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葉斐然小聲抱怨:“太無聊了。” 周圍的人也太虛偽了。 所以葉斐然討厭和人打交道,他更喜歡獨來獨往。 回到房子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兩點了,舞會依舊還在進行,在那燈火輝煌的酒店里,根本沒有白日夜晚的概念。 葉斐然打著哈欠,在副駕駛座上的時候習慣性的想要蜷縮自己的身體,嘗試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已經(jīng)不能團成一團睡覺了。 “你跳舞很好看?!绷_德斯忽然說。 葉斐然嚇了一跳,整個人睡意全無,他瞪大了眼睛:“我跳舞很爛的,我只會最基礎(chǔ)的交際舞。” 羅德斯笑道:“那也很好看。” 葉斐然覺得羅德斯在嘲笑自己,于是緊跟著說:“你跳舞也很好看?!?/br> 羅德斯愣了愣,笑意更濃:“我知道?!?/br> 葉斐然:“……” 以前怎么沒看出來羅德斯這么厚臉皮? 換回身體之后,葉斐然從卡比人浴室走出來,看見羅德斯正站在自己那具身體面前,上摸摸下摸摸,動作十分下流,畫面令人不忍直視。 畢竟一本正經(jīng)摸索別人身體什么的,雖然是機械身體,依舊很辣眼睛呀! “你在干嘛?”葉斐然用毛巾擦拭著自己的頭發(fā),穿著一件小號浴袍走過來,隨著他的步伐,他的大腿在浴袍的縫隙間若隱若現(xiàn)。 羅德斯沒有半分不好意思,他皺著眉,手里還拿著小冊子:“在找你這個身體的儲存空間?!?/br> 葉斐然:“那是什么?” “你晚上喝了酒,這具身體又沒有胃,喉道通向的是儲存空間?!绷_德斯敲打了一下那具身體的胸膛,“沒在前胸?!?/br> 葉斐然連忙錯過去,兩人搗鼓了半天,終于把小腹上的儲存空間弄了出來,把里頭的酒水倒干凈,清洗烘干之后再放回去。 “這個身體要不要洗洗?。俊比~斐然忽然問,“普通洗澡那樣洗可以嗎?” 羅德斯繼續(xù)看手冊,點點頭:“可以,外部是防水材料。” 葉斐然有點好奇:“頭發(fā)呢?我覺得這個頭發(fā)特逼真!” 這下羅德斯回答不少來,他只是把機械身體往肩膀上一扛,腳步向浴室走去。 葉斐然就在背后看著羅德斯的背影。 舞會時那跳動劇烈到令葉斐然有點發(fā)疼的心臟已經(jīng)平息了。 葉斐然摸摸自己的前胸,覺得那種心跳的感覺估計是自己的錯覺,就算不是錯覺,也肯定不是怦然心動的心跳。 更像是……被大型猛獸盯上,面臨生死威脅時的心跳。 畢竟,誰怦然心動的時候心臟跳的范疼?。?/br> “你進來學習一下?!绷_德斯的聲音從與室內(nèi)傳來,“下次你在這個身體里的時候自己洗。” 葉斐然連忙跑進去:“好的。” 羅德斯清洗這具身體的動作一點也不溫柔,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十分粗暴。 他的雙手打上清洗劑之后用力的揉搓表皮。 力氣大的那具身體都開始隨著羅德斯的力度擺動——宛如抽風。 葉斐然:“……” 雖然被搓的不是他,但葉斐然卻嘴角抽搐,這幸好不是自己真正的身體,不然肯定要被搓爛! 葉斐然忽然問:“你自己洗澡也這么洗?” 羅德斯莫名其妙:“是啊?!?/br> 羅德斯的身體,你辛苦了,這么多年還沒有報廢,你真的是很堅強了。 “好了?!绷_德斯站起來,熱水打濕了他的前胸,白色的襯衫變得透明,能夠隱約看見襯衣下頭結(jié)實的胸肌腹肌,比起直接坦露出來,多了絲若隱若現(xiàn)的誘惑。 葉斐然有些克制不住的咽了口唾沫。 雖然機械身體的身材也很好,但還是比不上羅德斯這具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健壯體魄。 好像每一寸肌rou下頭都蘊含著強大的爆發(fā)力。 葉斐然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軟rou,一臉欲哭無淚。 “你這樣很好?!绷_德斯把葉斐然抱起來,然后把葉斐然輕柔的放在床上。 葉斐然嘆了口氣:“哪里好了,一身的軟rou,我也想像你一樣,全身都是肌rou。” 葉斐然一臉向往:“想要大胸肌,八塊腹肌,屁股也要翹一些。” 大胸肌八塊腹肌翹屁股的羅德斯:“……” “你今晚能變回原型嗎?”葉斐然小聲問。 不是很能理解葉斐然心情的羅德斯還是點頭道:“可以?!?/br> 說完,羅德斯就當著葉斐然的面脫下了全身的衣服。 大大羅沒有受到刺激,乖乖的潛伏者,軟軟的貼在羅德斯的身上,沒有一點攻擊性。 很快,高大健碩的男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毛皮油亮,身形矯健的巨大黑貓。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見羅德斯原形的樣子,葉斐然細細打量,發(fā)現(xiàn)羅德斯似乎比之前的狀態(tài)好上不少。 就連原本的那條斷尾也長出來一些。 難道這個時候的貓和壁虎一樣,哪里斷了還能再長出來嗎? 羅德斯也感受到了葉斐然的目光,他直接跳到了大床上,像以前一樣把身體團成了一個半圓,葉斐然就躺在半圓的中間,羅德斯的毛并不長,也很柔軟,如同睡在一個熱乎乎的軟墊上。 “你的尾巴?”葉斐然憋不住問。 羅德斯輕聲說:“港海的時候斷的。” 可是羅德斯這么強,不可能吧?葉斐然面露疑惑。 羅德斯看出了他的疑問,解釋道:“當年我還不是上將,只是個少將。” “我的父親是中將,如果我能順利打贏港海戰(zhàn)爭,我父親的軍銜就會在我之下,同時我也會擁有家族的繼承權(quán)?!?/br> 葉斐然不太明白:“你是你父親的大兒子,就算你不是上將,也會擁有繼承權(quán)的吧?” 羅德斯小幅度的搖頭,他的耳朵微微顫動:“在我父親眼里,只有喬柯是他的兒子?!?/br> “不會吧?”葉斐然目瞪口呆,覺得自己大概見識到了豪門辛秘,他輕聲說,“你要是不舒服就別說了。” 羅德斯低笑:“都這么多年了,沒什么不舒服。” “我的母親和父親是政治聯(lián)姻,他們沒有任何感情基礎(chǔ)。” “母親和父親在生下我之后就開始各玩各的,各自都有真愛。只是母親沒給我弄出了同母異父的弟弟,父親弄出了個喬柯?!?/br> “他們沒有感情,也就談不上忠貞。” “你很他們嗎?”葉斐然放低了聲音。 羅德斯卻口吻冷淡地說:“為什么要恨?他們自己都沒辦法決定自己的生活,又怎么能決定我的?小時候恨過,長大之后發(fā)現(xiàn),他們不可恨,只是可憐?!?/br> 可憐到無法嫁給或迎娶自己愛著的人,這能聽從家族的話和對方組建家庭,甚至要和自己討厭的人生下一個孩子。 還有比這更侮辱人的事嗎? 羅德斯的出現(xiàn)都是對他雙親的提醒,提醒著他們是多么弱小,提醒著他們有多么不情愿。 和一個自己不愛,甚至于厭惡的人產(chǎn)下的孩子,這條生命永遠不會讓他們產(chǎn)生憐愛。 更勿論父愛和母愛。 “我的父親希望喬柯能繼承家族。”羅德斯忽然說,“只要我死了,喬柯就是他唯一的孩子,就算是私生子,族里的長老也只能點頭讓他回老宅。” 葉斐然驚了:“你爸想殺了你?” 羅德斯點頭,他無悲無喜:“他一直都希望我沒出現(xiàn)過。” “或許他現(xiàn)在都在后悔,為什么他沒抵抗住族里的壓力,和我的母親有了我。”羅德斯低笑出聲,聲音沙啞,“不過他沒有得手,那一刀只砍掉了我的尾巴?!?/br> “不過即便是尾巴,他估計也很開心?!绷_德斯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前爪,“這樣我就是殘疾了,我就得退伍,那段時間元老院一直在考慮該怎么辦。要不是南河星的戰(zhàn)事爆發(fā),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是上將了?!?/br> 葉斐然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因為羅德斯表現(xiàn)的是如此輕描淡寫,好似他并不把這一切看在眼里,不會傷心也不會憤恨。 他平靜的講述著,似乎從小被父母厭惡,被父親砍斷尾巴的貓并不是他。 可想而知,他在晉升的路上遭遇了多少險阻,而這些險阻,偏偏是他最親的親人帶給他的。 葉斐然捫心自問,如果是他的話,估計現(xiàn)在心理早就扭曲了。 唯有羅德斯這樣的人,任何打擊都穿不過他自帶的盔甲。 在日復(fù)一日的冷暴力中,他把自己全副武裝,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真實的內(nèi)心。 即便是葉斐然這樣喜歡獨來獨往的人也不得不承認,獨自一人的生活真的很累。 沒有傾訴和可以聊天的人。 無論是開心還是痛苦都只能自己一個人往下咽。 受了再重的傷也不會呼痛,因為心里明白,他再痛也不會有人心疼。 “我心疼你?!比~斐然忽然說,他的話沒過腦子,想到了就說了出來。 或許是夜色正好,也或許是沒有人打擾,又或許是他僅存的那么一點憐愛之心作祟,他說道:“以后你受傷了,不舒服了,覺得難受了,都可以告訴我,我心疼你?!?/br> 這句話在安靜的室內(nèi)顯得尤為響亮。 話音剛落,葉斐然自己都才反應(yīng)過來,好在沒有開燈,葉斐然自欺欺人的以為羅德斯看不見他臉上的紅暈,心跳聲又變大了,葉斐然口干舌燥。 羅德斯轉(zhuǎn)過頭,金色的豎瞳在黑夜中宛如兩個巨大的燈泡,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葉斐然。 直到葉斐然以為雙方要沉默到地久天長的時候,羅德斯終于開口了。 羅德斯說:“好?!?/br> 葉斐然松了一口氣,但是他并沒有平靜下來,他的心跳沒有緩和,劇烈的如同要從胸腔里蹦跶出來,完全不聽葉斐然的指揮。 羅德斯的斷尾輕輕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