,每天早上七點。 尹書昊拉開門出來,手里還拿著毛巾在頭上胡亂擦著,“韋一,你剛才是不是叫我了?” 洗澡的時候心里太煩悶,思緒很亂,應該是聽錯了。 沒等到回答,尹書昊又問了一遍,“韋一?” 抬起頭,看到韋一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手里舉著他的手機,抬著下巴,直直看著他,臉繃得緊緊的。 眼角發(fā)紅。 完了。 備忘錄上寫了,他曾經(jīng)告訴過韋一他最近記憶斷斷續(xù)續(xù)的事??墒谴丝?,不知道為什么,好害怕她知道。 “你要去北京工作是嗎?”韋一開口,呼吸紊亂,聲音很大。 不是他失憶的事,尹書昊緊繃的神經(jīng)一下子放松。 “這是那天,那天你說不想再見到我時候的事?!?/br> “我不去了?!?/br> 毛巾被他扔了搭在了一個沙發(fā)扶手上,尹書昊大步過去伸手想去抱她。 韋一拍開他的手。 “后來沒有去,是因為方彤告訴你,她結(jié)婚那天我去了,對嗎?” 腦子里嗡的一聲,尹書昊僵住。 韋一先是嗚咽,然后肩膀抑制不住的抖動。 他好像只看過她這樣哭過兩次,一次是在他單位外面,哭著拽著他的衣服,說我們試試吧,一次是現(xiàn)在。 尹書昊在韋一要捂住臉的時候抱住了她,拿過手機扔回床上,撩開她臉上被淚水黏住的頭發(fā),低低哄道,“……只是偶爾會忘記一些事情,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br> “……好像對生活也沒有太大的影響?!?/br> 韋一抬起頭,看見尹書昊的眼眶也是紅的,瞬間繃不住了。 在他懷里哭到怎么都勸不住,最后已經(jīng)開始缺氧了。 尹書昊把她抱到客廳沙發(fā)上時她依然埋在他胸口在哭。 尹書昊一直低低嘆息,想哭又想笑。 “……又不是絕癥?!?/br> “失明失聰都沒有再發(fā)生過?!?/br> “也許過段時間自己就好了?!?/br> 韋一不知道自己原來這么能哭。 她一直把他選擇性失憶的話當成鬼話。 他還問她,他變成傻子了,她還要不要他。 還讓她,以后把家里的監(jiān)控開著。 這個傻子。 她心疼死了! 尹毓章跟著尹書昊進門到客廳,沙發(fā)上那個眼睛鼻子嘴巴都是紅的還不時哭哭啼啼的女人看都沒看他一眼,伸著胳膊等著尹書昊過去抱她。 被抱住后又埋在尹書昊懷里嗡聲嗡氣不知道在說什么。 ……這是剛才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商量尹書昊怎么治療時的那個聲音冷靜思路清晰的女人么…… 只見他兒子就一直輕拍她的背,無奈的一直吶吶出聲,“……我真的好好的。” “……頭也不疼?!?/br> “真的沒有哪里不舒服?!?/br> “……我不會瘋的?!?/br> 尹毓章清了清嗓子,“韋一啊,你先別著急?!?/br> 那天尹書昊突然半夜跑回家說要去北京工作再也不回來了的時候,尹毓章就知道他還會有事,發(fā)動了幾個老朋友幫忙聯(lián)系國外解離癥的權(quán)威,輾轉(zhuǎn)反側(cè)聯(lián)系到一個劍橋大學的心理學教授,也是巧了,這位教授剛好這幾天要來z市參加一個國際學術(shù)交流會。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一位英國的教授,他后天會有時間,到時候跟書昊之前的醫(yī)生一起幫他看看。” 韋一終于抬起頭看了一眼尹毓章,在尹毓章以為她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她又把頭埋進尹書昊的懷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跟尹書昊說什么…… 他兒子一臉無奈,又很享受的那個表情…… ………… *** 韋一幫尹書昊找衣服的時候,還一直在跟他說昨天發(fā)生過的事,表情凝重的尹書昊哭笑不得。 他爸今天早上有偷偷給他打電話,跟他描述了一下韋一那天的樣子,最后連說了幾遍,那么冷靜的丫頭怎么也能哭成這樣啊。 雖然記不得了,可是光想象著韋一知道他得了解離性失憶癥后崩潰的樣子,也讓他心里軟的一塌糊涂。 韋一最后給他選了一身休閑裝,便于放松治療。 尹書昊在病房門口捧著韋一的臉親了很久,久到白頭發(fā)白胡子的美國老教授哇唔哇唔叫了好幾聲。 等到尹書昊進去病房,韋一看到長椅上的尹毓章時,才后知后覺的有些尷尬。 尹毓章“嗯”了一聲,“早上吃飯了嗎?我下去買點吃的?” 急匆匆跑來的腳步聲打斷他們的對話,韋一和尹毓章同時看過去。 看到跑的氣喘吁吁的鄒文黎。 她看見韋一,腳步停住,再看韋一的眼神,帶著小心翼翼。 尹毓章微微皺眉,因為韋一在,他早上跟文黎說了不要她過來,有事情他會打電話。 來都來了,尹毓章沖她招了招手,“文黎?!?/br> 一時之間,沒人說話。 等到半個小時的時候韋一開始控制不住的焦躁。 很明顯,鄒文黎也很急躁。 “老公,怎么這么久了還不出來啊?” “你說書昊會不會有事???” “我怎么聽說催眠對身體不好,書昊——” 尹毓章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撫著,不發(fā)一言。 神色凝重。 “老公——”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韋一沒有壓住心頭的暴躁,吼了一聲。 ……太聒噪,她心里也跟著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