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聞靖臉色頓時一白,心臟狂跳,“什、什么?” 攝影師是婚慶公司的,因為經(jīng)歷的婚禮多,知道的風俗也多,對喜神也略知一二。拍的時候楞沒注意,回放時卻看到不對的地方了,加上聽了幾耳朵雙方長輩提起今天犯批麻煞,更是越想越慌,拿來給他們看。 攝影師說的片段,是在一個彎道處,有個穿著白麻衣的人,手里還拿著一根竹杖站在路邊,身體隨著車輛經(jīng)過而轉(zhuǎn)動,一直朝著車那邊。 披麻人低著頭,一頭長發(fā)蓋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長相,只感覺一直在盯著車。 煞神是能在白天現(xiàn)身的,人們也能看見它們的形態(tài)。 聞靖看得有點僵,這時姜淇淇也探頭來看,臉色驚疑不定,最后還是僵硬地道:“……巧合吧?!?/br> “沒事,進門?!敝x靈涯鎮(zhèn)定地招呼了一聲。 原本其他親屬聽了一耳朵,也想來圍觀,聽謝靈涯一說,都默不作聲了。這種時候,就得聽專業(yè)人士的。 謝靈涯把山雞哥從包里拿出來,用干凈的小刀在它腿上割了一下,將血涂在冠子上。山雞哥喔喔痛叫了幾聲,但比起當初在雪山上低落不少,頗有一種認命的感覺。 因為新娘屬于女性,為陰,因此被披麻煞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這一步主要是為了新娘。 謝靈涯站在門口處,請新娘進門,在她過門之時,將山雞哥跑起來。 “喔喔喔——”山雞哥拍打著翅膀,從姜淇淇頭頂飛了過去。 與此同時,謝靈涯也朗聲道:“吉神全至,大吉大利!” 山雞哥落在地上,姜淇淇搭著聞靖的手,提著裙擺進屋,其他親屬也魚貫而入。 其中一個初中生樣子的小男孩路過,接了一句:“大吉大利,今晚吃雞?!?/br> 謝靈涯:“……” 山雞哥:“…………” 謝靈涯把撲騰翅膀,不知道是疼得還是慌得的山雞哥抱起來,給它處理傷口,“小屁孩胡說八道……!吃什么雞!” 山雞哥瑟瑟發(fā)抖,僵著一條腿。謝靈涯把它放回包里,營造一個安全封閉一點的環(huán)境,順便把八卦鏡拿出來,往門上一掛,這也是避煞、化煞用的。 進去了一看,新房內(nèi)的新床上,擺著許多紅棗、蓮子之類的,寓意早生貴子嘛。 謝靈涯也過去,把自己帶來的五谷拿出來,灑在被子上,五谷活人,也是取其驅(qū)邪避煞之意。懂的人看了不會說什么,不懂的人也只以為和灑蓮子、紅棗一樣,是取什么吉祥意,謝靈涯又是伴郎,并不引人注目。 這時候,聞靖摸了過來,小聲說道:“老謝,攝影師拍的那喜神看得我真是起雞皮疙瘩,回頭錄像剪掉沒事的吧?” 謝靈涯點頭,“沒事,真是喜神,無意拍到了也沒事?!?/br> 有能耐害人的是本體,哪能被攝進去還能作亂。 “你搞了這些后,就不會再出現(xiàn)了吧?”聞靖忐忑地問。 “沒事了。你就放下心吧?!敝x靈涯知道他肯定被錄像里的影子嚇到了,安慰了幾句。 聞靖恍惚地去和姜淇淇坐在一起,同親戚們聊了聊,吃了些東西,時間就也差不多了,得驅(qū)車去酒店準備迎賓。 謝靈涯照樣是和新人夫婦、伴娘坐一輛車,酒店那邊,婚慶公司早就安排過了,也在會場掛了八卦鏡,所以今天他的任務(wù)應(yīng)該說完成大半了。不說百分之百,但大概率不會再有什么問題。 這時,聞靖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了一眼,眉頭皺起來,“攝影師?” 謝靈涯一聽也好奇了,回頭看去。 聞靖接了電話,開外放,“怎么?” 攝影師在那頭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我剛才在、在拍……你……你們往窗外看,能不能看到前面那個白衣竹杖的女人在路邊?就是我拍到的那個……” 幾人轉(zhuǎn)頭看去,赫然發(fā)現(xiàn),花壇中果真站了一個長發(fā)女子,低著頭,一身白色麻衣,身體沖著這邊。她的臉只露出了三分之一,眼睛更是看不到,但偏偏所有人都覺得,她在“凝視”著這個方向! 真人和錄影里看到的感覺可不一樣,那種陰森森的氣息,還有麻衣帶給人的詭異感覺。 “?。 苯夸亢桶槟锒技饨幸宦?,姜淇淇往聞靖懷里一扎。 司機也抖了一下,車輛稍微走了個小s形,很快超過了那個麻衣人,大家回頭看,她的確仍是朝著這個方向。 謝靈涯皺眉,他倒不害怕,只是覺得奇怪,“披麻煞怎么還能出現(xiàn)?” “她是在跟著我們?她跟著我們?”姜淇淇惶惶不安,捏著聞靖的衣服,“她就是那個什么披……” 謝靈涯打斷她,“大喜的日子,叫她喜神?!?/br> 姜淇淇不安地點頭,內(nèi)心深處還是有點不想相信所謂的披麻煞,想了好幾個解釋,但是即便這不是披麻煞而是真人,她一直跟著他們,也很奇怪??! “老謝。”聞靖摟住姜淇淇,也求助地看向謝靈涯。 謝靈涯還在思考那件事,被他打斷了,說道:“喜神就是緊跟著新人的,如果出現(xiàn)了,人驅(qū)趕也不會走——以前人坐轎子馬車,現(xiàn)在你們坐轎車,她就追不上了,所以只能在路邊看到幾次。” 眾人:“……” 這什么鬼,所以看不見披麻煞的時候她都在狂奔嗎? 腦海中閃過這個荒謬的想法,大家的害怕感竟是都減輕了一點。 “但是按理說,我避煞后,喜神沒法跟著,也沒法接近酒店和新居啊?!敝x靈涯琢磨道,“這是怎么回事……你們這什么表情,司機師傅您好好開車啊,都安點心,待會兒我先下車。對了,發(fā)短信提醒大家小心一點,尤其是男性親屬?!?/br> 披麻煞會沖撞婚禮上的人,被沖的人會瘋,如果是男性,那么魂魄可能還會被批麻煞帶走,去過夫妻生活。而且好了也會留下后遺癥,每年定時犯病發(fā)瘋。 …… 婚車開至酒店,謝靈涯率先下車,環(huán)視一周,并未看到披麻煞的蹤影,這才叫其他人下車。 聞靖的一個表叔,也屬于不太懂這些的,剛才收到了短信說披麻煞什么的,他迷糊地道:“好了嗎?那個什么麻批煞走了嗎?” 謝靈涯:“…………嗯?!?/br> 他想了想沒有糾正,婚禮的時候直言“披麻煞”三個字是不太好的,大家都用喜神代替,他也就不好說出那個正確的稱呼了,否則反倒犯了禁忌。 只不過披麻煞知道自己被罵了大概也會在心里mmp吧…… 大家往酒店內(nèi)走,從大門到舉辦婚禮的宴會廳還有一段距離,進了門繞過聞靖他們的婚禮立牌,赫然走廊墻邊蹲著一個白衣竹杖的女人。 女人終于抬起頭來,只見她滿面憂色,眉頭緊鎖,似乎有無限哀愁之事在心頭,加上那一身白色麻衣,簡直喪得不得了。 這就是……喜神嗎?傳說中婚禮上絕對不能錯認,不能冒犯的存在。 一瞬間所有人都不敢往前走了,默默咽了口口水,誰也不敢去驅(qū)趕。 這家伙,一碰就瘋啊。 他們是早就被警告過的,有的老人家也知道,喜神會混入賓客中,千萬不能犯著?,F(xiàn)在看到了本體,兩家的親屬一個比一個僵硬。 服務(wù)員想上前問那位女士怎么了,都被謝靈涯一把給拽住。 “先生……”服務(wù)員詫異地看著謝靈涯,謝靈涯一抬手,示意他別說了,他有些被震懾住,還真不敢往下說了。 謝靈涯上下掃了披麻煞一眼,忽然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從宴會廳另一個門入場,沒事,里面掛了八卦鏡,去吧?!?/br> 眾人找到了主心骨,忙不迭從另一個門進去,一邊還回頭看確定那披麻煞還在原處。 謝靈涯也在原處,他盯著披麻煞看。 披麻煞轉(zhuǎn)了轉(zhuǎn)身體,仿佛有點不自然一般。 謝靈涯心中更肯定了,上前一把就拎住了披麻煞!他抓著這披麻煞手腕,卡住鬼門,就往角落拽。 披麻人在謝靈涯手中動都沒法動一下,謝靈涯把她的竹杖給抽了出來,“煞神還能被按住鬼門的?” 他一手抓了些剩下的五谷出來,猛拍在“披麻人”背心! “披麻人”往前踉蹌幾步,身上一股黑氣散去,個頭霎時間矮了一半,化成一名穿著鮮黃色連衣裙的小女孩。 謝靈涯手里那支竹杖也變回了一根棒棒糖。 這小女孩,正是謝靈涯在郭星寢室見到的那個小學生筆仙。 小女孩縮在角落的陰影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正午了,她自然十分不適。 謝靈涯只稍微一想,就清楚了過程,“鞋子也是你藏起來的,是不是?” 筆仙抱著腦袋,可憐兮兮地上下點了點頭。 謝靈涯就說那鞋子怎么連伴娘都不知道在哪兒了,還有一絲陰氣,原來是這小鬼搞的。這肯定就是懷恨在心,沖著他來的唄,想給他搗亂。 披麻煞肯定是出現(xiàn)過,但因為他的設(shè)置中途就回避了,然后被這小鬼借了煞,如此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現(xiàn)身且被這么多人看見。謝靈涯把煞氣驅(qū)逐了,她也就變回了原樣。 小鬼就是這樣,很多都容易心性不定,也喜歡胡鬧。不過她這樣只能嚇唬人而已,那點煞氣只夠她自己出現(xiàn),沖不到人。 謝靈涯回過神來,看筆仙都快鉆進墻縫里了,一副不適的樣子,說道:“那天沒搭理你,你還搞牽連的啊,哼哼……” 筆仙驚恐地看了謝靈涯一眼。 …… 謝靈涯走回宴會廳時,聞靖和姜淇淇還在里頭,不敢去大堂,見他回來都探頭探腦。 “沒事了,可以去外頭等著迎賓了?!敝x靈涯招呼了一聲。 姜淇淇戳了聞靖一下,聞靖趕緊問:“怎么樣了你倒是說???” 姜淇淇也一臉緊張,要不是這么多人在場,剛才她都想摟著丈夫哭兩聲了,現(xiàn)在恨不得讓謝靈涯再把公雞拿出來給自己淋點兒血。 “就是搞定了啊?!敝x靈涯說道,“接下來就真的、真的絕對不會再出岔子了,對了,我可能要出去一趟,很快回來?!?/br> 聞靖問道:“干啥???” 謝靈涯望了望天,“我去買套奧賽題試卷,我發(fā)現(xiàn)普通題目對小學生的殺傷力是不夠的……” 聞靖姜淇淇:“??” 第90章 捻胎鬼 海觀潮今天稍微晚了一點下班,因為鄭敏敏帶著她的孩子來診所了,是方轍發(fā)現(xiàn)的。 “好像來找您,”方轍看海觀潮,“我給你開個陰眼吧?!?/br> 海觀潮任方轍給他開了陰眼,再一看,門口站著一名長發(fā)飄飄的女鬼,腳邊還趴著一個光屁股的幼童,有些瘦的身體呈青白色,眼黑幾乎占據(jù)了整個眼眶,幽森森一看過來,海觀潮腿都軟了幾分。 “……晚、晚上好啊。”海觀潮強自鎮(zhèn)定地打了個招呼。 鄭敏敏也友好地和海觀潮問好,她們母子雖然就住在附近,但沒有什么事是不會輕易上門的,普通活人和陰物接觸多了總是不好的,她感念海觀潮的恩情,當然不會害他。 這次鄭敏敏還是來問一些關(guān)于孩子的問題,海觀潮忍著恐懼問了一下。 等鄭敏敏走了之后,海觀潮猶自驚魂,那孩子是個鬼嬰,雖說知道他們不會害自己,但看著真是太嚇人了。 別人怎么樣海觀潮不知道,但是這種幼年小鬼,他看著最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