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茭杯也摔了,謝靈涯看了半天,說道:“謝謝祖師爺?shù)淖8?,回頭我買了新茭杯再來請示您,關于我倆怎么在一起的,也到時再跟您交代?!?/br> 那香迅速燃到尾端,香灰無力地飄落,仿佛象征著王靈官欲八卦而不得的失落。 _ “謝老師,怎么問了這么久?有什么問題嗎?”張道霆有點奇怪地小聲問謝靈涯。 當然不同尋常的久了,先是確認了幾遍,又匯報了一下戀愛問題。 “祖師爺不讓……”謝靈涯說罷,張道霆也是一臉驚異,不明白有什么問題。 屈銘猶自信心十足地看著他們,問道:“謝先生,我已經聯(lián)系好搬運公司了?!?/br> “不好意思,”謝靈涯對他抱歉一笑,忽然想到什么,改口道:“屈先生,我能給您把個脈嗎?” 屈銘:“??” 謝靈涯面不改色:“把脈,中醫(yī)里那個把脈,我看您臉上虛汗多,想幫您看看。” 屈銘有些猶豫,“咱們談正事,把脈做什么……” “我們不能結緣給身體不好的信眾,免得他們只知道求神拜佛祈求身體好,不去鍛煉?!敝x靈涯胡說八道了幾句。 屈銘果然一臉懷疑。 謝靈涯:“只是摸摸脈,不可以嗎?” “那倒不是?!鼻懴胂胨坪跻膊挥X得把脈能怎么樣,“那把完脈是不是可以把神像請走了?” “唔唔?!敝x靈涯隨便應了兩句,將手搭上了屈銘的手腕。 張道霆則在一旁十分汗顏,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謝老師面相研究不如太素脈多——看資質是另一碼——他一摸脈,這位屈先生的生平就比簡歷還清楚了。 看來,謝老師是懷疑上這個屈銘了。 屈銘還在茫然地問:“我有什么病嗎?” 謝靈涯分辨了一下,肝脈主男子功名富貴,此人脈象較為輕清,和他的面相符合,應該是后天努力發(fā)達,有了錢,但不是大富大貴那種。 但這不是重點,謝靈涯摸出來此人肝氣結合氣候,當年學習十分刻苦,但是為人沒有主意,依附、聽從他人,導致命運也系與他人,十分兇險。貴人好時他也發(fā)達,貴人不好時他脫身都脫不得。 再仔細一摸最微弱難以察覺的五陰脈,謝靈涯臉色陡然一變,抬眼掃去。 他摸到的部位,五陰脈中主緣者,如石投水一般沉。此人應該毫無仙緣,也就是根本不可能對神佛產生興趣。 說什么自己要結緣,根本就是假的,是幫別人請的。 謝靈涯把手拿開,冷冷道:“屈先生,你是替誰來求的這尊神像?” 屈銘臉色一變,“您在說什么,我當然是自己來求的。” 他都不懂謝靈涯摸個脈,怎么突然就變臉了。 “這就沒意思了,”謝靈涯細細看屈銘,說道,“明人不說暗話,能欺人難道還能欺鬼神?誰要想結緣,讓他本人來吧!” 謝靈涯說罷,毫不留情地讓人把屈銘請出去了。 …… 張道霆送走人,走回來擔憂地道:“謝老師,他到底是替誰來的?能算出來嗎?” “我算不出來,不過我能猜出來?!敝x靈涯把手機拿出來,打了個電話,進一步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程昕他們的案件有了很大進展,寧萬籟幫忙破了髑髏術。鮑躍升那家伙,大概害怕遭報應了,聽誰的建議想來請靈官像回去鎮(zhèn)著?!?/br> 鮑躍升請過他幫忙,他拒絕了,而且馬小川他們也和謝靈涯有過節(jié),甚至他們有可能知道謝靈涯和程昕認識了,反正不敢自己出面來請。 能想出這個主意,不知該說聰明還是愚蠢。 即便一開始真的僥幸蒙騙過了神靈,事后又要如何承受怒火呢? “我先去買新茭杯,你告訴大家這些天注意一點,不要讓可疑人士去后院了?!敝x靈涯吩咐了一句,匆匆出去買茭杯。 路上遇到海觀潮,問了他一句干什么去。 謝靈涯說:“我買茭杯,剛給祖師爺出柜,茭杯都碎了?!?/br> 海觀潮:“……” 他有點后悔了,為什么要多嘴問。 謝靈涯對已知真相的海觀潮知無不言,“我買個新的再去和祖師爺嘮嘮?!?/br> 海觀潮眼神復雜,你坑我們也就算了,神你都坑…… 第86章 真幽魂 謝靈涯準備了一些祭品,給祖師爺供上,然后給他老人家詳細交代了一下自己和施長懸的事情,看著那明滅亂跳的香頭,心中有點好笑。 這次他猜不出來茭杯和香火的詳細意思,最急的大概是祖師爺吧,“不然您晚上給我托夢說說唄,別老豎著中指不吭聲了。” 謝靈涯又嘰嘰歪歪幾句,香火燃燒的速度總算慢了下去,祖師爺大概也慢慢消化了這個消息,不再那么急切了。 謝靈涯:“祖師爺我還沒好意思跟我舅舅說,你看我能成功嗎?” 新茭杯拋出來兩個陰面,笑杯,證明祖師爺也沒有決定。 謝靈涯:“那你覺得我舅舅會滿意施長懸嗎?弟子和那什么畢竟是不一樣的,而且我舅舅好像從來沒對這些表達過看法,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態(tài)度?!?/br> 還是個笑杯。 謝靈涯:“這樣啊,所以我應該早點說還是晚點說?排在其他人前頭還是后頭,要帶上施長懸一起嗎?” 茭杯咔一下又裂了。 謝靈涯:“……” 謝靈涯喃喃自語:“這是什么意思,嫌我煩還是不看好我們?” 不過幸好,謝靈涯不止買了一對,他又拿出來一對,鄭重問道:“我煩嗎?” 茭杯一正一反,顯出圣杯,也就允杯,祖師爺認可了。 謝靈涯:“……” 哦,我很煩啊。 可是這態(tài)度轉變得也太快了吧,之前他要說故事的時候,還那么激動,現(xiàn)在聽完讓出主意又嫌他煩了。 神靈真難伺候。 …… “怎么樣?”鮑躍升急不可耐地詢問電話那頭的人。 “……老板,對不起,他不肯賣。”屈銘憋屈地道,“他直接把我趕出來了,還問我是被誰指使的?!?/br> “什么叫買,要叫請!”鮑躍升生氣地道,“我不是說了,一定要虔誠,否則他們怎么可能把神像給你,怎么可能不看出問題?!?/br> 屈銘叫冤道:“我真的很誠心了,一開始他也答應了,然后說去占卜,回來后又要給我把脈,把完脈后就不對了?!?/br> 鮑躍升氣極,不愿再提,將話筒一扣,掛斷了通話。 現(xiàn)在怎么辦,請不到那尊王靈官……家里這些能有用嗎? 鮑躍升環(huán)視一周,他的房間內赫然供著觀音像、佛像、關公、太乙天尊等等神佛,都是從各大寺廟、道觀結緣來的開光神像。 就連門口,也貼上了金光閃閃的門神像。 只能說,聊勝于無吧。 鮑躍升閉著眼睛沉思一會兒,發(fā)消息給手下的人,讓他們再想辦法,請托關系,一定要把那尊神像請回來。 接著,鮑躍升又將馬小川叫來。 馬小川臉色青灰,并不大好,正午的太陽好像也無法溫暖他的身體,這是由于髑髏術被破,所遭受的反噬。 “鮑總,請來了嗎?”馬小川也抱著一線希望。 鮑躍升搖頭,“他好像知道,屈銘背后有人。” 馬小川一時有些頹然,“抱陽觀的靈官極為靈驗,那尊像在殿中坐享了許久香火,更是上上之選。更重要的是,靈官守山門,是最對情況的。倘若請不到,便兇險了……” 鮑躍升有些煩躁,“真的那么懸嗎?” 馬小川點點頭,隨即嘆息道:“恐怕一時半會兒拿不到靈官像了,我先來布置代形術吧。” 馬小川的代形術和裴小山的九節(jié)向陽竹不同,他用的是比較傳統(tǒng)的代形術,用竹子削成了人形,畫好符咒、寫上生辰八字,再用金箔、銀箔各包上一層,埋入花盆之中。最后,咒之。 鮑躍升看得心中煩躁,髑髏術被破,當年的命案線索也浮出水面,正式立案偵查,為此他極為煩心,又要應付警方,設想怎么脫罪,又因為馬小川這邊說恐怕冤魂索命,而到處尋找護身之法。 “親愛的。”一道嬌聲傳來,肚皮鼓起來老高的年輕女性扶著腰進了客廳,“幾個小姐妹約我出去吃下午茶,我就去三個小時,可以嗎?” 一旁的馬小川想也不想便道:“孩子出生之前,務必不要出門?!?/br> 鮑躍升點頭。 情人有點委屈地道:“就吃個下午茶,不會有事吧,我?guī)媳gS……” 鮑躍升有點來氣,這些陰私事他沒有告訴過情人,所以她也不知道這孩子保得本就十分艱難了,更何況現(xiàn)在還出了這樣的事,壓抑了一下怒氣才對孕婦道,“聽話。你想吃哪家餐廳的下午茶,我把廚師約來。” “算了算了。”情人噘了噘嘴,轉身離開,臨走前瞥了馬小川一眼,眼神不是很和善。 馬小川也無可奈何,只能一笑了之,他們這些人拿了鮑躍升的錢,拼死護著這個本來因為父親太缺德,無法降生的孩子,但孩子他媽可是半點不領情。 鮑躍升提點了一句:“慢點走!” 本來就夠慢的孕婦一頓,手摸著墻,走得更慢了。 饒是如此,鮑躍升仍是有點不安,這種不安感縈繞著他,一直到夜幕降臨。 鮑躍升的情人月份那么大了,他處處小心,兩人都不再同床,不過臥室中間有一道隨時可以打開的門。 鮑躍升晚上又去安撫了一下懷孕的情人,對著肚子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回自己的房間。 他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忽然瞥見大門外面有幾道黑漆漆的影子,隔著太遠看不清面目,卻令他不由自主渾身一顫,迅速拉上了窗簾。 鮑躍升想想又拉開窗簾看了一下,那影子已經不見了,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家里有門神,有那么多神佛像,而且,馬小川已經用代形術給他消災了,鬼是發(fā)現(xiàn)不了他本人的。 ——也正是這時候,那幾道黑影來到他家大門口,在金光閃閃的門神面前搬出了一道來自地府的敕令:陰司有令,冤魂奉命報仇,陰差監(jiān)督,土地、門神大開方便之門! …… 鮑躍升躺在床上,腦海中紛紛擾擾一會兒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