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什么,什么!”另一張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兩個道士一下被驚醒了。今晚每個人都是飽受驚嚇,到現(xiàn)在都有些心驚膽寒,他倆差點沒抱成一團。 “沒什么?!敝x靈涯捂著臉道,“傷得手發(fā)抖。” 倆道士油然而生敬佩與憐愛,“謝老師快睡吧,我們來撿?!?/br> 謝靈涯立刻脫鞋上床了,“謝謝?!彼麗烆^爬到床內側,蒙頭一睡,“晚安?!?/br> 施長懸半坐著,舒了口氣,臉上不自覺帶上一點笑意。 _ 第二天一醒來,整個抱陽觀都是中藥的味道,幾乎人人都要喝藥。 諸如小量、施長懸、方轍這樣的不必說,其他人受了驚,或是沾染了陰氣,也喝點藥定神。謝靈涯看大家都喝藥,揉揉胸口,也討了一碗安神藥。 海觀潮看看他,“你喝什么安神藥?!?/br> 謝靈涯:“我也受驚嚇了?!?/br> 海觀潮:“……胡說八道?!?/br> 他認識謝靈涯這么久,就沒見過謝靈涯真受驚。別人撞了陰物受驚,他頂多是臥槽一聲充滿怨念地去報仇,跟踩了狗屎受到驚一樣,根本影響不了心神。 “真受驚了,快點給我!”謝靈涯嚷嚷道。 他轉眼看到施長懸也從房間里出來,趕緊收回目光,只催促海觀潮,又覺得施長懸還在看自己,不會是聽到他剛才說的話了吧。 海觀潮無奈,給謝靈涯倒了一碗中藥。 謝靈涯捏著鼻子喝光了,一睜眼看到施長懸就站在面前。 施長懸:“這兩天沒什么課,但后天有考試,還是得去。” “好的,可以?!敝x靈涯轉頭對海觀潮道,“再續(xù)一碗?!?/br> 海觀潮:“……” 海觀潮把藥收起來,“去你的去你的,你當這是咖啡啊,不夠你一個人喝的……” 謝靈涯嘆了口氣,這話說的,他不是看到施長懸心里面怪怪的么。 這時候,張道霆推著小量出來了。 謝靈涯看了一眼,小量身下是個自制的輪椅,“方轍你多早起來的啊,輪椅都給做好了,當初我怎么沒這個待遇?!?/br> 這就是那木頭椅子改造的,多加了轱轆。 方轍說道,“回頭我再給你也打一個?!?/br> 謝靈涯:“……你快別咒我了?!?/br> 海觀潮還把藥給吹了吹,才放到小量手里,叫他喝了。他也算有經(jīng)驗了,就按之前謝靈涯那樣給小量狂補。 小量沒料想大家眾星捧月一般,一時受寵若驚:“我、我不好意思了,怎么都來照顧我?!?/br> 他就覺得,就算是他那什么了,這么重視的樣子也讓他很不自然。 張道霆幽默地道:“小量啊,以后你就是我們的老板了,這是在預習。” 小量懵了。 謝靈涯微笑道:“我不會一直在抱陽觀的,這個道觀以后會交給我舅舅的親傳弟子。你入門之后就是我舅舅的開山大弟子,也是目前唯一的弟子了,所以……” 這是他一早就想過的,也和張道霆等來得比較早的人透露過。他想,經(jīng)過昨天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信任小量,把抱陽觀交到這樣的人手里。 小量差點沒嗆到,目瞪口呆,他真沒想到這茬,有些手足無措地道:“我什么都不懂……” 說句實話,現(xiàn)在的抱陽觀和謝靈涯剛接手時大不相同,如果是以前那個樣子,小量的壓力說不定還沒這么大,因為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 “好好學就行了,現(xiàn)在談懂不懂還早?!敝x靈涯打斷他,“你心竅已開,道法不成問題,經(jīng)營管理上,去學校學習一下。你不是一個不負責的人吧?” 本來小量也想報自考,現(xiàn)在,謝靈涯不打算讓他擱置,就是專業(yè)可能要改一改。反正,謝靈涯肯定盯到他能接手。 小量被謝靈涯都說懵了,不知怎么變成他不想做老大就是不負責任,最后稀里糊涂地點頭。 …… 上午謝靈涯也沒別的事,光研究如何加強防守了。 至于幽都之事,陰司要警示,自然會從他們的渠道傳達給陽世道門。 寧萬籟和程昕一起過來了一趟,程昕倒是查出了些端倪,他已經(jīng)確定了所有髑髏術受害者的身份,也和家屬聯(lián)絡過,要開始收集證據(jù)了。 寧萬籟則是緊張地道:“昨晚王哥忽然一點警示也沒有,把我叫去了,說什么陰司有厲鬼出逃,可是后來又什么事沒有了……謝老師,你說會不會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謝靈涯含糊地道:“真有肯定會通知你啊。” 陰司大概還在梳理這件事吧,寧萬籟這個生無常還未得到消息,謝靈涯也不便透露。 這時小量坐著輪椅出來曬太陽,施長懸臉色蒼白地緩慢路過。 寧萬籟:“……這又是出什么事了?”他突然靈光一閃,“跟昨晚的事情不會有關系吧?” “有。”這個謝靈涯沒什么好否認的,“你這么上心,是不是想簽長約了?” “沒有沒有,我想辭職。”寧萬籟連忙道。 謝靈涯又和他們討論了一下案情,看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地方。他一想到馬小川,又覺得這家伙真是個攪屎棍,都把他給誤導了,琢磨著千萬不能讓這家伙跑了。 小量這邊則坐著輪椅去前院,燒燒香,曬曬太陽。 小量一邊喝茶一邊曬太陽,耳邊還聽到道長們講經(jīng)聲,香客的談天聲,心中無比寧靜,非常喜愛這樣的生活。 這時,一個老茶客也看到小量,這孩子在抱陽觀待了很久,大家多少認識或者眼熟,他喊了一聲:“小伙子啊?!?/br> 小量:“嗯?” 老茶客:“腿這是怎么了?” 小量心里很自豪,“沒什么,受了點傷,很快會好?!?/br> “哦,”老茶客指了指鬢角,“那你這個……” 小量羞澀一笑,“也沒什么……” 他雖然自豪,但也不好意思自吹自擂,他都要被謝靈涯領著道長們夸得羞恥了,也不差這些。 老茶客:“這還沒什么?我孫女也就是染個黃毛,你這個白色的頭發(fā)太顯眼了,你也是那個什么……非什么流,殺什么特嗎?” 小量:“…………” 小量一時哭都哭不出來,偏偏大家還都見過他,知道他不是少白頭。 在做的人大多都做了家長,不禁也討論起來自家孩子的燙染發(fā)問題,都說現(xiàn)在的孩子發(fā)色是越來越出格了。有白有藍,有染全頭有只染兩撮的。 過了會兒,謝靈涯送程昕他們離開,看到這邊在熱議,過來扶著小量的輪椅椅背道:“聊什么呢?” “小謝啊?!贝蠹液椭x靈涯最熟,紛紛說道,“你們這個孩子染了兩撮白頭發(fā),挺好的年輕人,怎么搞成這樣?!?/br> 謝靈涯愣了一下后,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說難怪小量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幽怨,這孩子口舌不是很靈巧啊,于是忍笑道:“沒有,我逼他染的?!?/br> 茶客a:“哦……你讓染的啊,是不是什么道教的考驗?” 茶客b:“唔,可能是一種體驗,年輕人感受一下老人的心境?!?/br> 茶客c:“有道理,其實多看看,也不像小痞子了,有那么點意境在里頭!” 小量:“………………” _ 施長懸要考試那天,謝靈涯是沒有課的,但是投桃報李,他當然要肩負起責任,攙著施長懸的手,扶他去上課。 因為地鐵人太多,有兩趟都沒擠上,到教室時就差兩分鐘開考了,謝靈涯扶著施長懸進教室,發(fā)現(xiàn)不止這門課的老師,另有幾個校領導和面生的人也在。 他們一看施長懸這臉色蒼白的樣子,便問道:“這位同學是怎么了?” 老師在旁邊小聲提醒,這是來視察的領導。 謝靈涯代答道:“他見義勇為,受了點傷,我扶著點?!?/br> 那領導滿意地點點頭:“鵲東學院的學生,向來以學習努力著稱,好學之風頗盛啊,而且人品也好。我記得之前,你們學校有個研究生新生,也是因為見義勇為,一邊吐血一邊考試的?” 謝靈涯:“……” 他還能隱隱聽到其他學生在嘀咕:“不是說難得吐血的嗎?” “表面上的理由吧……” “我也覺得,大家都知道是難吐血的啊?!?/br> 謝靈涯:“…………” 施長懸都看了謝靈涯一眼,他一臉尷尬,很不想說您好我就是那個吐著血考試的人。 領導又讓施長懸趕緊坐下來,有問題一定要去醫(yī)院,考試可以補考,這又不是國家統(tǒng)考,勉勵幾句后離開了。 那老師呢,一想當初那個吐血考生的事例,也有點心慌,想勸施長懸去醫(yī)院,見他不愿意,就讓謝靈涯先別走,找個地方坐著,要是施長懸有事,他也要照顧著。 謝靈涯便找個了沒人的角落坐下來。 過了會兒,謝凡跑來了,和這課老師講了幾句話,盯著施長懸看,又看到了謝靈涯,走過來道:“有人通知說我學生帶傷來學校,還沒說名字我就有預感了,果然是你?!?/br> 謝靈涯:“……我?” 謝凡說:“就你啊,著名吐血學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施長懸跟你一起都能帶傷考試了。” 謝靈涯:“…………” 別提了,他一聽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又想到施長懸和他開的那個玩笑了,差點沒嚇死他,以為施長懸被附身了。 “不錯,聽說領導還囑咐要注意學生身體,也不能一味逞強?!敝x凡問道,“施長懸這個身體沒問題吧?” 謝靈涯無奈地道:“沒事,就是虛了點,反正肯定不會吐血?!?/br> 謝凡松了口氣:“那就好?!?/br> 就因為謝靈涯的光榮事跡,他們都得擔憂學生吐血了。 施長懸提前做完試卷,老師也不敢留,趕緊讓謝靈涯把人扶走,好好休息去。 謝靈涯給施長懸收拾東西的時候,前面的人還回過頭來:“施長懸,這是你哥們兒嗎?” 謝靈涯就認識謝凡手下那幾個學生,施長懸他們專業(yè)、系里其他人他可沒接觸過,從以前送筆記,都后來一起進出學校,他都沒進過施長懸教室。 對方自然也不知道謝靈涯是誰,有些好奇平時獨來獨往的施長懸還有個關系這么好的朋友。